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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延伸的三角|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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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还有爱情吗?
当我们在谈论爱情的时候,你的眼前会浮现怎样的画面?
它可能是《匆匆那年》穿校服的少男少女青涩的心动,可能是《泰坦尼克号》杰克和露丝,在大西洋的巨轮上“你跳,我也跳”的炙热深情。
无论是东方西方,怎样的故事和话本,无一例外的是,男女主角好像都有着一幅年轻的面容。
不免让人奇怪,爱情仿佛成了年轻人的专利,就连神仙眷侣郭靖黄蓉夫妻也只能活在《射雕英雄传》里,一到了《神雕侠侣》的中年,就顿时乏味了起来,没有了嚼劲。
于是,我们在市场上可以看到的中年人的爱情,要么是《廊桥遗梦》里女主平淡乏味的主妇生活,要么是挥之不去的《回家的诱惑》bgm。
不禁让人问一句,难道中年人的爱情,只剩下“不温不火,不死不活;离不了,也好不了;将就过,凑合活;分床睡,无话说”吗?
我不这样觉得。
也许,那份爱情不再如年轻时轰轰烈烈,但它并不是消失,而是一种生命自然的收敛。
我甚至觉得中年人一起看细水长流的爱情,有着另一番深刻的质感和温度。
另一种质感和温度
a. 放松 
陈建斌在《妻子的浪漫旅行5》曾被问及:结婚这么久了,还有心动的感觉吗?
他当时答,“我觉得就是上一次咱们做这个节目,我是连夜回去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要那么晚回去,当我一回到家里的时候,我一看到她(蒋勤勤),我就觉得我的心,它不是心动了,我的心一下就放松了。”
我很喜欢这个词语,“放松”。
如果细细去体会,那可能是这样一种感觉:身体的每一寸皮肤、每一处关节、每一个细胞,都能在这段关系里松弛下来的感觉。
但有些时候,我们在一段关系里却无法拥有这样的状态。
相反,非常非常的努力:
  • 你不允许自己长胖,不允许自己不好看,你担心这样对方就会不喜欢自己;
  • 你不允许自己示弱,不允许自己不勇敢,你担心这样对方就会觉得自己不Man;
  • 你不允许自己强势,不允许自己理性,你担心这样对方就会觉得你缺乏女人味。
所以,你要很费力在关系中营业,去抓取对方,去保持坚强、去表现自己来获得注意。
但是,如果两个人能够在关系中一起成长,那么这段稳定而持久的婚姻关系,是具有抱持功能的。
在这个关系容器中,那个紧绷的、痛苦的、无法自我接纳的那部分,会慢慢地被看到,被接纳,然后舒展开来。
慢慢地:
  • 你不再把所有首饰都穿戴身上,而是选择最适合自己的简洁色系;
  • 不再把脸上的每个部位都浓墨重彩,而越来越爱“裸妆”的自己;
  • 不再每天七次地联系对方,把对方的每个需求都当做圣旨来执行,而是按照自己的节奏和需求和伴侣平等相处。
你允许自己接纳越来越多曾经停留在潜意识中的“不允许”,你允许自己在关系中呈现更多自我的需求和节奏,做更加真实的自己。
看起来,你更加自我了,但同时你也更加放松了。
这份放松、自然、真实,也会让两性关系呈现出一种蓬勃的张力和生命力。

而这就是爱情最本真的部分,两个人在一起,同时又都拥有自己。
b. 理解 
看《奇葩说》时,我很喜欢傅首尔这个女人。

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只要听到她讲段子吐槽老公,再怎么丧的心情都会一扫而空。
傅首尔最拿手的,就是拿他们家的老刘说事儿。
在她的描述里,老刘就是一条千年打捞不起的咸鱼,唯一信守的承诺,就是一直没有变坏,因为一直没有变“有钱”。
有一期,傅首尔难得没有吐槽老刘,而是说了一段这样的话:
我是一个最有上进心的女人,但我反省我自己,我不是一个最好的伴侣。
十一年了,我在天桥上对你说的那些话今天都实现了,但我知道你过得并不快乐,这是我婚姻里最大的遗憾。
今天我终于过上了我想要的生活,但我从来没有问过你,这是你想要的吗?
那个当下,我被这个女人打动。甚至心底发出一个声音,“老刘肯定很爱这个女人。”
因为,这段关系里有很深的理解。而理解,是具有功能性的。
从心理发育的角度来说,每一个人在成长的最早期,母亲能否比较好地理解到孩子的情感和需求,为他提供一个共情的养育环境是至关重要的。
如果这个部分顺利的话,那么孩子就能够从早期的状态向着成熟的方向发展。
从关系的角度来说,当我们放下自我的角度,去深刻理解到伴侣的需要,与对方的情感保持同频时,那么这个关系就可以同时容纳两个人的情感和需要。
而基于这份理解所建立的关系链接,也是深刻的,滋养的,修复性的。
但同时,傅首尔也在那段话里提到了“遗憾”。
可能这就是生活的常态,有时候我们无法在关系的早期,就拥有这份“礼物”。
那时,我们也许将对方的存在看作是满足自己的工具。
为了满足自己想要更好,就逼着伴侣换工作多赚钱;为了自己升职,就把时间全部花在工作中,对伴侣不闻不问。
那时,我们也许只能看到自己在关系中的感受。
你可以体会到“和他无法沟通”的委屈,“他对自己各种忽视”的愤怒,却感受不到伴侣在这个里面有可能的痛苦和脆弱。
但幸运的是,我们还有时间来让人格慢慢成长,让自己去拥有这份珍贵的“礼物”。
而爱情的魅力所在,就在于我们能找到一个人,不仅可以容纳投注力比多,而且可以在一起学习“如何爱和被爱。”
c. 陪伴 
我曾经觉得我父母之间的关系,不应该被称之为爱情。因为真的太鸡毛碎皮了。从小到大,我常常听两个人相互挤兑:
比如,我妈会吐槽我爸,“大夏天连个空调都舍不得开,怎么会这么小气,不像个男人。”
我爸则说我妈,“我也没见过像你这么粗里粗气的女人,嗓门这么大,还不着家……”
听起来,两个人身上都没有彼此欣赏和爱慕的特质。两个人在一起,和“举案齐眉”“白头到老”这些美好的词汇也八竿子打不到一处去。
是什么时候改观的呢?
有一年,父亲因为心脏问题,要去上海做手术。母亲和我一起陪同。
其实,我们和医生了解过,这个手术不复杂,现在的医疗技术是完全可以应付的,没什么危险。
但是进手术室的那天,母亲一直拉着父亲的手,情不自禁地跟到很里面,直到被护士推着出来,说让家属在外面等。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她坐在手术室的座椅上,一步都不曾离开。
“放心,医生说了很安全的,你一整天没吃饭了,去吃点吧,我在这等。我劝她。
“你爸胆子小,我不能走的,得在这陪着他。” 母亲很坚定地拒绝我。
男人躺在里面做手术,也许害怕,脆弱,无助。
女人坐在离他最近的地方一直陪着,分担着他的害怕,脆弱,无助。
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父母之间的爱情,感受到“陪伴”这个词语的分量。
它不再是平淡乏味的,而是可以在生与死之间搭起一座桥,让我们免于孤独、免于恐惧、免于无意义。
如果再往深处走一步,这份动人的陪伴是来源于哪里呢?
也许人到中年,从内在的动力来说,生命力逐渐从高处走向低处。
年轻时的激情、荷尔蒙开始转向一种更克制和收敛的状态,蕴含在了每日点滴的相处和陪伴中。
也许人到中年,开始认识到死亡的存在和不可回避性,这也激发出了一系列的焦虑和恐慌。
为了逃离这种焦虑,也许会对关系投注更多的注意,通过一段坚实的陪伴来容纳即将来临的死亡。
也许人到中年,男性的内在女性特质逐渐加强,更愿意示弱、忍让,展示对别人的需要,渴望与人维持亲密联系;而女性的内在男性特质逐渐加强,可以更理性、坚定、敏锐。
当男女的情感和行为更趋于一致,这份陪伴也来得更加绵长深厚。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守护是最沉默的陪伴”。
这样无声的所在,也许是最动人的亲密,最炙热的激情,最坚实的承诺。
我还未到中年,但我对中年人的爱情,却抱持着乐观的态度。
中年人的爱情,也许的确存在着电视剧所描述的平淡、谎言、背叛或无性。但事实上,我们也可为此做点什么的:
  • 比如,如何让自己在关系中松弛下来,更自然真实地做自己;
  • 比如,如何让自己在关系中与对方保持同频,去理解对方的需求和情感;
  • 比如,如何让自己在关系中穿越平淡的外壳,更深刻地彼此陪伴;
  • ......
就像陈建斌和蒋勤勤结婚15周年的纪念日,他写了这样一首诗送给妻子:
在你出生以前,我就认识你,两个天真的恋人,一起勇敢的旅行。
漫游在大地上,没有目的地,清晨踏过露珠,夜晚住在梦里。
麦子做成面包,葡萄酿成酒,人们若不相爱,就会变成石头。
在语言被发明以前,我就会说我爱你,在时间被发明以前,我就知道是一万年。
那时你会发现,中年时的爱情,也许比年轻时更美。
- The End -
中年人的爱情,也许的确存在着平淡、谎言、背叛或无性,但在专业人士的帮助下,也有许多办法提升婚姻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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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无限延伸的三角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心理学研究生,新西兰间隔年实践者,曾写下十万字作品《打工旅行与心理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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