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岁高龄的美国著名华裔刑事鉴识专家李昌钰(Henry Lee),被指控在1985年一宗谋杀案中"伪造证据",案件审理3年后,上周五(7月21日)康乃狄克州法官判定李昌钰需为此负责,并送交陪审团审理,若陪审团认定有罪,李昌钰可能要支付数千万美元赔偿。
李昌钰鉴识过许多全球重大案件:肯尼迪总统被杀案、尼克松“水门事件”、克林顿桃色案、“9·11事件”、辛普森杀妻案等等,在国内享有“当代福尔摩斯”的美誉。
据《美联社》报导,这起引发各界关注的谋杀案伪证案,发生于近40年前的康乃狄克州新密尔福镇(New Milford)。
1985年12月2日凌晨四点多,警方接到一通报警电话,浑身是血的65岁的死者卡尔(Everett Carr)穿着内衣倒在家中一楼走廊,墙上、地板上,甚至天花板上都四溅着他的血迹。他的喉咙被割断、头部遭重击7次,全身多达27处刀伤。
卡尔的女儿第一个发现尸体。说父亲平时住在一楼,自己住在二楼,当晚她很早就休息了,但一直能听到一楼父亲的咳嗽声。直到凌晨时她要去一楼喝水才发现父亲被杀。
但警方很快发现了她证词中的破绽,既然能听到咳嗽声,怎么没听到凶杀案时这么大的响动。同时她也回答不出来父亲最后一餐的时间,不能帮助警察确定卡尔的死亡时间。
压力之下,她承认:其实她12月1日晚上9点就离家去找一位男性朋友了,凌晨4点到4点30之间才到家发现父亲被杀。她一开始没承认,是因为不想让男友知道自己出轨了。
经过警方调查,很像是有人入室盗窃杀人。
邻居称在午夜前后听到了大概持续了20-30分钟的轿车噪音。还有一个名叫加里·史密斯(Gary Smith)的邻居在窗边看见了一辆造型奇特的轿车。
当地两个游手好闲的青年亨宁和伯奇很快进入了警方的视野。
当时18岁的亨宁和17岁的伯奇都是无家可归者,有入室盗窃的前科,还都滥用毒品。就在卡尔死亡的前几天,1985年11月29日,他们偷了一辆棕色别克车作为自己住所,但由于消音器故障,这辆车有着巨大的噪音,让很多人很难不注意到他们。
他们前一晚活动的时间、地点都和凶杀案也都对得上:大约在12月1日晚上11:55他们将亨宁女友送回家,没多久后卡尔被杀。女友家距离卡尔家只有约2英里,而且没人能为两人做不在场证明。
经过一番分析推理,警察认为:案发当日,亨宁和伯奇开着一辆偷来的别克车,从女友家出来直奔受害人的家中,入室行窃被撞见后将卡尔杀害。
面对警察的盘问,亨宁他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撒谎。由于担心这辆偷来的车,所以他们谎称到达小镇时是早晨。但几次逼问后,亨宁女友就崩溃了,承认他们其实在午夜前后就回去了。这让警察坚信,他们说谎就是因为心虚。
但案件仍然存在疑点,目击者认为亨宁他们开的别克车似乎不是他所看见的那张。两名青年虽然被分开问话,但仍然不指认对方。卡尔家中丢失的物品很少:一台录像机、几件价值不高的首饰和几卷硬币,此外,调查人员在犯罪现场缴获了1000美元现金进一步推翻了入室盗窃说法。
更重要的是调查人员于案发现场采集的毛发及40多个指纹,经比对虽都与2名犯嫌不符,在他们居住的别克车内的所有衣物和物品上也没有发现任何血迹。如果凶手真的是亨宁和伯奇,那可以说两人作案手段相当高明,因为不仅没有在犯罪现场留下任何痕迹,也没有让身上沾上任何犯罪证据。
警察们无奈的将两人释放后,面临着越来越大的压力,迫切需要有人为卡尔的谋杀案背黑锅
很快,警方将亨宁和伯奇以盗窃罪再次重新抓进监狱。
而证人证词也突然离奇的大量出现了。
警方在一番不为人知的操作下获得了亨宁奶奶和朋友的口供,他们称亨宁从狱中打来的电话称,自己和另一个人一起入室抢劫,另一个人杀了卡尔以及卡尔的狗,但亨宁没动手。
同时,警方还通过一些手段获得了伯奇狱友的口供,证明他在狱中向自己承认杀了人。

但将两人定罪的决定性的证物仍然没有。

于是警方找来了“华裔神探”的李昌钰。
李昌钰在听完警方的案情汇报后,开始对证物进行鉴定。其中一条在受害人家二楼上的浴室里发现的毛巾引起了他的重视。在对那条毛巾进行检测后,李昌钰确认上面一块棕红色的痕迹是血迹。
这条毛巾最终成为了本案的转折点:亨宁和伯奇偷窃杀人后,为了不留下证据来到位于二楼的浴室清洗,无意间把血沾到毛巾上,从而解释了关键证据缺失的问题。
1989年,李昌钰亲自出庭作证重演了犯罪过程
随后,检方多次引用李昌钰的这一结论,串联起了所有证据,最终成功说服陪审团,让法庭做出终审判决,分别判处两人入狱50年和55年。
但亨宁和伯奇一直坚持自己的无辜的。之后的几十年里,两人多次上诉,申请案件重审,但都没有获得成功。直到2008年,基因检测技术有了新突破,他们定罪的关键证物“带血的毛巾”被检测结构发现,那些棕红色的部分,只是一些无机颜料!
检测结果一出,全美哗然。
而当年提供证词的证人们也纷纷改口,称当时受到了警方的诱骗或逼迫。当年被法官无视掉的一些有利亨宁和伯奇的证词,以及被驳回的不符合两人的血脚印等证据也都被重新拿了出来。
经过漫长的法律程序,亨宁和伯奇终于洗脱罪名,于2018、2019年假释出狱。2020年7月10日,法院正式撤销了两人的谋杀罪名。
联邦法庭在汇总了各方提交的材料及证据后得出结论:“李昌钰没有任何记录或者证据,证明他做了毛巾的检测或分析。”
有调查表明,当年有关这件案子的其他证据和笔记记录都有存档,唯独这个毛巾的检测记录没了踪影李昌钰虽然身为鉴定领域的专家,但由于空口无凭,法庭就只能认可第二次的检测结果,即“毛巾上没有检测出血迹”。
李昌钰曾为此辩解,说自己曾经作了关于检测的笔记,但实验室告诉他找不到了。
亨宁和伯奇在释放后,提起了联邦错误定罪诉讼,点名李昌钰、八名警方调查人员和新米尔福德镇。
最终,这起充满争议的案件在周五做出了判决,联邦法官裁定:李昌钰要对1985年那起谋杀案中“伪造证据”的行为负法律责任,他将面临巨额赔偿,具体金额将由陪审团决定。
纵观整个案件,其实亨宁和伯奇的冤情悲剧并不是李昌钰一个人造成的,他提供的检测报告固然重要,但整个案件中仍然有很多疑点无法解释,为了尽快结案,警察、检方、法官等都难辞其咎。
更重要的是,杀死卡尔的真凶依然逍遥法外。这起案件仍在寻找一个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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