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有个话题是"周杰伦属于大学生",各地窝在学校的大学生们自娱自乐办演唱会,不约而同办成了周杰伦专场,台上台下大合唱,和我上学那会一模一样。想起《不能说的秘密》里时光穿梭那出画面,琴谱四散飞舞,世界在钢琴声中变幻,但歌还是那首歌,人还是同样的人,时间飞速流逝又好似一动不动。
长红的歌手,往往是粉丝的大部头非常稳定,随着粉丝年龄增长,他们从20岁的偶像变成30岁的偶像。如今连孙燕姿都已经成了"冷门歌手",唯独周杰伦不一样,20岁那波粉丝听到了30岁,新加入的20岁还在听,甚至10岁的,他可以横跨几代人的青春。
为什么是他?大张伟在《乐队的夏天》发表过一个奇妙的看法,说周杰伦终结了中国摇滚,看似八杆子打不着,但二者的主要听众非常重合:青少年。摇滚流行的时候,抱着吉他嘶吼就是酷,周杰伦出现后,大家惊喜地发现,原来不用努力装出凶神恶煞的样子,连乖乖地唱“听妈妈的话”都可以好酷。
大老师总结的精辟,周杰伦能统治学生市场这么多年,首要原因就是他满足了学生时代对酷的顶级理解。在他之前酷有很多种样子,有摇滚、有武侠、有陈浩南,中二期的小孩把头发弄成奇异的形状,用火星文在QQ空间里书写忧伤。
周杰伦出现后,你会发现这些样子他都有,有街头的,《双截棍》里黑色背心,结实的胳膊上纹着龙,什么刀枪棍棒都耍得有模有样。
有微弱的杀马特气息,穿着松松垮垮的衣服,棒球帽或刘海压眼,低眉垂目,作忧郁状。含糊的咬字大约吻合了最早的社恐心态:我唱我的,拒绝交流。
抑或是万年不离身的高中校服、单车,揣着迷茫的心情,偷望向酸涩的初恋。
歌词内容天马行空,编织着大量欧洲意象:希腊神话、将军和战场、古堡和公主……那时候可没多少人出过国,也没互联网可以窥探外面的世界,无论文艺、乖巧或是二逼青年,统统被这华丽深深震摄。
不仅酷,周杰伦是买专辑回家不会被爸妈说的偶像。三分叛逆的外壳里是传统文化忠孝节义的里子, 既酷又不会失了掌控。有少许尖锐话题,像是揭露家暴的《爸我回来了》,但指责也是规则内的,不像搞摇滚的那么激烈和沉重,最多骂到狗仔为止。
晚周杰伦十几年流行的嘻哈,本质和他讲着一样的主题:兄弟义气、父/母慈子孝、乡土情怀、虽然这个世界很操蛋但是中国文化很屌。有一些真叛逆的,但能流行的都很符合中华传统价值观。
听嘻哈就有可能会被父母说,周杰伦不会,他的必杀技是那无可争议的、近乎霸道的作曲天赋,能用悠扬的、充满画面感的旋律将内容包裹起来,牢牢抓着你的耳朵。横空出世那一年,街边所有音响店都循环播放周杰伦,我见过很多路过的大人露出地铁老爷爷手机表情,虽然紧皱着眉头,却是一动不动停在那儿听。
“绝对的好听+恰到好处的安全”集大成者,是自《东风破》打开局面的中国风编曲,它甚至把周杰伦送上了春晚,让他获得了大众层面压倒性的肯定,无论是之前的摇滚还是之后未阉割的嘻哈都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不是人人都服气,郑钧就吐槽过周的歌没内涵、没反思,打动不了他,但郑钧自己唱红的歌也差不多,大概因为中国人已经足够擅长反思,不差那一首歌的时间。另一方面,周杰伦并不是有意这样做,创作者作品中的人格无限接近于他们自己,他有着歌坛里极为稀有的平凡出身,高中毕业便出来打工揾食,没有在阳春白雪里徜徉的机会。这何尝不是一种优势,他的精神世界始终扎根于尘土,与绝大部分听众保持着统一。
不知道现在的学生有没有"摘抄本",我上学时大家都喜欢抄歌词凑数,人人都唱周杰伦,但抄周杰伦的极少极少,因他几乎没有形而上的内容和精英化的表达。除了前面说的就是情歌,分两类,一类是甜情歌:告白气球,园游会,意象非常浮浅,爆米花一样轻快甜美,像学生的春游。
一类是苦情歌:她离开了,我好惨,我不配。歌词口语化,直白地刻画出他歌里永恒的那个人格——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男青年,略微内向,偶尔臭屁,渴望成功、渴望爱情而又难掩自卑。
可以说80%的普通人都会对这个人格共情。当时的流行乐坛里,周杰伦是独一份,罗大佑李宗盛等文化人站得太高了,不说学生,成年人也不是都能听懂;陶喆王力宏等名校加持的精英音乐人,他们的伤情也是精英化的,离普罗大众有着不小的距离。音乐到现在都是有钱孩子的玩具,所以周杰伦越来越不可能复制,既复制不了才华也复制不了趣味,连他“俗”的那一面都“俗”在粉丝的心坎上。
除了音乐上的共鸣,周杰伦某种程度上担任着很多青年的精神偶像。贫苦出身、才华横溢、年少成名,从不起眼的瘦弱青年变成划时代的偶像,拥有二十年如一日无人能及的乐坛地位……是做梦才有的爽文人生了。他现在的惬意生活,同样是传统语境里的大圆满:老婆孩子热坑头,朋友一箩筐,年轻时的奋斗换来如今无限的自由,想要什么都可以放手去做,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看法。
几年前大家笑他写"哥练的胸肌",像个臭屁中学生,今年他发新歌,依然上来就用"哥",被偏爱的才有恃无恐,如果可以谁不想幼稚一辈子呢?被吐槽也无所谓,越吐槽越爱用,这不,他居然以“哥”代“歌”,要快手办一场"哥友会"。
这个充满玩梗气息的名字,在歌迷眼里可是件大事,这是他继嘉年华世界巡回演唱会后,时隔三年首次现场开唱。这次线上"哥友会"将于1119日晚8点在快手独家开启,目前预约人数已经突破了2700万。
严重怀疑这次活动的设置是为了让大家对“哥”字脱敏,整个预热期将“哥”字惯彻到底,先是以"哥的心声"为名让老铁们投票选歌。这也太难了吧,金曲太多,每一首都想听!经过激烈的角逐,《半岛铁盒》《晴天》《稻香》分别斩获138.3万票,123.4万票、122.9万票,在一众经典歌曲中脱颖而出。选歌比选秀都激烈,TOP3的品味叫我心服口服,但依然为第四名《反方向的钟》扼腕。
"哥的嘉宾"也玩了一把悬疑,我从1000多万预约开始猜测,到2000万时终于解锁,意外也不意外——是周杰伦最好的搭档方文山。
当然最期待的还是“哥的歌单”——除了三首投票选出的老歌,另两首来自新专《最伟大的作品》。两首新歌都是方文山作词,典型的周氏情歌,《错过的烟火》讲错过后的遗憾,“我还在漂泊,你是错过的烟火”。《还在流浪》是在陌生的异国小镇突然想起初恋,给她寄去一份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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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执著于当“哥”,周杰伦的演唱会点歌环节总是很有梗,爱撩歌迷也经常被歌迷撩,不知道这次“哥友会”会有什么好玩的互动?线上直播的距离比演唱会坐第一排都近,期待他与歌迷互相不放过,将我们青春里的旋律一一翻开唱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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