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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朱晓宇
一夜之间,梵音瑜伽北京全城闭店的消息在小红书上蔓延开来。
昨天还在跟杭州梵音瑜伽的会员讨论如何维权退款的张千千,经验刚刚请教到手,还没来得及等待苗头不对就操作退款,立刻收到了梵音瑜伽全部暂停营业的通知。目前,她还有五千多的费用没有消费。
2月25日凌晨5点,她在小红书发帖讨论,没一会的功夫,类似的评论纷纷涌来——有梵音员工几个月薪资未结,有人买了几万块钱的课还没上,有人一脸惊叹自己当日课程被突然取消,还有人在缅怀梵音这个成立二十多年的瑜伽品牌……
据了解,北京亚运村、中关村、世贸天阶、朝阳门、崇文门、朝阳大悦城、东直门店和长春桥等店,陆续在2月25日发出停业整顿的公告,工作群里通知:提前一天告知会员所有课程暂时取消,切勿跑空。
《钱江晚报》一篇有关杭州梵音瑜伽闭店的报道中,一个维权群聚集了大约500名会员,这些人剩下的私教课,多则三五万,少则几千,算下来该群涉及的金额超过500万元。甚至有人称,一些资深会员的预存费用多达十几万元。
早在2022年12月13日,梵音瑜伽初步陷入经营困难时期,其创始人饶秋玉曾在钉钉内部群里发起直播,商讨欠薪事宜。当时她满脸疲倦地表示:“如果你们有压力的话,那我的压力是你们不敢想象的,而我最大的压力是你们不理解公司,不理解我。”
对于拖欠工资,她表示:疫情以前我们也没有拖欠过工资,主要(原因)不是我们经营不善。
这段视频流出以后,很多人留言称,“肉眼可见的老了,现在看着像五十的人了。”
有人被拖欠课程费,也有人在缅怀。虽然梵音瑜伽留下了一地鸡毛,但是不少会员依旧对这个品牌带有感情,希望梵音能挺过这关。
一位还有一万多元的课程没上的会员表示:“这里线上线下的体验都不错,老师的状态也很好,很难有其他瑜伽品牌能达到这种服务。虽说近期有些城市闭馆,但我们觉得可能只是关闭一些不盈利的馆,像北京和上海的几家盈利大馆会继续营业,也觉得融资挽回局面尚有希望。”
人去楼空,退费无门

2月24日晚上11点,梵音瑜伽的创始人饶秋玉在微信群里发布内部信:
“疫情三年,所有企业都在负重前行,身为利润微薄的瑜伽行业,梵音瑜伽也面临很大的挑战。为了后续更好的经营,现做出暂时停业内部整顿的决定,由衷地感谢各位伽人的托举和信任,我们会尽快完成重组,期待早日和您相遇瑜伽课堂。具体恢复时间,请关注梵音瑜伽公司通告。
门店闭馆期间,我们将继续为您提供卡项延期。希望您继续保持对瑜伽的喜爱,期盼再次见到您熟悉的身影!”
2月24日晚上,北京的个别店面还在给会员预约课程,结果2月25日突然被通知闭店。目前有相当数量的会员聚集在小红书等社交媒体上,晒出自己被“割韭菜”的证据,商量集体维权的方式。
《豹变》于2月25日上午10点左右前往梵音瑜伽的亚运村店,发现梵音瑜伽位于润枫德尚商务楼四楼的工作室处于关店状态。对面一家皮肤管理工作室的前台表示:“之前梵音瑜伽每天六七点钟就开门了,昨天还正常营业,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迟迟没开门。”
梵音瑜伽北京亚运村店暂停营业/《豹变》
楼下保安说:“今天梵音瑜伽暂停营业,早上十点之前已经来过两位要求退费的会员,因为找不到梵音瑜伽的工作人员,联系了物业处理。但是物业暂时没有接到任何要退租的消息。”
事实上,在梵音瑜伽宣布全面停止运营之前,有关梵音瑜伽闭店的消息在网上不胫而走。不少工作人员在社交媒体上透露自己被拖欠工资、学员退费困难等传闻。
2月24日,《豹变》以消费者的身份联系梵音瑜伽的工作室时,课程顾问还在推销瑜伽课程,并帮忙预订了第二天的线下体验课。对于《豹变》担心闭店的情况,课程顾问非常有信心地保证,“不可能闭店,北京的二十多家店基本收支平衡,盈利状况良好。只是杭州、上海个别店面运营情况较差,关店的传闻影响到了北京这边。”
第二天,《豹变》再次确认课程时间时,该工作人员表示“无法再接受预约了”,她也感觉非常意外,并且也在等待公司的处理结果。
寻求收购失败,无人接手?

在梵音瑜伽工作的时老师称,从去年9月份开始,公司就已经没发放过工资,累计拖欠她的薪资已经超过8万元,去年的工资结算日期已经拖到今年6月份。让她更加担忧的是,不知道这笔钱还能不能再拿回来。
据财新网报道,有梵音员工表示,“公司从去年9月份起就没有再给员工发放工资,所有同事被拖欠的工资少则一两万元,多则十几万元”。
梵音瑜伽在小红书上的官方账号名为“梵音瑜伽FineYoga”。官方简介显示,梵音瑜伽在全国有超过80家直营会馆,设立有15大校区。从其主页看到,今年2月7日之后该账号就没有再更新内容。
但创始人饶秋玉还在正常更新抖音动态,2月25日的瑜伽视频已于中午11:40分左右更新到其抖音主页。
小红书上搜索“梵音瑜伽”,会出现“维权”“退款”等关联词,不少消费者在发帖维权,也有部门工作人员跟帖讨薪,并且正准备以组织的形式起诉维权。
不过,时老师还是对梵音瑜伽的创始人饶秋玉抱有信心。她称,信心比黄金可贵,目前饶秋玉已经在为梵音努力,正在跟投资人接洽融资事宜。而且还有会员提出要接手她所在的瑜伽店,不管全国其他店面经营状况如何,起码这家店能够活下去。
不过这份信心在投资人面前并没有与黄金等价,等待全国各地梵音瑜伽的老师们的,可能是更加漫长的过程。
与梵音接触的投资方对收购梵音的结果评估疑似在网上流出,“亲爱的梵音瑜伽全体员工及梵音家人们:对梵音进行总体评估后,其风险与整体负债已超出我们合和的预算,今天下午15:00,我们团队再次就整体收购梵音事宜,与位于深圳的投资人及投资机构进行磋商,对方已经明确拒绝此次收购要约。鉴于我们合和团队自身实力有限,也一并退出此次要约收购。”
一位健身行业的从业者在社交媒体发帖估算,梵音瑜伽平均700平米/店,会员量在500-1000人,假设每人年均消费1万,收入平均750万。经历疫情及会员流失,估计收入下滑至200-300万。
此外,梵音不仅进入了比较小众的素食餐饮业,还发展了一个头戴硬件,并进入了智能穿戴领域(还没有用户场景)。其开发的瑜伽App,也没有带来额外收入。这些新业务线在投入的同时,又没带来可观的资金回报,进一步加剧了梵音的资金负担。
有业内人士向《豹变》透露:“投资方说的收购实力不足只是个幌子。实际上投资方与饶秋玉交谈的条件是帮梵音发放员工工资,继续维持下去,可以承包下来,换购股份。但是饶秋玉不接受这个方案,在前面既定的前提下要投资人帮她偿还巨额债务,才导致谈判最终没有达成双方都满意的结果。”
现在,梵音瑜伽的工作人员都在等待下周一的到来。他们认为,最终的解决方案应该就是公司内部与员工商定的日期。
瑜伽健身行业,仍在过冬

在去年12月梵音初步碰到经营困境时,饶秋玉在钉钉群里直播表示,“主要(原因)不是我们经营不善。”
现在随着疫情平稳,各大瑜伽馆陆续恢复营业,客流量也在逐渐恢复。然而,尽管复苏就在眼前,不少瑜伽馆已经陷入了资金无法周转的困境中。梵音瑜伽只是其中一员。
去年3月,在全国拥有200多家门店的瑜舍瑜伽在多地关停、歇业,并且在关停前1个月仍在发布扩张公告。
界面新闻曾报道,去年10月在上海经营近10年的Mysoul瑜伽馆突然停业之后,会员退费问题依旧没有被处理,据统计,该健身馆待退金额已经超过50万元。
这篇报道中,一位曾在上海某瑜伽馆担任过店长的业内人士表示,去年门店的债务与往年相比翻了一倍,主要是停业期间房租、水电、工资一样都不能少,入不敷出,很难经营下去。
业内估计,由于不少瑜伽消费者在“阳康”后,出于专家的建议和身体状况,不会很快投身于瑜伽和健身锻炼,所以2023年第一季度,对于大部分瑜伽馆来说还是艰难时期。
时老师透露,行业内估算上海的瑜伽行业恢复程度刚到六成,北京可能只有四成想要完全复苏不仅要等待“阳康”,还要看大家对经济环境的乐观程度。
有瑜伽行业人士向《豹变》表示,梵音瑜伽作为国内二十多年数一数二的品牌,今天突然全线停业,头部瑜伽品牌都不好过,更别提中小型规模的瑜伽工作室了。作为曾经是梵音瑜伽其中的一员,也在那里进行了全面的学习,为梵音瑜伽感到可惜。
从成本的角度看,线下瑜伽健身房负担的资金成本过高。除了与线下的同行竞争,更为重要的是居家健身市场规模正在发展。如果按照王兴的说法“同向为竞,相向为争,竞是一个比争更好的状态”的话,那么线下瑜伽健身,则处在一个比竞和争更加艰难的发展阶段。
头豹研究院数据显示,2019年中国居家健身市场规模已达281.5亿元,2022年预计增长43%。而根据《2021年中国瑜伽行业报告》的数据,2021年,中国瑜伽馆规模已经超过4万家,在北上广深这样的一线城市,瑜伽行业已接近饱和。
在饱和的市场下,再遇到大面积的倒店、退费困难的情况,不少人认为会加大行业内出现“独角兽”的难度,而且预付费也有可能会被取消。同时,这还更加剧了开店的资金成本和资金周转的灵活度。如果监管部门出手整顿,或许三五年内很难再出现像样规模和水平的瑜伽馆和健身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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