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彭博和纽约时报报道,泽伦斯基在周二晚与北约领导人举行会谈前,怒了,说北约 "荒谬地 "不愿意给他的国家一个明确的入盟时间表。
这反过来激怒了那些提供了数十亿美元武器装备和援助的合作伙伴。
据一位在场人士称,在维尔纽斯的晚餐会上,拜登回到了他下榻的酒店,其他领导人向泽伦斯基传达了一个明确的信息:必须冷静下来,全面看待问题,毕竟,七国集团已向泽伦斯基重申了乌克兰最终加入北约的承诺和新的安全保证。
英国国防大臣华莱士在第二天早上对记者说:"不管我们愿不愿意,人们都希望看到感激之情。你们正在说服各国放弃武器弹药储备"。
激烈的冲突
北约在周三结束的首脑会议上取得了一些重大成功,北约努力表现出团结,支持乌克兰对俄罗斯入侵的血腥防御。
土耳其不再反对瑞典加入北约。北约批准了新的开支目标和冷战以来最雄心勃勃的欧洲防务军事计划,向基辅再次确认了长远的支持。所有31个成员国一致认为乌克兰最终将属于北约。
尽管如此,峰会的最终公报充斥着模棱两可的外交语言,无法掩盖北约成员国之间在乌克兰加入北约的道路上的紧张争论。乌克兰得到的承诺是,“在盟国同意并满足条件的情况下”发出邀请,但没有明确说明时机和条件。
当北约领导人抵达维尔纽斯时,他们正试图在乌克兰的入盟申请问题上走钢丝,想表达一种进展,至少乌克兰可以看成是取得了进展,但从根本上说,不会让北约更接近于与拥有核武器的俄罗斯发生战争。
但是,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在巨大战争压力下的乌克兰政府,北约的政治现实主义并不符合乌克兰人的期望值 。
"我理解乌克兰人的挫败感,"爱沙尼亚外长马尔加斯·察克纳在接受采访时说。
在峰会召开前的几天里,同情乌克兰的外交官们一直坚称基辅在入盟问题上提出了现实的要求。但乌克兰外交部长德米特罗·库莱巴周二在接受采访时表示,乌克兰一直希望在峰会上收到加入北约的正式邀请,即使加入北约以及随之而来的集体防御承诺,只有在战争结束后才能正式确定,但是其他外交官说,这永远不会发生。
库莱巴说,这是"缺乏政治意愿"。
在美国和德国的坚持下,对乌克兰加入北约的承诺出现了模糊。早先的公报草案为乌克兰最终加入北约提供了更明确的途径,但拜登和德国总理肖尔茨对走得太远持谨慎态度。
他们的团队在峰会召开前的最后几天要求进行修改,这让许多其他欧洲国家和乌克兰人感到不满。
拜登周一晚间抵达维尔纽斯时,关于入盟途径的措辞仍未确定。第二天,乌克兰团队听说文本已接近定稿,但他们不喜欢这样。最终那条激烈的推特还是发出去了,试图让辩论重新回到对他们有利的方向。
这个帖子无疑吸引了谈判代表的注意力,但美国人很恼火,英国人进行了干预,试图平息局势,而德国人也试图提出替代方案。
由于局势有可能失控,泽伦斯基的办公厅主任德烈·叶尔马克给美国国家安全顾问沙利文打了电话。
但在乌克兰人到达之前,文本还是被批准了。
当泽伦斯基到达峰会现场时,其他几位领导人提出了批评,明确表示他有点过分了。
位于华盛顿的德国马歇尔基金会的地缘政治分析师克里斯汀·贝尔齐娜说:"北约在乌克兰的成员资格上附加了两个以前不存在的条件,这给人一种对乌克兰很冷淡的印象。这使北约前一天晚上达成的工作前功尽弃,虽然达成了让瑞典加入北约的目的,却削弱了峰会公报中对乌克兰强烈的支持和对俄罗斯的强硬措辞"。
经验丰富的外交官、前美国驻德国大使、现已退休的约翰`科恩布卢姆称,公报既混乱又软弱:"每一个字都透着恐惧和不安全感"。
在周三的北约公共论坛上,乌克兰反腐败行动中心主任达里娅·卡列纽克问美国国家安全顾问沙利文,她应该告诉两岁的儿子什么,她的儿子已经在乌克兰经历过空袭:“拜登总统和北约没有邀请乌克兰加入北约,是因为他害怕俄罗斯吗?”
沙利文则辩护说,美国 "已加紧提供大量能力,帮助确保乌克兰勇敢的士兵拥有弹药"。
他说:"总统说得很简单,他现在不准备让乌克兰加入北约,因为这意味着美国和北约现在将与俄罗斯开战。”
重大进展之余错失了机会
乌克兰战争如何结束也是一个复杂的问题,乌克兰部分领土可能会陷入争端并被俄罗斯军队占领。一些外交官担心,明确承诺加入北约会使最终的谈判复杂化。
但也有一种集体共识,即北约需要表现出团结。基辅的支持者,担心盟国会重蹈2008年的覆辙,当时北约允许乌克兰加入的含糊承诺,被证明是既让俄罗斯愤怒,又没有为乌克兰提供足够的保护.
德国和法国在那个时刻坚决反对乌克兰加入北约,而华盛顿则希望给基辅一条加入的明确道路。现在每个北约成员国都同意乌克兰加入,即使路线和时间尚未确定。
拉脱维亚总理克里斯亚尼斯·卡林斯说,泽伦斯基在晚宴上 "从不孤单","没有敌意,每个人都有共同的想法"。
他说,北约 "不会在战争期间接纳任何国家,因为这将使北约立即陷入战争"。
法国防务分析师弗朗索瓦·海斯堡说,维尔纽斯会议的结果 "没有预期的那么弱,但也没有必要的那么好"。
但 "概念和政治方向已经确定",他说。"乌克兰将加入北约。这是过去一个多月来观念上的重大转变。"
英国国防大臣华莱士对此表示赞同。他说:"我认为乌克兰的胜利在于观念和文化上接受了乌克兰属于北约",没有国家对此持不同意见。
他说,"属于这个词意味着即将发生。这不是'如果',而是'何时'。"
可以看到,美国和法国政策上发生了重大转变,拜登愿意让乌克兰跳过其他所有后苏联国家都必须经历的初步入盟行动方案。
马克龙从6月1日在布拉迪斯拉发发表重要讲话开始,已经从反对乌克兰加入北约,转为大力支持,部分原因是试图重建与中欧的关系,部分原因是乌克兰在面对俄罗斯攻击时表现出的勇气。
他在峰会后表示,"乌克兰总统对我们提出要求是合理的,因为是他们在作战"。但他说:"我们做了我们需要做的事情,我们通过保持盟友团结做到了这一点。"
他坚称,峰会为乌克兰提供了具体的短期和长期军事援助,并 "非常清楚地表明,通往北约的道路就在那里"。
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认为,乌克兰确实获得了重大利益。除了加入北约的明确承诺、更多的武器承诺和跳过初步入盟行动方案之外,基辅与北约的关系也随着北约-乌克兰理事会的成立而得到了显著提升,乌克兰可以在理事会中平等地参与并为加入北约做好准备。
周三,G7集团还发表联合声明,承诺向乌克兰提供长期安全援助,以加强乌克兰未来防御入侵的能力。这个声明为各国与乌克兰就各自的军事和财政支持进行谈判奠定了基础,同时将这些承诺与北约分开,因为北约不想在这场战争中显得像一个参战者,这样会助长俄罗斯的说法。
拜登说,这些承诺旨在 "帮助乌克兰建立强大、有能力的国防",无论是现在还是冲突结束后,使俄罗斯在乌克兰加入北约及其集体防御保障之前,不太可能再次入侵乌克兰。
但北约也错失了机会,现供职于欧洲对外关系委员会的前北约高级官员卡米尔·格兰德认为。他说,北约本可以更准确地说明,乌克兰在冲突结束后必须做些什么才能成为北约成员国。
他说,例如,"本可以阐明新成立的北约-乌克兰理事会可以做些什么,本可以授权理事会与基辅合作制定加入北约的途径,并向明年的下一届北约峰会报告"。
他说,在这些措辞之下是北约必须进行的更重要的讨论。当 "条件允许 "时意味着冲突结束,但如何结束,在什么地方结束,是北约内部分歧的另一个根源,即使北约国家希望乌克兰的反击取得巨大成功。
他说:"需要就什么是让乌克兰加入的正确时机进行更实质性的对话。一些盟国说,这意味着全面和平,一些盟国说,这意味着持久停火,一些盟国说,这意味着稳定的控制线。但公开进行谈判是困难的,因为你给了普京可以操纵的机会"。
海斯堡表示同意。每个人都承认乌克兰不可能在战争期间加入,因此不可能确定加入日期,"但你可以说时间表应该是什么。"
他说,"然后描述乌克兰在这一进程中,必须达到的三到四个里程碑"。
确保你得到你需要的东西
在立陶宛首都举行的北约会议期间,亲乌克兰的信息在城市公共汽车上闪现,维尔纽斯居民在窗户上张贴有关反对普京的标语,当泽伦斯基到达时,一大群人聚集在一起欢迎他。拥挤的人群聚集在一起聆听拜登的讲话,孩子们从窗户探出头来观看。
但周三上午,泽伦斯基在与肖尔茨会面时仍显得冷若冰霜,尤其是与英国的苏纳克和荷兰的吕特见面相比。
在这一阶段,双方外交官都把泽伦斯基前一天的爆发,归结为旨在推动谈判的手段,过去这种手段也很奏效,但这一次却没有达到目的,乌克兰总统在峰会召开前的数周内甚至多次威胁不会露面。
中午时分,泽伦斯基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语气有所转变。
泽伦斯基对记者说:"我们理解有些人现在不敢谈论我们加入北约的问题,因为他们害怕全球战争。"
他说,乌克兰同意,只有 "在我们的土地上安全时 "才能加入北约,然而他希望对盟国所采取的措施表示 "感谢之辞",他的评论中充满了这个词,"感谢"。
他对美国的支持深表感谢,并在与拜登的会晤中说:"你们花这些钱,是为了我们的生命"。
尽管存在摩擦,但拜登盛赞了泽伦斯基和乌克兰人,他说:"你们为整个北约树立了榜样……在真正的勇气方面,你们为全世界树立了榜样。不仅是你们所有人,还有你们的人民,你们的儿子、女儿、丈夫、妻子、朋友,你们的表现令人难以置信"。
显然让普京失望,在公开评论中,北约领导人没有一次讨论过与俄罗斯就停火停战进行谈判,这等于承认乌克兰应该在谈判前尽可能多的夺回更多领土。
在北约会议结束后的新闻发布会上,泽伦斯基加倍重申了决不放弃任何一寸土地的承诺,并直截了当地说,领土问题没有妥协的余地。他对记者说:"我们永远不会放弃我们的领土,我们永远不会用它们来交换冻结冲突。"
在周三会议结束后的讲话中,拜登把将俄罗斯逐出乌克兰的战斗,与冷战时期欧洲争取自由的斗争相提并论,并承诺无论战争持续多久,"我们都不会动摇"。
他的讲话似乎在让美国人和北约国家为这场对抗可能持续数年做好准备,以至于拿欧洲过去饱受战争蹂躏的历史来比喻。
拜登说:"普京仍然错误地认为他可以战胜乌克兰,经过这么长时间,普京仍然怀疑我们的持久力。他在下一个错误的赌注"。
周三晚上,他戴着一条乌克兰颜色的领带,站在泽伦斯基身旁说:"我们将确保你得到你需要的东西。我期待着我们举行会议庆祝你们正式加入北约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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