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鑫宇自杀通报后,北京心理联会的《胡鑫宇,请给心理指导师五分钟》,只有说教,没有共情,只谈宏大意义,不见个体关怀,似乎极为讽刺地再次充实胡鑫宇的自杀原因。
而这样傲慢的权威话语,我们其实并不陌生。
热搜时不时出现的专家建议就是最好的现时例证——年轻人抱怨工资低是因为能力不够」、「年轻人工作多考虑贡献少考虑收入」、「适当惩罚不生孩子的年轻人......
如此爹味的主流态度,恰是胡鑫宇及无数年轻人每天所面对的。
家长、上司、专家、社会,用权威的口吻及身份,通过「你这点苦算什么」和「你就是该多吃苦」的论证逻辑,消解我们的困境,污名我们的存在,矮化我们的人格,等我们抱怨和自杀再感叹一句「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吃不了苦」。
这是一种恶心的责任转嫁通过价值灌输式PUA省去优化社会本身问题的行动成本却增加年轻人自我内耗的心理成本
这种转嫁的鸡贼在于,它并不是具体的强制,令胡鑫宇及年轻人感到痛苦的学习或工作,都是某种程度的自愿选择,没有谁真正需要具体对其负责。
恰如哈特穆特《加速》中所表达的,现代新型异化,不同于工业时代异化,它是一种「有选择的没选择」。
它不同于历史上直接对人的主体性进行剥夺而是先给予你主体性再通过价值合谋让你自愿放弃主体性达成一种更残酷更彻底的主体性剥夺——这正是社会条件变好年轻人心理问题却增多的深层原因
除了主体性剥夺,年轻人的厌世情绪,还根植于一种极为强烈的「个体性消失」。
在权威长辈的眼中,年轻人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而且是必须怀抱固定使命、拥有固定性格、进行固定活动的一群人。
年轻人在社会活动中感受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世界大多数时候需要的只是好成绩的孩子,努力工作的下属,养育三胎的生育者,而不是作为「他」的他。
其实人人都是新型异化的受害者,但年轻人的弱小在于,世界只是看起来是年轻人的世界,舆论和梗是年轻人唯一的武器,而真正日常决定你我生活的长辈权威,其实并没多在乎这些。
在工具理性早已成为整个社会无意识选择的背景下,并不真正具备话语权和资源积累的年轻人,往往只会变成去实现工具理性的那个工具,也恰恰暗合年轻人的流行自称——工具人。
权威长辈,是最有机会看穿这一切的人,但或许是耽于既得利益者的角度,或许是没有智慧或勇气提出真正的解决办法。
他们反而转过身来,把社会的真问题变成年轻人的假问题,还真是一种讽刺
对年轻人共情和体谅的社会性缺位,终将反映在逐渐上升的自杀率数据,和逐渐下降的生育率数据。也许生命,才是年轻人对话这个社会的唯一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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