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点 最近，普林斯顿大学官网数据显示，该校在扣除一切开支和运营费用后，每年仍能盈利将近20亿美金，成了史上第一所实现财务自由的大学。虽为老牌藤校，普林斯顿并非含着“金汤匙”出生、天生家底雄厚，半个世纪前，它还深陷财政赤字窘境。那么，这所大学是如何一步步实现财富自由的？透过它的逆袭之路，我们还应该看到哪些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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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柯察金    编丨Jennifer
美国东海岸，一所高校正收获着全世界无数高校的目光——俗话说，叫“羡慕嫉妒恨”。
这所大学，办成了件大事。
试问，大学之关键在什么？理想、道德、信念……诚然重要，可一所学校的财政实力也很重要——“有钱马力万匹，无钱寸步难行”，放到高校运营上，亦然。
灵魂发问：让大学不再为钱所困，傲然独立去做学术、搞教学科研，这事真的有可能么？
普林斯顿表示，别不信。
普林斯顿大学校园
这所创建于1746年，声名显赫的老藤校，在挣钱这事上也冠绝天下：
据普林斯顿大学官网的公开数据，普林斯顿的捐赠基金，在前年已累计达到惊人的377亿美元；在过去的20年中，年均回报率为 11.2%，每年约40亿美金利润——而作为小型研究型大学，普林斯顿的年开支约为利润的一半，20亿美金。
简单说，普林斯顿仅仅依靠基金运作的回报，扣除学校的一切开支和运营费用，每年仍能盈利将近20亿美金。
北美名记Malcolm Gladwell甚至直接说，普林斯顿成了人类历史上首台财务“永动机”，是有史以来“第一所不需要外部资金继续运营的大学”。
但凡普林斯顿乐意，可以做到让每个学生免费入学，停车场免费，在拿骚街上无偿赠送大学文化衫；可以让每一位教授，不浪费任何一秒写助学金提案；大学管理层也大可告诉美国政府及其它任何机构：行了，不陪你们玩了。
普林斯顿大学校园
大学的3个钱袋子
大学的财政收入，简单而言，都离不开3个钱袋子：
一则政府财政拨款，二则学生的学费，三则社会捐款。只是不同学校的这3个钱袋子，比例构成有所不同。
如约翰·霍普金斯，政府掏钱较多，第一只钱袋要紧；圣路易斯华盛顿，录取了很多全额学费的富家子弟，第二只钱袋鼓鼓的；而普林斯顿是第三只钱袋最为丰厚，66%资产来源于捐赠及其投资收入。
大学要做到财力源源不断、如永动机一般，最关键的是：本金得岿然不动，而且本金所带来的回报可持续覆盖运营成本——相比近两年不少美国大学因资金枯竭而关门，普林斯顿的枝繁叶茂，简直是另番景象。
而且，由于普林斯顿每年会有近20亿美元盈利，这笔钱可以不断返回基金池，利滚利滚利……“（普林斯顿）在捐赠基金增长的无止境的上升轨迹中不断前进，有一天足以留下一堆高得在华尔街随处可见的资金。”
普林斯顿永动机模型图；来源：Oh,MG研究团队
蓝线是大学的年度运营费用
黄线是捐赠基金的投资回报
普林斯顿还有一点特别的优势在于，它是在相对小规模的前提下获得大笔资金和收益。
2021年，哈佛的捐赠金总额已达到530亿美元，其实比普林斯顿还高，但哈佛的规模也远大于普林斯顿（前者约是后者的4倍）。于是，在支付了所有的账单后，哈佛在比较不错的情况下，也仅能剩下几亿美金的利润，盈利水平显著低于普林斯顿。
规模小、回报高的普林斯顿，理直气壮地成为人类史上，第一所摆脱外部资金依赖的大学。
普林斯顿的搞钱之路
我们能够看到普林斯顿大学今日之财力，然而如果不了解其校史，很难想到贵如“王子屯儿”（Princeton），也是从财政赤字的窘境中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专业投资人管理 
上世纪70年代，普林斯顿大学因为250万美元的赤字，登上《纽约时报》的头版新闻——由于经济衰退、政府资金减少、投资下降等多种原因，普林斯顿当时面临着严重的金融危机。时任校长不得不担心，学校的一些设施建设和创新引进将被严重削减。
夹缝之中，普林斯顿没有选择摆烂，一场财政改革迅速展开。
当时的普林斯顿，还是一所学费依赖型大学，捐赠基金在财务中的占比不到三成，而这样的财务模式显然已难以为继。
通过严格的预算制度和明智的投资，普林斯顿大学的领导人得以扭转赤字，捐赠基金池从20世纪80年代初开始，开始了长达数十年的增长。
在普林斯顿大学的发展和转型中，捐赠基金的管理和增长，发挥了关键作用；专业的基金受托人在其中功勋卓著，如果没有他们的精明投资和管理，普林斯顿的财政规模据估计，会至少比如今缩水一半。
1987年，普林斯顿大学投资公司（Princo）正式成型。由于干得过于出色，Princo在“威尔希尔信托环球比较服务”列出的433所机构中，位居前1%。
Princo不是啥神秘组织，其官网、招聘网站轻易可以检索到。它至今仍在从全世界招揽顶级的投资和管理专家。
普林斯顿大学投资公司官网
Princo管理的三百多亿美金，也并非哐哐一罐钱——据官网披露，普林斯顿大学捐赠基金由4700多个独立基金组成。Princo也与全球约 80 家不同的投资经理合作，依靠“一种积极的、基于股权的方法”。
和一般的投资公司不同，Princo毕竟是为大学服务，一开始的战略眼光便十分长远。据Princo的总裁Andy Golden的表述：从使命上来说，普林斯顿必须考虑未来200～400年；从投资业绩上来说，普林斯顿衡量成功的标准是10～20年。
既然是投资，就必然有旱有涝，所以普林斯顿只考虑在长期内产生足够的回报。这样即使某些年份的回报较低，也并不影响学校运营的大局；同样，学校也不会根据单单一年的投资回报来确定预算优先事项，而是根据长期投资表现来设定支出率。
事实证明，牛不是吹的，普林斯顿在近半个世纪内的投资表现都很稳健。
强大、忠诚的王子屯校友
普林斯顿大学的捐赠金额从1997年30%的占比攀升到如今66%，该校走出的校友，无疑值得书上一笔浓墨。
普林斯顿的毕业生，流向最多的便是科技和金融两大行业（有趣的是，普林斯顿没有商学院，却有着世界最顶级的金融专业项目。）
超过三分之一的美国最富有人士（净资产超过1亿元），来自于美国8所精英大学，普林斯顿便是其中之一。
当然，哈佛、宾大、斯坦福、耶鲁等高校的毕业生也很能挣钱。但普林斯顿还有一点比较特别：学生对母校之忠诚，堪称藤校之最，甚至被认为是到了一种狂热的地步。
对于很多普林斯顿的学生而言，一日进王子屯，一生都是屯里人。
对于许多在这里获得学位的人来说，普林斯顿将永远是“最好的地方”。普林斯顿人对于学校和互相之间的忠诚很早就被激发出来，并会持续一生。普林斯顿也是美国最早拥有校友组织的大学。
数万名普林斯顿校友重回校园时，仍会唱响最钟情的战斗歌曲《回到拿骚大厅》——普林斯顿曾做过美国的国都，著名的Nassau Hall，则曾做过美国的国会大厦。Nassau Hall后面的传统篝火晚会，据说只有在普林斯顿在球赛中同时击败哈佛、耶鲁时才会举行。
校歌歌词中，校友忠诚可窥一斑
普林斯顿校友的奉献和忠诚，本身就成为了一种传奇，每年有超过2万的校友自愿为目标从事各种服务工作；当然，更直接的“服务”就是为母校撒钱，而且是慷慨地撒钱——普林斯顿大学的校友捐款率高于世界上任何大学。
美国各高校人均学生捐款，普林斯顿名列榜首
Malcolm Gladwell表示，普林斯顿大学实际上已经不需要再向校友要钱了，可是校友的慷慨资金仍源源不断汇入——他本人觉得挺没必要，并表示：给点钱给其它仍在为财务挣扎的学校不好么？
如今，普林斯顿校友仍以每年超0.6亿美金的捐赠，扩充着母校的资金池。
有钱很好
可意义不仅是免学费
听说学校富得流油的消息，有学生呼吁，普林斯顿干脆包圆了吧，还收什么学费呢？

从实际上来讲，普林斯顿能做到这一点，而且已经做了一部分：
2021到2022年，62%的本科生获得了约2.12亿美元助学金；
2025届毕业生平均助学金为62200美元，100%涵盖学费；
年收入不超过6.5万美金的家庭，学费、食宿费全免；
年收入不超过18万美金的家庭，100%获得经济援助……
普林斯顿也是第一所在经济援助中，以助学金代替贷款的大学。自2001年起的决定，使得超过一万名本科生受益，并影响了很多其它大学。
未来，普林斯顿是否要给所有学生全免费用，主要看学校在财政方面的规划。多数学生出身于富裕家庭，覆盖他们的学费是否属于学校“优先事项”，这会是大学董事会熟虑的问题。
话说回来，如果只是关注学费免不免，那话怎么说来着，格局小了。即便没有给到全部学生减免，学校财力的提升，平均到每一位学生的资源也会随之扩大，总体就读体验肯定会提升。因此，捐赠资金也有利于那些没有获得资助的本科生。
其二，优渥的财政状况，对于普林斯顿开拓未来脚步至关重要。
从诺贝尔奖获得者的研究，到惠及几代学生的开创性财政援助计划，到世界上最重要的研究图书馆的改造，再到支持师生在世界各地从事实地项目……
而作为顶尖的研究型机构，普林斯顿更大胆地把赌注押给新事物、新尝试和新冒险。
在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下，影响全人类的大胆想法、前沿科技将如同种子被埋下——它们什么时候开出花不重要，但创新和研究从来不是一蹴而就——一百粒种子也许仅会开出几朵花，可足以改变一个领域、甚至一个时代。
正如普林斯顿研究院院长Pablo Debenedetti所说：“捐赠资金允许大学资助冒险研究项目，并随着时间的推移在重大想法上下大赌注。其中许多投资都是在想法和研究上，其结果可能在未来几年都不为人所知。”
对于21世纪的科学研究而言，一腔热血也许远远比不上雄厚的资金和深远的布局。从某种意义上讲，财务自由或许才是大学创新的第一推动力。
  结语
领略了普林斯顿的财务自由之路，网上涌现出很多羡慕，也出现了有关高等学府的不少想法，主要分为以下3个方面：
1.精明的大学需要管理好钱袋子
长久以来，大学给人的印象是纯粹的象牙塔，但大学何尝又不是一座烧钱的象牙塔？
所谓学术自由，不仅仅是指研究不受第三方的影响，还得是有财力去完成自己想做的研究。管钱这事儿，对于任何机构来说都是头等问题。
对于3个钱袋子中任何一个过度依赖，都可能造成大学财政的不稳定。普林斯顿从一个学费依赖性大学，到捐赠比例占大头，直到如今不依赖于3个钱袋而是依靠自主资金运作，半个世纪的旅途走得深谋远虑。
如何将资金最大化利用、并通过专业的投资不断生利，将是很多大学都值得借鉴的问题。
2.选大学的标准又多了一条
是的，学生们的择校标准又多了一条：看大学的财政状况。
同等声望的学校，选有钱的！提供优质教育是一项异常昂贵、不断烧钱的事业，学校越富有，能提供的机会就越多。
这些年，越来越多人把目光朝向小而美的文理学院，这里面是大有道理的。
一些顶尖的文理学院，财力完全不输综合性大学。比如就以人均捐赠基金来说，格林内尔学院是布朗大学的2.5倍，史密斯学院盖过杜克大学，而戴维森学院和芝加哥大学基本持平。
多从不同纬度去看大学，视野往往能够更开阔，而不只是局限于“声望”。
3.忠实的校友不是白捡的
普林斯顿学生对母校的忠实，连其它藤校见了都羡慕。
美国高校都或多或少有“传承录取”的特点，就是喜欢录取一些父母也曾是该校校友的学生。普林斯顿也不例外，每年大约10%的新生是属于“普二代”。
但也不好简单说普林斯顿学生对母校的热爱来源于传承。有意思的是，普林斯顿“传承录取”的比例在名校中并不高——相比耶鲁14%，哈佛31.9%（2015届数据）的比例，算是低的了。
普林斯顿以其适中的规模和对本科学生的重视而与众不同，本科生会享受到更多的教学资源。
举例来说，70%的系主任教授的都是本科入门课程，一个经济学专业的学生说：“我可以打开报纸看到教授的文章，或者打开电视看他演讲，然后去教室听他讲课，最后去他的办公室和他一对一的交谈。”
这种对于学生体验的重视，结合普林斯顿的悠久传统、深厚文化、寄宿制特点、校友羁绊等多种元素，形成了毕业生对母校的高度认可。
说到底，忠实的校友不是白得来的，大学首先需要铭记服务于学生的核心宗旨。只有真心地把学生当作财富，有一天，学生才会为母校创造财富。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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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Princeton University Is the World’s First Perpetual Motion Machine,Malcolm Gladwell;
2.Princeton’s endowment returns continue to support University mission and impact,by the Office of Communications;
3.Understanding Princeton’s endowment: A history of impact,Emily Aronson, Office of Communications;
4.Priceton University Undergraduate Admission 官网
5.Princeton’s Special Sauce,Princeton Alumni Weekly
6.Princeton University Endowment Outpaces Ivies As Princo Seeks to “Invest Well” and “Do Good”，Donald Gilpin；
7.这位校长的三大择校标准，带你认识最好的美国文理学院与综合性大学，Christopher Mos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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