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经授权转载自
不相及研究所
(ID:buuuxiangji)
曾有人讲,春天是可以用味道描绘的。
细心的人能从食物中吃出阳光和微风的气息,万物争相复苏,很多时候一口就能感受到蓬勃的生命力。
只要保持足够的好奇心,人总会通过味蕾在这个季节里发现新的温情,并且重拾对未来应有的展望。
直到我遇见了一盘香椿。
对于爱好者来说,香椿是大自然最高级的抚慰,所有春味都浓缩其中,但在另一些尝试者看来,它的功能主要是唤起对生命的珍视。
这部分朋友常在经历过它的洗礼之后认识到人类本身的有限与渺小,血压也会在口腔与鼻腔的双重辅助下逼近峰值。
此刻他们知道,仅凭自己是无法处理那些高密度信息的。
每年都有人把过去的自己留在春天,毕竟只需要一次冒进,就能永远得到香椿的烙印。
他们说一片香椿叶中蕴含着一个完整的世界,一旦吃进嘴里,大脑就会过载,溢出的部分最终会沾染在灵魂深处,一生挥之不去。
遭受住了这种等级的考验,就有机会在那个瞬间开悟,人生走向从此变得清晰。
它和一般的菜品不同,早已参透了事物发展的本质,从不在自身之外的地方寻求归宿,走得是万法归宗的路子。
烹饪方式与它无关,任何味道都无法动摇它的主角地位,就算拿生化武器跟它一块炒,最终也得演变成香椿味的生化危机。
“香椿面前万物平等,没吃完放在冰箱里,浓郁的味道无差别拥抱所有东西,水果拿出来都是香椿味的”
“小时候我妈买香椿回来炒鸡蛋,强调这个东西特别好吃,是她从小就吃的美味。”
“结果她刚在厨房焯水,我爸从屋里出来,问我是不是拉裤子了。”
香椿、香菜、折耳根,并称植物界三大黑暗领主,在各自领域都已经达到了扛把子级别。
它们拥有不同的攻击手段,但共同点是都凝聚着大地的所有厚重,在功效上常常殊途同归。除了给人提供必要的营养成分,也直接证明了集体环境中客观存在的个体差异。
要是盲目自信的话,很可能还没来得及品鉴,先把自己给交代了。
“人们说吃过香椿,就明白了春天的味道,我试了,也明白了,就是南方春季回南天发霉的味”
香椿是价格最夸张的时令菜之一,也算是某种特别贵的春季限定梦魇。
不少人吃过之后都为它留下了生命中第一首诗歌,简短的表达里浓缩的全是故事。
真诚向来是创作的根基,你从每一份作品中都能体会到那种纯粹的情感波动。
作为杀伤力远超榴莲的极限狠货,香椿一直用行动谱写传奇。
有人说那种感觉就像是用过期消毒水冲泡蚕屎、鸡屎、牛粪的混合物,再辅以春泥,撒上点化工厂排出的废液,最后使用陈年抹布进行过滤,一口就能让人吃出前世未消的恶业。
也有人说那其实是地球母亲的召唤,比如那股气息总在冲过天灵盖之后调转矛头向着脚底进发,仿佛要拉着你回归地心,吃土都没有它的土味大。
经过这么一次简单的循环,人就会窒息。
“看人们都说好吃就买了一些,做到一半直接倒了,跑到阳台猛吸了好几口空气才缓过来。”
“像那种来自地狱深处的味道,闻了就要下去。”
你可以在很多地方看到他们的血泪史,据说这些朋友们都是从遇到香椿那天起才开始挑食的。
“油漆、煤气、汽油、驱蚊水,这些都只是我闻到的一部分,第一次和它相遇时,以为有人把农药喷到我脸上。”
“眼眶不自主湿润,胸腔开始肿胀,神经伴随着干呕一阵阵抽搐,那时候我感觉晕车了,喝两罐酸奶都没用,最后干了一瓶藿香正气水才压住。”
“关键这东西后劲比白酒还足,吃一口一下午都在打香椿嗝,打一次就把自己熏晕一次。”
很难说有多少人在它的帮助下得到升华,但可以肯定的是每一位都发掘出了自己的文学天赋。
他们从中得到某种共同智慧,纷纷表示以后再也不敢踏入香椿的势力范围。
“像在给自己主动投毒,每一口都像在上刑,之后家里人吃香椿我就去朋友家蹭饭”
“小时候家里有课香椿树,那段日子每天都是我人生的至暗时刻,有一回我妈硬塞给我一块,我当场就吐了。”
“我爸妈特别推崇这玩意儿,为了更彻底表达它又营养又香的意思,还把洗了香椿的水拿到客厅到处洒,幼小的我真分不清这是认真的还是戏谑。”
“香椿进门,我不进门,它比豆汁儿可怕多了,到现在我也不懂为什么有人喜欢吃樟脑丸。”
而在狂热爱好者心里,一样不理解怎么会有人吃不下这种美味,没有什么东西能比它更耐人寻味了。
他们知道香椿承受得起任何赞美,基本等于幸福的代名词,连吃三天是常规操作,真正的狠人为了摘香椿能把核桃树都薅秃了。
有位同事告诉我,香椿是春天的恩赐,也是餐桌上的灵魂,最朴素的手法就能激发它的最佳状态。
在他的介绍中,香椿炒鸡蛋,给肉都不换,裹上面糊下锅炸,任何天妇罗都得被吊打。
如果和辣椒粉一块做成香椿辣子,那么再普通的馒头都会被点化成超越菜系规则的圣物。
“因为市场上总是买不到新鲜的,我妈自己种了一颗香椿树”
可以说这就像是个天然的人群分水岭,爱与怕在它身上都已经走向极点,进入本能反应的范畴。
或者说香椿本身就是矛盾文学的典范,换个角度看,人只是它表达自我的载体,一切精髓都在个人口味里。
爱它的人为它开发出许多种做法,但对于怕他的人来说,只是多了几种死法。
“全家除了我都爱吃香椿,我一度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舌头跟鼻子告诉我这玩意显然应该叫臭椿。”
“后来我妈说真有个东西叫臭椿,香椿都这么狠了,臭椿得多臭啊。”
香椿为偶数羽状复叶,梗没毛,比较光滑,臭椿有奇数羽状复叶,梗有毛,叶基部有粗齿,叶背部有腺点
事实上香椿早就出现在了人们的食谱中,也一直被赋予不同的情感色彩。
北宋嘉祐年间苏颂在《本草图经》中表示:“椿木实,而叶香,可啖”,南宋时期小孩出门玩都能摘两根回家。
到了明代,李时珍在《本草纲目》里说“香椿叶苦、温,煮水洗疮疥风疽,消风去毒”,徐光启认为它适合用来救荒,戏曲作家高濂还记录过人们把新鲜香椿当茶泡的壮举。
如今它仍然在被继续开发,并且在各种层面占据着主动权,属于大哥中的大哥。
在媒体报道中,香椿原产于中国,拥有相当长的历史,长到快跟恐龙平辈了。
它体内携带谷氨酸和含硫物质,以及各种挥发性芳香成分,好比把草莓、大蒜、韭菜、丁香、坚果等等东西混在一起,然后再加点味精,很容易让人难以招架。
我第一次吃到香椿是在上幼儿园时,最后一次也是。
当年食堂每天只提供一种菜,就是香椿拌咸菜,连续吃了三个月,导致全班都吃出了PTSD。
我也曾多次希望与香椿和解,毕竟那些菜看起来都太好吃了。
只要在饭店里发现它,我还是会点一个试试,那种感觉很奇妙,复杂的回味和情感波动相互交织,永远尝试,永远干呕。
当然每回都以失败告终,因为浓郁的味道早已彻底印在了潜意识里。
被磨练的次数越多,就越会明白,餐具只不过是渡河的舟,它不愿意走胃,更想走心。
-
资料参考:
让人又爱又恨的香椿,究竟是香的还是臭的?——科普中国
在那春天里,古人与野菜们的爱恨情仇——北京青年报
知乎
微博
看更多优质内容,点击名片👆🏻,星标我们!🌟
继续阅读
阅读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