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南辉县,有一所奇葩的乡村幼儿园。它只是一所乡镇中心幼儿园,却办出了大城市的水准,成为河南省示范幼儿园。不仅如此,它还把自己的“围墙”打开,建起了“社区大学”,连续10年来组织周边村庄的留守老人们学习、开展文化活动,成为乡村精神文化振兴的一面旗帜。

它,就是河南省辉县市西平罗乡中心幼儿园(简称“川中幼儿园”,因其坐落于群山环抱的侯兆川中)和以它为主体建立的川中社区大学。
“川中教育实验”之所以吸引我们长途跋涉前来一睹芳容,是因为21世纪教育研究院在长期关注教育公平(以乡村教育、流动子女教育、反对超级中学为代表的极端应试体制为主要抓手)和教育创新(以Life创新峰会为主要载体)的基础上,也开始把更多的目光投向平民教育、学校外教育、教育与社区的深度融合。实际上,日前在长沙举办的第七届教育公益组织双年会也凸显了整个教育公益界对这些方向的关注。‍‍‍‍
“川中教育实验”面对的社区土壤不可谓不贫瘠,如中国大多数农村地区一样,典型的“乡弱村空”。我们走访的两个村庄,留在村里的绝大多数是老人和孩子,连中青年女性都极少。在社区大学开办之前,老人们在接送孩子和农活之余,不是无所事事地晒太阳,就是聚在一起打牌打麻将。乡土文化日微,曾经紧密的邻里乡亲、甚至宗族文化正变成城市般的孤岛。在教育方面,老人们仅能照顾孙辈们的基本生活,对现代教育理念缺乏感知,无力为孙辈提供足够的精神支持、与学校进行高质量的家校联动。‍‍
以11位幼儿教师为班底,川中社大主动打开校门、“推倒围墙”,把留守老人们组织起来,开展丰富多彩的文化、娱乐、教育活动,形成了美工、音乐、戏曲、舞蹈、生活与健康、育儿知识、本土历史文化、生活叙事与表达等系列课程,每周二和周四下午上课。并在过去三年中,化疫情带来的困难为机遇,把社大从集中上课推向了深入多个村庄的“驻村学堂”。‍‍‍‍‍‍‍‍‍‍‍‍‍‍‍‍‍‍‍‍‍‍‍‍‍‍‍‍
川中社大的另一个尝试,是从留守中青年女性和积极学员中开始发展和培养本土讲师,崔海青、刘改香等已经成为社大聘任讲师,勾玉凤、赵海萍等成为本村学堂聘任讲师。虽然这样的尝试还开始不久,但已经收到初步的成效,反映出社大向更本土、更可持续方向上的积极探索。‍‍‍‍‍‍‍‍‍‍‍‍‍‍‍‍‍‍
川中社大非常重视对本土资源的挖掘。除了本土人才的培养,她们的课程内容非常接地气。例如,手工课的材料都是普通的生活剩余材料,如空饮料罐、玉米皮儿等。再如,她们特地聘请本地讲师开设了“侯兆川历史文化”课。
社区大学让老年村民们有了新的生活可能。笔者访谈的几位老人,由衷地为社区大学点赞,“现在每天都盼着来社区大学上课”,“村里整天打牌打麻将的人少了”,“带孩子能带得更好”。
当然,看过川中社大及其两个驻村学堂后,笔者也听到部分同行伙伴的“失望”——这个社区大学更像一个老年学校和老年社团,与想象中的“大学”很不一样。例如,似乎还没有开展读书和讨论,没有与村庄公共议事的结合,也还相对依赖于优秀教师的带动,没有看到想象中的“村民主体意识”……‍‍‍‍‍‍‍‍‍‍‍‍‍‍‍
然而,如果充分考虑到乡村社区“精神土壤”的贫瘠,考虑到留守村民的构成,考虑到中西部地区乡村本土资源的匮乏,我们必须承认,“川中教育实验”已经在短短的10年之中,走出了坚实的步伐。
如果说川中社大在上述方面,还存在很大的发展空间,那么川中幼儿园这个乡村幼儿园不折不扣地令人大吃一惊。不管从硬件设施、教师团队、还是孩子们的精神面貌等角度看,这都是一所堪比大城市一流水准的幼儿园,不愧是河南省示范幼儿园。
(幼儿园操场一角)
造访川中幼儿园的时候,正值放学,我们惊喜地看到川中的家长们可以进入学校和班级接孩子,老师、家长和学生互相自然地招呼、问候、交流。与其它学校放学时一干家长拥挤在校门口的画面相比,这种自然温馨的场面真是令人感动。
不仅如此,有时间有兴趣的家长还可以参加一节与孩子一起的选修课,共读绘本,共做手工……这样的共学、共创,非常有效地增进了爷爷奶奶与孩子们的彼此看见、精神交流,也改善了爷爷奶奶们对幼儿园的了解,实在值得大力推广。
(幼儿园办学理念,秉承陈鹤琴思想)
笔者走访过一百多所乡村幼儿园和小学,深感
乡村教育的一大难点,是培养孩子们的自信,激发他们的能动性。在与川中幼儿园中班孩子们的即兴现场互动中,笔者看到了最自信明朗、思维活跃、表达鲜活的一群乡村幼儿。这是川中幼儿园的全人教育质量的生动缩影。

教育和社区发展的核心是“人”。川中幼儿园和川中社大的发展,得益于中国农业大学孙庆忠教授的常年“贴身”指导,老园长张青娥的呕心沥血,接任园长郭文艳和骨干教师们的长年奉献和不断进取。‍‍‍‍‍‍‍‍‍‍‍‍‍‍‍
(孙庆忠教授)
(左一,老园长张青娥)‍‍
(右一,现任园长和社大校长郭文艳)
从笔者接触到的几位骨干幼儿教师来看,“川中教育实验”的班子堪称惊艳,连刚毕业不久的年轻教师也展现出了勃勃生机。这样的“豪华阵容”固然为“川中模式”能否大范围推广打上了一个问号,但另一方面,也说明只要有足够的重视、投入、支持,有优秀的带头人和核心团队,在乡村开办出一流的学校、并以一所学校带动村庄的精神文化生活是可行的。

(集体生日会,居中为川中骨干老师之一)
在“川中教育实验”这样的案例出现之前,这一命题(能否以一所学校带动村庄的精神文化生活?)或许还是个“科学问题”;川中及类似的教育创新案例的最大意义,不在于其独特的历史渊源,而在于它(们)把这一命题变成了一个“工程问题”。一个问题只要是工程问题,就已经是可解的,就只是如何提高效率、优化方法、复制推广的“有限课题”。
虽然,如此艰巨的“工程问题”,仍然任重而道远。
(本文转载自公众号:麦哥自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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