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正常社会,混迹于场面上的一定是各色人等,包括那些痞子抑或小丑也会有一席之地,只不过游走于边缘,其存在的最大意义是为公众提供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料。一旦有一天这批人走上前台,开始拥有较为广阔的舞台和发挥空间,甚至充当意见领袖,意味着社会生态和风向生变。
因为这些人搅动舆论场看起来是个人操作的结果,其实是主流社会与迷失大众互动的结果,这类似于晚清官民合流反洋教,那是政治生态与社会氛围使然。正是这个原因,只要曾经的末流登上舞台,一定是从前的主流被逼退。这就像是武大郎开店,弱智者容不下智者,野蛮容不下理性。所以,只要社会反智现象愈演愈烈,意味着社会逆转底定。
有人一定疑惑,既然社会由各色人等构成,为什么发生痞子运动后理性注定退场?这主要决定于社会结构多元还是一元,多元社会多峰并存,一元社会单峰耸立,这不是指政治意义和精神依归,只是从社会体制与运行机制看问题得出的结果。
在一个崇尚胜王败寇的文化环境里,看起来是各色人等并存,其实是一元主导,其余皆为愚民抑或乌合之众。所以,主流与末流易位,只能是一个上位另一个退位,一个进场另一个退场,不可能并存,更不存在制衡。
为什么说一元社会往往一赢即赢,一输满盘皆输,就是因为大家捆绑在一起或者铆在一架硕大无朋的机器上,个人几无回旋余地。曾经的蹉跎岁月就呈现这样的境况,要么整人要么被整,无人能置身局外,除非自我了结。所以,避免野蛮生长比发挥优势来得更根本更要害。
到这里我们便可以说,任何国家任何社会只要出现上述现象,意味着社会至少存在两个问题,一个是主流在迷失,另一个是公众丧失判断和选择能力。二者交相作用的结果便是社会走向非理性。这时精英群体的每一个人都必须作出选择(假如有这样一个群体的话),稍有风骨者要么沉默要么自我放逐,本无人格品性者则如鱼得水、随风起舞。此后,你再也见不到听不到激荡生活的思想,令人荡气回肠的殉道,只有无下限的庸俗和堕落。
问题来了,痞子本不具备上位能力,为什么还能够搅动舆论场?因为这种现象背后一定有强力操纵或背书,就如当年的白卷英雄、反潮流英雄大行其道,其实都是强力推动的结果。更进一步,痞子运动仍然是表象和表层,背后则是极端势力或极端分子在操纵。为什么这里把极端分子突出出来?因为舆论场往往存在两股极端力量,一股是发布极端言论者,另一股是借极端言论宣泄情绪者,二者常常一拍即合。
事实就是这样,只要加上个“极”字,不管极左还是极右都是社会秩序的破坏力量,只不过因为政治生态与社会环境使然,二者境遇有所不同。极左者似乎天然正确,甚至让人觉得公权力在为其背书,故而敢于招摇过市,随时随地咬人,不担心触犯法律和政治敏感点。极右分子同样因为生态氛围而不大敢过度张扬。
从话语系统看极右之人所持思想观点主要不符合国情,采纳之必造成社会紊乱,但从话语系统看状似讲道理重逻辑。极左分子不需要道理和逻辑,只要掌握几个抽象概念,会喊几句口号,就可以到处攻击人,抓辫子扣帽子打棍子。为什么邓小平强调防右更要防“左”,就是基于极左分子的特点特征和社会破坏力而言。
其实,我还有个未必符合更多人的观点,不管极左还是极右,只要源自信仰信念而非愚弄,并且愿意平等交流和讨论问题,都应该给予必要尊重,正所谓我反对你的观点,但我维护你表达的权力。这是成熟理性社会的基本特征和要求。真正让人不齿的其实是“两面人”和风派人物,这些人不管打什么旗号,满心里是个人功利算计,无关信仰也不会有信仰。其价值判断和价值选择只是利己,所谓“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是也。至于当下风行的高等学府教授在内的割韭菜者,其出丑卖乖自甘堕落实不值得言说。
总之,观察分析社会现象需要理性和成熟,而这需要认知和理念上突破:社会是多元的,不可能清一色;尊重和包容多元反映的是胸怀和自信;真理辩越明,思想的深化来自激荡乃至冲突,四平八稳的言论无异于白开水,平静到水面上产生不出一丝涟漪,这样的生态状态断出不了大思想家及其大思想,进而也难推动国家民族实现人文基础的抬升,更难实现奋斗目标。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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