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地铁官方名称是Underground(地下城),匪方昵称则是The Tube(管道),大名和昵称完整概括了这里:此地所有空间都被设计成圆柱空心管道,不分墙顶。
在某个外星巨人族看来,人类就是徘徊其中的蝼蚁,地铁则是穿行其间的小龙。
今天我即将和龙与地下城开启一段奇幻之旅。
提起英国,人们会率先想到红色大巴,接着是黑色复古Taxi,然后便是伦敦地铁。
一座城市的交通系统代言了整个国家,在全世界也独一无二。
伦敦地铁卡叫做牡蛎卡(Oyster Card),设计的同地铁标志一样匠心独具,拿在手中比上海或台北交通卡都厚重的多。
我在检票口刷了牡蛎卡,前方左右两扇小门犹如每集柯南片头那道神秘之门一般应声打开,带我进入了地下城。
The Tube是地表内最古老的地铁,但置身其中只会感到故宫般扑面而来的厚重,全无央视老大楼那种陈旧感。
每次等地铁时我都会凝望着对面墙壁上用瓷砖马赛克拼成的站名:
Waterloo,Russell Square,Baker Street…
今天上车前我又听见了列车广播中那声:
“Mind the gap.”
我觉得这句话应该换成“Mind the door.”
The Tube的车厢也被设计为圆柱体,车门有弧度,富有美感,但初来乍到的愣头青往往会在关门时磕到头。
我在地下城无数次,未曾见人掉入gap,倒是天天都能目睹碰头。
今天车厢很挤,刚进车门就听见背后一位大叔很有礼貌的说:
“Excuse me.”
回头一看,是位满脸胡渣的阳光大叔,他笑着示意我让让,身后拖着个东西。
定睛一看,是把椅子。
车开动后,他把椅子摆好,悠然坐下,翘起二郎腿,顿时和周围拥挤的乘客们格格不入,仿佛来自另一维度。
地铁在哄笑中驶入了黑暗的管道。
我感觉列车渐慢下来,广播里响起:
“We are now approaching Time Square.”
“Time Square?”
再看周围,拥挤的人堆消失了,还空出不少座位。
车里的人却令我局促不安。
来纽约前,我一直觉得人类分为白人,黑人,黄人。
现在这节车厢里许多人我却说不出属于哪波。
他们或有比白人更高的鼻梁,或有比黑人更黑的肌肤,或有比韩人更大的脸庞。
再配上各种奇装异服和鼻环耳钉,令我愈发觉得空气稀薄。
这时车门开了,车厢将立刻变的拥挤。
我瞥见对面角落有个亚裔女孩,快步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她长得很一般,还有点胖。
我问她:“Do you speak mandarin?”
她:Yeah.
她是上海人,来美国有些年了,最早在LA,刚来纽约一年。
我:觉得在纽约生活咋样?
她:看过《sex and the city》吗?
我:看过几集,怎么讲?
她:我们的生活挺像《sex and the city》。
我:比如呢?
她:我们不太会Settle down,基本都是单身,不会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片森林。
她露出得意神色,看来纽约style很适合她。
我:是因为纽约的中国人都和白人混久了,所以也变成《sex and the city》了吗?
她:倒不是,中国人还是和中国人混的,和白人混的都是ABC,不过因为在纽约生活,所以这里的华人在交往时也都喜欢整片森林。
我:比如呢?
她:上次我去Flashing参加一个中国人聚会,和一个男生互留了电话,我问他什么时候有空,他仰起头想了半天吐出一句「两个月后吧」,说明这厮近两个月都排满了。
这时列车渐慢下来,我看见车窗外的墙壁出现了很多电子广告牌。
进站后车门开启,车门外还有一层额外的玻璃门。
“静安寺到了。”
下木总统若在上海地铁实施谋杀计划,一定会非常尴尬。
上海地铁比伦敦和纽约都要新的多,更重要的是,手机有信号。
这时一个光头胖子跳上车厢吼了起来:
“大家快去胖老师贴吧关注胖老师新闻,更多英语学习资料尽在胖老师的胖老师贴吧,oh yeah!”
他又用蹩脚的英语翻译了一遍,然后快速流窜到别的车厢去了。
我爱看热闹,他吼叫时我一直笑个不停,最后给他起身鼓掌叫好。
令我惊奇的是,周围的人们仿佛都没看见胖老师一样,继续聊天,看报,发呆。有两个用上海话聊天的女孩全过程表情居然都不曾变过,头也不回继续畅谈。
旁边一位同龄人用关爱儿童的眼神看着我:
“朋友,没见过他啊?”
我:对啊,从来没见过。
我心想,这景观难道很常见吗?
同龄人:我见过他四五次了。
那两个聊天的女孩这才停下来,其中一个说:
“我见过他不下10次了,一半在地铁,一半在学校,好好上着课他冲进来喊一通,还让我们去报他的英语课。”
我:“你报了吗?”
周围听到这句话都笑了起来,开始互相交流邂逅胖老师的经历。
同龄人:你一看就不坐地铁。
我:我在上海只坐地铁,不过这些年我都在国外。
我看着大家用上海话欢乐而嘈杂的谈论胖老师,忽然有些失落,脑中一遍遍回响刚才那句话:
“这些年我都在国外...”
周围又变的漆黑一片,我却不想前进了,无论前方是莫斯科,巴黎,还是平壤。
列车还是到站了,我看见对面也停了地铁准备出发,于是急着想跳下车朝对面奔去。
“往回坐一站就能回上海了!”
门却没有自动开启,我鼓捣了几下也没有搞开,正当我心急如焚时,一个黑人小哥帮我抬了一下把手。
大门应声而开,我挥别黑人小哥,他也把手指抬到额头,诙谐的冲我敬了个礼。
周围一切都让人觉得这里是伦敦地铁,直到我抬头看见同样是马赛克瓷砖拼成的站名:
“Châtelet”
我在关门前跳上地铁,大口喘气,列车又一次驶入黑暗,到站时上来一个中国女孩令我欣喜若狂:
“到上海了!”
可紧接着广播不卑不亢说了声:
“Mind the gap!
我这才明白,自己回到了伦敦地铁。
那女孩坐到我旁边,她身材并不骨感,却丰腴到刚好和胖划清界限,她眉眼中没有江南的灵秀,但有一股扑面而来的英气与艳丽。
我掏出了iphone,悄悄把Time调乱,然后煞有介事的问旁边:
“Do you have the time?”
中国女孩看了看表:It’s half past six.
我把时间调到六点半,用英语说了声谢谢并和她相视一笑。
冷场两秒后我问:
“Do you speak Mandarin?”
中国女孩笑了笑:“恩,会说~”
我:你是哪里人?
她:大连,你呢?
我:我是上海的。
我说话一直喘,大连女孩问我:
“你怎么老喘气啊?”
我说:
“刚才跑了几步,地铁坐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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