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来,“漓江渔火”在没有边际的实景水墨画卷中摇曳,一代代渔家儿女生存繁衍的命脉由它点燃。
2022年7月24日下午,广西桂林市阳朔县兴坪镇,“20元人民币取景地”,黄全德站在自己的竹筏上。新京报记者 吴淋姝
文丨新京报记者 吴淋姝
编辑丨胡杰
 校对丨‍‍‍‍‍李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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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已至,散落在岸边的竹筏暂停栖息,戴着斗笠的渔民撑着筏子向江心划去,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中,筏尾开出涟漪。竹筏两端的火光晕染在江面,近处的圆润山丘悉数被照亮,摇头摆尾的鸬鹚扑腾一声扎进水里。
令无数他乡客留恋的“漓江渔火”,对出生在渔船上的广西桂林市阳朔县兴坪镇渔民黄金忠来说,不过是儿时司空见惯的景象。风里来雨里去,父亲黄全德将竹筏撑到哪里,家就在哪里。
后来,沾亲带故的黄姓“船上人”陆续上了岸,到河道右岸的大河背村定居,被当地农民唤作“兴坪渔业大队”。千禧年,第五套人民币20元面额正式发行,纸币背面印上了兴坪山水、江面孤筏和一个渔翁。
“兴坪渔业大队”的渔民都知道,20元人民币上的背景源自上世纪90年代初的航拍影像。人物模糊,斗笠遮挡了脸,拍摄者不知道被拍者是何人,被拍者也不晓得自己入了镜。
2023年2月18日,阳朔县漓江景区发布讣闻,称20元人民币上的老爷爷黄全德驾鹤西去,终年94岁。 
黄金忠清楚,真相就是,不能说父亲就是那个渔翁,但也不能说父亲不是。
黄全德走了,漓江边的渔翁又少了一位。而20元人民币上的渔翁依然守在漓江。看不真切的那抹身影,实则是全体漓江渔翁的缩影。
漓江边的“渔翁模特”
时隔多年,每一个来阳朔县兴坪镇的他乡客都向往能和20元人民币上的渔翁不期而遇。
千禧年以后,“20元人民币取景地”逐渐成为兴坪的网红打卡点,更多的人由此知晓“阳朔之美在兴坪”。兴坪的“渔翁模特”应时而生。
截至目前,“兴坪渔业大队”接连走出黄月创、黄全德、黄六五等10余位老渔民,凭借合影和撒网捕鱼表演吃起“旅游饭”。
有的渔民甚至会指着放大版的20元人民币背景图,主动向游客介绍,自己就是纸币上渔翁的真身。“当年小竹筏上的这个人。”
2022年7月24日下午,广西桂林市阳朔县兴坪镇,“20元人民币取景地”。新京报记者 吴淋姝 摄
2022年7月24日下午,记者在“20元人民币取景地”见到了黄全德、黄六五等几位家住“兴坪渔业大队”的渔翁。他们顶着近40摄氏度的高温,分散在岸边,各自忙碌着,互不干扰。
“政府从成千上万的渔民当中,选了我。那是1993年,我32岁。当年拍的时候,就是大气球吊个箩筐,在245米的高空照的。水位比现在还高一米多。”一位黄姓老伯向新来的一批游客说起开场白。记者身旁的本地导游明白他在编故事,但从不点破。
铺垫得差不多,该表演了。戴好斗笠,披上蓑衣,黄伯将筏子撑至河道中央,指着岸上一个正在直播的女士,“美女,只能看不能照。没给钱,不要拍我。”“那他们都在拍呢?”“他们都是出了钱的。”她随即将手机对准别处。
黄伯斜持船桨拍击水面数次,之后抓起筏子上的一只黑鸬鹚放在竹竿一头,高高举起,上下摇晃之间,鸬鹚的翅膀频繁张开合拢,“大展鸿图。”
“好,下面捉鱼了啊。”他从竹篓里捞出一条小鱼甩向远处,“来了啊,一二三,呃呵。”一边低沉吆喝,一边用竹竿敲打水面。刚刚“大展鸿图”的那只鸬鹚没入江水。不到4秒,鸬鹚衔着鱼冒出头,向主人游去。鱼被掏出放回竹篓,“好,再来一次啊。”
鸬鹚捉鱼表演告一段落,紧接着是撒网捕鱼。细细密密的渔网被高高抛起,在空中舒展开,最后落下,呈半球形向江面罩去。但他还不满意,“刚刚没撒好,我再来两次啊。手机、相机准备好。”
2022年7月24日下午,广西桂林市阳朔县兴坪镇,“20元人民币取景地”,一个渔翁在表演撒网。新京报记者 吴淋姝 摄
待黄伯将筏子撑回岸边,游客排着队同他、竹筏、鸬鹚和背后的漓江山水合影。一名女游客坐在筏子上不知如何摆造型,“美女,你一只腿往前伸,对对对,这样才能显出大长腿。”摆什么姿势、从哪个角度拍好看,他有自己的心得。
黄伯自幼在渔船上长大,他查过家谱,确认自己是家族的第14代渔民。不远处的几个“渔翁模特”他都认得,一个村的。不过,他几乎不跟他们搭话。“他们都是赝品。”他压低声音跟大家讲。
在本地导游眼里,名气最响的“渔翁模特”要数黄全德、黄月创亲兄弟,哥哥90多岁,弟弟80多岁。“两人都慈眉善目,蓄着白胡子,和漓江山水完美贴合。” 
黄全德坐在一顶遮阳伞下躲暑。他头戴斗笠,裤子挽到膝盖上方,赤着双脚。明晃晃的阳光下,左侧太阳穴靠上的一片黑灰色胎记尤为显眼。
他太热了,皱着眉头小口抿着刚从冷柜里拿出的瓶装冰水。“这水太冰啦,爷爷你放一会儿再喝吧。”黄全德摆摆手,“没关系。”
他递给记者一张名片,上面加粗印着“漓江渔翁黄全得”、手机号和住址。他的儿子黄金忠解释,“得”应为“德”,应该是打印店的人搞错了,因为老人不识字,也不晓得印得对不对。
黄全德给记者的名片。新京报记者 吴淋姝 摄
又来了几个想同他合影的游客。黄全德小跑着上了竹筏,两只鸬鹚乖巧地跃上竹竿两端,在他的指导下,游客将长竿扛在肩上。黄全德一边捋胡须一边把右脚跷在船桨上,笑哈哈地盯着镜头。
抛网、收网都是极费力气的活儿。表演撒网捕鱼的这碗饭,高龄的黄全德是吃不动了,只能靠合影补贴家用。他家离此地大概1.5公里的水路,早上来是逆水,通常小孙子开机动船送他过来。傍晚回去是顺水,有时候,黄全德不想麻烦家人,就独自撑筏回家。
合影完,游客用手机扫了一下黄全德挂在脖子上的微信二维码收款牌,按照刚才说好的,转了钱过去。
游客走了,黄全德站在竹筏上整理他的渔具。如若不是胸前显露的二维码收款牌,这一幕“漓江渔翁”很难分辨出年代。
渔灯成了装饰,渔翁成了模特,漓江山水如故。
兴坪渔业大队
千百年来,“漓江渔火”在没有边际的实景水墨画卷中摇曳,一代代渔家儿女生存繁衍的命脉由它点燃。
自上世纪80年代,广西桂林市阳朔县成为诸多外国游客驻足中国的第一站,“漓江渔火”从此亦摇曳在他们心间。
2022年7月24日下午,广西桂林市阳朔县兴坪镇,“20元人民币取景地”放置的“漓江渔火”照片布。新京报记者 吴淋姝 摄
20元人民币发行之后,更多的人知晓了“阳朔之美在兴坪”。
“兴坪渔业大队”现称兴坪镇渔业居委,共122户,约470人,其中常住兴坪的大概220人。他们之中的大多数都姓黄,世世代代依靠打鱼为生。
依照“兴坪渔业大队”渔民黄桥送的理解,纸币上的渔翁没拍清楚是好事。拍清楚了,一个人出名。拍不清楚,那就是漓江渔翁一起出名。
在兴坪,黄桥送和父亲黄月创算是最早一批试吃“旅游饭”的。
1987年,时年15岁的黄桥送辍学后帮父亲打鱼。一些接待外宾的旅游团开始雇父子二人当模特,主拍“漓江渔火”。
黄桥送说,捕鱼辛苦,“夏天热,冬天冷。”当模特不同,雇主不会要求在恶劣天气拍照,相比入江,拍摄时长短很多。“钱来得舒服、来得快。”哪怕当时有“中间商”赚差价,到手的小费也比打鱼多得多。
上世纪90年代初,黄桥送开始跑游船,行驶漓江精华游全段,一跑就是二十余年。黄月创则继续和天南地北的人拍照闲谈,这位在大风大浪里摇摆惯了的渔民,一上汽车就犯晕,出不了远门的他钟意在八方来客的口中了解外面的世界。
“现在找父亲拍摄的人太多,好多我都拒绝了。不想让他太辛苦,毕竟年龄在那里了。” 黄桥送提及,黄月创年轻时读过一些书,是村里的“秀才”。做起模特后,面对漓江山水,他常常自导自演,气质深邃又不失灵动。不少国内外摄影师都愿意跟他合作。
黄金忠记得,父亲黄全德的“江里饭”吃到70多岁,便去《印象·刘三姐》(大型桂林实景山水演出)剧组养了六七年鸬鹚。他一人专心饲养10多只,都是自己捕鱼来喂。鸟儿通人性,他真心待鸬鹚,鸬鹚也喜欢他。“父亲干得开心,但这活很辛苦。表演结束后都很晚了,他还要收拾捕鱼装备。”在家人的劝说下,黄全德辞去了剧组的工作。
2022年7月24日晚,广西桂林市阳朔县,《印象·刘三姐》演员在展现“漓江渔火“。新京报记者 吴淋姝 摄
2008年,耄耋之年的他当起了“渔翁模特”。
1991年出生的摄影师才才自幼在“兴坪渔业大队”长大。在他的印象里,直到2008年,“渔翁模特队”才初具规模。儿时,他见到的游客以外国人居多,他们很喜欢跟渔民合影。然而彼时,漓江的渔民尚未形成靠合照维持生活的风气。“那时候穷,给点小礼物都觉得很新奇。”
当摄影师后,才才总愿意同黄全德合作拍“快照”,“渔翁模特”里,“找他比较多。”一来笑呵呵的形象贴切、动作表情展现到位,二来为人宽厚、不计较。
近两年,除拍“快照”,黄全德还时常参与漓江景区宣传视频的拍摄。每一次,他都极为认真。拍摄间隙,说不顺口的普通话台词他就反复念叨。才才记得,有一次,录制视频时有一句话老人家没说好,非常自责,觉得耽误了大家时间,还懊恼地拍了一下头。“他对自己要求很高。”才才跟他讲,“没关系,过了就算了。”
在“兴坪渔业大队”,黄全德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兴坪镇渔业居委党支部书记、主任黄高远用一个词形容:和蔼可亲。
合作近8年,才才只见老人家动过两回气。一次是在江岸,有游客在黄全德栖在岸上的竹筏上嬉笑打闹,乱动他的渔具。那些都是老人家亲手制作的宝贝。“谁让你们动我竹筏的?”他用本地方言吼了一嗓子,中气十足。
还有一次在观景台。约拍的游客、才才、黄全德都在长队里排着,遇上插队的游客,老人家忍不住了,“我那么大年纪都在排队。”在才才看来,这是老人家“真性情”的一面。
才才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今年春节期间。远远的,才才望见老人家在漓江边和游客说话。
黄金忠提及,自打去年11月“阳了”以后,父亲的身子骨便不如从前了。
渔民的田地在江里
龙抬头当天,2月21日清晨,黄全德以土葬的方式,长眠在了家附近的一处山坡上。不算村里人,赶来送行的人亦不少,有的是同他合作过的摄影师,有的是仅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游客。
遗憾的是,墓地的位置看不到漓江。“现在土地不好找。”儿子黄金忠知道,父亲必定是想一直守望着漓江的。黄全德留下的两只鸬鹚,已经养了5年。黄金忠打算继续养下去,有个念想。
黄全德曾跟儿子提起,很怀念在江里到处走的岁月。
51年前,黄金忠在漓江上出生。他排行老幺,上有一个哥哥,四个姐姐。一家人挤在六七米长,一米八宽的渔船上,全靠父亲打鱼养活。
捕鱼的方式有两种,一靠渔网,二靠鸬鹚。用渔网捕鱼的时日,黄全德半夜三四点就要撑着筏子出发,彼时,在渔船里的黄金忠和哥哥姐姐还在睡梦中。下午两三点前,父亲需赶到集市将鱼卖掉,一家人才能赶得上吃晚饭。
2022年7月24日下午,广西桂林市阳朔县兴坪镇,黄全德坐在一顶遮阳伞下躲暑。新京报记者 吴淋姝 摄
用鸬鹚捕鱼则要等到黄昏之后,竹筏上的渔火或汽灯能引来喜光的鱼类。往往,筏子一撑,出去就是一晚上,回渔船时天色已发白。
鸬鹚一天喂一顿,一顿一斤多鱼。“乖的时候多喂一点。但也不能喂太饱,吃太饱要耍懒,不干活。”
只身一人携一叶竹筏、几只鸬鹚入江,逢电闪雷鸣的天气,一家人的心都悬着。要听见父亲归来的响动,黄金忠才能踏实睡着。
和农民不同,渔民没有田地。江水就是渔民的田地,他们在漓江里撒网收网,多的时候一天能捞四五十斤鱼,少的时候三四斤。春天是渔民丰收的季节,开春之后涨水,鲤鱼、草鱼、鲫鱼等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当渔民想吃蔬菜水果,只有用鱼来和农民交换。“那时民风淳朴,有时候一条鱼就能换三四斤蔬菜。”黄金忠回忆,尽管如此,日子也过得清贫,一天吃两顿饭,早晚各一顿。直到上世纪80年代中期,一家人才过上了一日三餐的生活。
在漓江上生长的黄全德没念过书,稍微有点力气时便帮着大人打鱼。黄金忠五六岁时,也能帮父亲打打下手。“全家都会捕鱼。但父亲最专业。”
黄金忠七八岁时,一家人上了岸,家从江上渔船迁至大河背村的房子里。黄金忠不再学习捕鱼,被送进学校念书。母亲照旧编织渔网,父亲撑筏入江,养家糊口。
而黄高远的父母比黄全德一家上岸得早一些。1974年上岸,10年后,黄高远在大河背村出生。从小他便听长辈讲,曾经居无定所、漂在江上的日子很苦,半个月才能吃上一回猪肉。后来,黄高远的父亲放下渔具,开上了游船。
1997年,不喜捕鱼的黄金忠也开上游船,负责将游客从桂林摆渡至阳朔。水位高的时候,耗时3个多小时,枯水期需4个多小时。
当了20年的船长,频繁途经相公山、九马画山、黄布倒影、兴坪佳境、20元人民币背景等知名风景点位。他靠看山头和水流来辨别方向。每一次看,他都有难以名状的体会,“看不腻,越看越想看。”
懂漓江的人都知道,三四月看烟雨,九十月看倒影。黄金忠最爱10月份以后的漓江,没有雨雾,山映在江面,水里的石头和鱼清晰可见,“真正的山清水秀。”
2022年7月24日,桂林山水。新京报记者 吴淋姝 摄
“江里饭”和“旅游饭”
黄金忠从没走出过桂林,但他很清楚,家乡的山水名动天下。在上海工作的大儿子很少过问家族旧时的捕鱼生涯。他跟家人说:外面的世界,比家里面更精彩。
在黄全德眼里,漓江山水就是他的全部世界。当“渔翁模特”的近15年里,逢下雨天、发洪水,黄金忠都不肯让他去江边。“年纪大了,担心他感冒。”
渔家儿女多有风湿疾病,黄全德也未能幸免。风湿导致他患有严重的驼背,阴雨天气,膝盖、手指关节等部位往往疼得厉害。
黄全德的妻子2009年中了风,走不远路,每日都要服药。去年,一些好心的游客还提着慰问品到黄家看望。有人为此专门到渔业居委询问,老人家一把年纪还去江边挣钱,是不是为了给妻子买药?
对此,黄高远透露,老人家有医保、有高龄补助,儿女也有收入。当“渔翁模特”更多的原因是闲不住。在他看来,像黄全德、黄月创这样的高龄模特,从小到大在竹筏上长大,对漓江的特殊感情,旁人很难感同身受。
即便后来上了岸,心也始终没有上岸。本色扮演渔翁,其实是舍不得扔掉同漓江的连接。在江边和年轻人说说话,也是排解孤独的一种方式。
漓江上的观光竹筏。新京报记者 吴淋姝 摄
虽说“渔翁模特队”是从“兴坪渔业大队”走出的。但兴坪镇渔业居委不管理他们,“他们都是自己管理自己。”黄高远最多去给点建议,“收费上要搞统一,不要不和谐。”
而今,居委的渔民八成以上都在吃“旅游饭”,撑观光竹筏、开游船、搞民宿等。纯依赖打鱼为生的仅剩两三户人家。“渔业资源有限,光靠打鱼养活不了。”黄高远回忆,自1995年以后,村里思路开阔的一拨村民便率先主端“旅游碗”。
2011年,漓江作为珠江的一条支流,开始实施禁渔期制度,禁渔期为每年的4月1日至6月1日。2017年,禁渔期调整为每年的3月1日至6月30日。“兴坪渔业大队”的渔民都很守规矩,知道这是保护“母亲河”的举措。与此同时,更多的渔民因此转型。
于“兴坪渔业大队”的大部分渔民而言,曾经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如今仍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改变的,是吃饭的方法。尝到“旅游饭”甜头的渔民接连感叹,这明显比吃“江里饭”来得轻松。
就拿撒网捕鱼表演来说,“好看,但不实用。”黄金忠担心,随着老一辈漓江渔翁的相继离世,一些捕鱼技法恐将失传。
漓江景区鼓励老的渔民带着年轻的渔民习练训鸬鹚、撒网捕鱼等经验,希望将渔翁的形象保留传承下来。
用黄金忠的话说,“江里饭”和“表演饭”完全是两个世界。因表演习得的江湖技巧,永远无法同潜入肌肉记忆的生存技能相提并论。
最近两天,黄金忠在收拾父亲的遗物,漓江景区请他保留好老人家的斗笠、蓑衣、竹篓、竹排、汽灯等物具。其中一些是老人家用了一辈子的谋生工具。“跟表演的道具不同。”黄高远说,比如汽灯里的灯网,“现在买都买不到了。”
今年春节,“兴坪渔业大队”吃“旅游饭”的渔民忙得打转。兴坪的游客多得让黄高远“惊叹”,大年初五、初六都人潮不减。“不敢说复苏,只能说超出预期。从来没见过哪年春节有那么多人。”
现今,黄桥送不开船了,安心在家照顾老人。待他白发苍苍的那天,他也想走到漓江边上,做“渔翁模特”,“漓江渔翁这张名片不想交给别人搞砸了。”
来兴坪寻找“漓江渔翁”的他乡客日日都有,“兴坪渔业大队”的渔民不忍心看他们失望而归。
黄全德走后,“兴坪渔业大队”接连吹了两天的唢呐。这让才才想起,老人家坐在江边,时而自言自语讲着母语“船上话”,时而哼唱渔歌的清晨和傍晚。
“四两猪肉,就过田冲喽。我从龙江出来到涵洞,我祖孙三代打鱼耍勒,西瓜越老心越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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