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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古原
注：本文将分析计划经济的根本错误在哪里，舆论中对计划经济的错误理解到底有哪些。
大家好，我是老古，先给读者朋友们拜个年，祝大家新年快乐，大吉大利。
春节期间，流浪地球电影火了，口碑指数也是非常的高。

最常见的评价就是特效超过了很多好莱坞大片。但是，在各种特效下掩盖的故事，却是一个很烂的故事，甚至是一部承载着错误观念的电影作品。
不管是阿凡达2和流浪地球2，其实都一样，二者皆是这个世界普遍观念的反馈，阿凡达系列体现的是环保主义观念在世界的肆虐，而流浪地球系列则反应了计划经济思维依然在全球民众中普遍存在。

流浪地球2的故事，在所有的科幻大片中都是常见的，那就是——人类面临危难，然后政府出面，开始将一切资源集中于政府，由政府进行危机应对。

2002世界末日也是一部类似的片子。

在某种程度上，这是一种政府教，认为只要大面积的危难来临，政府就会化身为神，成为解救人类的唯一指望，在2012世界末日中，政府就是上帝，是诺亚方舟的建造者。

而这样的片子，能全球流行，大部分人看完后，并没有违和感，可见，这种故事设定背后的思维模式，早已深植于全球民众的心中。
在流浪地球系列中，在巨大的危难面前，政府集中资源建推动器、建立地下城，取消了货币，甚至居委会分配粮食——饺子，这一切，中国人是非常熟悉的，这就是当年的计划经济模式。
计划经济的本质特征到底是什么？
这两年，一直有一种声音在说，中国要重回计划经济。刘鹤在达沃斯会议上明确表达：“中国不可能回到计划经济”。
有很多人认为，中国政府一直在宣传要把国企做大做强，这就是要重回计划经济的信号。

不得不说，这种认知并不理解什么叫计划经济。
国企是计划经济的现象，而不是计划经济的本质。

计划经济的本质是要消灭货币，实行指令性生产，也即，所有的生产者要生产什么，生产多少，是完全由政府官员用下命令的方式进行的。

而在市场中，只要存在货币，就会存在价格。一个商品的货币价格就会有涨有跌，生产者是根据价格信号进行生产的，哪个东西涨价，那就给企业指明了利润的方向，企业按这个信号生产，就能获得利润 。

如果国企做大做强指的是利润增加，那他也必然需要价格信号。

而在计划经济中的国企，是不存在利润的，他们不需要财务报表，不需要计算利润 ，他们只需要按照上级官员的指令生产即可。

那么，国企做大做强，也就没有标准，多大叫大，多强叫强？如果以利润为目标的国企，那他的问题是所有者缺位的问题，而不是计划经济的问题。这个问题在这篇文章里就不讨论了。

消灭了财务报表、消灭了利润指标的机构，才是计划经济下的标准组织。只不过这个时候，他也呈现出所有企业都是国企的特征。

在经济学上，有一种专业术语来表达这种现象，那就是消灭了经济计算，才能叫计划经济。

在历史上，对计划经济的批评很多，但认知到无法经济计算才是计划经济必然失败的，始于一个人，这个人叫米塞斯。

在很长的时间里，包括在现在，人们对计划经济的批评往往局限在经济激励不够这个原因上。

人们说，在计划经济中，随着私有财产和自由企业的消失，个体也失去了自利的动机，那他们就没有动力创新、努力工作的自利动机了。
于是，人们就开始偷懒，导致效率降低。

而那些计划经济时代的怀念者会说，人是可以改变的，可以做思想工作，甚至还产生出某些铁人式的奋斗，甚至是很多人都在努力工作，加班加点，从不叫累，你怎么能说只有钱才是激励动因呢？

双方在这个角度争论是不可能对计划经济彻底的批评的。

只有米塞斯深刻洞悉了计划经济之不可行的核心原因是经济计算。
在一个竞争性的自由市场中，价格体系往往能确保对社会中稀缺资源的分 配与使用，能以一种最有效地呈现我们所有人作为消费者的欲望与需求的方式进行 。
而消费者的需求是在不停地变化的，这个变化是通过价格的变化进行呈现，这就给生产者提供了新的信息，他们不得不调整自已的购买、销售和生产决策，以适应新的情况。
而在中央计划体系下这一切将会彻底消失。
生产者如同一个没头的苍蝇，他们不知道生产什么。因为没有价格可以体现消费者的需求变化。
中央计划机构将决定生产什么，如何生产，在哪里生产，并将生产成果分配给这全 新的“工人天堂”中的众成员。
因为没有利润和亏损，中央计划者没有任何信息可以判断，自已哪里错了？
即使用过一些利润的指标，也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因为价格并非由市场决定的，布票和粮票都是供给制的，这种利润计算是毫无意义的。

管理计划经济的官员们对经济的管理，就好象一个人蒙住眼睛度过一生。

也就是说，即使在计划经济体系中的所有人，他们在全力以赴地努力工作，但很有可能是完全错误的生产，那么再努力工作，创造了财富吗？
大炼钢铁的时代，人们不努力吗？

在改革开放之初，中国曾经引进过一批农业机械，官员们认为，农业要高产就必然需要使用机械，他们自信地认为，这一定是人们的需求。
但是，这些农业机械大部分被农民闲置，原因很简单，使用农业机械需要用油，而汽油需要更大的代价才能获得，当时的农民没有工可以打，那么他的机会成本就很低，宁愿自已下田农作，也不愿意使用烧油的机械。
没有市场价格的指引，官员们的决策总是错误百出的，但官员们可以一纸报告农业机械化达到了多少，却不用对浪费负责任。

在苏联计划经济时代，仓库里堆满了貂皮，甚至不少人还开上了小汽车，这些被认定为了苏联民众生活水平高的表现。

但苏联民众却需要排队买面包，香皂都是奢侈品，基本的吃穿用都成问题，这样的生活怎么称得上富裕呢？不过说明了计划经济生产的混乱。
大量的苏联油田开采的石油销售给西方国家，但是换来的却是各种武器的生产，普通民众排队领取最基本的生存所需物资。

曾有数据说苏联的GDP曾经快追上美国了，在计划经济体制下，哪来的GDP?没有价格，怎么计算产出？
冷战时期，苏联生产了无数的核弹和各种武器，后来又花费巨额资金销毁了大部分，那么他们生产的是财富吗？满足了什么需求呢？

经济活动满足的是人的需求，需求未满足就是贫困。
苏联强大的军力也掩盖不了苏联老百姓的贫穷，因为计划经济的生产模式是不可能知道人们的需求是什么的。

至于那些说家庭也有计划支出也是计划经济，那更是对计划经济的误解了，中央政府指令型生产模式，才是计划经济的准确定义，家庭计划与这个一点也都占不上。

刘强东说大数据可以判断人们的需求，所以计划经济可行也是扯蛋，因为大数据是历史数据，他判断不了未来的需求。如果大数据就能判断需求，那企业永远不会亏损，根据大数据生产就行了。

虽然中国经历过计划经济，但真正搞清楚计划经济是什么，计划经济错在哪的人，并不多。

这种对计划经济的无知，才是真正有可能让计划经济重来的观念基础。

计划经济的来源
那人类社会为什么会出现计划经济这种东西呢？

其实与流浪地球设定的情境是一样的，那就是当人们感觉到巨大的威胁时，容易寄希望于某一种神。

正如同，古代民众会用花费无数去祭拜龙王，以求得降雨。

人们搞不清危机的来源，也不知道如何来应对危机，就将希望寄托在神的身上，认为只有神才能搞定这一切。

计划经济在苏联的出现，不仅仅源于理论上的错误，还来源于现实中的国家战争风险。

理解了这一点，你才能理解，为什么朝鲜人民为什么会接受当下的朝鲜经济模式，因为朝鲜长期被认定处于战争风险当中，韩国和美国在朝鲜边上的军演也不断在佐证这一事实。

而朝鲜不断地发展武力则进一步加剧这种风险。

当安全风险成为主观价值中的第一排序时，那一切皆可牺牲。

这就是人们毫无违和地接受在大灾难面前实施计划经济的关键原因。传染病是不是一种安全风险呢？你想想这几年的现象吧。

人们无法想象，可以用过合作、分散的市场化组织来应对危机，认定在灾难面前，只有通过计划经济的方式，统一所有人的行动，才可以应对生存危机。

生产抗危机产品，成为唯一的需求，其余的需求全部可以置之不理。

这就是朝鲜先军政治的逻辑。

甚至是二十世纪以来，这是绝大多数国家应对战争危机时的举措。

那么，这个时候搞计划经济有道理吗？当然也是错的。

应对危机，需要的是什么？是财富，就是应对手段的数量越多，那么应对危机的能力就越强大。

假定一国面临战争风险，不管战争风险源于何种原因，那么，我们需要判断，是实施计划经济还是市场经济有利于应对这种风险呢？

当然是市场经济更能有利于应对风险。

迷信计划经济的人往往认为，官员们可以知道判断出来应对风险的手段是哪一些，只需要集中全部资源生产就可以了。

这就是当年大炼钢铁的来源，欧美发达是因为欧美钢产量高，可以生产更多的工业品，于是我们需要大炼钢铁。

但中国钢产量达到世界第一，甚至遥遥领先各国时，却是中国开始大规模市场化以后。

以前集中全民资源做不到的事，却是在市场化后轻松地做到了。中国现在的军力远远超过了四十年前，因为有市场化的基础在，美国当年的军力为什么可以在二战时雄绝世界，因为有庞大的工业市场。
为什么市场经济能做到集中全民资源都做不到的事？
因为市场经济是最优的资源配置方法。

人类的进步，是通过迂加生产的方式进步的。渔民跳到河里去手工捕鱼是直接生产，但生产渔网则是迂加生产。
之所以叫迂回生产，是因为他不直接生产消费品，而是生产捕鱼工具——也就是资本品。

无数资本品的生产，使得所有的消费品的生产效率变得更高。
越长链条的资本品生产，意味着越来越多的生产力效率工具会出现在社会，从而改善所有的生产效率。

一个史上最大的谎言是：战争刺激了技术的进步，他们说，就是因为战争中的政府计划，才有了互联网（美国军方通讯网络是互联网的来源），美国政府搞探月工程然后诞生了多少科技，带动了多少经济发展。
但事实却完全相反。
是无数企业家投资于IT领域，才有着计算机的出现，才有了程序语言，才有了一切网络通讯开展的丰富的资本品。
美国军方的阿法帕网正是在这样的基础上，才开始联网。
之所以军方或政府科技往往会视为科技先驱，完全因为政府在实现某一目的时，根本不计成本，所以他们会率先利用市场中的各种资本品不计代价地开发某一款新的产品。
而市场中之所以没有出现这款产品，并非因为市场研发能力弱于政府和军方，而是市场通过计算，发现这么干没有利润。

但当各种资本品越来越丰富时，市场开始进军互联网时，就展现出他强大的能力，现在每一个人使用的带宽资源和计算能力，已经是四十年前的几万倍甚至几十万倍了，甚至我们每一个人拥有的计算资源，已经超过了五六十年前美国政府所有的计算资源了。

如果流浪地球需要强大的计算能力，但依靠政府集中精力研发，五十年代以来的计算芯片的发展史已经告诉你一切了。

因为全世界有几个政府都曾经用计划经济的模式研发过计算芯片，但无一例外，全部远远落后于市场中的企业。

迂回生产，是由资本驱动的，是由储蓄带来的，而不是政府指令。

你想生产捕鱼工具，必然需要有人节衣缩食投资于未来，并自负其责，迂回生产才得以展开，才会出现更有效率的新工具。

指令型生产，则意味着消灭了资本，消灭了财富积累，那么，他的生产力水平是不可能持续提升的。

也即，流浪地球的生产模式，只能困在当下的经济发展水平中，而无法往前发展。

科技进步，不是靠投入几个科学家研发就能成功的，他需要海量的经费，而这个经费只有靠利润带来的资本投入才能海量爆发。

即使是一些政府研发的成功，其实也源于税收的投入，而税收的增长也依赖于资本的增加。

在流浪地球中，政府的研发经费从何而来呢？消灭了自由市场，哪来的资本累积呢？哪来的迂回生产呢？哪来的财富持续增长呢？
流浪地球模式是注定要失败的，只可惜，全世界看电影的人，极少有人能发现这一问题。

计划经济的危害非常之大，以致于他根本无法长存于世。因为彻底地实施计划经济很快就会出现大规模的人道灾难，不得不调整和改变。
但是导致各种计划经济的思维依然存在于世界，只不过他们转变成了国家干预主义。

比如，现实版的流浪地球就是，为了拯救地球，西方国家正在用环保危机强制干预全球的能源市场，而这其实是人类能源生产的一大灾难，全球所有人的人福祉都在受在伤害。

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性的作用，这一句话，若是能坚定地执行，那计划经济和干预才能远离于这个世界。
题图：Ivan I. Shishk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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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课经济学 | 智慧集结号】一年精读四本经典。知识点一点点的过，一点点的学。从哲学基础、方法论到基本公理、定理和规律，从个体行动再到宏观层面的经济周期，奥派经济学的体系是庞大而又不失精致的。从第 1 季到第 4 季，在智识之旅上风雨兼程、跋涉探险，你我继续前行！长按以下二维码识别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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