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2日,法国化妆品巨头——娇兰家族,持续了十余年的“宫斗大戏”竟然出现了神转折。
娇兰家族掌门人让·保罗的长期女友,因虐待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让·保罗,被判缓刑四个月。
这似乎意味着娇兰家族20亿欧元的财富约146亿人民币),即将归让·保罗的独生子所有。娇兰(Guerlain)被认为是优雅的象征,却滋生了最混乱的遗产之争。
对于娇兰这个品牌,想必大家都很熟悉。
从19世纪创立之日,娇兰就是法国贵妇钟爱的奢侈美容品牌,尤其是畅销百年的香水,更成为了品牌奢华、历史悠久的象征。
娇兰的成功离不开这个家族不断诞生出的天才调香师。娇兰的创始人皮埃尔把自家香水变成了英国王室、西班牙王室和当时的俄罗斯沙皇的挚爱。
他死后,儿子Aimé成为第二代调香师,另一个儿子则担任企业管理者。Aimé有着不输皮埃尔的嗅觉,创造了传奇香水Jicky,从埃菲尔铁塔建成那年,热卖至今。
Aimé因为没有孩子,就把兄弟的儿子雅克当成继承人培养。雅克更厉害,一生中调制了400多种香水,是20世纪最具影响力的调香师之一。
令人意外的是,雅克的继承者并不是他儿子,而是他的孙子,也就是现任娇兰掌门人,本次遗产继承大战的风暴中心——让·保罗。
今年86岁的让·保罗的人生挺传奇的。
他16岁时突然患病失明,因为上不了学,就每天蹲在家里。他的爷爷娇兰第三代调香大师雅克,看不下去他自暴自弃,就把他带去娇兰的工厂里,让看不见的让·保罗锻炼嗅觉。
让·保罗灵敏的嗅觉为他成为当代最伟大的调香师奠定了基础,幸运的是经过了几次手术,他的视力也恢复了。
让·保罗成为家族第四代调香师和继承人,带领娇兰在21世纪继续创造商业奇迹。
他调制的Samsara、Nahema和Jardins de Bagatelle都是畅销法国内外的香水。
·保罗身后是娇兰首个来自家族外的调香师
遗憾的是,娇兰家的神奇的嗅觉只延续了四代,让·保罗无法再在家族中找到继承人,再加上品牌需要进一步扩展市场。让·保罗把娇兰卖给了奢侈品巨头LVMH(看LVMH的家族八卦点这里 )
让·保罗本来继续在品牌担任调香师,但因为2010年他在法国电视台上的种族歧视言论,被LVMH给“开除”了。
他当时说:“我努力干活累得就跟个黑鬼一样,虽然也不知道黑鬼是不是一直这么累,反正我就这个意思。”
让·保罗的出言不逊,彻底终结了娇兰的家族神话。祖传调香技术已经后继无人,品牌也卖给了别人,后代能从让·保罗这里继承的,只有他大把的钱了。
让·保罗与时任法国总统萨科齐
为了谁来继承这笔将近20亿的财产,娇兰家族内部打了起来。(甚至是字面意义上的“打”起来)
让·保罗的私生活很低调,他住在法国一个占地133英亩的庄园里,庄园中有马厩、橘园和很多足以出租给其他人的独栋住房。
他结过两次婚,其中一任妻子生下了他的独生子斯特凡恩,之后又离婚。
儿子斯特凡恩今年已经61岁了,住在离父亲庄园开车只要15分钟的别墅里,是一名知识产权律师。
斯特凡恩和妻子
本来让·保罗的遗产他根本不需要费力就能获得,但2000年左右,斯特凡恩看到了威胁。
让·保罗和儿媳、儿子
当时父亲在瑞士遇见了丹麦出生、澳大利亚长大的马术运动员克拉夫,热爱马的让·保罗与克拉夫一见如故,2005年开始克拉夫就搬进了庄园与让·保罗同居。
两人虽然差了18岁,但一起出席上流社交活动,一起骑马,看上去非常和谐。
然而,在儿子斯特凡恩眼里,这个一头金发、举止优雅的后妈是个定时炸弹。
后妈今年63岁,只比斯特凡恩大两岁,斯特凡恩从一开始就咬定后妈是为钱而来的,反对父亲和她交往。两人的关系不能用差来形容,而是水火不容。
儿子斯特凡恩和后妈克拉夫一直在互相攻击,尤其是近些年让·保罗年事已高,逐渐生活不能自理后,变得更严重。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让·保罗和克拉夫生活在一起,靠女友照顾;斯特凡恩则是父亲的唯一法定监护人,父亲的财务由他掌控。
2012年,儿子指控后妈背着让·保罗偷家里的画去卖。据说后妈将娇兰庄园中收藏的德拉克洛瓦名画,拿去给一名艺术品商人估价。
这名商人一眼认出这是娇兰家的藏品,就给斯特凡恩打电话核实。斯特凡恩大怒,认为后妈中饱私囊。然而后妈不承认偷画,说自己只是为了给画买保险才去做估价。
后妈也不是好惹的,克拉夫反咬斯特凡恩,找出了他曾经将家中的两幅德拉克洛瓦的画卖到瑞士去的实锤,说他才是小偷。
斯特凡恩反驳:我就卖了,我正大光明地卖的!我爸同意了!我家的东西我随便卖,你管得着吗!
·保罗的近照
他还解释说卖画的钱是为了补贴她和他爸的生活费,后妈则说她根本没收到这笔钱。
2020年,克拉夫提出,她要和同居18年的让·保罗结婚。这斯特凡恩哪儿能同意啊,马上就把后妈告上法庭,说父亲已经患上老年痴呆,不具有民事行为能力,不能结婚。
后妈则反驳称让·保罗只是有“短期记忆丧失”,不是老年痴呆,而且她要结婚是因为自己真的爱让·保罗,绝对不是为了钱。
两人为了自己那点利益,把身体已经很差的让·保罗老爷子带到法庭上,让老爷子出庭作证。老爷子的确不太清醒了,无论律师问什么,他只回答“我想结婚”。
儿子还是不放弃,又拿出了一封父亲签名的信,信中让·保罗表示自己并不想结婚。
最终,身为律师的斯特凡恩更胜一筹,法院阻止了后妈和让·保罗结婚。
很快后妈开始了对斯特凡恩的反抗。
2020年,克拉夫拿出了一段录音,录音中斯特凡恩非常愤怒,大骂她是“婊子”和“妓女”,威胁要殴打她,杀掉她的马。
克拉夫向法院表示,自己才是这个家族的受害者,被斯特凡恩威胁和伤害。她说斯特凡恩用车差点撞死她,她被逼到墙角,翻墙过去才活了一命。
还说斯特凡恩独断专横,将庄园里的马厩拆掉,不让她骑马;故意驱赶庄园里的租户,让她没有足够的钱照顾让·保罗。
斯特凡恩的回应是:录音是她诱导的,其它事是她编的。他还进一步指出,克拉夫粗暴对待娇兰家族的工作人员,让家族熟悉的管家、厨师、秘书和司机一个个离职。
斯特凡恩还说后妈赶走了所有前来拜访的让·保罗的朋友,让他孤立无援。
总之,双方始终说着完全矛盾的证词,因为缺乏证据法院也没判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2022年,这场大战因为让·保罗的身体状况变差而达到了顶点。
儿子报警称后妈克拉夫虐待亲爹,让亲爹的病情加重。法国检察院在收集证据后,最终决定起诉克拉夫。
法庭上,检察官认为克拉夫女士剥夺了娇兰传奇调香师“得到护理和食物、维持基本卫生条件”的权利。
他们认为克拉夫在结婚计划失败后,的确有故意排挤娇兰庄园工作人员的报复行为。
克拉夫近些年虽然和让·保罗住在同一个庄园里,但其实不住在一栋房子里。她排挤走让·巴罗身边的员工,导致让·保罗无人照料,生活在肮脏的环境中。
克拉夫的律师则辩护称,克拉夫“随叫随到”,几乎不离开让·保罗身边,甚至为了照顾男友,自己母亲病危都没去看。
克拉夫还坚称针对她的指控都是诽谤,全都是因为斯特凡恩是个占有欲太强的儿子,他让自己感到不安和恐惧。“我还在这个家完全是因为我爱让·保罗”
克拉夫还反诉斯特凡恩,说儿子才是真正虐待让·保罗的人,指控他给的生活费太少,每周只给父亲提供80-100欧元,切断除了父亲房间外的供暖,提供的食物也不充足,还不允许父亲去餐厅吃饭。
克拉夫还指控斯特凡恩没收了让·保罗的护照、钱、通讯录。
她在法庭激烈陈词:“让·保罗是全法国的骄傲,如果法国人知道他的晚年如此悲惨地度过,那绝对是国际丑闻。”
克拉夫的反抗让案件的风向一下子转弯,人们怀疑一切都是儿子斯特凡恩为了争遗产杜撰的谎言,克拉夫最终被判无罪。
去年,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斯特凡恩才是这个家真正的恶人。可事情再次反转!
2022年6月,法院宣布斯特凡恩并没有虐待父亲,斯特凡恩无罪。
斯特凡恩立马再次对后妈克拉夫提起诉讼,要求法院继续调查她涉嫌虐待父亲的案件。
今年1月,凡尔赛上诉法院推翻了先前对克拉夫的无罪判决,认为她确实有虐待、骚扰娇兰家族的女管家的行为。
对于86岁的让·保罗本人,她犯有“蓄意暴力侵害弱势群体罪”。
克拉夫被判缓刑四个月,罚款5000欧元。克拉夫仍然有上诉最高法院的权力,但在刑事法庭上被定罪,对于这场遗产争夺大战来说,几乎代表着她已提前出局。
不过,仍有人怀疑斯特凡恩身上也不是那么干净。他是法国上流社会的法律从业者,而克拉夫是个外国人,两个人的法律资源不同,打官司的话斯特凡恩占上风是正常的。
毕竟后妈也拿出了不少证据,指控斯特凡恩对老爹也不好,总不能全是空穴来风吧?
究竟是后妈用心歹毒设局套取娇兰家产,还是全员恶人见钱眼开,这恐怕不是一两场官司就能确定的事。
不过,最让人唏嘘的,还是一代传奇的调香大师让·保罗的晚年竟沦落至此,甚至已经被媒体誉为“法国最悲惨的富豪”。
表面上生活在豪宅中,实际上无人照料、房间脏乱、饭都吃不饱。
儿子和女友可能都不是真心关心自己,自己只是他们争夺遗产的“工具”,而他却已经年老体弱,无法反抗。
娇兰家族奢华的上流生活身份背后,仍然是赤裸裸的人性阴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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