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茅台打假办的谭洪光在杭州逛家乐福。走到熟悉的茅台柜台——这里茅台的标价怎么比出厂价还便宜?
任何一个稍有常识的中国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何况茅台自己人。谭洪光立刻买回一瓶并向杭州市工商局举报。两天后,上海的两家家乐福门店也陆续发现假茅台。
假茅台并不是那一年的巅峰,还记得2003年发布的汉芯一号吗?
从1991年第一届315晚会开始算,国家有关部门方方面面的打假已经进行了12年,八部委在2003年开展了百城万店无假货活动。
可这些山寨产品的主要渠道并不在什么百城万店,它们在火车站,在乡村,在旅游景点,靠官方打击,那肯定要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当年看各地网友晒买到的山寨货是互联网上的一大乐趣:
康帅傅、雷碧、粤利粤。
为了打假,厂家们被逼的注册家族套娃商标,比如冠生园一口气申请了大黑兔、大花兔、大灰兔、大红兔、巨大白兔、太白兔等等。
企图和山寨厂家拼手速,那是注定要失败的。你注册所有颜色的兔是吧?我给你来个大白免,大白鬼,主打就是一个大家来找茬。
有的品牌甚至连手速都拼不过山寨对手。比如六个核桃的人还没走到工商局,七个核桃、十个核桃啥的就被抢注了,更厉害的是,山寨对手连产品升级的路都给你堵死了,他们抢注了:
三个核桃两个枣。
如今,年轻人们拿着真·雪碧,吃着真·大白兔,可能已经不知道当年的人到底在讲什么地狱笑话了,甚至连大家当时讨论山寨产品的论谈比如天涯、大旗、猫扑等等也都消散在人间。
时代车轮滚滚,碾过一径泥泞。20年眨眼而过,新世界来得像梦一样。经得住考验的得以留下,磨砺和沉淀,又一头扎进新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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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的非典,一直以来都被认为是中国互联网发展的非凡年份。因为疫情,大家不能出门,给了很多互联网发展起来的公司和用户第一次接触的机会。
比如说京东吧,那一年刘强东本来准备开它个500个柜台,把自己卖光盘和刻录机的店做成电子行业的国美。
后来因为疫情肆虐,转而做起了线上。
刘强东的“京东多媒体”当年是中关村唯一一家敢给顾客开发票的“三尺柜台”,很多3C爱好者都知道他,因为:
不卖假货。
年轻人现在可能想象不到3C产品怎么会有假货,其实在当年的中关村,假货是最小的问题。你开开心心去买电脑,黑导购会拉着你强买强卖,稍有不从就拳打脚踢;你诚信经营可能会遇到物业方找茬,你据理力争可能会被打掉门牙。
多年后太平洋数码城倒闭,刘强东发微博说活该——你们扪心自问,做了多少偷梁换柱的勾当?卖了多少水货假货?暴打了多少客户?
这是因果报应。
《教父》里耗腩印象最深的,是老教父维托·克里昂年轻时候在纽约布鲁克林区的青葱岁月。那时候,教父孤身干掉了为害乡里的范伦奇,搭档克莱门扎和泰西欧劝他沿用范伦奇的方式管理意大利社区——向摊贩和老乡们收保护费。
这个建议被教父直接拒绝,他说我不想挣大家的钱,我要成为大家的保护伞,帮助他们免受地痞流氓的迫害。
不管是生在西西里岛还是宿迁骆马湖边,讲兄弟情不难,带着兄弟们改变社会不良风气可真是难。
20年时间里,京东通过线下转线上、扩充品类、自建物流、转型技术等做法,最终建立了一家供应链为基础的技术与服务企业。以他们为代表的电商行业推动了消费者信任、渠道效率和支付手段等问题的解决。
时代车轮滚滚,无数普通国人的生活被彻底改变。
2013年夏天,刘强东把当时负责京东客服的王志军调到配送部做副总裁。当时他给王志军打开了一幅巨大的中国地图,提的要求是要在上面插10万支红旗。
这个要求背后的原因,是农村市场和流通渠道环节充斥着大量质次价高的假货,除了消费品,甚至还有假化肥、假种子、假农药。
一包化肥,一台电视要到农民手里,要过五六只手,同样,一斤樱桃,一袋大米要到城里人手里,也要过五六只手。
刘强东不想赚这种钱,他想把渠道做扁平,保证买卖双方都是真货,还能降低生产资料的价格。为此,他给了王志军一个特殊的头衔——京东农村工作小组组长。
后来,耗腩在媒体报道里看到,很多偏远地区的父母给孩子买上了惠氏奶粉,比去镇上买便宜90:
农村的朋友再也不用玩大家来找茬了。
C2C好还是B2C好,直播电商好还是砍一刀好,这些话题在中国争论了很多年,其实没必要争,谁能一直坚持和专注让消费者买到性价比最高的真货,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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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之前,金宜财干过很多工作,从无锡的乡镇企业,到市场里卖菜的个体户,再到美赞臣奶粉的销售。当年45岁的他,就是改革开放后无数进城务工人员的缩影。
那一年,老金在无锡的安徽打工人圈子里,算是混得不错的,一个月好几千收入。有天他接到了一位安徽老乡的电话,讲了一大堆电子商务,老金高二就辍学了,哪听得懂这个。但老乡一声声的兄弟,老金听懂了。
后来老乡开着破普桑接他去上海培训,在一间幽暗的房子里,老金听到一个宿迁口音的人拿着话筒说我们要做中国第一,世界第二。这要是耗腩,肯定以为自己进了传销窝点,但老实的老金扭身问身边人:
世界第一是谁?
身边人说是美国的亚马逊。那一年,亚马逊的净销售额接近250亿美元,只算B2C模式的话,是中国全行业的8倍。
老金第一次有了心怦怦跳的感觉,他又问拿话筒的人是谁,别人告诉他好像叫刘强东。
那几天,老乡陪着老金吃好喝好,拉他来京东。老金和原来的公司提离职,老板说你别走了,给你上五险一金,再给你两万块拿着花。老乡知道后,说你来京东,我保你五年内在无锡买房。
老金告诉老乡,我年龄大了,家里人都不同意,之前老板也留我,但我很讲义气,我答应你来京东了。后来很多人问老金为啥,他说就因为大家说刘强东也是农村穷孩子苦出身,我打这么多年工,有些公司老板把我当奴隶看,但去上海培训的时候,每个领导都抱着我喊兄弟:
大家把我当人看。
老金只花了4年就在无锡买了房,供两个孩子上学的他,后来在南京也买了房。
张一鸣有次总结过为什么字节的人难挖,他说第一是回报,包含短期回报长期回报;第二是成长,他在这个公司能得到成长;第三,他在这个公司精神生活很愉快,他干起事来觉得有趣。
在中国的电商行业里,只有京东是坚持搞自己的物流体系。官方口径里,一切肇始于2007年。说起来,扩充品类和自建仓配一体的物流体系,都是2007年刘强东不顾投资人反对的一意孤行:
提高供应链效率,提升用户体验。
2007年之前,这句话是靠草创期的热情解决。采销、客服、售后都挤在银丰大厦里,采销打电话的时候经常被客服提醒小点声。供应商们把货拉到银丰大厦楼下就不管了,遇到忙的时候,兄弟们全都要去大鲁店搬仓。
如今在京东已经超过17年的郭晓博至今对刚来京东时的场景印象深刻。一群来京东前学历出身完全天差地别的人,在大鲁店撸胳膊挽袖子,嘻嘻哈哈彻夜比赛谁更能搬货。
那些人肯定想不到,十几年过去,京东物流在全国有了1500座仓库和37万一线的员工,里面很多人在京东已经工作了5年10年,甚至有不少干到退休开始拿退休金的。去年京东物流光是一线员工的薪酬福利支出就有446亿元,人均下来差不多月入一万。
你把兄弟当兄弟,兄弟才可能把顾客当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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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金在无锡买房是2013年,他的切身感受是这一年自己的活儿多了,从一天10单突然变成了手底下快递员人均每天50单。
那一年,京东的SKU从上一年的100万变成了500万。大家最熟知的,就是在2012年的家电价格战中击败国美苏宁为代表的传统零售商。
扩充品类带给了消费者更多的产品、更好的体验,同时也给公司上上下下带来了压力指数级提升。
2012年,现在是京东零售CEO的辛利军来到京东。前两天我问他那会儿来京东干什么,他说:
卖沙发。
全京东沙发差不多也就只有500多个SKU,辛利军说,那时候自己一点压力也没有。到了2015年时,京东仅沙发就突破了5万个SKU。
2010年起就在消费者中建立口碑的“211限时达”配送服务落在老金身上,就是每天送货次数和收入的大幅提升。说大幅是指当时,2013年中国快递业全年的单量不过是92亿件罢了。去年,这个数字变成了1000亿件。
2008年李大学加入京东担任技术副总裁的时候,虽然京东的日均单量不到5000,但IT系统已经顶不住了。
后来IT系统经过改造,每天设计处理能力是10万单,2011年,京东的日交易量是50万单,李大学申请把架构提升到1000万单,还没做好,系统就崩溃了。
刘强东当时发了条微博,配图是一把刀和俩茶杯,表示要约李大学喝茶。
履约能力这件事,是电商行业的世界性难题,比如亚马逊,至今都解决不好最后一公里的问题。很多零售企业更是折在了这些急速扩张的数字后面。
家乐福退出中国市场后,很多人分析原因,耗腩觉得都没说到点子上。20年前家乐福出现假茅台的时候,就有人提醒它们供应链出了问题,可法国人不听。
作为一家全球连锁商超,家乐福特别喜欢和供应商讨价还价,用它们曾经的董事长贝鹤的话说:
把对方逼到墙角,再给他一点甜头。
这种法国小镇格局,让他们在进入中国后,除了不断压低价格外,竟然还胆敢向很多品牌收取近四成的进场费。更重要的是,它们还非常忽视供应链的管理。
所以当不要进场费且比较重视供应链管理的沃尔玛进入中国后,家乐福的失败就是时间问题了。
在对供应链下重注这个维度上,笑过刘强东的人不是一个两个。
从2007年开始,京东对“快”的理解就不是靠运输工具比如飞机实现单纯搬运速度的快。京东的“快”是建立在对商品销售和供应链的理解,合理规划仓网,分布库存,把商品提前放在离消费者最近的仓库,减少履约环节,缩减搬运距离和搬运次数。
这种理解既是建立在草创期兄弟们的热情上,也是建立在对国外技术吸纳和国内实际情况的再理解上。
全国超过1500个仓库,物流服务几乎覆盖全国所有的地区、人口,物流一线员工37万人的背后,是16年的长期主义。
蚝腩有天竟然看到京东物流开始给汽车企业运输修理配件,我问辛利军,这些品牌为啥自己不搞物流了?辛利军云淡风轻地说:
这活儿又苦又累又没有暴利, 有几个愿意干的。
把一件商品,以最简单和快速的方法,运送到任何一个自然人手里,自己还有的赚,不单实体企业羡慕,电商平台也羡慕。
我和一个京东老人说,你们就是快递员跑得快。他说对,苏北人就是脾气急跑得快,刘邦做那么大的事情只用了7年。这不算难,难的是,怎么让兄弟们一直跟着你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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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瑞信在其《全球财富报告》里说,中国中产阶级人数突破了一个亿,全球第一。麦肯锡做了个调查,55%的中国受访者:
相信自己的收入在未来5年内会大幅度增长。
这么多的中产阶级,每年春节抢个红包可满足不了大家。所以那一年,腾讯提出“连接一切”,阿里喊出All in移动端,百度还在加大投入O2O。看来看去,大家都还是在说电商。
那一年,京东开始推出付费会员体系,京东PLUS会员。
电商里最早搞付费会员的是亚马逊的Prime,京东开始做会员服务的2015年,全球8000万Prime会员一年大概能给亚马逊带来80亿美元的营收。
好东西,而且看起来很简单,你看亚马逊的Prime,推出前六年就靠包邮就能赚79美元的会员费。
关键是,亚马逊的包邮也解决不好最后一公里的问题。
美国人民付会员费主要是为了包邮,可是在中国,快递不都包邮么,这也算个卖点?耗腩一直在想,中国的消费者到底需要的是什么。
首先肯定是“省”,有人说这叫薅羊毛,有人说这叫想占便宜。叫什么都好,反正拼多多是这方面最成功的电商,不但让你感觉能省钱,还能激发你拉着七大姑子八大姨一起来砍几刀的冲动,只不过往往绕不过“上了一当又一当,当当不一样”的规律罢了。
然后是“好”,不同人群对好的定义是不一样的。比如现在的种草和家人们上车,也是好的一种,所谓的兴趣电商,按我理解就是不求最好,但求最亲。
前段时间在广州参加了抖音电商大会,抖音电商CEO魏雯雯一直在强调今年要加强打通内容场景和货架场景。
这个意思很简单,以前剑走偏锋的新一代电商,终究还是要回到电商的传统本质上来。这个本质讲起来很复杂,其实也很简单:
符合预期的商品和服务标着一个合理的价格。
京东PLUS会员现在有超过3500万会员,是中国电商行业最大的会员体系。京东PLUS会员业务负责人高启航表示,PLUS用户复购率最高的是商超类商品,主要是食品、饮料、个护等快消品。
也就是说,超过3500万个家庭愿意为更好的品质和体验在京东付会员费。这背后是极其复杂的采销和品控体系,还有物流的高效支持。
最有意思的是,国内其它电商做会员服务,都是流量封闭状态,全部导给自己旗下的公司。可京东PLUS会员是跟各种外部品牌跨界合作,就是为了给用户提供真正丰富又高质的权益选择。
很多媒体说购物便宜实惠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PLUS会员是在用户所有的线上、线下生活权益场景里思考问题,可以说打造了一个“好生活超级入口”,也就是满足用户对美好生活的追求。
这个耗腩同意,可大家漏说了一条:
专注和长期主义。
中国的企业,一旦做大了基本上都会搞多元化,互联网公司也不例外。可京东一直就专注于深耕电商这个方向的赛道,一路走来,京东的核心能力,都是在电商整个供应链上中下游各个场景中一点一滴积累出来的。
前两年开始,外界认为,60后马云、70后刘强东、80后黄铮这三位中国电商大佬接连退休,很多媒体说这是英年早退,只有耗腩说他们不可能真的退休。
起码刘强东不可能真的退休。
20年前的刘强东,和现在的刘强东没有什么差别。年初从美国回来,刚下飞机说得是电商,内部开会说得还是电商。
我问京东的朋友是不是装样子,他们给耗腩讲了个故事。有一次开会,大家在大谈特谈以后只卖进口的黄金猕猴桃,利润高口感好。
刘强东打断发言说,中国还有很多人从来没有吃过猕猴桃,贵的、进口猕猴桃大家不一定吃得起,要留着国产、便宜的猕猴桃:
让大家起码知道那是什么味道。
20年过去了,中国人均GDP从1000美元变成了1.2万美元,那个误入电商行业的公司GMV从0增长到了3.5万亿。可有些东西,一点也没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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