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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善莊 1954 年 5 月生于福建省福州市琅岐镇的一个华侨家庭,只上了四年小学,就遇上了文化大革命,然后就没好好读书了。
十四五岁的时候,他从琅岐岛跑到香港岛,开始像电视剧《古惑仔》里面的那些小伙子一样混社会。在纸醉金迷的香港, 他混过赌场, 混过夜场,打过群架,也像《古惑仔》里面的浩南哥和山鸡哥他们一样逐渐成长成帮派的大佬。在纸醉金迷的香港,第一身的江湖气就在那个时候成型。
80 年代初,陈善莊在美国打拼的父亲将他移民到了纽约,一去就在曼哈顿的一家中餐馆打工。但是他呆了一两个月就呆不住了,他不想在号称自由的美国日复一日做着不那么自由的工作。
他回到了香港做生意,那时候刚刚改革开放不久,他看到了香港和大陆之间经济发展的巨大差距和贸易的无穷商机,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他奔波于中国大陆、香港和北美之间,敢想敢干,没有任何约束 —— 除了毒品生意那类伤天害理的事情不做之外。
在美国,他开了好几家餐厅。第一家外卖店叫 “金砂餐厅”,这是生他的村庄的名字,第二家叫“莊丽餐厅”,各取他和他妻子名字中的一个字。后来他在宾州等地又投资了堂吃店,所有的这些餐厅都是他的爸爸、妻子、舅舅、堂兄弟等人在打理。
80 年代末期,他和几个合伙人花 280 万美元 从南美洲买了一艘载重 3000 吨的退役的轮船,又花了 130 万改建。他想的是,开着这艘船, 到“三不管”的公海上去经营一个赌场,从世界各地招揽乘船去消费的客人。但是,在这艘船成为“赌船”之前,却成了他的故乡数百父老乡亲追求“美国梦”的一个跳板。
他们搭乘一艘艘小渔船,从福建的港口来到公海上,然后顺着绳梯,卖力地爬上邮轮,去一个新世界打拼一个未来。

这一时期,包括这艘船的乘客在内,大批华人“冒险家”经各种途径蜂拥而至,那段时间是移民政策大幅放松的特殊时期,很多人在短短两三年之内就拿到绿卡,在曼哈顿的东百老汇,布鲁克林的八大道等区域扎根,安家立业结婚生子。
其中,绝大多数人都从中餐馆打工起步,然后很快还完了债务,有人留在餐饮业继续工作,有人则向各行各业追求新的发展。随后,他们又将更多的亲属从家乡移民出来,在短短三十年时间内迅速壮大了纽约的华人社区。
华人社区的繁荣也带动了这些区域的发展,原本冷清的东百老汇一带变成了商铺林立的“福州街”,原本荒凉的布鲁克林八大道一带则成了车水马龙的繁华市场。

由于纽约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冒险家”的乐园,各族裔的无证移民从未停止涌入,这座城市也一直以高度宽容的姿态迎接和接纳这些人,并且逐渐将他们变成真正的纽约客。
陈善莊等曾经帮助他们来到这里的人也一直没有被追究, 直到北约轰炸南联盟大使馆的那一年,这种“友好”的关系被打破。
2021 年 4 月 4 日下午 2 点半左右,67 岁的陈善莊穿着印有“停止仇恨亚裔”几个大字的红色 T 恤,脖子上挂着“亚裔维权大联盟总召集”的吊牌,挥舞着拳头走在布鲁克林大桥的车道上。
他的身后,跟着大约 1.5 万人。他们举着牌子,拉着横幅,边走边高声喊着:

“Stop Asian Hate!”
“Stop Asian Hate!”

此起彼伏的口号声响彻东河,而这座连接曼哈顿和布鲁克林主城区的交通枢纽因此中断了近一个小时。

2021年10月,陈善莊带领华社群众在布鲁克林八大道游行,呼吁政府提供可负担住房。
已经在纽约生活了三十多年的陈善莊有很多跨领域的头衔,他是美国亚裔社团联合总会(亚总会)主席、美华总商会会长、美国香港总商会会长、美国中餐联盟(纽约)会长、美国中餐联盟总顾问等等。他也有很多外号 —— 有人说他是八大道的“教父”,有人赞他是亚裔的“民权斗士”,也有人称他为“布鲁克林之王”。

“我们不是病毒,我们也不能再沉默,我们要团结起来发出自己的声音。”陈善莊对现场的记者说。
他也感到无比欣慰,因为这场由他发起和组织的游行示威活动得到了至少两百多个社团的支持和响应,不仅有同胞专门从波士顿、费城等城市赶过来加入队伍,也有不少其他族裔的市民和政客积极参与,群情激愤的人们共同掀起了这场自新冠疫情发生以来最大规模的亚裔维权活动。
他们先是在曼哈顿纽约市政大厦下的弗利广场(Foley Square)集会,要求联邦政府采取行动遏制仇恨亚裔犯罪,重视亚裔权利,然后步行穿越这座著名的“抗议桥”,到河对岸布鲁克林市政中心的卡德曼 (Cadman Plaza) 广场继续宣告维权主张。

反仇恨大游行获得了举世瞩目的效果,各国主流和非主流的电视台、电台、报纸、网络,还有无数自媒体人纷纷将这一幕记录了下来,写在了历史里。

“金皇廷“不仅仅是一家餐厅

不少曾经到亚总会求助的人, 
后来成为了餐厅的常客, 
常常来吃饭, 
也常来这里做义工, 
协助亚总会开展社区服务工作。
很多次的游行示威活动之后,陈善莊都会邀请社区的乡亲和远道而来的支持者们到他的“金皇廷”餐厅吃个便饭,吃饭的时候,意犹未尽的他和一些社团领袖会继续拿起话筒走上一楼“龙凤大礼堂”的舞台,说一些感谢大家并呼吁华人更加团结的话。
金皇廷一楼大厅。
有时候人数太多活动太频繁,参与维权活动的其他社团组织也会自己集资订餐,让这家已然成为社区活动中心的餐厅能够可持续地运行,尤其是在原材料价格飙升的疫情期间。
“金皇廷”餐厅是典型的粤式大酒楼风格,一楼是大厅,二楼是会议室、包间,可以同时接待 1000 名客人。
二楼的楼梯转角处是亚总会和香港总商会的办公室,里面的墙壁上挂满了牌匾、照片、奖状、锦旗 —— 这些都是二十多年来陈善莊和他的同事们参与公共事务甚至影响立法和政策的记忆。
办公室中间是一张长长的会议桌,除了社团组织时常在这里开会,几乎每天也都会有两三拨民众前来求助。
他们会坐在这张桌子两侧,陈善莊则坐在中间,听他们讲他们遭遇的困难和诉求,为他们做登记,然后现场就打电话找各种人帮他们解决问题。
比如说,有华人非正常死亡的,家属会希望亚总会帮忙讨回一个公道。陈善莊会询问他们的经济状况,如果比较困难,他会打电话给熟悉的殡仪馆、墓地老板,请他们帮忙处理后事并减免掉费用。
如果死者有家属在中国,希望来到美国奔丧,他会安排相关人员协助他们申请加急签证。
如果死者及家属遭遇了不公,他会出面找民选官员、媒体、相关部门,甚至会一怒之下组织一场甚至多场示威游行。
善莊在亚总会办公室。
被历史的一粒尘埃砸中,
身陷囹圄整六载

多少是因为那段抹不去的黑暗时光,
他越发要强地想证明自己,
越发迫切地想要替那些弱者鸣冤,
也是在为自己争一口气。
他在“帮助别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女儿说:
“我的爸爸不是我的,
是大家的。”
2022 年,已经年满 68 岁的陈善莊在“帮助别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他女儿说:“我的爸爸不是我的,是大家的。”
哪怕是在周六周日,他的“热线电话”也从不关机。他的名字频繁现于新闻和网帖中,他甚至成了纽约多家华人媒体的固定信息源。记者们知道,到陈善莊那儿去“蹲点”,总能抓到些一手的新闻,因为新闻当事人常常会主动出现在他那里。
他脾气火爆,但是心却很细,在帮助同一类型的求助者多了之后,经常能提前想到对方自己都还没有想到的问题并显得有些过分积极地给人指导建议。

“哎呀这种事我见得多了,”他无奈的语气中透出一些过来人的自信,别人要是不信他的,他还会跟人急,甚至气呼呼地说“那我不管了”。但是即便是自己发着高烧瘫倒在床上,一接到对方打来求帮忙的电话,说是在他办公室苦等, 他还是会挣扎着爬起来,去尽自己所能地帮别人一把。

他几乎天天都会往“金皇廷”跑,但是主要是去上“信访办”的工,餐厅的日常管理和运营都是他妻子 Jessica 在负责。

“我这辈子亏欠我老婆很多,一直都没有好好地陪陪她。尤其是我坐牢那几年,我可以想象她一个人带着孩子,撑起一个家有多难。”他说,年轻的时候,他把老婆孩子安顿在美国后自己满世界跑,后来自己又醉心做社区工作,直到老了都还一天到晚风风火火地在外面。

他希望自己做到 70 岁就退休,这样就有更多的时间可以陪陪自己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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