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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青年就业问题非常严峻,需要全社会的密切关注,因为青年,尤其是大学生,一向是最激进、最寻求变革的群体。高预期让他们难以忍受现实生活中的任何不快,他们急切的寻找“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内改变现状。
在分析青年群体时,我会引入预期这一关键变量,历史证明,“压迫愈深、反抗愈烈”并非事实,不满更多源于主观感受而非客观现实。处境最差的群体往往自我感觉良好,而处境较好的群体反而义愤填膺。

我观察到,青年群体内也存在很大差异,而决定这种差异的关键变量就是预期,预期越高的青年,对现状就越不满,参与社会运动的意愿就越高。我按照学历和预期将青年群体分为四类。

第一种是高中学历及以下的青年,他们处境最艰难,但预期最低,对现状基本满意,没有参与社会运动的意愿。这批青年大部分是农村户籍,家境贫寒,他们的工作大多是流水线工人,快递员,外卖员,搬运工,低端服务人员等体力劳动者。
他们一周的工作时间大多超过40个小时,个别天数工作时间会超过10小时,他们的劳动强度非常大,回到宿舍要么闷头大睡要么玩王者荣耀。他们工作辛苦,但工资不高,大多月收入在3000-6000元之间,只有极少数能超过1万。
虽然工作时间长,工资不高,但他们对未来的预期却很乐观,他们普遍认为5年后自己生活的会更好,并有相当一部分人相信自己还有机会实现阶层晋升,他们对社会现状大体满意,认为当下社会虽然贫富差距大但仍有改变命运的机会,同时他们非常崇拜马云、陈光标等白手起家的人物,认为他们能力强,有魄力。

这部分青年对自己的认知也很清晰,对自己人生的预期很低,他们大多认为自己处于社会的中低层。他们认为,自己是考试的失败者,从中学时就被认为“没出息”,既然是“没出息”的失败者,低工资,高劳动强度都是理所当然的,同时,因为他们没有太多文化,很难对宏大问题产生看法,他们只关注“工资多了还是少了”,对任何形而上的问题都缺乏兴趣。
我在和一部分工人交流后还发现他们参与公共事件的意愿非常低,比如“孔乙己脱不下长衫”,虽然他们大多知道此事,但都没有参与讨论,他们不习惯评论或留言,更喜欢单纯的刷视频,同时他们对于大学生有很大偏见,认为他们好高骛远,缺乏社会经验,对后者有深深的蔑视。
这些青年虽然处境很难,但因为预期太低,也没有能力讨论政治,所以除非他们的基本生计受到威胁,他们绝不会对稳定造成冲击。

第二类青年是大专生,他们的预期比第一类要高,但大多仍认为自己是高考的失败者,因此预期仍然偏低,他们大多会接受较为一般的工作,不排斥自由职业和中小企业。
我和很多学者交流,都反映大专生的状况反而比本科生好,一个是学校会有定向培养,培养完后直接被需要的企业招走,预期比本科生要稳定,另外,大专生对于待遇没有过多要求,3000-5000就基本满意。这部分群体虽然有一定知识,也会制造舆情,但因为他们预期低,所以也没有太大威胁。
第三类就是双非本科生、研究生,这部分群体的预期和现实差距很大,一方面他们认为自己是“精英”的一员,算是天之骄子,对工作有较高的要求。但另一方面,学历过剩的背景下,很多单位歧视“双非”学生,导致他们的处境异常艰难。
双非大学生,尤其是其中的文科生,没有过硬的技术,很难找到对口的工作,一些高端的岗位,又因为“双非”被排除在外,中小企业又因为待遇不行,996不入他们的法眼,导致他们要么成为自由职业者,要么成为在家二战考研考公的全职儿女。在未就业的大学生中,“双非”大学生的占比最高,显示这部分群体极度缺乏竞争力。

“双非”大学生参与社会运动的热情也很高,他们大都有一定的知识,是文艺青年,热衷评论,对现状极度不满加上知识储备,让他们很容易成为最激进的力量,在历史上,我们看到很多革命和动荡都是由边缘知识分子组成。“双非”大学生的处境与他们类似。

第四类就是985、211的高材生,在就业形势好的时期,他们往往是温和改良的力量,而非激进的变革群体,但一旦就业形势恶化,他们的思想也会激进化。
这类群体对自身的预期是最高的,他们从小就是高考的优胜者,一直被家庭、学校、社会捧着,他们认为自己考上了名校,就应该出人头地,否则就是社会不公。

他们普遍认为,社会没有给予他们公正的待遇,他们对月薪的期待,1万只是及格线,2万以上才是“正常标准”,而现实中他们的平均月薪只有八九千。
他们还经常会将自己和上一代的大学生对比,认为自己比八九十年代的大学生水平高的多,自己之所以怀才不遇是因为上一代人占据了大量财富,他们中的一些还极度厌恶企业家,认为他们都是“资本家”,剥削工人,尤其是那些学历不高的企业家。
之前廉思团队就对青年对民营经济态度进行过调查,发现学历越高的群体,对民营企业家越不满,其中甚至有43%的受访者认为民营经济未来有一天会消亡,20%不认同民营经济发展越好,越有利于实现共同富裕。
大学生对自我预期更高,更容易感知到贫富差距和“社会不公”,对“不公”的感受更多是主观的,没有客观标准。这种预期和现实的差距会比我们想象更严重。
比如昨天新锦成研究院就发了一份报告,发现大学生最期望进入的单位分别是国有企业、党政机关、教育单位、医疗单位等,只有21%的专科生,13%的本科生,6.5%的研究生期望自己进入体制外单位,大部分青年高度青睐体制内单位,学历越高,倾向越明显。

但我们知道,体制内能解决的工作岗位至多不超过15%,很多还是老少边穷地区,大学生不愿意去,大部分大学生最终还是要进入民营企业,甚至是中小企业工作,这种落差只会越来越大。
大学生幻想进入体制内就可以躺平,衣食无忧,一辈子望到头,但体制内工作也很辛苦,公务员加班是常态,而且现在严格管理财政支出,公务员的隐形福利也远不如前,所以我观察到很多大学生进入体制仍然怨天尤人,对社会更加失望。
大学生的预期已经远远超出了中国社会的现实。全中国也许只有不到5%的工作能让他们满意。这种不满已经反映在舆情领域,比如b站曾是最“红”的平台,现在却遍地阴阳怪气,央视的“孔乙己脱下长衫”也遭到大学生群嘲,大学生在遭遇挫折后,迅速转变了自己的立场。
(b站的评论区在过去一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在谈及就业问题时,大部分人聚焦教育体系与市场的不匹配,提升职业教育,加强中考分流和大学缩招上,这些问题,我在之前的文章也讨论过多次,但还是那句话,不满是主观感受而非客观事实,预期不降下来,怎么改革,怎么调整都无济于事。
美国大学生的比例高于中国,但美国大学生将自己视为普通人,社会上也不高看大学生,甚至因为“反智主义传统”而轻蔑有知识的人。美国大学生预期低,自然心态稳定。
现在家庭、学校、社会给大学生的预期太高了,而且经常会许下一些不切实际的承诺。
尤其是那些出身普通家庭的学子,家里、学校给了他们过多的期望,给他们许诺了过于美好的现实,一旦这些寒门子弟发现大学不能改变命运,很快就会对社会完全失望,沦为最激进的群体。
社会必须告诉大学生,高考不能定终生,上了大学也不意味着鲤鱼跃龙门,大学生不意味着天之骄子、社会精英,大学只是学习的过程,不代表高人一等。观念的改变与教育体系的变革同等重要。
如果大学生一直“活在自己想象中的世界里”,那么任何现实层面上的变革都将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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