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重点讲的不是全面分析中俄以战略伙伴关系应对西方世界的围堵,也不是预判俄乌战争将颠覆二战秩序而来的世界政治格局和运行秩序重构,未来中俄在世界政治版图中所处的方位及其新政治生态下的话语权,而是针对疫情前后和战争前后原本在单个领域拥有的话语权和力量感被大幅削弱,由此形成更加严峻挑战。
中国抗疫三年与俄乌战争近一年,深刻影响乃至改变了国际政治生态与处于博弈中的国家或国家集团力量对比,又是因为力量消长而改变着各攸关方,比如美国等西方国家自信满满以至爆棚,俄罗斯因国力影响力大幅下滑国际地位不保。对此必须正视并找到其间要害,以求有效对策。
疫情和俄乌战争之前,美国等西方国家对中俄战略伙伴关系心存忌惮,这也是外交部领导信心满满地说,只要中俄背靠背,世界就乱不了。两国结伴为什么产生如此强大的力量感?与世界力量结构有关,也与中俄各拥有一些策动世界的能力有关,比如中国强大工业生产能力深刻影响了西方乃至整个国际社会,而俄罗斯的能源不仅扼住欧洲国家的脖子,甚至深度影响世界能源供给。
然而,三年抗疫与近一年俄乌战争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乃至消解了这两大优势,又是因此而改变着西方人的心理,进而改变着国家间或国家集团间博弈时的选项与出手力度。
关于中国在全球产业链中的位置及其国际影响力问题。中国工业生产总值超越美国拔得头筹已有十多年,因此有了包括美国在内的西方国家较为一致的看法,离开中国的工业生产能力世界经济和社会将难以承受,这意味着中国在此方面拥有卡脖子能力。
然而,因为我国进行了长达三年的封闭式抗疫,这不仅影响了工业生产能力,也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在国际商业运行中的地位,再加上美国等西方国家借机加大与中国脱钩力度和节奏,这才有了美国重新拿回工业生产第一大国的交椅(未经考证)。更要害的是西方世界发现离开中国工业生产能力他们承受的压力没有想象的那么大,这无疑于进行了一次测压,有了这次测压效果,未来若发生硬冲突,他们便少了几分忌惮。
关于俄罗斯的能源对世界特别是西方的影响力问题。俄乌战争前乃至战争发生后的初期阶段,欧洲一直恐惧于俄罗斯的能源卡脖子。当然,这种心理并不是随战争而生,更早前已经存在,2016年美国总统奥巴马就说:“俄罗斯就是个小国弱国,除了石油、天然气和武器,他们的经济对其他国家没有任何吸引力,一点进步都没有!”这内含两重意思,一个是对俄罗斯综合国力认同度不高,另一个是认定俄罗斯在能源和军事领域具有力量外溢能力。
然而,随着战争持续进行,俄罗斯并未用好这张牌以迫使西方就范,而是给欧洲留下足够调整时间,导致关系发生逆转,由战争初期人们预想石油冲击300美元,到当下俄石油被限价正在失去西方市场。更关键的还不是油价,而是一个本可影响战局的杀手锏,几经转化后力道基本被瓦解,过程中俄罗斯甚至被西方牵着鼻子走。
规律表明,任何大国要想在博弈中掌握主动权,手头必须拥有可作交易的筹码,由于上述筹码被消解,我们必须重新挖掘和整合力量,形成新的有分量的筹码。我们要相信自己拥有许多大牌可出,但更要看到挑战之严峻。
人类社会发展到当下,已经形成一些基本特点和规律,比如纯粹资源性手段不是真正的力量,而更可能成为别人的嫁衣裳,这一点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已经阐明。同时工业生产能力也只是利益链条中的基础部分,不是决定力量,真正产生左右世界走向的是科学技术创造力
借机再强调一下大国特别是领袖性大国的特质和品质。是否大国决定于四个要素:定义权、游戏规则制订权、产品标准制订权、产品生产能力。领袖性大国在此基础上还要有四个要素:政治制度的可复制性、文化基础上核心价值的可接受性、科学技术卡脖子能力、经济军事的碾压能力。
道理基本厘清,下来便是战略对策。长远计,重点放在基本功,要全面优化体制制度和社会运行系统,通过不断抬升国家或民族人文基础,以求激发更强大的创新创造能力,为国家强盛助力,为人类文明前行提供更多公共产品,这是真正的国际影响力乃至领导力。其间特别需要注意的是大国道路最忌心浮气躁,领袖性大国的更易至少以百年计,在这方面急躁不得,也无法弯道超车走捷径。
当下计,重点放在寻找与美国和西方国家之间的平衡点,既然美苏争霸时中国能够调整之间的关系,改革开放同样化解看似不可解的矛盾,那么未来也应当有足够的政治智慧调整中美中西关系。这其间特别需要在观念、思维和价值观上突破,要认识到寻求妥协平衡最大公约数不是示弱,而是为了国家乃至世界的最大利益。这方面做得好本身就是在向世界提供公共产品。这也是此前文章所阐明的观点,确立全球化思维而不是对抗性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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