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底,到云南边陲祭拜了知青墓地之后,我一直心心念念,希望到最北的黑龙江边陲,也就是当年大量知青插队的北大荒,寻找几位留守知青,同时,看看能否找到一些知青墓地。
下午,按照别人提供的当年接纳过知青的相关林场的信息,抱着一线希望,我跟着导航走。
车沿着国道和省道开着开着,竟然开进了大兴安岭林区。
在上图这个林场,我遇到了一遇七十多岁的老汉独自在劈柴。他看到我这个陌生人,主动抬头问我是不是新来的修路队的工人。

原本一番热情友好的问话,却听得我好伤心啊。原来,看外在气质,我竟然像修路工人。
回头想一想,本次自驾远行这一路上,我为此伤心过不止一两次。好几次,有人看到我独自开着一辆挂贵州牌子的车,跑了那么远的路,都会好奇地问我:“你退休了一个人出来玩?老伴呢?”
“退休”和“老伴”这两个词,听了真的够让我心里不是滋味,尽管我接受“人必然逐渐老去”这个事实。
不过,今天,很快我就释怀了。开着车在路上奔波将近一个月了。劳累暂且不说,光是北方的空气和阳光,足以让我的皮肤变得既黝黑又粗糙。
再说,人在路上,哪有空讲究和修饰自己,所以,经常是头发凌乱,衣着不整,胡子懒得天天剃。老人家看到我这幅形象,误会了也算正常。
而且,我已经辞职,不再是大学教师。作为自由职业者,加上上了年纪,没有求偶需求,外在形象,对我来说,已经不再那么重要。
心里的“疙瘩”快速融化之后,我和老汉聊开了。

他在湖南邵阳长大,二十多岁还是小伙子的时候,他追随在黑龙江大兴安岭地区当兵的哥哥,来到了这片森林深处的国营林场。
如今,四十多年过去了。当年还算热闹的国营林场,已经变得十分冷清。几十年前从外地来这里工作的退休老人,绝大多数都回外省老家去了。年轻人待不住,都外出谋生了。
目前,林场的职工宿舍大都空着,就剩下几户人家了。好在也没有那么多树木可以砍伐了,老汉的日子倒是清闲。我相信,他应该不至于觉得无聊,因为遍地都是回忆,随时可以捡起来咀嚼。
离开林场,我继续沿着省道往前面开车。
大兴安岭实在是太辽阔了,真的要走一圈,没有十天半个月,估计是不够的。
不知不觉天黑了,我又累又饿,没有力气继续赶路。找了一个看去也像林场的村子附近可以停车的空地,准备在车上过一夜。
刚刚把车挺好,新的问题又来了。附近仅有的一家小卖部,老早就关门了。不要说吃饭,连买一瓶矿泉水都没门。

所幸的是,前几天,我买的一听易拉罐啤酒和一包劲仔牌香辣豆干,可以勉强帮我对付一点饥和渴的问题。
从河里打点水,洗漱一下,枕着夏虫的鸣叫和林海的涛声,我锁上了车门。
夜越来越深了,你要问我怕不怕?我必须承认,我心里还真的有点怕。尤其担心半夜醒来,看到车窗旁边晃动着人影,伴随着轻轻的脚步声......
不过,想到自己既无财也无色,我也就放心了。
某一刻,我突然觉得,做男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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