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武汉母亲坠楼,跟着丧身车轮的孩子去了,真是人间至哀。
坦白讲,作为一个乡野出身的人,我见多了悲喜,往往结果即是真相,真相就是结果,探寻本身毫无价值,只是一个个人在这世界黯淡无光了。小时候,我陪着母亲去邻居家探访,一个一年痛失两个成年儿子,被厄运笼罩的家庭。我用了许久才明白那并不广为人知又暗涌流淌的悲伤。
拜时代所赐,当惨剧变成连续剧,当地方新闻变成全国热搜,真相就不再是茶壶里的风暴了。
现在舆论普遍将这位母亲自杀的原因归咎于遭受了网暴。
考虑到,我们确实在相关新闻的留言区看到了诸如「怎么还化妆了」、「要卖惨带货了」等非人类的禽兽语言。那么基于想象的逻辑以及过往的案例,完全可以推导出网暴导致了另一起非正常死亡。
但这是逻辑推演非事实认定,仍需要调查确证,譬如再次走访当事人的亲属,尽管这说不上是第几次非必要的打扰了。
我为什么说这点很重要呢?
因为即使网暴的危害性是确凿的、血淋淋,我们也不需要虚构一个因果来加以证明。
反倒是得以证明了,推动全社会反网暴才能愈加成为共识,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受害人。
六神针对此事提出一个说法:当禽兽真的会上网。
这是一个事实判断,也是一个价值判断。
我愿意称之为一帮缺乏共情能力的人上网了,他们不能理解至爱至悲,尤其是他人的,所能联想的都是庸俗的、冰冷的事物。
这种生物自古就有,网络资费下降后,全暴露了。
我十分怀疑各种反网暴措施的有效性,因为和至暗人性对抗的手段总是滞后的,而不能提前防范。
无法准确判断在某个网络的角落,哪个幽暗的人性又露出了狰狞的獠牙。总会有的,总会有的,这是有社会族群性质之后必然的宿命。
防不住不代表什么都不做,当然没做好,也不要求全责备。至少,社会的共识是趋于一致的,整体是祛恶扬善的,要去做的,即使结果写明了——失败。
我还想探讨一个话题:当一个人成为新闻当事人的意愿。
我有媒介素养,每天都在遭受量级不同的网暴,这是我要经受的「业」,有心理准备。
可那位武汉母亲,她就是一个置业顾问,从办公场所奔向令人绝望的校园,紧接着就要面对镜头,毫无遮掩的镜头。
她没有准备的,她是不敏感的,她来不及思考的。
作为媒体,作为资讯的二传手——自媒体们,能为她考虑些什么呢?
我们太知道如今的网络环境是什么样子了,我们要讲述这个故事,我们要呈现最真实的镜头——她是如此惊愕,反复说——从头上碾过去了。
接下来,或许,她面对的是网络上闪烁的小鬼。
接回开头,至今,我不知道,这位女士的家人事后有没有对她进行有效的、必要的网络阻断措施,那些禽兽般的言论点赞不多的,躲藏在很多善良的言论中,对脆弱的人来说却是致命的。那些是不是就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片雪花?
对于这类悲剧,我原本主张真相的探究应有界限,在并不涉及公共利益的情况下,以不打扰,以尊重自处为主。
但既然舆论指出罪魁祸首是网暴,那就需要真相,需要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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