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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改之辨
文/青禾
作为普通老百姓,关于改革的话题确实是太大了,因为我缺乏宏观视角。但作为处于被改革中的个体,感受却是最直接的。
比如这次医改,医保卡里的钱突然就减少了一半,甚至是一多半,换着谁,第一感觉就是不爽,第二想法就会问为什么。
因为在此之前,只听说是家庭成员共济,谁也没说是社会参保人员共济啊。
尽管,从保险的本质设计来说,应该是社会共济。比如商业保险,我们许多同事在九十年代就买了大病保险,但大家都清楚,得了大病,保险公司会有一笔赔偿,没有得病,保险费就是贡献。而在生病和贡献之间,谁愿意选择生病呢?这点说明白了,那点贡献觉得很值。
买疾病保险,就是为那些未知风险加一份保障,加一份安心。包括意外险,财险等等,不都是如此吗?现代社会的群体安全意识,实质上就是体现在互帮互助上,所以,我觉得,保险真是人类社会一项最仁慈的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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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商业保险又是一项自愿的经济活动,承保者在统计学上有很精确的计算,上世纪保险公司叫精算师吧,现在有了大数据,应该更简单了。
购买者也会计算,当然这必须有计算的权力。
记得九十年代,曾经有一家保险公司找到我供职的单位,希望我们全体参加商业医疗保险。
我们仔细计算了需要交纳的保费和可以得到的赔付,然后又计算了单位全体正式职工,五年内平均每年医疗费总额。那时,单位正式职工的医疗费报销百分之九十五,子女报销一半。
两相比较,相同的成本,商业保险没法满足已有的结果。继而领悟,过往的模式,其实就是单位内职工互保。而两百人左右规模的医疗互保,只要辅之以严密的报销审核(单位有职工选出来的医疗费审核小组)就可以达到单位内职工基本公费医疗的水平。
我很诚恳的把计算过程和结果与保险公司沟通,他们当即表示很理解,很服气,并认为我们理解了保险的真义。
商业保险当然是可以商量的,但是,到了新世纪的医改,似乎是不能商量的。改革是个筐,啥都往里装,这筐实在太好用了,除了设计者,大家都习惯了等文件。
已经不记得是哪一年了,单位发了医保卡,并通知职工医疗与单位脱钩,医保费由医保局打到卡里,用于门诊。查了下,每月大概一百多点吧,于是去医院,发现看一次小病都不够。从此,医保卡里面的钱基本为零,而退休工资也才两千多点。心里着实开始紧张,同事笑我,过去说到钱,你总是那么漫不经心,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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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思考几天,去与单位相关部门沟通。
我的理由是,计划经济时代,基本是公费医疗,工资也是低水平,我们的剩余价值基本奉献给了国家,或者说是全体社会。尤其是那时年轻,看病少之又少,在医疗问题上,基本属于完全奉献者。而现在奉献全部归零,身体却又是病痛急增之时,这部分人是否在一刀切之前,多少给予补偿呢?
接待的人觉得我说的在理,但他们也只是执行者,只能向上级反映。没想到,退休人员中持这种理由的人不少,经过数年协商,单位终于为六十岁以上的退休人员给予一定门诊补贴额度,但仅限于武汉市内医疗发票审核报销。
这其中,仍有不尽人意之处,比如,那时的职工基本都是独生子女,子女又有许多在外地就业,父母基本跟过去帮助料理家务,或者自己也需要子女照顾。但外地医疗是完全排除在外的。不过,有总比没有强吧。比起那些单位已经消失,完全被推向社会的人员来说,应该很幸运了。
还是回到这次医疗改革吧。
第一、时机对不对?
很显然,刚刚经历的三年,国家经济处于调整阶段,无力加大对医保的投入。而历经老百姓的精神身体都还在恢复中。其次,许多企业难以为继,有的也只是勉力支撑,企业裁员后医保费缴纳也相应减少。第三,人口老龄化日益加剧,意味着缴费的人变少,用钱的人增加。
总之,蛋糕不仅没做大,反而变小,这时候重新切蛋糕,受益者和受损者比例是多少呢?几乎所有参保人员的医保卡都减少了,你说百分比是多少?而设计中那些可能受益的人,却又有着很大的不确定性。
一是医疗分级问题,一级医疗机构虽然保销比例高,但到底能买到多少药,有告知吗?再说一级医疗机构的医疗资源配备,一直是个令人担心的问题,至少,在我的同事朋友圈里,到那里就医的实在少之又少,不是偏见,是经验所得。
我曾经与女儿所在的宁波对比过,我们城市的落后,岂止十年!!
二是医保药品每年都在调整,至少我的重症药去年就调整了几次,统筹报销的品种一减再减。门诊药去年调整也很大。据最近看过门诊的朋友说,今年的甲类乙类调整更是眼花缭乱,嘱咐我们请医生开药时一定要先弄清楚门类。
既然可能受益人群是个未知数,人们的想法就很容易回到维持现状,哪怕不增加受益也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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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我们单位九十年代被迫改革收入分配的一件往事,应该很有借鉴意义。
当时的要求是打破铁饭碗,拉开收入差距,提高企业效益。但那时,我们企业正处于经营结构性调整,许多国家项目取消,收入年年下降,企业处于极端困难时期。
财务和人事部门拿方案,僧多粥少,必须减少百分之四十人的收入,才能补偿业务骨干。这显然是一次巨大的利益调整和人心动荡不安。
恰在此时,全国外文书店召开例会,改革成为主要话题。有老同志在会上总结,“企业下降时不适合改革,平稳时可小步改进,上升时可大刀阔斧。”
真是醍醐灌顶的结论,其内涵可以推诸所有分配领域。不禁想到我们的分配改革方案,惊出一身冷汗,那不是改革,简直是制造一场混乱!
后来,我们顶住压力,依据那三句改革经验,逐步实施,始终兼顾效率和公平,一直到大兼并之前,职工收入差距虽然拉开,但由于企业持续发展,所有职工收入都在提高,那部分差距也就完全被认可了。
由此,个人愚见,这次医改的时机选择确实值得商榷,在蛋糕明显缩小,而财政又无力补充的情况下,除了让一部分人利益受损,几乎没有别的选择。而受损的又恰恰是最底层的百姓,结果如何,已经不必多说。
二、依据问题。
这次医改遭到大规模质疑后,我们终于收到了宣传单,也收到了来自手机的宣传信息。这才知道,原来是要把沉睡在那些看病少的人卡里的钱拿出来全社会共济,让那些常生病的人得到更多保障,同时避免沉积的医疗费形成浪费。
初看,是有那么一点保险的要义。可是,设计者是否忘记了,当初医改时,承诺的是交得多,返得多,交得少,返得少。现在直接推翻,算不算违约?
尤其退休人员,已经缴足了医保费(在职人员可以选择不缴以示抗拒),却被直接扣减,算不算剥夺?要知道,那是私人账户,是受法律保护的,如果要改变,是否要通过法律裁定?
第二,健康人医保费沉积问题。谁都知道,健康与否完全是个动态现象,今天我健康,医保费沉积了,不等于明天我依然不生病,不需要动用医保费。而且,我不生病,也不等于家人不生病,为什么我的医保费就一定会沉积,更遑论浪费?钱存在银行里,银行不会去投资吗,现代社会,难不成会把钱埋在地里?
第三,目前,政府管理的医保不属于商业保险,基本属于行政行为。应该说,这种改革的确很尴尬。更别说财政负担人员和企业负担人员的差距,城市与农村的差距,地区之间的差距,某些层与普通人的差距。这些已经是全体民众的伤痛。再在伤痛上撒盐,大家会是什么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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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大家的诉求中有一条,宁可维持不合理的现状,也不要更不合理!
那么,改革应该从哪里破局呢,窃以为,不是首先在普通百姓本已可怜的蛋糕上重新切,而是先切那些真正的浪费,缩小差距。这里不便多说,各人心中有数。
尤其退休以后,无论你当初贡献有多大,现在也只是普通的老头老太太,再分三六九等,实在缺乏依据。更何况,你在职时已经得到更多的报酬,有更强的医疗费用承受能力。
其次,前边已经说过,任何分配,一定要是在大多数人受益的情况下进行,才会比较顺利。而在经济发展困难的情况下,宁可维持原状,也不要急于求成。无论出发点如何,只要动了太多普通人的奶酪,就很难得到认可。
因此,如果能等待经济逐步恢复,财政有了余力,能够在不减少参保人员私人账户的前提下,再建立统筹医保池子,让那些生病较多的人得到更多帮助,应该是比较顺应人心,也合乎现代社会基本道德伦理的。
作者简介
青禾,退休70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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