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象一下,突然,有一天,一个外国人来到你的农村老家,对你的家人说:我想买你的房子。而且这个外国人对房子下面的土地不感兴趣,她只想买房子本身。最奇怪的是,她买下房子之后,还要小心翼翼地把这栋房子的一砖一瓦都标记好,然后拆下来,然后搬到地球的另一端,再把它按照原来的样子重新组建起来。
什么样的人会干出这么疯狂的事?她怎么会想到搬走一栋房子?她是怎么干的?那栋房子今天的状态又如何?
故事FM 自 2020 年初和当事人建立联系以来,一直等了三年多她才终于来到中国,我们也才得以见面录下这个故事。今天,请听讲述者白玲安把这个故事的始末讲给你听。
■ 建筑整体图片(搬迁前)
-1-

初到中国安徽

你好,我是Nancy Berliner,中文名字是白铃安,我是波士顿美术馆中国科的主任,今年65岁。
白铃安自幼就对中国文化感兴趣,后来她在 1975 年至 1979 年间前往台湾学习中文,1980 年搬到香港,1982 年又来到了中国大陆,算是中美 1979 年建交后首批来到中国,并深入了解、学习中国文化的美国人士。如今,40 多年过去了,刚到中国时的很多场景白玲安还历历在目。
第一个印象就是人穿的衣服,很朴素,上面穿一件白色的,下面穿蓝色的裤子。人们对我特别好,而且很安全,特别安全。
我是 82 年来的,在中央美院上学。我记得有一个丹麦人,也是我们的同学。有一天他穿了带条纹的裤子。我们都去上课,然后留办,也就是管留学生的一个人,让他回房间换衣服,不让他穿这些衣服,太鲜艳。
■ 白铃安在中央美院学习时的照片
有一次我想买内裤,我去了好多商店都找不着。
最后问了一个中国人,内裤在哪买?
他说,我们都自己做。
我说,呜!感觉特别惊讶。
第一次去安徽是 82 年,我爸爸妈妈有朋友是手工造纸的专家,他们想研究一下中国的手工造纸。他们要求我帮他们在中国旅游,看能不能找一些造纸厂。我那个时候已经知道中国最好的纸是安徽来的,所以我说,咱们去一趟安徽。
我们租的一个车,从上海开到杭州再到黄山,然后在黄山的时候看了好多安徽的建筑。因为我父亲是建筑师,所以我对建筑非常感兴趣,然后看这些安徽房子,我觉得它们很特别。
■ 
黄村风貌
这里有必要提示一下,徽州地区在 1987 年的行政区划改动时被撤销了,成了现在黄山市的旧称。因为讲述者在改动前后都多次游览这个地方,所以在后续的讲述中,无论是徽州还是黄山,指的都是这片徽商故里、徽文化的重要发祥地。
那第一次安徽之旅,白铃安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帮父母找到手工造纸厂,但她在旅途中看到了很多徽式建筑,大饱眼福。之后,白铃安回到北京上学。喜欢买书的她,在一次淘书的过程中发现了一本有关中国明代安徽籍出版家汪廷讷的书,这本书讲述了汪廷讷请人把他的花园连同徽式建筑画了下来,并且用雕版把整个手卷制成版画的故事。就这样,一幅版画把跨越了三、四百年的两个人联系到了一起。
我一天到晚都在看这本书,后来我就一直想回到安徽,找这个老花园。
正好那个时候徽州是开放的,那个时候外国人(在中国大陆)只能去 11 个大城市,可是徽州不知道为什么有不一样的规定,外国人(在徽州)哪儿都可以去,所以我们就去了徽州。
那个时候我还在找汪廷讷的房子,所以我们在徽州待的时间特别长,去了好多次。这个村子、那个村子,去了好多好多村子,然后我们也收藏了好多民间艺术。
■ 
白铃安1985年在安徽考察时的照片
收藏了这些东西以后,我那个时候就开始「做梦」,就想,是不是应该把一个安徽的房子搬到美国,做成一个小博物馆,来展览这些民间艺术。(搬一栋建筑到美国的想法)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我小时候,波士顿博物馆有一个日本的花园,可能我受到那个地方的影响、启发。
-2-

神秘富商赞助,项目开始

过了好多年,我在美国,在博物馆工作,办展览。后来我认识了一个人,是美国人,他对中国文化非常感兴趣。
说实话这个人非常非常有钱,支持好多项目,可是他不喜欢用(不愿公开)他的名字。我们在美国的博物馆认识的,所以我们谈起来了,聊到这个(搬一栋中国建筑到美国的)事情,然后我说,我去找。
因为我自己我没钱,所以他帮忙支持这个项目,他出钱,组成了一个小团队。能做这个项目,我高兴死了,特别高兴。可是比较复杂,而且每一天都不知道下一天能不能成功。
1996年,白铃安开始一边和中国这边的政府部门沟通,一边物色搬去美国的徽宅,在一次兜兜转转的巧合之下,一栋古朴的精致宅院把她深深地吸引住了。
因为我之前已经去过安徽好多次,而且我特别喜欢安徽的建筑,所以我去了安徽,然后开始跟当地的政府谈这个事儿。
那个时候没有电子邮件,办事就得直接去找人。
■ 
黄村风貌
我先跟一个朋友一起租了一个车,到处走,去看好多村子。我们先去了安徽,然后住上那儿的一个酒店。
有一天我们听说有一地方叫婺源,老房子特别多。所以那天早上我们起得很早,上车找了去婺源的路。我们以为几个小时能到,可是好像那个时候的路都是土路,我们发现太远了,一天的时间到不了婺源。所以我们掉头了,回到黄山市,我们在小村子里看见有一个人正在盖房子。
我说,咱们问问他,什么地方有老房子?
车停下来了,我就跟木匠说话,我说,这周围有没有什么村子有老房子?
他说,你往那边走,到什么什么路口下车,然后你走进去。
然后我们两个人就走进这个村子,然后正好这个村子有好多老房子。
爱哲:那个村子叫什么?
黄村。
那个人肯定指的是一个特别老的房子,是明代的,叫「进士第」。
■ 
进士第 图片来自网络
我们问了周围的人能不能进去看老房子?
他们说,我们去找钥匙。
(给)我们找了一个钥匙,打开这个地方,看了半天。那地方蝙蝠特别多,而且地上蝙蝠的屎特别多,特别滑,给我们吓坏了。
有点像一个祠堂,原来还有一些祠堂,可是那些祠堂都拆了,剩的这个是 1531 年的一个楼,真漂亮。
-3-

初见荫余堂

看完了以后,我们又问那个村子的人,还有没有一些其他老房子?
他们说,那边有一个,可是都锁起来了。
我说,能不能帮我们找钥匙?
他说,我看看。
然后钥匙找到了,他打开了,我们就进去转了一下,这个房子太漂亮了。
■ 
建筑整体图片
让白铃安如此心动的这栋徽宅名叫荫余堂,意为「求祖荫、求富余」。
荫余堂总建筑占地大约有 400 平米,两层的结构容纳了 16 间卧室、一间中堂、一间贮藏室,四方屋檐向院内的天井倾斜。天井下是一方鱼池,粉砖黛瓦构成了徽派建筑标志性的马头墙,院内砖墙上雕刻有别致的花鸟鱼兽,镂空的木窗上又有变形的龙纹和如意云……历经了百年沧桑,这个宅子部分结构虽然有破损,但仍然不失昔日的光彩。
据史料记载,这栋坐落于当时的黄山市休宁县黄村的精美宅院,是由一位黄姓富商于清乾隆嘉庆年间修建。此后的 200 多年里,8 代黄氏后人在此居住,直到 1982 年,最后一批人搬离黄村后,才彻底被废弃。
■ 
建筑整体图片 & 建筑细节
可是那个时候,我们的时间特别紧张,太阳快下山了,因为我们还得走出去,所以就没待多长时间,回到了我们的车上。
荫余堂之后的数个月内,白铃安还走访了很多别的老房子,但看来看去,最开始看中的荫余堂始终在她心占有足够重
-4-

「这房子 你要不要买?」

时间来到了 1996 年的 10 月,当时荫余堂的拥有者黄家的一位老人希望能从上海回到荫余堂养老,但限于黄村当时贫瘠的医疗和生活条件,最终他们决定把这座百年老宅卖掉,这也有了后面的故事。正是在这时,白铃安又一次来到荫余堂。
走进那个村子,到了房子,发现那个房子的门都打开了,屋里的人特别多。这让我们觉得莫名其妙,因为上次都是锁起来的。
我们走进去了,然后有一个老头问我,你喜不喜欢这个房子?
我说,我特别喜欢这个房子。
他说,你要不要买?
我说,好!
爱哲:他怎么知道您要买房子?
他不知道。
爱哲:开玩笑的是吗?
嗯,开玩笑的。
是怎么回事呢——那天是 10 月 1 日,都放假,所以他们全家从上海、从休宁、从各种各样的地方都集合在一起,因为他们一直不住在这个房子,那天他们决定要卖这个房子,所以他就有点开玩笑地和我说了这句话。
我跟他在聊天的时候,我跟他说,我们真有兴趣买你的房子。然后他把他的名字、住的地方、联系方式都给我写下来了,我看了半天。
后来,就过了几分钟,他来找我。
他说,那张纸你还给我,你还给我!
我说,怎么了?
他说,中国人跟外国人不能做买卖什么的,你还给我!
我说,好好好,我还给你。
可是我已经背下来了他的名字,也背下来他的地址。这个事情之后我回到北京了,找了王树楷
没有王树楷我们这个事办不了。他是拍电影的,拍纪录片的,我的一个在美国的朋友给我介绍了王树楷。她跟我说,如果你想找一个什么事情都会办的一个人,你就去找王树楷。
王树楷在 1997 年的 4 月,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北京的王府饭店。
白铃安王树楷听到这个概念,这个项目后他觉得太「可爱」了,他也想参加。
然后他立刻,立刻去安徽了。
■ 
建筑整体图片
王树楷我就去了黄山,跟黄山市的文物管理处,当时还不叫文物局,市文物管理处和休宁县的文管所的负责人见了面,谈了我们的意图和合作的愿望。
我们就草签了一个协议。
白铃安他们(黄山市和休宁县的相关部门)都觉得很兴奋。最后安徽省政府也同意了,北京的文物局都同意了这个事情。
他们非常支这个项目,而且他们也很高兴他们的房子会在美国代表中国文化,觉得很骄傲。
爱哲:中间没有出现过任何挑战?都很顺利?
都很顺利。
我一直怕中国政府不批准这件事,可是他们都很愉快。我也非常感谢跟我们合作的中国人,他们胆子也大。
-5-

被嫌弃的老民居

得到各级政府的同意后,黄家后代们这才松口,答应下来美国人的这桩买卖。但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荫余堂被买下之后,它的一砖一瓦都将被拆下来,然后被运到地球的另一端重建起来。
黄家老房子的主人,他们根本想不到这个。
那个时候,住在那边的人都想住新房子,这些老房子他们都不要,我们看了好多正在拆的老房子。我记得黄村有一个特别好看的老房子,它的主人说,他得拆。
我说,为什么要拆?
他说,不拆的话,我的儿子找不着媳妇。
■ 
黄村风貌
王树楷当时的徽州有这样的一个情况,就是很多年轻人在结婚、找老婆、办新房的时候,都不愿意在旧的所谓的古民居里办喜事,他们都希望建一个小洋楼。
大概大家都知道,在江南这一带,很多农村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八十年代都开始建所谓的小洋楼,外面贴着很亮的瓷砖。
白铃安贴瓷砖真的不好看。
王树楷据不完全统治统计,在黄山市的3区4县中,散落在各个村子里面的古老的徽派建筑,包括民居祠堂,大概有8000多处。
每年都在以百分之一、二、三、四、五的速度在(被)拆掉、在倒塌、在消失。我们希望通过对徽州建筑文化的宣传,使人们更加珍惜、重视对徽州古建的保护,
当时我们跟文物部门签协议的时候,我们是作为一个项目的总体的设想来谈的。不单单是一个把房子搬走就完了的,还有很多关于对古建筑的宣传、维修、保护、文化交流……(的内容)。所以我们在这个房子搬迁的同时,我们也出资修复、保护了很多古民居。
白铃安我们把他们的一个老房子搬走,也应该多帮他们保护,因为政府他们自己没有钱保护这些老房子。而且他们得用他们的钱做教育,做公路这一类的事。
他们先说了一个价钱,我们这边也说了一个价钱,经过谈判,最后给了不少钱。
爱哲:方便说吗?
不方便,不让我们说,
爱哲:好吧,让大家去猜测吧。
整个寻找和谈判的过程持续了近一年,终于在1997年的7月,荫余堂在中国土地上的约二百年生涯正式结束,项目进入到拆除程序。
两个月后,也就是1997年的9月份,安徽省就颁布了国内最早出台的省级区域性民居保护法规《安徽省皖南古民居保护条例》,老民居自此不再被人嫌弃,相当一批本可能消失的古建筑在某种程度上得到了保护。
-6-

拆除开始

白铃安97 年夏天,大家(各方)才完全同意了,就开始拆。
房子快要拆的时候,他们(黄氏后人)给他们的祖宗做了一个仪式,就告诉他们的祖宗这个房子要搬走,可是祖宗还可以在美国「活下去」,然后烧纸钱,他们对祖宗说的话挺动人的,非常动人。
除前祭拜场景
王树楷因为徽州当时的传统和那儿的习惯,会把纸糊的建筑烧给已故的人,有纸钱,有吃的,有用的。随着现代化的发展,有的也都做了各种的纸糊的电视、灶台……烧的时候,他们也把这些都烧了。
黄氏后人向祖宗们说,很高兴我们的房子能够因此得到保护。因为这个房子在两年内如果不下大雨的话,还可以保留,因为后山墙已经都开裂了,如果来一场大雨就很可能坍塌了,一坍塌了什么也没有了。
■ 
拆除前祭拜场景
白铃安拆之前,我们要求当地的人帮我们做一些图案,把房子画下来。也找了一些人拍电影,把整个房子拍下来了。
爱哲:您是指影像资料还是?
主要就是(影像)资料。
因为房子会被拆成好多木头,对吗?到了美国我们得想办法,怎么把它们放在一起(即重建起来)。所以就非常细致地拍了整个房子。然后王树楷帮忙找了一些木匠,拆之前,在每一块木头底下都写了一个号码。
后来,木头到了美国以后我们发现,不光有现代木匠写的字,还有原来盖房子的人也写过字,写了这块木头应该在什么地方?
■ 
建筑结构
我觉得最有意思是,拆的时候,他们发现柱子下面有钱币,是盖房子的人把钱币塞进去的。
-7-

杂物

金松:后来这些钱币是怎么处理的?你们在重建的时候还是放在它原来的位置吗?还是留出来一些展览。
我们先做了一些复制品。然后把复制品拿出来展览,原来的真品都放回去。
那个时候也有一些美国的木匠说,我们也应该放一点美金!所以也塞进去了一些美金。
(此时爱哲和制作人金松笑作一团)
爱哲:太有意思了。
拆地板的时候发现有好多东西掉下去了,地板不是有缝儿吗,所以各种各样的东西掉下去了。
王树楷地板撬开以后,离地有一尺到一尺半左右的空间,所有的垃圾、屋里的物品我都过了三遍,哪怕一个发夹,哪怕一个小的铜币,也没有漏掉。
白铃安也有好多,比如说民国时候的东西,有一个房间里面有一个1918年的报纸,上海报纸,是第二次大战(口误)的事情。
爱哲:第一次世界大战?
对,第一次,结束的时候,都粘在墙上。
然后它的墙上有墙纸,我们研究出来这个墙纸是欧洲的。所以肯定有什么人去了上海,买了欧洲的墙纸带回来,他们结婚的时候肯定是算很豪华的。
■ 
荫余堂内旧物
王树楷后来罗哲文先生,中国古建的老专家,已经过世了,曾经说,树楷啊,你从这个房子里面找到的,收集到的地契、账本、日记、书信和残留的这些中药处方,墙上的壁纸……这些东西的重要性,它的价值不比这座建筑差。
他说,经过这么多年,经过这么多运动,能够保留下来,活生生地,这些东西太难了。
这房子里的东西、照片、日记、账本、书信的来往非常丰富。
比方说,我们在抽屉里和地板下头发现了好几封信,这个信就是连信封带里面的信。非常珍贵的是,这些信封上都贴着小龙的邮票。我们清末的时候曾经有过邮票,上面有一条龙,就单单邮票来说,非常稀少了,非常有价值了。我们不但发现了好几封信上的邮票,连信的信封和里边的信都保留得非常完整。
■ 
荫余堂内旧物
这个房子上有很多粉笔的字迹和标语,比如上边有「方甘 10 人,某某某」,这就是当时文革的时候村里在开会,这是用来分房的,意思是「这屋的 10 人是方甘的」。这是派房的时候的痕迹。
还有「打倒某某某」,这显然是文化大革命时候的标语和字迹。
搬迁的时候,有的人说应该把这都除掉,我们没有同意这种想法,因为这些都是历史的痕迹。谁要把它除掉,谁要毁掉,那就是毁掉历史,我们觉得应该保留。
那么整个荫余堂的搬迁,内、外、一直到房屋旁边的胡同里的石板,我们都是原汁原味地保留,搬到美国复原的。
「我们以前不这样拆,以前是把整面墙一推就倒。把木料一锯,省事儿多了。」这是 20 多年前荫余堂在被拆除的时候,现场施工人员的原话。白铃安也说,拆除的时候,不仅要保持所有建材的完整,就连腐烂的木头也要带去美国研究复原。
就这样,庇护黄家8代子孙的荫余堂慢慢被拆成了 2700 多块木件、8500 多块砖瓦以及 500 多快石件。
拆除建筑
-8-

装箱登船

王树楷7 月份我们开始拍照、拍录像,然后动手开始拆的。11 月份,我们装箱运出的,(拆除持续了)将近 4 个月的时间。
这个地区通常情况下,7 月到 11 月是要下很多场雨的。那么我们把这样一个老房子的房盖给揭了,开始拆了,最大的担心就是下雨,因为我们不可能为这样一个建筑搭一个大伞,搭一个天棚,一旦下雨,发生什么都很难去预料和想象了。
非常奇怪的事情是,我们在 4 个月中只下了稍微……可以说是中雨或者小雨,两次,几乎没有下什么雨。
连村里的人都说,这是他们没有遇到过的。我们说句迷信的话就叫「天助」吧!
■ 
装箱运出
白铃安先装箱子,木头箱子。因为那个村子的路不好走,王树楷也帮他们弄了一条路,让小卡车可以开进来。
王树楷又在黄山市里或者休宁县里安排了很大的一块地,先把这些大木头箱子搬到空地,然后载有空集装箱的那些大卡车去到这个地方,去装这些箱子,运到上海。19 个集装箱。
爱哲:19 个?
19 个。
■ 
装箱运出
在上海上船,然后我们登这个船回到美国。
有一这段时间,我记得那个船在太平洋,好像引擎什么的坏了,就在那飘了好几天,给我们急死了。
爱哲:发动机坏了?
嗯。最后修好了,然后东西到了夏威夷,然后好像在夏威夷换船,走的巴拿马运河。最后到了纽约,集装箱在纽约卸下来,然后用卡车拉到我们波士顿那边。

预告

因为节目时长有限,我们把这个故事制作成了上下集,下集将会在周三和大家见面。那这 19 个集装箱被运到美国后,在重建过程中又会遇到哪些困难?中国工匠来到美国之后又会发生哪些趣事儿?从荫余堂里找到的信件又讲述了黄氏家族怎样的历史故事呢?欢迎你在周三点开节目的下集收听。
另外,荫余堂正在美国马萨诸塞州塞勒姆的碧波地博物馆 Peabody Essex Museum 展出,2023 年正是荫余堂正式对外开放的第 20 个年头,博物馆为此筹备了一整年的庆祝活动。据白铃安的介绍,主要活动将在今年 7 月、9 月以及春节期间举行,如果你生活在北美,或是有前往北美的打算,我们十分推荐你实地前往荫余堂参观体验,具体活动预告可以关注 Peabody Essex Museum 的官网查看详情。
*
 来自故事君的温馨提示 
微信公众号最近改版了,如果你没有给 故事FM 加星标,将有可能无法收到 故事FM 的大封面推送,我们可能因此在信息流里错过。
为防止走失,我们邀请你做一个小小的动作,给 故事FM 微信公众号加个星标,方便你及时「捕捉」到 故事FM 的每期故事。
 欢迎「关注」故事FM 并设为星标
- 未注明来源的图片均来自
美国碧波地博物馆Peabody Essex Museum官网
&纪录片《Yin Yu Tang: A Chinese House》(Long Bow Production)

 Staff 
讲述者 | 白铃安 王树楷
制作人 | 金松
采访 | @寇爱哲 金松
主播 | @寇爱哲
文案整理 | 金松
声音设计 | 孙泽雨
运营 | Yoyo
 BGM List 
01.SQ Story FM Theme Acoustic version - 桑泉
02.Classroom Prisoner - 彭寒
03.大浪淘沙
04.The Awaited Little - 彭寒
05.The Other Side of Shadow - 彭寒
06.经过云的时候 - 桑泉
出品|声音故事传媒「故事FM
版权声明:声音故事传媒出品内容,未经授权,不得复制和转载,否则将追究法律责任。
 故事FM 
故事FM 是一档亲历者自述的声音节目
苹果播客 | 网易云音乐 | 喜马拉雅 | 蜻蜓FM | 小宇宙
QQ音乐 | 荔枝FM | 懒人听书 | 酷狗音乐 | 酷我音乐
均可收听
↙ 点击「阅读原文」,讲出你的故事
继续阅读
阅读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