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校尉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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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网友在调侃不遵守交通规则的人时,常常说这些人简直是把马路当成自己家客厅了。事实证明,这个说法对某些人来说还是太保守。
3月19日,辽宁阜新一位市民得知家里老人突发疾病,于是心急火燎开车往家里赶。万万没想到,开到半路碰见了一群身穿统一制服的老年暴走团,其中一位大妈更是直接拦在车头前不让其通过。
先不说这里是机动车道,普通人听到司机家里有病人在等着,基本上都会主动让人家先过去再说,毕竟暴走锻炼的优先级肯定比不上人家生病送医。
可惜的是,大爷大妈们不是这么想的。尽管这位市民大声解释说家里有病人在等着,大妈依然不为所动,非让他等暴走团横穿完马路再开车。

从视频里可以看出,整个过程中,大妈身后的队伍依然在有条不紊地活动着身体,没有一个人让出通道让司机先过去,也没有人走过来查看情况,仿佛已经对这样的场面习以为常了。
作为一项运动,不知道是谁最先把它称作“暴走”的,但从现实情况来看,这个名字确实很合适。“暴走”这个词如今常用的词义来自日本,主要用来形容摩托或者汽车不守规矩乱跑乱撞,以及各种反常、失控的行为或者状态。在动漫里,也经常会出现各种暴走的名场面。

失控,用来形同中国的暴走团,简直再合适不过。当然,这里的暴走团特指中国老年暴走团。毕竟,很多年轻人也会进行暴走运动,但是很少听说年轻人暴走闹出过什么幺蛾子。
但是老年人的暴走团就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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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走这股风气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刮起来的,没人知道,但是在2010年以前,很少有关于暴走团的新闻。2010年之后,暴走团开始在中国越来越多,并不时被卷进舆论漩涡之中。

徐州的暴走团算是出现比较早的,2014年的时候,每天晚上有上万人围着云龙湖暴走,规模大一点的暴走团都有一套标准配置:队伍前一人扛着大旗,写着暴走团名号;成员们着装统一,每隔几十米有一人腰间挎着小音箱,大声放着音乐。
在那个时候,暴走团成员就已经学会了保持队形的重要,“手臂要甩起来,和地面平行的高度,步伐要大,要踩着音乐的点走,最重要是不能掉队,不然影响整个方队的前行”。
这么多人一起运动,还要保持好节奏,当然要找宽敞一点的地方。哪个地方最宽敞?当然是大马路最宽敞。所以从开始出现时,马路就是暴走团最理想的活动场所,“每天晚上7点半到9点钟,这里根本无法行车”。
而且当时徐州的公园、景区、校园到处都是暴走团的身影,江苏师范大学曾特意出台公告,禁止校外人员在校园内开展各类活动,包括跳操、暴走等健身活动。
随着暴走团在全国蔓延,各地都开始感受到暴走团的影响,只不过这些影响都被当地群众独自承受、自我消化了。这些积累的怨气需要一个爆发点,才能形成合力。
2017年7月8日清晨5点22分,山东临沂一辆蓝色出租车撞上了一队早起晨练的暴走团。从视频中可以看出来,这个暴走团不仅在机动车道上运动,而且还是在左侧的快车道。

有交警在接受采访时表示,行人进入机动车道本身违反交通安全法,但是司机的责任更大:“操作失误是造成这起事故的主因,次要原因是这群暴走人群占用机动车道”。
只不过,网友们的看法截然相反。
当时有网站搞了一个“你觉得这起事故谁的责任更大”的投票,参与投票的几千名网友中,有超过九成的人都认为暴走团的责任更大,“有次有个暴走团成员还用警示棒砸我的车,我停车质问,结果上来好几个人围攻我。我一没超速,二没违反交通规则,他们却随意横穿马路,不走人行道,不看交通灯,不走斑马线,谁给他们的权利?就因为‘人多力量大’?”
这起事故让暴走团经受了全国人民的口诛笔伐,甚至很多网友称被撞的人活该:“自己找死,自作孽,不可活。”
而被撞暴走团的领队却觉得有点冤枉:“这条路平时限速50公里。因为修路,那几天限速10公里。而且早晨5点,向来就没有什么车辆。”根据他的说法,平常他们走的都是非机动车道,“以前我们是走最右侧的非机动车道。这几个月一直在修路,但我们也是靠右走的,没变过道”。
但是当记者问他,既然都是靠右走,事故为什么发生在左侧快车道时,他回答不上来了:“这些就不要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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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不管是争议还是口诛笔伐,都没有解决问题。

就在临沂这起事故发生后5天,临沂另一支暴走团就开始在马路上继续暴走,而且每个人身上都穿着一件反光衣。这个队伍属于当地山鹰户外协会,“我们有很多的‘支队’,他们按照地域分布,各自组织活动,有的是白天暴走,有的则在晚上。这个队的活动时间在晚上,8日出事故以后,就要求所有队员都戴上反光条了”。
反光衣也不能让他们放心,为了彻底断绝“追尾”的可能性,暴走团还在队伍最后安排了一辆叉车,可以说是滴水不漏。
更牛的是,这辆叉车没有牌照,“13日晚上我们暴走团在活动,我儿子开叉车准备回家时刚好路过,我们队的队员就让他把车开到队尾,并插上了我们队伍的旗子,这样感觉比较有气势”。
“气势”这两个字在很多暴走团成员嘴里都出现过,甚至正是很多暴走团选择在公路上运动的原因。
有些暴走团就算有其他场地和道路可以选择,公路依然是他们的首选,因为比较小的道路满足不来他们的需求:“这样队伍的气势肯定走不出来了,因为路短而且小。”
在临沂事故发生后,当地警方曾经想协调成员在学校操场等区域进行暴走。学校还没有发话,部门暴走团成员就觉得不够好,“校园里没有路灯,总体上还是路上方便”。
很显然,这些暴走团成员并没有感受到社会舆论对他们的敌意,或者说根本不在乎。
也许是看到了临沂的前车之鉴,同样暴走团众多的青岛在1个多月后,分时段封闭青岛八大峡广场附近的巫峡路、瞿塘峡路等路段。交警表示,此举是为了让机动车给平时经常在这里活动的暴走团让行,保证暴走团成员的安全。
这通操作又引起了新一波的争论和骂战,除了暴走团成员,网上几乎找不到支持的声音:“因为暴走团要占马路就禁止机动车通行?那人行道是干嘛的?车能开上去不?”
因为引起的争议太大,这项措施不到一个星期就被取消了。随后,青岛警方对八大峡广场附近人行道进行了优化改造,并在人行道和车行道之间还加装了硬质隔离护栏,实现人车分离。
看起来事情得到了解决,一切皆大欢喜,只有一个问题:在道路拓宽之后。依然有人在机动车道上进行暴走……
围绕暴走团的争论在临沂事故前后到达了巅峰,在此之后就逐渐降温,进入了不温不火的状态,大部分人只会偶尔在新闻中听到他们的消息。于是,情况又回到了由当地人各自承受痛苦的状态。
2022年8月16日,周口一队老年暴走团不仅在机动车道进行运动,而且已经进化到连红绿灯都不看了。跟咱们开始提到的阜新案例情况一样,同样有人在路口拦停车辆,硬生生等了三个红绿灯之后,被拦的车辆才终于通过了这个路口。

看来,每个暴走团里都有几个专门拦车的人。
当地的孙先生表示,这些人大多都是一些退了休的老头老太太,每天早上五六点就开始了,晚上也是这样,拿着大喇叭,放着音乐,围绕着县城行走,连在高考期间都没有消停过 。
除了大马路,还有暴走团直接跑到了商场里面。如果说在马路上暴走还能解释为场地宽敞,在商场里拿着音响暴走,就纯粹是迷惑行为了。
面对这些暴走团的行为,网友说他们“是为了博眼球,行人见了得避让”也不能说没有道理,因为不管是公路还是商场,都属于人流量众多的公共场所,而他们的行为确实让很多人侧目。
所以很多时候,网友们在奇怪为什么暴走团能够无视周围的目光,很可能他们自己却在享受这些四面八方投过来的目光,“只有队伍的步伐整齐,旁人看待的眼光才会不一样,自我感觉提升了,徒步者才能一路坚持”。
当然,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这叫做“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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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人在分析暴走团问题的时候,都认为国内公共体育设施和场地不足是重要原因。这或许是重要因素,仅仅是场地不足很难解释清楚,为什么这些暴走团对公路、商场如此执着。
除了追求关注的心理原因,暴走团在全国各地迅速开花,还有其他一些更隐蔽的缘由。
实际上,在暴走团刚出现没多久,就有人嗅到了其中的商机。当时徐州各个暴走团之间已经出现了竞争,“我周边的很多人都加入好几个队,哪个队组织好一点我们就去哪个队,各个团队之间也是有竞争的”。
很多暴走团都由当地企业进行赞助,“我们穿着印有他们公司的服装,举着印有他们公司名称的大旗,也是一种宣传”。很多规模在千人以上的暴走团,都有各自的赞助商,有的甚至有两三个,“赞助商只提供衣服,我们穿上就行,没有费用”。
不仅如此,很多赞助商还会自己组织暴走团,每天在大街小巷走两圈。

另外,很多参加暴走团的老人还会给卖保健品的盯上,有些组织者在锻炼完之后,顺便就把队伍给拉到了保健品宣讲会上面,先给队员们发点鸡蛋、蔬菜之类的东西。一来二去,不怕这些老人不花钱。

那么大力扩建运动场地、增添运动器材,能够解决这个问题吗?确实能够解决一部分,但也只能减少因为缺少场地才跑到马路上的暴走团。

对于那些已经明显影响道路安全的暴走团,除了进行谴责之外,恐怕还非常需要执法部门进行管理和处罚。阜新的车辆被暴走团拦截后,并没有看到当地交警或者其他部门出面表态。
实际上,大部分事件中,暴走团都没有受到什么惩罚。如果你是暴走团成员,你会怎么想?
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已经很明确表达过了。

2018年青岛解除限行,并在道路上设置隔离围栏之后,当地的暴走团不乐意了,他们坚称,自己没有损害任何人的利益,并对网上的争议感到非常不能理解。
他们认为,这里本来车流量就比较少,就算有车辆经过,其他地方都可以禁行,为什么不能因为健身禁行?

有成员非常生气:“很多不喜欢运动的人,恶意地把我们当成了坏人。我们是坏人吗?我们在马路上走就坏了吗?就影响社会了吗?”
还有人表示:“如果我们损害了谁的利益,我希望他能站出来讲。”
看来,网友们的这么多意见,恐怕被他们自动过滤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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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现代快报:徐州广场舞大妈转行 每晚上万人集体暴走
上观新闻:探访青岛、临沂“暴走团”:他们为何成了你口中的“老年敢死队”
中国之声:青岛交警为"暴走团"封路 "暴走团"等于"霸道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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