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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986年到现在,《西游记》已开播37年了。
这部只靠一个摄影师一台摄像机,拍了整整6年的电视剧,开播后却创造了89.4%的收视率神话,重播次数超过4000次,陪伴无数人长大。
直到今天,当《云宫迅音》的前奏一响起,依然会忍不住激动。
还记得1986年,《西游记》在春节期间播出前11集,因为反响热烈,1987年,西游记剧组成员在导演杨洁的带领下,录制了《齐天乐春节联欢晚会》
那是一场空前绝后的“西游记春晚”各路神仙妖怪国王公主齐聚一堂,豆瓣评分高达9.3分
福禄寿、观音、如来、普贤、文殊同框出现。
西游美人齐登场,杏仙妖媚,女王端庄,殷小姐娇柔,嫦娥清丽......
孙悟空和玉帝比邻而坐。
如来佛和王母娘娘成了“同桌”。
当时画质不清楚,特效也浮夸,然而36年后的今天我们再回头看这次春晚,依然是满满的惊喜和感动。
NO . 1
孙悟空化身炮竹,捉弄猪八戒,熟悉的5毛特效拉开了这场“齐天乐”的序幕。

各路神仙争相登场。

大小妖怪也从洞府出发,抵达现场。
在花果山乐队的伴奏下,各国君王代表队一一亮相。

唐朝上方大国、宝象国、乌鸡国、车迟国、女儿国、朱紫国、祭赛国,还有高老庄代表队,还是熟悉的人,熟悉的味道。
“唐僧办公室的人讲,他们没有给阎王爷发出请贴,因为在这喜庆的日子里,他的到来似乎是不太合适了。”

整场晚会,充斥着“魔幻”色彩。

神仙妖怪集体唱《正月里来是新春》就不说了。
台上端正有礼的唐僧,台下戴起了鸭舌帽,搂着红孩儿笑得开怀。
齐天大圣孙悟空换上西服,好一俊朗小生。

木讷的沙和尚,起身就给大家讲起了故事,那叫一个生动。
金池长老和黄眉老怪讲起相声,也不遑多让。
古与今的碰撞,神仙与凡人同乐。
真正是“其乐融融”。

NO . 2
在这场晚会上,剧组的演职人员都拿出了自己的绝活。
那时的角色,都是有底子支撑的。
唐僧的生母殷小姐的饰演者马兰献上了一段黄梅戏小调,她也是著名黄梅戏表演艺术家马兰。
选择马兰参演时,中途也遇到一些波折,但导演杨洁坚持不换人,反复沟通,最终争取到了一天的拍摄时间。
而正是杨洁的坚持,成就了经典的殷小姐,短短几分钟,让观众记住了30多年。
白鹤仙子,也是著名舞蹈家张京棣带来了一段《唐舞》。
出演白鹤仙子时,张京棣已经43岁了,她提出让年轻演员演,自己可以编舞,但杨洁却笃定她就是“白鹤仙子”。
事实证明,张京棣的确是最合适的“白鹤仙子”,她那柔美的身躯以及灵动的眼神,带着仙家的气质,为观众奉上了一段经典的舞蹈。
王母娘娘的扮演者万馥香飙起了高音,她可不仅是王府娘娘,更是歌剧《江姐》首位主演,和歌曲《红梅赞》的原唱。
永远的“杏仙”王苓华,伴着插曲《何必西天万里遥》,再次翩翩起舞。
来自上海歌剧舞剧院的王苓华,幼时便开始学舞蹈,那一颦一笑都是真功夫。
86版《西游记》之后,她便离开了演艺圈,回到了自己所热爱的舞蹈行业,从事中国古典民族舞蹈教学,只是王苓华之后,再无杏仙。
晚会的压轴节目是小品《柜中缘》,由车迟国王后赵丽蓉、朱紫国国王垄鸣、黑熊精项汉,白骨精化身女子形象的扮演者杨俊等共同演绎。
当时的赵丽蓉已经是颇有名气评剧表演艺术家,86版《西游记》是她第一次出演电视剧,而《柜中缘》则是她第一次出演小品,不久后她被春晚导演邀请,从此开启“小品皇后”之路。
那时选角,不看流量,不看主次,都是靠实力说话。

哪怕只是一个配角,哪怕只出场几秒钟,杨洁也不愿降格以求,86版《西游记》里的很多配角都是当时各个剧团的台柱子:
饰演太上老君的郑榕是北京人艺话剧表演艺术家;
饰演黄袍怪的任凤坡是来自于中国京剧院的花脸演员;
饰演嫦娥的邱佩宁是中央民族学院艺术系舞蹈专业;
饰演玉面狐狸精的郑益萍是浙江昆剧团演员;
饰演铁扇公主的王凤霞来自吉林京剧团;
饰演蜈蚣精的李鸿昌是国家一级演员
......
出场仅仅几分钟的红衣仙女,是京剧程派名家李世济的弟子王学勤。
就连天宫舞曲里一闪而过伴舞的仙女,也都是舞蹈专业出身,舞蹈间真的是有仙气。
现在还有多少剧组,能够用心挑选符合角色气质的演员,用心对待每一个角色,哪怕只是一个路人呢?
嫦娥
玉面狐狸
真真、爱爱、怜怜
NO . 3
晚会上,蒋大为《敢问路在何方》也是初次和观众见面。(此前还是张暴默女声版本)。
伴随着歌声,电视上放出了拍摄《西游记》的很多珍贵镜头。
1981年,51岁的杨洁接下了拍摄《西游记》的任务。
为了拍出不辜负观众的《西游记》,在开拍之前,杨洁带着工作人员跑遍了26个省,光选景就跑了好几千公里。
当时很多地方尚未开放,山路坎坷,在张家界,杨洁差点从山顶坠落,还好被树桩救回了一条命。
为了拍这个镜头,师徒四人差点摔到崖底。
那时经费紧缺,整个剧组只有一位摄影师,一台摄像机。
为了效果,后来引进了“吊威亚”,但没有经验,说是“吊威亚”,其实就是一根细细的钢丝,一不小心就会摔下来。
六小龄童曾经从四五米的高空中直接摔下来,猪八戒摔得肚子硌着,出不来气;扮演沙僧的闫怀礼一次直接摔在了摄像师的身上,摄像师当场晕了过去。
当时剧组里也没有区分主演和配角,没有助理,没有保姆车,没有优待。重要角色拍摄结束后一样要和剧组一起搬运几车皮的设备工具。
也经常可以看到一人分饰多角的场景,主角也不例外。
迟重瑞就曾一人分饰4角:唐僧,《除妖乌鸡国》中井龙王、《四探无底洞》中的天庭文臣、《传艺玉华州》中沙僧。
扮演沙僧的闫怀礼除了沙僧,还扮演了牛魔王、千里眼、太上老君等9个角色;
制片主任李鸿昌一人分饰的角色多达7个:渔翁、黑虎精、多目怪、蜈蚣精、大臣、客商、接引佛祖;
老戏骨李建成更是身兼20多个角色:太监、和尚、九灵元圣、妖怪......
难怪有人说,那时“穷的只剩下演技”了,分明是一个人,然而却完全不会觉得违和,演谁像谁。
那时也没有先进的特效。
“为了拍摄,我们是真的什么办法都想尽了。”
仙气飘飘的天宫,靠员工摇晃干冰制造,赤脚大仙因为长期在干冰造的烟雾中,一度昏迷。
火是真火,一喊cut要立刻扑灭。
万万没想到原来神奇的“仙气”,竟然是一口“烟气”。

“我们没有为钱,没有为名,没有为利。”
杨洁后来这样说道,那个时候的他们,聚在一起,不为钱不为名不为利,只一心想尽自己所能,为《西游记》做点什么。

如今,时间沉淀下经典,然而创作经典的很多人,却一一离我们而去。
2017年4月15日,86版《西游记》导演杨洁女士因病逝世,享年88岁。
留下了永远的《西游记》和《女儿情》。
1993年11月5日逝世,38岁的铁扇公主王凤霞因病去世,在拍摄的时候,她已经是患上了乳腺癌,却为我们带来了最好的铁扇公主。
而饰演牛魔王的两位演员,闫怀礼和王夫棠也都已不在。
2009年4月12日,饰演沙僧的闫怀礼去世,他去世的那天是六小龄童的生日,从此,六小龄童再也不过生日。
在齐天乐舞台为大家带来精彩相声的两位老戏骨,金池长老程之与黄梅老怪程之也永远的离开了。
王母娘娘万馥香走了。
那么爱笑的弥勒佛也敌不过时间。
2000年7月,车迟国王后赵丽蓉因肺癌去世,即使在病重的时候,她想的仍是带给大家欢乐,那时候的艺术家,是真正的艺术家。
......

《西游记》之所以能够成为经典,正是因为这些我们可能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老艺术家们“没有为钱、没有为名、也没有为利”。
只是单纯地、目标一致地把一件事做到极致,把《西游记》拍到极致。
杨洁曾在回忆西游路的《敢问路在何方》里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上世纪八十年代,是拼搏的年代,是奋斗的年代,是奉献的年代......在如今人们的眼里,我们那个时代的人也许都是一些傻帽。
而我,无法忘记那个时代……”
再没有那样的时代,再没有那样的《西游记》。
而神仙妖怪共聚一堂的西游春晚,也再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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