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黎明破晓前》剧照
经典电影的永恒之处,藏在细节里。很多电影中,当主角吟诵起脍炙人口的诗歌时,余韵悠长的台词在诗歌中升华,诗歌的韵律配合生动的画面,为观众带来了富有情绪感染力的一幕幕电影“名场面”。
有的诗歌出现在影片的开场,作为暗示情节的伏笔;有的诗歌出现在电影高潮处,勾起观众更加心潮澎湃的情怀;有的诗歌随着画面悠然地出现在结尾,并随电影画面一同淡出,留下隽永非常的韵味。

以下6部电影都曾出现过与诗歌相关的经典片段,无论是《死亡诗社》中令人反复回味的“Oh, Captain! My Captain!”,还是《星际穿越》里意味深长的“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电影中的诗歌,仿佛一台文学幻化的时光机,指引你重温银幕中那些看了又看的经典片段,或是抵达尚未发觉的、文学与光影碰撞所带来的“新鲜地带”。
《死亡诗社》
《啊船长我的船长哟》沃尔特·惠特曼
在众多富有教育意义的励志电影中,《死亡诗社》堪称经典:
在校风严谨守旧的威尔顿预备学院,学生们最大的理想就是按部就班的升入名校,然而,文学老师约翰·基汀的到来唤醒了学生们沉睡已久的理想主义。他带领学生们在校史楼内聆听死亡的声音,反思生的意义。在师生强烈的内心共鸣中,学生们渐渐学会自己思考与求索。
▲《死亡诗社》剧照
影片中的基汀老师热爱诗歌、富有个性,通过秘密的“死亡诗社”,向视“传统和纪律”为第一要务的威尔顿预备学院展现了诗歌的非凡魅力。教学时,他往往会跳过大部分现实主义的诗歌,侧重于浪漫、具有理想主义的诗歌,惠特曼的诗便是其中之一。
当“死亡诗社”的成员之一尼尔因不堪父亲施压,以结束生命的方式捍卫理想,基汀老师因此被校方开除。在离开学校前,他为学生们准备了最后一课:他一边鼓励学生们站上课桌,一边高声朗诵着“Oh, Captain! My Captain!”——诗句寥寥几行,却包含着喷薄而出的力量。受到老师的鼓舞,一个又一个学生站到了课桌上,将心中的热血与理想,以及永不放弃的信念,全部倾注在铿锵有力的诗句之中,倾注到响亮的呐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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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h, Captain! My Captain! 
Our fearful trip is done,
啊!船长!我的船长!
可怕的航程已完成;
The ship has weather'd every rack, the prize we sought is won,
这船历尽风险,企求的目标已达成。
The port is near, the bells I hear, the people all exulting,
港口在望,钟声响,人们在欢欣。
While follow eyes the steady keel, the vessel grim and daring;
千万双眼睛注视着船——平稳,勇敢,坚定。
But Oh, heart! heart! heart!
但是痛心啊!痛心!痛心!
Oh,the bleeding drops of red!
瞧一滴滴鲜红的血!
Where on the deck my Captain lies,
甲板上躺着我的船长,
Fallen cold and dead.
他倒下去,冰冷,永别。”
《啊船长我的船长哟》是美国著名诗人、人文主义者沃尔特·惠特曼为悼念林肯总统而作。诗歌中将林肯比作引领众人前行的船长,字里行间饱含真挚的情感。
▲《死亡诗社》剧照
电影中,基汀老师犹如带领学生们扬帆起航,找到自己人生航向的船长,教会了学生如何在现实的海上坚持自己的理想主义。虽然他最终离开了学校、与“死亡诗社”的学生们阔别,理想主义的种子却留在了学生的心里,成为他们漫漫人生路上一座永恒的灯塔。
《爱在黎明破晓前》
《夜晚的遐想》W·H·奥登
《爱在黎明破晓前》是一部如诗般引人入胜的爱情电影:腼腆却闷骚的美国青年杰西在火车上偶遇了豁达乐观的法国女孩塞琳娜。陌生的旅行和浪漫的偶遇,让两人的关系急速升温,甚至一起跳下火车“私奔”。杰西带着塞琳娜在维也纳古典文艺的城市风景中游荡,迷人的风景与美妙的心情,你来我往的调侃与沟通,共同点燃了真爱的火花。
▲《爱在黎明破晓前》剧照
然而,杰西翌日便要坐飞机离开。在一个美妙的夜晚后,杰西与塞琳娜的约会迎来了尾声,两人回忆着这两天平凡而浪漫的一幕幕场景,并约定在半年后相见。在影片结尾,奥登的诗出现在银幕中,似乎也在挽留这两个互生情愫的年轻人渐行渐远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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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 I Walked Out One Evening
当我在某个夜晚漫步,
Walking down Bristol Street,
行走在布里斯托尔大街上,
The crowds upon the pavement
道路上满是人群,
Were fields of harvest wheat.
就像小麦正待收割的田野。
And down by the brimming river
紧挨着那条水波四溢的河流
I heard a lover sing
我听见一个情人在那儿歌唱:
Under an arch of the railway:
在那铁路桥的桥拱下
‘Love has no ending.
“爱情永无止境。
W.H.奥登是二十世纪最重要的英语诗人之一,这首《夜晚的遐想》是他的代表作,创作于1937年。它是一场发生在夜晚的颇具哲理性的对话,也是一场有关爱与时间谁会战胜对方的争论。诗歌的前半部分叙述了诗人在街头漫步时沉醉在恋人们的情歌里,情歌诉说着爱情无惧时间的流逝。而在后半部分,飞逝的时间似乎更加强大,恋人们必须紧紧怀抱着自己心中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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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years shall run like rabbits,
时光犹如野兔般向前飞奔,
For in my arms I hold
但我的手臂间还抱着
The Flower of the Ages,
古老的鲜花,
And the first love of the world.
还有对这世界最初的爱。”
影片最后,镜头一一扫过杰西与赛琳娜路过的风景:埋葬着无名死者的公墓、神秘的喷水池、寂静的河流、繁星下的草地……
▲《爱在黎明破晓前》剧照
此时,即将离别的杰西与塞琳娜无法百分百确定,半年后依然可以在此处与对方重逢。有关爱情是否能战胜时间的争论,也从奥登的这首诗中流淌过银幕中的男女,以及观众的心间。而这些对恋人来说别具意义的场景,将成为承载爱情的回忆,在时间的某处定格,纪念这场令无数人感动的偶遇。
《星际穿越》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迪伦·托马斯
《星际穿越》是克里斯托弗·诺兰最为烧脑的科幻电影之一。故事设定在末日般的场景:近未来的地球黄沙遍野,小麦、秋葵等基础农作物相继因枯萎病灭绝,人类不再像从前那样仰望星空,放纵想象力和灵感的迸发,而是每日在沙尘暴的肆虐下倒数着所剩不多的光景。
▲《星际穿越》剧照
在此危急存亡之时,前NASA宇航员库珀带领团队一同离开地球、深入宇宙,前往目前已知的最有可能存在生命的三颗星球考察。他们穿越遥远的星系,在浩瀚宇宙中带着渺茫的可能性孤独地前进,不过,总有一份超越了时空的笃定情怀将他们紧紧相连……
电影中,每逢宇航员们遭遇关键的转折点,年迈的布莱德教授就会默默念诵迪伦·托马斯的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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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 not go gentle into that good night,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Old age should burn and rave at close of day;
白昼将尽,暮年仍应燃烧咆哮;
Rage, rage against the dying of the light.
怒斥吧,怒斥光的消逝。
Though wise men at their end know dark is right,
虽然在白昼尽头,智者自知该踏上夜途,
Because their words had forked no lightning they
因为他们的言语未曾迸发出电光,
Do not go gentle into that good night.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是迪兰·托马斯写给弥留之际的父亲的一首诗。托马斯的父亲是一名英国文学教师,也是他文学路上的领路人。他希望这首诗能唤起父亲战胜病魔的斗志。
▲《星际穿越》剧照
诺兰在《星际穿越》中引用这首诗也颇具用意:影片上映的2014年正是迪伦·托马斯诞辰一百周年。他的诗风大气磅礴,充满神秘和感官的迷狂,与《星际穿越》这部史诗般的“宇宙拓荒”电影的内涵不谋而合,科学与神秘的未来在诗歌中得以统一——尽管地球已走进暮年,但探险虫洞的宇航员仍在为依旧守候在地球的人类,带来活下去的希望。
《走出非洲》
《致一位英年早逝的运动员》A.E.豪斯曼
如果用今天的视角看待《走出非洲》这部1985年上映的电影,老戏骨梅丽尔·斯特里普饰演的凯伦无疑是“大女主”的代表:她出身优渥,因爱慕虚荣远赴非洲嫁给了一位男爵,虽然获得了男爵夫人的称号,却婚姻不幸。在经历了婚变、破产后,凯伦靠自己的劳动和毅力在非洲扎下了根,并认识了一生挚爱邓尼斯。
▲《走出非洲》剧照
然而,凯伦本就多舛的人生再次迎来噩耗:一次大火让她不得不出卖庄园以缓解经济的拮据;邓尼斯再回到非洲的途中,因驾机意外身亡,又一次给了凯伦沉重的打击。在邓尼斯的葬礼上,凯伦饱含深情地朗诵了诗人A.E.豪斯曼的《致一位英年早逝的运动员》,作为对爱人最后的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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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time you won your town the race
当年你为小镇赢得了胜利,  
We chaired you through the market-place;
我们举起你穿过市场,
Man and boy stood cheering by,
男女老幼为你欢呼鹊跃,
And home we brought you shoulder-high.
把你抬在肩头送你凯旋
To-day, the road all runners come,
今天, 人们又聚集在一起
Shoulder-high we bring you home,
我们把你抬在肩上为你送行,
And set you at your threshold down,
轻轻放你归于尘土,  
Townsman of a stiller town.
小镇为你肃穆宁静”
诗人A.E.豪斯曼生于19世纪中叶的英格兰,自他从牛津毕业后,便潜心研究英国古典文学,后来成为剑桥大学拉丁文教授。
▲《走出非洲》剧照
豪斯曼的诗风简洁凝练,带有古典文学的韵律,常常抒发命运无常的悲剧感。影片中的凯伦以这首诗作为对昔日恋人的悼念,字里行间流露出对邓尼斯猝然离世的惋惜,和与爱人天人永隔的遗憾,无不让人动容。邓尼斯这个西部世界的冒险家,曾经在凯伦催婚时直率地说“我不会因为那张纸而更爱你”;又在凯伦失去了一切准备回国时,坚定地向她承诺“等我回来”——虽然他最终没有实现自己的诺言,却永远留在了凯伦最爱的非洲大地上,与蓝天白云为伴,成为凯伦有关非洲的记忆中最荡气回肠的一部分。
《乌鸦》
《乌鸦》爱伦·坡
《乌鸦》是一部向19世纪美国著名诗人、作家和文学评论家埃德加·爱伦·坡致敬的电影。爱伦·坡的推理小说尤其受人欢迎,对后世的推理作家亦影响深远。影片虚构了爱伦·坡死前“神秘”的5天里发生的连环凶案,凶手仿照爱伦·坡的《莫格街凶杀案》《红死魔的假面舞会》等小说中的情节,展开一连串的犯罪事件。
▲《乌鸦》剧照
本片的片名《乌鸦》正是爱伦·坡的一首经典诗歌,这首诗作于1845年,叙述了一名失去爱人的男子,被深夜到来并听得懂人话的乌鸦折磨得精神崩溃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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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ce upon a midnight dreary, while I pondered, weak and weakry.
从前一个阴郁的子夜,我独自沉思,慵懒疲竭,
Over many a quint and curious volume of forgotten lore.
沉思许多古怪而离奇、早已被人遗忘的传闻
While I nodded, nearly napping, suddenly there came a tapping,
当我开始打盹,几乎入睡,突然传来一阵轻擂,
As of some one rapping, rapping at my chamber door.
仿佛有人在轻轻叩击,轻轻叩击我的房门。
"'Tis some visitor," I muttered, "tapping at my chamber door--
“有人来了,”我轻声嘟喃,“正在叩击我的房门
Only this, and nothing more."
唯此而已,别无他般。”
这首诗在片中的出现,减缓了电影中的暴力为观众带来的冲击,用诗意展现了爱伦·坡多领域的文学才华:他不仅是现代诗歌和小说的开创者,还是恐怖小说、侦探小说、科幻小说之父。萧伯纳甚至评价道:“美国只有爱伦·坡和马克·吐温两个伟大的作家”。
《查令十字街84号》
《他冀求天国的锦缎》威廉·巴特勒·叶芝
《查令十字街84号》是根据美国作家海莲·汉芙的同名作品改编的电影:
女作家海伦住在纽约,偶然的一次求书通信,使她与位于伦敦查令十字街84号的书店老板弗兰克结缘。自此,两个热爱书籍的人开始了长达20年的书信来往,在此期间从未相见。直到海伦收到了弗兰克去世消息的书信,她才终于坐上了飞往英国的飞机,而此时,查林十字街84号的马克书店却面临拆迁……
▲《查令十字街84号》电影海报
从未见相见的两人,是否能够成为灵魂伴侣?《查令十字街84号》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海伦与弗兰克在往复书信中畅聊诗歌、文学、音乐、电影,当你遇到一个分享世间美好的知音,你会更加珍惜每一天平凡的生活。
▲《查令十字街84号》剧照
这种知己之间的情感,在叶芝与其缪斯茅德·冈的关系上亦有所体现。虽然叶芝终其一生未能与茅德·冈结成夫妇,但他创作的诗篇,几乎都在诉说两人之间超越爱情的情愫。在影片末尾,弗兰克朗诵了叶芝的诗《他希望得到天堂的锦绣》,也是对海伦恰如其分的“爱的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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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 I the heavens' embroidered cloths,
倘若我能得到天堂中的锦绣,
Enwrought with golden and silver light,
织满了金色的和银色的光彩,
The blue and the dim and the dark cloths
那蔚蓝、黯淡、漆黑的锦绣,
Of night and light and the half-light,
织上夜空、白昼、朦胧的光彩,
I would spread the cloths under your feet
我愿把这块锦绣铺在你的脚下;
But I, being poor, have only my dreams;
可是我,一无所有,只有我的梦,
I have spread my dreams under your feet
我早已把我的梦铺展在你的脚下,
Tread softly because you tread upon my dreams.
请轻柔的踩吧 因为你踩着我的梦。”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 感谢今日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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