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在1970年率领巴西国家队,第三度赢得世界杯冠军。决赛战胜义大利后,队友将比利抬上肩膀庆祝。(美联社)
「球王离去,但他的足球魔法将永留世间,比利就是永恒。」20世纪最杰出的运动员之一、主宰足坛的上帝——巴西球王比利(Pelé)12月29日于巴西当地时间下午3点27分因癌症引发的多重器官衰竭病逝,享寿82岁。比利在2021年9月被诊断出罹患结肠癌,此后接受手术切除肿瘤、长期与癌症搏斗;2022年11月29日比利因病情日益恶化、肾脏及心脏也出现问题而在巴西圣保罗爱因斯坦医院(Albert Einstein hospital)入院治疗。12月29日,爱因斯坦医院发出声明证实「我们亲爱的足球之王」离世消息。
比利的官方Instagram也在29日证实了死讯,写下:「球王比利今日安详离去,他充满灵与爱的生命之旅,途中让全世界为他的运动天才深深着迷,他曾让战争停歇、在全世界帮助弱势,他相信爱是解决人类问题的解方,如今他所留下的讯息,将铭刻给未来世代:永远要去爱、爱、爱。」比利的葬礼,预计将于2023年1月2日、3日之间,在圣保罗城市桑托斯(Santos)——比利整个生涯颠峰期所效力球队的城市——举行。
比利为巴西三度抱回雷米金杯。(取材自纪录片《球王比利》)
球王入院之时,卡达世界杯正在进行,比利身体状况不佳的消息也引发各国球迷关注与担忧,期间便传出比利进入安宁疗护的消息;而病榻上的比利依然关注巴西国家队的赛事,在森巴军团淘汰赛PK不敌摩洛哥、遗憾止步8强后,比利还于社群媒体上发文安慰鼓励泪洒球场的主力前锋内马尔(Neymar)。平安夜时,比利的家人赶赴医院,聚集在球王身边,陪伴比利度过最后时日并与之道别。
在比利过世消息证实之后,众多球星也纷纷表达深切哀悼,内马尔即表示比利「将足球变成一门艺术」,而法国球星姆巴佩(Kylian Mbappe)写道,比利的传奇永远不会被遗忘;葡萄牙巨星C罗( Cristiano Ronaldo)也表示:「比利启发了数以万计的人」,而甫拿下世界杯冠军的阿根廷球王梅西(Lionel Messi)则祝愿比利安息。
如今的巴西是举世闻名的足球强权,「森巴足球」便是从比利时代开始傲视全球足坛,而比利本人正是巴西足球史上最为闪耀、永不磨灭的巨星,而比利的「球王」(The King of Football)之名,更是由国际足总(FIFA)正式授予,是足球世界所公认、无庸置疑的第一代球王。
幼时的比利(左)与弟弟Zoca。(取材自纪录片《球王比利》)
童年的比利与家人。(取材自纪录片《球王比利》)
当年在球场上的比利,以他充沛的活力、想像力、和超乎常人的视野,树立巴西国家队具备速度、攻势流畅的「美丽比赛」(O Jogo Bonito)风格——「美丽比赛」一词,语出比利在1977年出版的自传《我的人生与美丽比赛》(My Life and the Beautiful Game),从此让这一词汇进入足球辞典,让世人以美丽来形容足球。
球王比利在职业生涯中最为辉煌的事迹,是在1958年、1962年、1970年三度为巴西赢得世界杯冠军,更让巴西因此从1970年开始,得以永久保存第一代的冠军奖杯「雷米金杯」(后于1983年被盗,至今未寻回),比利本人也成为世上唯一一名,在世界杯三度夺冠的球员。
比利本名艾德逊.阿兰德斯.多.纳西门托(Edson Arantes do Nascimento),「比利」是其外号。比利于1940年10月23日出生在特雷斯科拉松伊斯(Três Corações)小镇,在贫民窟中踢球度过童年,其父曾经也是职业球员,却因受伤而提早退役。
自幼,比利就热爱踢球,经常和父亲一起练球,在父亲的指导下勤练头槌顶球和控球。在比利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巴西并非如今世人所熟知的足球强国,尽管足球是许多巴西人深爱的运动,但当时的巴西并无世足冠军的光彩。在比利还不到10岁的时候,巴西主办1950年世界杯,渴望要将冠军留在自家主场,最终却屈居亚军、眼看着乌拉圭夺冠,而那时的比利为了安慰悲伤哭泣的父亲,便说道:
其后比利果真凭借过人的天赋,在15岁时加入巴甲联赛的桑托斯足球俱乐部(Santos Futebol Clube)开启职业生涯,并凭借惊人球技,一年后便被视为神射手,以及晋身巴西国家队的先发球员。比利以极快的跑速、绝佳的平衡能力、广阔视野和超卓控球盘带能力著称,是南美洲突出球员个人能力的「华丽球风」代表人物之一。
比利与马拉度纳的巨幅照片,两人是第一、第二代球王,私交甚笃。(路透)
1958年的瑞典世界杯,是比利首次在世足舞台上登场,当时才17岁的比利本列为替补球员,但很快就以优异的个人能力,成为世人眼中的「巴西神童」、国际声名鹊起。他在第一场对阵威尔士的淘汰赛进球,成为至今世界杯史上最年轻的进球球员,也帮助巴西以1:0晋级,接下来比利又在对阵法国的准决赛中上演帽子戏法,更在决赛时打入两颗漂亮的进球。
巴西最终在1958年的决赛以5:2击败地主队瑞典、拿下队史首个世界杯冠军,而当时的瑞典后卫帕林(Sigge Parling)如此形容比利在第90分钟顶入球门的绝妙头球:「(巴西队的)第五个进球后,我都忍不住想拍手。」
比利生涯中一共出赛四届世界杯,在光芒四射的世足首秀之后,为巴西脚法华丽的森巴足球风格奠基,球迷也开始以称呼比利为O Rei(葡萄牙语国王之意)。其后比利虽在1962年的智利世界杯首场比赛负伤,未能出战后续赛事,不过巴西仍成功卫冕;然而到了1966年的英格兰世界杯,比利面临对手的防守型打法,以他为重点看管、侵犯对象,结果再次于小组赛受伤、被担架抬出场,这一回球王在场边眼睁睁看着巴西小组赛被淘汰,整个巴西随之陷入屈辱与痛苦。
「比利改变了一切,他将足球变成了艺术和全球范围的娱乐。感谢球王,足球和巴西的地位都因他而提升,如今他已离去,但他的魔法将留存人世间,比利就是永恒!」 (美联社)
到了1970年,比利最后一次迎战世界杯——原本在前一届世足赛后,比利已经萌生退意,但最终仍决定参战。
在这最后一舞中,尽管赛前频频出现「比利状态下滑」的评论,甚至巴西队员自陈:「我们是在怀疑的目光中启程离开巴西的」,但球王仍大显神威,在决赛攻入一颗头球——这颗球也是巴西在世界杯的第100颗进球,此外比利送出2次助攻,最终巴西以4:1大比分战胜义大利,一雪前耻、再度光荣地举起雷米金杯,而在这场比赛后,FIFA欣然让身为世上第一支三度夺冠的球队巴西永久保存雷米金杯,因此才有了第二代的冠军奖杯,也就是现今世人熟知的大力神杯。
值得一提的是,1970年的墨西哥世界杯,不仅是比利、是巴西队的荣耀纪录,同时也因首次的全球电视直播和彩色电视直播。墨西哥世界杯将足球的热潮带往世界上无数的角落,让全球燃起了足球狂欢,也宣告世界杯进入了蕴含庞大经济价值的商业时代。不过另一方面,这场胜利也为1964年政变夺权的巴西军政府营造了举国欢腾的良好气氛,狂喜的巴西民众无暇关注军政府的独裁与政治腐败——其后巴西直到1985年才结束军人独裁统治。
随着比利将足球之美呈现在全世界观众眼前,他的名气也闪耀全球,例如1967年,奈及利亚为了让比利在国内出战一场表演赛,内战派系同意暂时停火——这也是比利的官方Instagram所提到的,比利曾让一场战争停歇。
当年在球场上的比利,以他充沛的活力、想像力、和超乎常人的视野,树立巴西国家队具备速度、攻势流畅的「美丽比赛」风格。(美联社)
回顾比利职业生涯的时代,当年世界足球的态势分布也与今日大大不同——欧洲五大联赛未如今日,在职业俱乐部占据几乎绝对的主导地位,职业球员未必聚集欧洲俱乐部踢球,而是欧洲联赛、南美联赛双雄并列,比利便效力圣保罗桑托斯18年,献出了几乎整个职业生涯,从未到欧洲联赛踢球,直到比利退役前两年,才转会到北美联赛的纽约宇宙队(New York Cosmos);1977年10月1日,比利结束了职业生涯,该年已过巅峰期的他,仍带领纽约宇宙夺得北美联赛冠军,并在3个赛季攻入64球。
另外,足球的风格也与今日不同,在比利的时代,球队更有空间让明星球员、尤其是明星前锋尽情发挥个人才华、以个人能力统领球队、靠一人之力主宰比赛,其后足球比赛渐重防守、讲求球队整体的阵势合作、攻守并重,也有许多球队以防守型打法,克敌无数。而足球规则的执法也随着时日更加严苛,除了科技进步的辅助之外,也更加重视保护球员——例如,曾导致包括比利在内的球员屡屡受伤的「背后铲球」,在今时今日已经是犯规动作。
退役后的比利,仍是最为灿烂、最具代表性的体育明星,他持续在全球范围推广足球,曾在1995年出任巴西首任体育部长,他在1997年访英时,也获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封爵;比利在雷根总统(Ronald Reagan)任内访美,雷根向他自我介绍的时候也表示:
而比利也仍关注足球比赛,但他的评论却以「乌鸦嘴」著称——被他看好、预言夺冠的球队,绝大多数都预言错误、甚至表现不佳,例如1994年世界杯,比利预测哥伦比亚将赢得冠军,结果哥伦比亚在小组赛即遭淘汰,后卫球员埃斯科巴(Andrés Escobar Saldarriaga)甚至因在对阵美国的比赛中出现乌龙球,导致球队战败、回国后遭人枪杀。
比利在1969年8月,为巴西出赛对阵委内瑞拉,他跃过门将、射门得分。(美联社)
比利在2000年时,与1986年带领阿根廷捧起大力神杯的第二代球王马拉度纳(Diego Maradona),一起被FIFA封为「20世纪最佳球员」,而两人虽称霸的时代有别,但私交甚笃,马拉度纳2020年过世时,比利曾哀悼表示:「令人悲伤的消息,对我来说是失去了一位朋友,对世界来说,则是失去了一个传奇。我有很多话想说,但现在希望上帝赐予力量给你的家人,我希望有天我们在天堂相遇,一起踢球。」
如今,比利也离开了这个世界,但他所留给世人的传奇,将永远铭刻全世界足球迷的心目中,永远是足球历史美丽的一页,他身穿巴西国家队的10号黄色球衣、高举右拳庆祝进球的招牌动作,也将是永留球迷记忆中的经典画面。
比利与如今的巴西国家队王牌前锋内马尔(左)。(美联社)
比利是巴西历史上最伟大的球员,巴西总统博索纳罗(Flávio Bolsonaro)已宣布举国为比利哀悼三日,并将比利形容为「伟大的公民与爱国者...无论他走到哪里,都能提升巴西的名声」。而比利对于足球世界的贡献,以及在足球迷心中的地位,或许内马尔的悼词已恰如其分的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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