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顽石”的第 279 篇文章
前段时间,有一对影坛搭档官宣在一起了。

徐童和唐小雁。
一个是国内知名的纪录片导演。
他的纪录片在豆瓣上部部高分,揽下各大奖项,记录了中国游民的人物群像。
另一个曾是游走江湖,靠着偏门谋生的老鸨。
年轻时,她曾两次被强奸,过早经历现实残酷后,她一头扎进社会这口大染缸。
办歌厅、开按摩房、干黑窑......一路在灰色地带摸爬滚打。
遇到徐童之前,唐小雁过着刀口舔血的人生,每天防着流氓上门,防着仇家举报,还要防着被抓进局子......
对于大部分不了解他们故事的人来说,这两人能走到一起够离谱、够大胆、够猎奇
身份的悬殊,生长环境的迥异,在世俗规则下这段感情是不被理解,甚至是不被祝福的。
连官宣的微博里,唐小雁本人也说,自己这是攀上了高枝
但滚君看到这条消息时,激动又暖心。
这是一段影坛佳话,是今年第一大喜讯!
至于攀高枝,这是唐小雁的自谦又或者是她出生底层伴随而来的自卑感。
实际上徐童和唐小雁的感情是真正的分庭抗礼,相互扶持,相互成全。
就像徐童导演曾经在采访里所说:
“我就是她的麻将机,我老给她洗一好牌,她啪往外一打正好胡了,是相互成全的。”
摇滚客这是第三次写这二人的故事。
去年这个时候我们采访过唐小雁一次,那时她和徐童导演还是哥们儿关系。
今天我们再次找到唐小雁,谈谈她和徐童导演这段荒诞的、充满戏剧性的感情。
唐小雁和徐童的故事开始于《算命》这部片子,开始于算命老头厉百程狭小的房间。

两条看似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在2009年交汇了。
那时的唐小雁是北京一家按摩店的老鸨,而徐童则是拿着摄像机行走在游民之间的游民。
对于唐小雁来说,算命先生相当于她的心理医生,生活的不如意希望通过算命,改名从而改命。
“远看艺术家,近看是游民。”徐童这么形容自己。
正是因为徐童身上带有的和游民磁场相合的气质,没人觉得他是中传高材生,是独立纪录片导演。
连唐小雁都说,那时候以为他就是个业余摄影师。

这种亲近感、江湖气让唐小雁愿意在徐童面前放下防备。
她带着徐童去按摩房,记录她的生活,见证她的刚烈,她的软弱。
徐童的镜头下,唐小雁是拿着棍子棒打流氓的泼妇;
是喝得酩酊大醉,用酒精来麻痹神经的豪放女人;
也是抱着按摩房里小姐哭诉自己多年经历的苦命人。
徐童理解唐小雁的苦难,或是出于心疼,或是出于对这个女人的佩服,他们渐渐处成了好朋友、好哥们儿。
后来唐小雁被仇家点了炮,进了局子,举目无亲的情况下,她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徐童身上。
接到电话的徐童,二话没说赶到北京,将自己车做抵押,凑齐7万元救出唐小雁。

那时他们才认识两个月。
正是这一次的出手搭救,让唐小雁确定了,她得报答徐童。
“因为他需要拍片子,我这人就是这样,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涌泉相报就有什么需要就尽可能地去帮助。”
唐小雁对我说。

2009年秋,徐童跟着唐小雁回到老家东宁游玩,也是这一游,唐氏家族的故事就此展开,唐式宇宙就此打开。
纪录片《老唐头》拍摄的是唐小雁的父亲唐希信,《四哥》是拍唐小雁的四哥,《两把铁锹》是拍唐小雁的三哥。
对于唐小雁一家来说,徐童从来就不是一个导演,而是一个好友,甚至是一个家人。
他们一点都不畏惧镜头,甚至唐老爷子在吵架时,还对着镜头后徐童求助,让他评评理。
相互信任让这些片子拍得很顺利,每个人物都是鲜活、有血有肉的,他们塑造了徐童镜头下的游民世界。
有时道上的规矩,游民的规矩也不是这个出身纪录片世家,出身科班的导演能搞定的,那这就交给唐小雁。
徐童也因为这些自然而鲜活的底层人物群像,包揽各项大奖,成为地下禁片之王。
这是唐小雁对于徐童的报答,对于徐童的义气。
《算命》放映,唐小雁这样泼辣、果敢的女性形象现在荧幕上,打破了以往观众对风尘女的认知。

原来现实中的老鸨是这样的,她会飞扬跋扈骂脏话、打人,她也会在深夜喝大酒痛哭,抱着别人说自己很孤独。

有血有肉、坚强刚烈、外强中干.......徐童镜头下的唐小雁是这样一个女人。

有时纪录片看似是客观记录的事实,但仿佛也是导演的主观世界,《算命》里饱含了太多徐童的感情。
唐小雁跟着徐童到处参加放映会,甚至走上红毯,踏上领奖台,那是唐小雁第一次体会到尊严。

2013年,徐童带着唐小雁一起上了《锵锵三人行》,他几乎不说话,把所有的话语权让渡给她。

徐童在慢慢地把她引上正路。
而唐小雁后来也跟着徐童走南闯北,依然游走在底层,生活在地下。
不同的是,她不再是过去背负着太多纠结、不甘的按摩房老鸨,而是拿着长枪短炮的摄影师、助理。
2014年,徐童的纪录片《挖眼睛》放映,制片那行赫然出现一个大名:唐小雁。
拍《挖眼睛》是在内蒙,生活环境差,住宿条件也差,枕头上甚至都是密密麻麻的黑茬子。
普通人都忍受不了的环境,唐小雁可以,因为她从小就是这么苦过来的,这是她骨子里的韧性,也是大部分游民身上的特质。
顶着恶劣环境,扛机器,背着大包小包,男人做的事,唐小雁做起来也一点不含糊。
除了工作上的努力,平时她也开始看电影、看书,记得去年3月采访唐小雁时,她已经看完了1900多部电影。
那时,她跟我说:
“你本身底子就薄,再不刻苦、不努力,你怎么弄?”
不管做什么,唐小雁总是很拼,这种拼是因为出自底层的没安全感,她不想再过那种岌岌可危的人生,不想再回到那个每天夜里痛哭,靠酒精麻醉的唐彩凤。
从唐彩凤到唐小雁,有人说这名真让她改命了。
其实就算没有那次算命,没有那次改名,唐小雁依然会把自己的人生过得风生水起,因为她身上有野草般的倔强和活下去的强烈欲望。

17岁被黑社会强奸后,她毅然离开家乡,谋求出路。

22岁被杀人犯以刀相逼,她乖乖就范,只为活命。

两次都没有报警,牙打碎了连同血水一同咽下去。
......
或许就是这样的拼劲儿,野蛮的血性是徐童身上所不具有的,是从小过着循规蹈矩生活的徐童所缺失又向往的特质。
所以他愿意拉她,愿意给唐小雁的人生重新洗牌。
电影《立春》里有句台词:
一个女人对于一个男人最深的感情只能是爱情。

其实不止是女人对男人,两性之间最深的感情也只能是爱情。
关于徐童和唐小雁的关系早就众说纷纭,也早有影迷在放映现场撮合起他俩。
但唐小雁的反应是回避。
她说:
“咱也配不上人家,门不当户不对的,我们这七零年代,这个思想比较老一套,就比较相信那种门当户对。
如果是那种社会上的那种的做生意做买卖那种的,我就觉得还行,甚至公司经理啥的,我都可以能觉得hold得住,像徐童这样的,我就觉得不行,咱根本配不上人家,尤其是咱这家庭,然后再加上咱们这职业......”
被许多媒体奉为新时代女性,具有独立女性力量的唐小雁,其实并没有那么先锋的思想。
她也是被传统观念上了枷锁,传统思想禁锢住的受害者之一。
所以年轻时被侵犯不敢保护自己,算命说自己是“孤单命”赶忙改名,酩酊大醉时,跟店里小姐哭诉,希望有人可以抱抱自己。

对于她而言,拥有一个好的丈夫,好的家庭就是一个女人的成功,也是她前半生苦苦追求而不得的东西。
遇见徐童,世俗意义上,两人差距太大,无论在什么层面,家庭环境、学历、职业......

唐小雁遇到徐童感到自卑,但却也牢牢抓住命运赐予的第二次机会奋力往上爬。

或许徐童在唐小雁身上看见了人生的B面,她像是他平淡如水的生活中投下的一颗石子,死水里泛起涟漪。
想到低苦艾在《红与黑》里的一句词:

“也许你从来就不知道我
像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一样
可现在我只想紧握你的双手
和你的苦难在一起”
徐童和唐小雁的故事不是所谓的新式“救风尘”,也不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丑小鸭变天鹅,而是灵魂的相互救赎,相互扶持,相互成全。
本文已完结
作者:小鱼
主编:滚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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