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将爷
今天我到野外转了一圈,大地已经迎来最好的春色,但是,我仍然没有一颗激荡的春心。
这么好的阳光和鲜花,还不能让心情真正走向愉悦和辽阔,我这是真的有病了。
对一个没有激情的人来说,最不适合干的事,就是写文章。
有很长时间了,我都没能拿出半篇像样的文字给大家,真是罪孽深重,也急到欲哭无泪。
每天,依然还有令我保持愤怒的消息。但是,我只能将愤怒折叠在自己的前列腺,任其憋出严重的膀胱炎。
前两天,看到南航那个教授学生告密检举的事,积郁的怒火又在我的心头燃烧。
老铁们知道,我最恨的事,就是这种告密的恶行,而且,没有之一。
当我再次试图深入表达的时候,笔下不知觉地就设置了大量前提:
先说大学课堂不是法外之地,再讲学术研究无禁区、观点表达有纪律,接着说经济学教授在课堂上还是应多谈数据逻辑,少说些虚妄主义……
就这样,我扭扭捏捏欲说含羞迂回包抄地写了一圈,才渐渐转向开始说学生告密老师有违天道人伦,如此破坏教学研究自由生态是家国不幸。
当然,文章最后,我追忆起那段沉重的历史记忆,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那些告密者必遭天谴……
结果就是,这文章我连公号后台也没敢放,就一阵暗自苦笑,默默地放进了文件夹。
之所以要说这些,只想告诉各位,每一天的写作,我都是这样自己与自己进行灵魂暗战,伤口也只能由自己来消化。
是的这次公号回来以后,我缺少勇气再去碰触热点话题,也不愿在那些小号上来释放某些激愤的观点。
我承认,还是贪恋这一世的人间烟火,而唯有活着,才能拥有呀。
所以,在私域,我开始远离一些立场观念的论战,而是更多关注民生利益方面的机会。
昨晚,我就与几个经济学博士们讨论眼前疯狂的车市降价,谈到暗流汹涌的通缩。
作为一个素来羞谈钱的人,现在也终于开始忧心人们消费欲望疲软,感叹市场萎靡不振,悲哀供应链生产萎缩,在思考如何渡过这轮劫波了。
很多的忧伤年轻人,他们也更需要接地气的真话真知真理。
所以,真诚地面对生活和工作。
至少老师不能因为担忧痛恨学生告密,就选择拒绝登上讲台,或者成为照本宣科的工具人。
同样,也不能因为通缩来临,前景不明,就对市场产生绝望,就失去参与竞争的勇气。
活着、挣钱、尊严,也是一种向上人生应有的逻辑。
我们这代人,是得到过改革开放雨露滋润的,是经历过大众媒介公共启蒙的,是致敬过帕得里克的“不自由,毋宁死”的豪情的。
但是,人生真的就像熊培云说的那样——“不自由,仍可活”。
半生为人,我对生活的终极理解,也就是随时准备“自救”
过去的岁月,曾经有过多次掉进低谷和陷阱,此时此刻,我同样困在被多重外部挤压力量的阴沟中。
但是,每时每刻,我又都在提醒自己,必须要从小环境的缝隙中,来找到一个口子,先伸出头喘口气,再爬出我沉重的肉身,最后挣扎着走向辽阔高远。
胡适曾说:“容忍比自由更重要”
对这个判断句的理解,绝不应只是在语义上,而要拿整个人生阅历来比照。
对现实世界,我现在越来越觉得“和解比仇恨更重要”
以前,我写过屠格涅夫。那哥们年轻时要比我要猛多了,不止是能打能杀的,而且怼天怼地怼空气,就连给他写传记的安德烈·莫洛亚(这哥们传记狂多)都这样说:
屠格涅夫有一种既能冒犯保守派又能触革命派的惊人本领
但是,老屠终于活明白了这样道理:年轻时可以结怨,年老时应当解仇。
即便是鲁迅,后来也这样表明心迹:历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任何主张仇恨和战争的人,其实都是被恶迷惑内心的人,都是永远不敢真上战场的人。
这几年,有一种观点正在得到广泛认同,它就是“三观一致,必将取代血缘”。
抱持这种观念的人,很多人会觉得自己是个智者,甚至认为是在这个丛林世界勇敢走向文明世界的先觉者。
事实上,每次这种观点一出,就是一片叫好,就是一片点赞。
特别是,很多与老将价值观完全一致的朋友,也对这句话有强烈的认同感。
抱歉,今天我斗胆说一句,我并不能接受这句话,甚至认为这也是一种集体无意识的非理性决裂观。
这种话,更像是一种口号,而经不住生活真实和事实逻辑的推敲。
当喊口号已经成为人们肌肉性记忆,人们是很容易忘掉常识和人性的。这,其实才是一种可悲。
人是动物,是万物之灵长。血浓于水,代代相传。
甚至,人性代际伦理的关系,无论在哪个年代,甚至在各种生物世界,都极少会被取代。
而轻言“三观不合”的人,恰恰多是对三观没有具象的认识,没有可衡量的标准。
在相亲类节目《非诚勿扰》上,其实经常有一些绝望的文盲。她们的口号就是:“我选择灭灯,是因为我们三观不合”。
如果你接着问她,何谓三观?
她的答案很可能就是参观、围观静观
什么是价值观,什么是人生观,什么是世界观,这其实是一个必须审视灵魂的综合命题。
说得再难听点,有些人内心都没有几种固化的价值元素,也没有仔细审视过自己人生值不值得过,更没有到这个辽阔的世界看过,大言不惭地把三观挂在嘴上,其实是三观的悲哀。
对很多轻言“三观取代血缘”人,我劝你尽早远离他们。
说得难听点,他们和某个年代举报父母,和开篇写的举报老师的告密者,完全可能就是同一种思维。
对此,不妨回归家庭常识和生活常识来感性认识。
我认为,一个真正理性善良具有人性的现代公民,在对待家人上,绝对不会因为彼此三观不同,就轻慢撕断血缘这根纽带的。
今天就说说我自己的例子。
众所周知,我信奉自由竞争和公平正义,沉迷于在市场比拼中释放人生价值。
但是,我的大哥却是个地道的官迷,在乡下当个股长级别的小吏,都能让他五迷三道的。
在价值观上,我们是绝对的两类人。
但是,我既不会认为他是坏人,更不会因为三观不同影响我们兄弟至亲至情。
我从小就在为他打架,到现在这把年纪,也依然愿意为他拼命。
这就是兄弟之情。我希望自己的儿郎们,也是这样一世兄弟情。
同时,我也绝不会强求儿郎们将来三观也要与我一样,或者他们之间三观必须一致。
但是,我绝对相信,凭借家庭伦理和文化观念,我们永远都会是血亲,永远都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在很多历史谍战剧中,都有兄弟两人分属两个阵营,哪怕走到隔海相望的时候,血缘依然还是维系他们数十年最结实的纽带。
这就是真实,这就是现实。
人活在这个社会,角色分工是不同的。仅仅以权力和市场来划分,都会是数以亿计的不同人群。
那么,面对一个以亿级人数呈现的同族之人,我不管你是哪门哪派,三观如何,我可不可以说,你都是我的兄弟姐妹?
没有人性的写作永远谈不上良知,轻易放弃血缘关系的人永远谈不上人性。
基于这样的常识和逻辑,我认为:
既要警惕那些道德感爆棚的人,也要提防那些正义感炸裂的人。
对社会整体大众来说,多是抱持着普适价值观前行,他们随时就会被信息爆炸和观点撕裂的洪流裹挟。
真的不要轻易沉沦在虚妄争议中,而要为眼前人间烟火里增添一幅属于自己灿烂。
比如,海边拾贝、林中漫步、山顶观日、夫妻相依,儿女绕膝……这样的生活,比鬼扯三观更值得。
在价值文化多元的年代,“三观一致,必将取代血缘”,这话听上去很美,真要践行起来会是血淋的残酷。
真正美好的未来,应该是“三观不一,仍然宽容善待”,这事做起来是难,但更符合人性、常识、伦理,更适配真实世界运行的逻辑。
我当然明白,这是一个颇为尴尬的年代,很多朋友被价值撕裂伤透了心,也失去了理性。
所以,在今天文章结尾,我想把《约翰·克利斯朵夫》里高脱弗烈特舅舅这句话送给这些朋友:
你得对这新来的日子抱着虔敬的心……得爱它,尊敬它,尤其不能侮辱它,妨害它的发荣滋长。
便是像今天这样灰暗愁闷的日子,你也得爱。……现在是冬天,一切都睡着了。将来大地会醒过来的。你只要跟大地一样,像它那样有耐性就是了。
如果血缘都不能让你虔敬,如果至亲都不能让你相爱,你所爱的,注定也只是个宏大概念,而不会是具体的人。
PS全文完,共3000字。今天这篇很可能违反很多人的下意识判断,但是,这是我依据观点判断的专业逻辑来分析的。我希望这篇文章,能带给朋友关于告密、战争、价值观争议以及我们生活的体系化思考。感恩遇见价值观同道,也感恩一起守护生活真实的同类。欢迎扫维码与老将交流。微商勿扰,过号勿重复。微商勿扰,过号勿重复。
推荐阅读(已做超链接,点击以下绿体字即可阅读):
今天终于历尽劫波回来了,我仍贪恋这一世的人间烟火
继续阅读
阅读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