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文·麦卡锡这位众议院共和党领袖,经历了6轮令人尴尬的投票,但始终无法获得足够票数当选议长。《大西洋月刊》的评论指出,麦卡锡所依赖的特朗普政治魔力已经失效。
高级别的政治,从本质上说就是交易。
如果在几乎任何事情上,你都不愿意与任何人进行交易,那么就不可能成功,只能成为一个普通议员。
在《浮士德》中,与魔鬼的交易是致命的,但在国会山,这是生存方式。
上图:凯文·麦卡锡和特朗普。Kevin McCarthy, Public domain, via Wikimedia Commons
这些“几乎”确实很关键,凯文·麦卡锡本周就在证明这一点。比起与魔鬼的交易,这位加利福尼亚共和党人与特朗普的交易在政治上更具灾难性,现在他正在明白交易的价值有多小。
麦卡锡很早就决定,自己尽可能地接近这位前总统,但即使是特朗普坚定不移的公开支持,也无法阻止在众议院议长投票中出现尴尬(注,此文写的时候还只有三轮投票,特朗普公开呼吁投票给麦卡锡,但是没起到作用,六轮投票还是不行)。
几乎所有把政治希望寄托在特朗普身上的人,都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而适得其反。麦卡锡的遭遇只是又一个生动例子。
经过多轮投票,麦卡锡未能赢得足够的票数成为众议院议长——他毕生的抱负。这是自1923年以来,众议院首次不得不一轮又一轮的投票来选择领导人,一小部分强硬的共和党人拒绝支持麦卡锡,使他失去了必需的多数票。
最有可能的结局是,要么麦卡锡退出,要么他向保守派做出让步,以拿到他们的支持,但这会使他对党团和众议院的控制变得脆弱,而且很可能是短暂的。
除了中规中矩的保守主义之外,麦卡锡并不以任何特别强烈的政治意识形态而闻名,但亲和力和活力帮助他在共和党党团中崛起。2015年秋天,当议长约翰·博纳辞职时,麦卡锡是多数党领袖,似乎准备接替他的位置,但显然没有得到足够的支持时,他突然退出了竞选。
相反,保罗·瑞安成为议长。
2016年5月,随着特朗普逐渐击溃总统党内初选对手,任何共和党政客都能找到支持特朗普的两个主要理由。第一个是政治原因: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将是共和党的提名人,没有共和党人指望会在民主党总统那里得到保守的政策目标。
第二个原因是,尽管不那么令人值得羡慕,但也更直接:搭上特朗普的顺风车,可能有助于捞到个人好处。因此,麦卡锡决定支持特朗普。他并不是最早这样做的共和党名人,但他在这一波浪潮中,及早站队支持特朗普,比瑞安要早。
而且麦卡锡很坚持。当《华盛顿邮报》在2016年10月公布了一盘特朗普吹嘘自己性侵犯女性的录音带时,包括瑞安的许多共和党人退缩了,但麦卡锡没有。
上图:Kevin McCarthy, Public domain, via Wikimedia Commons
一旦特朗普意外赢得了胜利,麦卡锡的忠诚似乎得到了回报。保守派政策在国会的胜利少之又少,这令瑞安感到沮丧,但麦卡锡却收获了个人利益。特朗普称他为“我的凯文”,即使诋毁者认为这是谄媚的表现,麦卡锡也很乐意享受接近特朗普给他带来的地位。
只是在1月6日的骚乱后,麦卡锡才短暂地与特朗普决裂过一次,当时他私下里称特朗普的行为不可接受,并告诉议员他将要求总统辞职。
他有理由对特朗普感到愤怒,因为骚乱那天特朗普轻描淡写地驳回了他的求助,说:“好吧,凯文,我想这些人对于选举结果比你更难过。”
但他很快采取行动弥补了伤痕,在2021年1月下旬飞往海湖庄园,麦卡锡匍匐在特朗普脚下,还试图否认自己此前私下发表的言论,直到记者拿出录音带。
在接下来的两年里,他仍然与特朗普保持密切联系,并向最铁杆的特朗普支持者示好。其中之一是如何处理马乔里·泰勒·格林这位新议员的挑战,她发表了一系列骇人听闻的言论并获得狂热的保守派支持。
麦卡锡选择温柔地抨击格林一下,然后与她结盟。
这些举动是懦弱的,往往是自我贬低,但很有效。格林成了他关键盟友,而特朗普虽然以怨报德而闻名,但对麦卡锡仍保持着支持。
在2022年中期选举之前,麦卡锡看起来像是锁定了众议院议长位子,并将领导想象中大获全胜的共和党。
然而,麦卡锡的议长竞选变成了一团糟,特朗普魔力原来并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样战无不胜。
首先,特朗普能调集的力量其实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借来的。他的天才在于驾驭共和党内已经存在的、其他人不愿意接受的意见和情绪。这意味着,他制衡那些反对麦卡锡的MAGA议员们的力量很有限。
上图:Kevin McCarthy, Public domain, via Wikimedia Commons
其次,对特朗普主义的强烈反对,让新的共和党多数派变得薄弱和不稳定,而不是产生一个强大的共和党,那样麦卡锡就可以轻松赢得议长职位,尽管极右翼人士已经倒戈。
第三,特朗普比以前更弱了,部分原因是中期选举结果令人失望,部分原因是他的法律困境。
麦卡锡今天的困局,是另一个好例子,说明投靠特朗普的后果,是候选人不得不到处去寻找救命稻草。特朗普当然可以击垮他的敌人:我们不得不承认,如果麦卡锡反对特朗普,他压根就就不会有可能获得议长竞选的入围机会。
但特朗普结交盟友的能力是有限的,这不仅仅是因为他只为自己着想。涌向特朗普寻求更大权力的共和党人屡屡为此吃亏,无论是杰夫·塞申斯(被毫不客气地解雇)还是迈克·彭斯(特朗普鼓励的暴徒想吊死他)。
有些人,如麦卡锡的前副手利兹·切尼,认为建立反对特朗普的联盟才好,也因此被共和党惩罚了。其他人的命运还有待观察,如2024年的潜在总统候选人迈克·蓬佩奥和尼基·海利,但麦卡锡的命运代表着一种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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