文丨将爷
这段时间,我日子过得凌乱不堪,文章更新总是力有不逮,今天抽点时间,来说些文化感悟吧。
之前,我连写了三篇“长安三万里”,主要还是在讲长安是种意象,是历史才子的理想之地,但也是梦想者断魂之所。
千年科考泪,仕途梦碎时,总有太多悲壮故事。
之前我写的多个长安残梦故事中,最为深情的是考了50多年的科考失意人蒲松龄被迫聊斋说鬼。
而我奉为灵魂偶像的,则是一代才子刘禹锡梦断长安,被放逐23年,仍有“前度刘郎今又来”的归来豪情。
本来,如果不是连日遭逢烦事,我肯定会一口气连写十篇“长安三万里”,来聊聊属于中国“人类星光闪耀时”的长安传奇。
不过,这两天有一起最热的新闻,恰好也是一个文化人物多年沉寂归来。
而且,也是借蒲松龄说鬼来作为载体,完成属于我们这个时代最为经典的文化复仇。
这样的归来,很有刘禹锡杀回玄都观的牛逼感,以及蒲松龄借鬼讽刺那种压迫式全覆盖的辗轧感。
不过,我今天又是长途奔袭,又没时间静心书写,只能随手写,想到哪写到哪,到哪没时间就拉倒。
主要是来说几句真心感慨,借来打字机很不好习惯,所以,文章气蕴节奏肯定会弱一些,大家就将近看吧。
我要说的事,就是“西域歌王”刀郎重出江湖,凭借一首《罗刹海市》杀回歌坛,完成了一次当代最为完美的文化复仇。
在写刀郎之前,且容我绕上一圈。
再随手写几句长安往事吧,因为从古至今,真正牛逼的顶级英雄,也都是要实现破圈效应,都是要摆脱权贵文阀的封堵打压排挤。
李白如此,刀郎也是如此。
都是长安乱,都是弃长安。
长安三万里,容不下李白。
纵然李白是绝代天才,但到长安混好也并不容易。从身世上讲,李白他爸李客是唐朝的客户,钱是有点钱了,但李白要拿到高考资格,还是得靠关系走野路子。
说到底,李白就不是名门正派。
所以,李白在长安,看似牛逼哄哄的,有很多才子成了他的朋友。其实,这里也有表象,有些人根本就不鸟他的账。
比如,王维就与李白毛关系也不搭。
李白与王维是同一年生的,连死也就隔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双方都在长安混文化圈,交集太多了,就是没交情,背后原因到底是为什么?
一方面,是家族出身不同,身份阶层不同;另一方面,也是文化利益上有冲突;第三方面,二者还是情敌。
王维是大正统出身,根正苗红的,老王家祖上那是响当当的河东王氏,是大唐响当当的豪门。所以,王维人家从小就是考公的纯种好苗子。
众所周知,王维是诗佛,李白是诗仙,本来都是闲云野鹤,也算是同宗同派,为啥关系还是那么僵?
王维官场是混得真好,官至尚书右丞,世称“王右丞”,谁能超过他?
说白了,李白就算在长安一辈子,还够不着这样的权贵文阀。人家赢在起跑线上了。
同样是写玄幻的,李白风格也不像王维,老李这人那是真能飘,随心所欲,天地任我行。
王维不仅佛系,而且多少有些装逼学院派,经常要在诗中植入些佛经的句子。
说白了,二者仍然不在同一话语体系。
王维看不上李白的诗,从某种程度讲,这就跟姜昆看不上郭德纳的相声是一样的,理由就是:
你特么不是学院派,你特么不够是名门正宗,你也配叫艺术!
当然,王维跟李白之间关系差,还有个原因,就是二人属于情敌。
王维是身出名门,21岁就到长安混,准备科考,但他也没有把握,也想搭上权力这条线。于是,他走的仍是一条结交名媛的道路。
钓妹的目标,那是顶级的——唐玄宗的妹妹玉真公主。
大唐名媛的几大公主,真是乱人呀。玉真那可是钓才子的高人。总之,在玉真的派对上,王维一番吹拉弹唱,再把“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这种《相思》代表作一演,公主岂能不沦陷?
在随后的科举考试中,王维就拿下状元了。
当然,这家伙后来又跟别人结婚了,和玉真公主也出现感情断裂期。这时候,在贺知章这个老酒鬼的牵引下,李白趁虚而入,得到玉真公主宠幸后,就被推荐给唐玄宗作为御用诗人了。
然而,李白最终没有完成一条文人舔狗的自我修养。
这哥们骨头还是太硬了,真不愿做公公,他就是要做大侠。所以,他当不了王维那么大的官,只能到江湖上做个侠客。
我随口说这些,就想说一句——大唐最特立独行,最风格别致,才具最顶级的李白,也有遭遇文阀权贵打压的时候。
千古文坛如此,从来戏圈如此,如今歌坛亦然。
当然,到最后,什么坛都是空谈,什么圈都是花圈。
今天,我要说的是刀郎被主流歌坛杀退,隐身江湖10余年,一朝归来,上演绝世复仇的文化英雄的事情。
我和家人也会听刀郎的歌,当然,他也不是我最喜欢的音乐人。这更多是属于口味问题而不属于品位层面。
但,在人格和尊严上,我一直认为刀郎是值得致敬的,他是一只文化独狼。
他始终在走自己那条路,很多人以为他会一条道走到黑,没想到他真的可以走到真正的极光地带。
这一点,很有点像王宝强。很多人当年看宝强导演的《一个人的武林》时,就觉得这个伙计一辈子也就是傻根,现在看《八角笼中》,才明白这个人已经冲出武林,站在文明的高台上了。
刀郎也是这样的人。
同样,在一路向高向远的路上,刀郎也是牲畜无害的,他在靠自己打拼,在吃尽人世冷暖艰苦,想要抵达自己心中艺术殿堂的彼岸。
但,就是有所谓的主流不容,有艺阀打压。
想当年,当刀郎以《2002年的第一场雪》击败周杰伦,当他的非主流成为全国最流行的腔调,那些科班出身的学院派,那些有着“音乐艺术”协会权力身份的二婆婆,向刀郎频繁发难了。
那英在担任第十届“音乐风云榜”的评委主席时,直接以“刀郎的歌曲不具备审美标准”为由,拒绝超高人气的刀郎获得“内地十大影响力歌手”提名。
杨坤在接受采访一脸不屑地说:“刀郎的音乐,那是音乐么?”
还有汪峰、高晓松等人的参与围攻,或是把刀郎说成是造成中国音乐倒退15年的罪恶推手,或是表示刀郎唱片只配丢进垃圾箱。
总之,这些调调就跟相声界群起围攻郭德纲是一样的。只不过,相声界有带头大哥姜昆,而音乐圈也领头大姐那英。
这些人扛着的大词,就是“主流”,就是“正宗”,就是“学院派”,就是“科班出身”,就是“协会身份”。
我去你母亲的!嘴上讲的全是大义大理,背后藏的全是名利算计。
其实,这种现象,不只是在歌坛,也不只是相声界,在文化界同样如此。
一些传统小说家一看网络小说,就一脸看不起,实不知他们已被网络小说甩在三万里之外了。
一些不说真话,不敢批评,只会歌颂的媒体,动不动就觉得自己才是主流。其实,自媒体也有专业和良知。
我绕远了,回到刀郎被围追封堵的事件上,那些非议否定刀郎的音乐界扛坝子,捍卫的从来就不是艺术,而是在保护自身的名利场。
文化艺术也必须在市场竞争中,才能真正展示自己的价值。
事实上,相较于上面那些对刀郎捅刀子的歌坛霸主,刘德华、谭咏麟、罗大佑、马未都等人都从不同角度肯定赞扬过刀郎的音乐价值。
看看吧,如何对待刀郎这样的文化独狼,本身就是测量开放和民主、宽容和多元的一把标尺。
但,在重重围堵和层层伤害之下,刀郎退出歌坛,消隐江湖。
一别十余年,人间只传中国好声音。
所有的被放逐和驱赶,如果最终能以一种体面复仇的方式归来,那就是最完美的结局。
什么是最体面的复仇,在我看来,就是靠人格和作品站在那里,自己不言复仇,但全世界都在为你报仇。
这一点,我认为23年后重新杀回长安,再回玄都观的刘禹锡,以一句“前度刘郎今又来”式的归来,就做到了。
刘禹锡一句“俺刘郎又回来了”,其实是说给那些构陷他的孙子们听的。
现在,退隐10余年的刀郎也回来了,以蒲松龄同名作品《罗刹海市》,直接濡动无数听者仁心。
这样的归来,是作品价值创新的绝对后级完成的一次降维打击!
《罗刹海市》是蒲松龄一个很作品,是一篇愤世嫉俗之作,是老蒲对那个“花面逢迎,世情如鬼”社会的极致讽刺,是对以丑为美的变态社会,是对科考扼杀人才的扭曲制度的讽刺。
而刀郞以同名歌曲,则完成了一次艺术跨界、移接、升级、提档。
他拾取聊斋小说中的部分价值元素,植入现代社会的时代元素,选择东北靠山调的唱法,给了人们无穷艺术想象和再创作的空间。
前面我曾说过,我虽然之前也听刀郞的歌,但还算不上多入心。但,《罗刹海市》真的打动了我。
请原谅我必须要从艺术层面,说点我的感受。
怎么通俗来讲呢?不好意思,我又想起刘禹锡了。听刀郞《罗刹海市》,就跟听刘禹锡的《竹枝词》一样,后劲大,越听越有味,想象力也越在丰富。
在艺术想象中,我也如同很多网友一样,觉得歌词中的那又鸟、马户、苟苟营、一丘河、公公好威名、三孔鼻、人未言先转腚、龙游险滩流落恶地等人物和意象,确实非常符合当年攻击刀郞的那英、杨坤、汪峰、高晓松、中国好声音”等特征。
浇心中块垒,快大义恩仇,我觉得,过去几十年,中国还未曾出现过任何一样这样的体面而高贵的文化复仇。
刀郞十年不是磨一剑,而是铸造一个神器,不仅把文化丑类的祖坟给刨了,也对他们完成了一次在正义和民意审视下的游街示众。
不得不说,中国文化创新被学阀戏霸们控制得太久了,这些大人物靠手中权力和资源在玩转着这个世界,让无数小人物只能成为陀螺和玩偶。
这种颠倒人间的情况,必须被画皮画骨和画心。
刀郞归来,绝地反击。
做出这样的文化批评,是需要绝世武功的。
做出这样的文化清洗,是需要独立人格的。
做出这样的文化复仇,是需要价值格局的。
诗人瓦奈尔所说,凡是一流的诗人,必是一流的批评家;
老将认为,凡是一流的歌者,也必是一流的批评家。
罗刹海市,一流批评。
这才是2023中国最美好的文化现象和市场效应。
这才是2023中国最高贵的文化复仇和价值创新。
刀郞以站着的姿态,成为一个真正的挑战者。
现在,风起歌坛,一次文化撞击必将迎来更加猛烈的碰撞。
面对宵小丑类,我相信刀郞是不会被击败的那种。
就像他不需要复仇,但人人都已在替他复仇一样。
此后他不需要抵抗,人们也都会替他挡枪。
文化独狼不死,铁甲依然还在。
PS:全文完,3939字今天这篇文化随笔,虽然开始写的随意,但最终还是写出了我的感觉,希望各位老铁也能喜欢欢迎各位后台留言交流欢迎扫维码与老将交流。微商勿扰,过号勿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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