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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伊能静”三个字,
部分人的印象还停留于她在综艺节目上的表现,
实际上在90年代的华语乐坛,
她曾是少女偶像鼻祖,
也是“演员”、“作家”、“制片人”。
今年,她凭借一篇篇的“小作文”再度火出了圈。
伊能静近照
近年,她专注于家庭,
带孩子、逛书店、艺术馆是她的日常生活。
除此之外,她经常和粉丝探讨“女性成长经验”、“妈妈经”,
以亲身经历给不同年龄阶段的女性一些建议。
为采访做妆造准备的伊能静
5月中旬,一条在伊能静上海的家里见到她,
55岁的她妆容精致,精气十足。
谈及年龄话题,她说:
“对美的追求,跟女性年龄没有直接关系,
社会上一部分人对女性最大的恶意就是衰老。
我还很向往我的60岁、70岁、80岁。”
自述:伊能静
编 辑:秦  楚

责编:陈   沁

伊能静接受“一条”专访
大家说我写的“小作文”和“教女孩如何‘自救’”火了,但其实我没有想要主动输出什么。可能因为是公众人物,面对外界的机会比较多,手里永远都有话筒。
我没有想变成一个人生导师,说老实话,我觉得我没有资格去“救”什么人。
像我这样原生家庭比较颠簸的女孩,是自己一点点摸索地长大。我把我体验到的东西去跟女性粉丝们交流、对话,发现原来我的人生经验对某一些年轻女生是有帮助的,这也是后知后觉的。
少女时期的伊能静
这些经验可能适用于我自己的人生阶段,或者未来给到我女儿。20岁的女生应该多去感受跟尝试,人生的自由就是选择,你可以说yes or no。喜不喜欢这份工作?该不该交这个朋友?要不要跟这个人分手?尽量去摸索、体验,逐渐养成独立人格。
30岁,的确要去思考,人生的止损点必须要开始。不会滋养自己事情,不要做了,减少无意义的社交。
40岁的时候,女性的生理开始衰退,如果你对家庭还是有向往,那可能要专注于家庭。我自己40岁那一年,最重要的事情是照顾我刚出生的女儿和青春期的儿子,甚至不是我先生。
50岁,如果你前面都做到了,后面太爽了,就海阔天空了。你的独立人格已经被培养出来了,可以透过一花一木得到快乐,自在地和自己相处。
会在社交媒体上分享自己的感悟
我其实20岁、30岁、40岁、50岁之前都有点焦虑。
小时候我们家七个兄弟姐妹,我是老七,因为变故,家道中落,我妈妈含辛茹苦地把我们几个小孩带大。我16岁进入演艺圈挣钱养家,面对经纪公司、唱片公司,做大众喜欢的东西,去讨好这个世界。因为我的青春期都没有完成,所以20岁的我比较大的恐慌是怎么进入成人世界。
32岁拍摄写真
到30岁的时候,我的恐慌是普遍性的,我觉得再不结婚怎么办?再不生小孩怎么办?进入婚姻之后,我还是伊能静吗?
40岁的时候,我结束了一段婚姻,停下了手上的工作。那时候我在做《中国达人秀》,它为我带来了很大的收益,不但给自己买了新房子,还可以拿钱让姐姐开店,但我还是请辞了。
近期的生活照片
我发觉我的内心没有愈合,无法与自己和解,我决定独自出去旅行。半年中我去了很多地方,租一个很小的房子,把物质降得很低,自己照顾自己,体验面对自己的过程。过去我总试图用自己这块“拼图”去找一个人拼起来,依附于其它拼图。
在50岁的那年,我一瞬间明白,我不是一块“拼图”,我应该是“拼拼图的人”。
和黄圣依、张萌一起表演《女孩儿与四重奏》
52岁参加综艺,尝试多变的舞台表演
我现在不避讳谈及年纪。
很多人会说你为什么要用美颜相机?为什么要用医学手段?如果我十几、二十岁的时候就有智能手机,我还是会用美图秀秀,如果可以通过某些医学手段实现对美的追求,为什么不去做呢?对美的追求,跟女性年龄是没有直接关系的。
花会枯掉,动物会死亡,一个这么自然的现象,到了女人身上就变成了一件重大的不可被原谅的事情,脸下垂了,身材走形了,生不出孩子了,没有社会价值了,整件事情归咎在你到了一定年龄。
日常会去逛逛美术馆
到一定年龄不结婚就是“剩女”吗?人不是东西,是不能被剩下来的。不是告诉自己,“我可以保持青春,我还是小公主”,而是找到恶意的来源,不让女性变得更焦虑。
现在很多女性去努力证明“我的价值”,为什么要证明给他们看?你知道你是谁,比这个世界知道你是谁,重要的太多了。
现在我更多的时间会花在探索自我上,妻子只是我角色的一部分。我曾经讲过,对于一个女性来说,她除了是女儿、妻子、妈妈,最重要的角色是她自己。
和先生秦昊合体拍杂志
为《漫长的季节》写的影评
我和我先生十年夫妻,但一直保持着各自的独立性,我们可以一起讨论工作,也可以分开独自旅行。所以我不是用一个妻子的角色在看待秦昊,帮他写“小作文”,而是用一个戏剧发烧友、一个观众的角度来表达。
我和秦先生聊天的时候,他会问我:“要接这个戏还是那个戏?”我总是问他:“你感同身受的是哪一个?哪一个角色让你能饱满地进入状态?”。我们不会考虑在这个戏里是不是男一号、女一号、胖的、丑的,能不能得奖,票房是不是大卖,就纯粹以“做内容”的角度来对待。
2020年参加《乘风破浪的姐姐》,尝试唱跳舞台
我运气很好,在不同的阶段,我有点像马拉松的那根棒子。
必须要离开家的时候,我碰到刘文正,他是我的第一根棒子。到我厌倦每天早上起来化妆,跑各种场子,过着开始数钱的生活,侯孝贤“接”过我,说你现在“自我毁灭”的状态太好了,我们来拍电影。面对人生困惑的时候,我出了书,后来去做综艺,参加《乘风破浪的姐姐》......
1993年发行个人音乐专辑《流浪的小孩》
《流浪的小孩》MV讲述了一个小女孩去英国流浪被抢劫,后来用飞盘“揍”劫匪抢回自己的东西
《流浪的小孩》这张专辑是我从英国游学回来后推出的,整张专辑我去了无数的国家,去体验“流浪”的心情。但很少有人知道MV(音乐录影带)的故事源自我的真实经历。
那时候我还是新人,没什么钱,也没有信用卡,在英国被抢的时候,我全身发抖,哭得不行。后来我去意大利又被抢,但这次我直接拿着背包扔劫匪,拿身边所有的东西往他身上砸,垃圾桶什么的,最后把我的东西抢回来。
侯孝贤执导的《好男好女》电影剧照
《好男好女》是我人生第一部很正式的影视作品,在那里面我演了三个人,更深刻地去体验了表演跟人之间的关系。
当时要演一场“我把偷日记的人当作是我男朋友的灵魂”的戏,侯导说睡着后要开灯,结果他们喊开机时我忘了开灯,就在暗处完成了整个表演,稍微差一点的影院什么都看不到,只剩声音。
后来被奖项提名,令我兴奋得反而是坐在张曼玉旁边。第二次提名的时候,印象最深的事情是帮萧芳芳捡丝巾。她跟我说:“你真好,帮我捡丝巾”。我当时想,“你可是萧芳芳呀,不要说捡丝巾,帮你托裙子我都愿意!”
《生死遗言》是伊能静的散文作品集,主要讲述了她丰富的感情世界
我的青春期是不懂享受舞台的,来不及体验自己的成就,就在一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过程里完成了这些事。
现在回头看《生死遗言》这本书,我还是很有感触,从50~60岁这个年龄段的视角,去看待20~30岁视角的我。
1996年电影《南国再见,南国》,伊能静饰演“小麻花” 

1998年电影《海上花》,饰演诸金花
我前半生做了很多事,歌手、演员、主持人、编剧、作家,就是希望不定义自己。如果在活着的时候就把一辈子看光了,那人生太无趣了。
伊能静和儿子恩利
面对我的两个孩子,我是非常臣服,完全地接纳,我很怕居高临下的父母关系。当父母知道自己不是绝对的真理,他/她就会变成一个很好的父母。
我儿子恩利给我的“撞击”是很大的。
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家庭主妇,他刚进入青春期,有一次我在跟他argue(争论),我说:“你们这个时代的小孩应该如何做……”他突然跟我说:“你不要用你过去40年的经验,来告诉我未来40年怎么做,因为我的未来你没有去过。”我当时听完非常震撼,我们大多数的人,都在用自己过去的经验活到未来。
鼓励儿子做自己
一个孩子要成为他自己,是需要探索的。当他在问我“为什么一件衣服能决定人的性别”,“为什么一个东西可以决定人的本质”的时候,是他在思考对自己的认知。
他被挂到热搜上时,我正在《乘风破浪的姐姐》排练,很多人找我,电话、留言一大堆。我打电话给他,他第一句话问我,你跟爸爸会不会受影响?我要不要把社交媒体关了?
我当时跟他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没关系,我们不干这一行也不会没饭吃,相信妈妈哪怕去速食店打工,也能打出一番天地。”父母的职业不应该阻碍孩子的道路,因为这是你的人生,与他无关。
他说:“我自由了”。我当时的想法就是这个世界很大,不会只有一种活着的方式,我也不是只能做艺人。对话完毕后,我非常安心地回去练习。
伊能静和女儿米粒
他在教我,我女儿也在教我。现在我跟米粒相处,我在思考,如果我是6岁的米粒,我会希望妈妈跟我说什么?
米粒是在一个有爱的家庭里面长大,她非常“妖娆”,善于表达爱。跟我婆婆一样,她们可以笑得天花乱坠,随时起来跳舞,哪怕看到一个漂亮的杯子都会非常开心。
我们家不是妈妈的床边故事,是女儿的床边故事,常常是她念给我听。父母不要一味都是“我给你爱”,要让孩子反向过来给你很多爱,他就会在给予爱的过程里面,感受到亲情的互关性。
闲暇时伊能静就会去书店逛逛
我现在比较多的精力是放在培养米粒的“审美”上,我经常会带米粒去看看展览,逛逛书店。
常有人说,这是有钱人家教小孩子的方法,我觉得这个定义是片面的。很多美术馆、图书馆是不要钱的,免费的美术教学,短视频上面也有很多。
我带她去看时尚展览,并不是教她去赚很多钱来满足自己的欲望,而是透过这些人物的励志性来引导她。比如我会和她对话:“Coco Chanel棒在哪里?她小时候父母不在身边,别的孩子都在玩的时候,她已经在做衣服,一生都在为简化女性服装的线条作出努力。”
《百年孤独》里有句话:“世界新生伊始,许多事物还没有名字,提到的时候尚需用手指指点点。”其实父母就是孩子面对世界的“手指头”,我们“指”的就是她未来对世界的认知。
我最近会比较关注ChatGPT、硅基生命这些事情,因为我的孩子在未来里。
日常会在社交平台上分享自己的“妈妈经”
我在社交媒体上和粉丝们交流、探讨“妈妈经”也是在共同成长。
曾经有个妈妈留言给我,说她五十多岁,女儿出国上学后不和她联络,她才意识到离婚的那段时间,曾对女儿施行了很多无意识的语言暴力,问我她该怎么办。我说:“你告诉她你做错了什么,12345678列清楚,你是怎么反省的,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她写了三个月后,收到了女儿的一封邮件。她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办?”我说:“分享,在不打扰她生活的前提下,分享你每天看到的花草树木,每天经历的有趣的事情。”后来结果很好,女儿回来看她了。
和艺术家朋友蓉颖聚会聊天
现在我的生活很规律,早上6:45起床,送女儿上学,8点多回家打理一下家里的事情,睡个回笼觉,然后开始看工作的事情,两三点钟去接女儿放学,陪她练跳舞、逛书店,晚上一家人一起吃晚饭。
有时我的女朋友们会到我家聚会,我们一起聊音乐、文学、柴、米、盐、酱、醋、茶、抗衰……有时会带孩子一起去外地探探我先生的班。
伊能静在台北的家里收藏的杯子
我很享受家庭生活,但也非常需要独处的时间。我可以花一下午的时间摸我收藏的杯子,也可以晚上放个投影,把《瞬息全宇宙》看上8遍、10遍。我不太看手机,看太多的短视频会把时间碎片化,现在我睡觉前尽量保持40分钟的阅读时间,让自己的睡眠固定在8个小时左右。
我还有个外号叫“不随便小姐”,哪怕疫情隔离的时候,我也会把隔离的房间弄得漂漂亮亮。如果能买花我就买花,和自己相处的每一分钟都不能被浪费。
如果有机会我希望60岁的时候能写一本“回忆录”。小时候我是在眷村长大的,但比较多描述眷村的作品都是以男性视角展开的,我很想用另一个视角把我在眷村的童年、青春期写出来。
我曾经开车带儿子经过眷村,发现已被夷平成了运动场,我指着运动场说:“这是妈妈小时候的住地方。”儿子茫然地问我:“妈妈你的床摆在哪里?”我无言以对,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我特别想写那时候我怎么去西门町,怎么混进去看电影,溜进放片室后门,听着胶片哒哒哒的声音,看完电影去舞会,瘦小干枯的我永远无人问津……
那时候拿一个碗罩在头上,后面剃到青叫“西瓜皮”。放学的时候,女孩子用双面胶把自己的裙子贴起来,书包带稍微长一寸,已经叫时髦了。当时我常晚交学费,老师会在班上喊“吴静怡!剩你没缴学费!”
到这个阶段我实在对自己太有自信了。
每天早上起来,我都会觉得生命真的太美好了,而且我现在不太容易被影响。哪怕今天有人骂我上了热搜,我都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在看待,不会被外界言论“绑架”情绪。
我还很向往我的60岁、70岁、80岁,我每一年都说这一年是我新的开始,现在我想要“用心不用力”地去过我的下半辈子。
题图来源:《BLUECHARM阅世》,摄影:范一
部分图片提供:伊能静
鸣谢:茑屋书店、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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