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恶水超马出发前。
太阳从死谷恶水盆地的边缘露出头,整个死谷还在睡眠之中。阳光在恶水显得格外强烈,汽车里的温度计指示迅速上升超过40度。在许多国家的劳动者福利制度里,室外超过40摄氏度时,可以暂停户外作业。每年盛夏,就在此地,一群身穿防晒服装的运动员在忙碌地准备着,似乎对气温一点也不在意。这是恶水超级马拉松,世界上最艰难的超级马拉松赛事之一。
从早上6点开始,每两小时出发一组,跑的慢的选手被安排在6点出发,速度中等的选手在8点出发,报名成绩最好的选手在10点出发。1975年,一位名叫Al Arnold的勇者首度尝试用跑步的方式挑战这条路线,历经两次失败后,终于在1977年完成,于是后人就将此年定为恶水超级马拉松首度出现的时间。
恶水超马与西部100同期诞生。
1981年,Jay Birmingham改写了Al Arnold的纪录。他的著作《最漫长的山》被称为恶水超马早期的纪录经典。Jay Birmingham也是继Al Arnold之后第二位恶水名人堂跑者。六年后的1987年,这个活动变成一项正式比赛,但因为没有指定路线,只告知起终点,所以当时的参赛者就出各种花招来走捷径。现在经过探险集团管理,已经是个组织严谨的大赛。
路线起点位于西半球海拔最低处,高度在海平面下85米的死谷,接着需翻越三座山脉,到达美国最高峰惠特尼山的登山口,那里高度大约海拔2530米。垂直攀升高度达3962米,下坡路段降低的高度也有1433米。原本距离总长有146英里 (235公里),数年前美国林务局规定登上惠特尼山需要有许可证,因此才改为135英里 (217公里)。时间限制为48小时,因为在炎热的7月举行,气温达50多度,到了高山上又会降到零度左右,温差与海拔的威胁更增添赛事难度。幸好每位选手都可以有两名补给员,加上一台汽车运输补给品,随时提供跑者所需。
除了热以外,从海到山也是恶水超马特色。
恶水超马现在已是全世界超马比赛中的经典赛事之一。恶水超马的吸引力有两个原因。首先,跑完该赛事是非常困难的。任何长度超过马拉松的赛事都可以被称为是超马。但是任何有自尊心的超长距离跑者对于跑完像是42公里这样的赛事都不会感到兴奋。每年他们讨论最多的是那些普通人完全无法理解的赛事。
恶水超马给参赛者48小时跑完全程。这解释了为什么很多恶水超马跑者对于一些沙漠戈壁多日赛嗤之以鼻。这些赛事的知名度也很高,而且同样也在角逐最艰难的长跑赛事的殊荣。这些多日赛通常历时6天,总距离250公里左右,每天有长短不等的距离,选手可以夜间睡觉休息。
2022恶水超马比赛
要参加恶水超级马拉松可不是只凭着一股热血就能申请,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参加。赛事每年限制100个参赛名额,有意参加者需经过严格程序:选手要有至少一年准备 (2023年7月比赛,要在2022年1月报名);选手要连续完成三场100英里赛事 (最近一场要在报名前18个月内,恶水系列赛有优先取录资格)。填写详细报名表格,内容包括:个人比赛经验 (要经验丰富但年纪又不宜太大)、训练计划、比赛计划、有利获选参赛的资料。赛事由4位竞赛委员在社交媒体直播遴选过程,成绩和资格合格者要缴交1495美金报名费。此外100个名额中会包括有经验的复仇者及退伍军人,所以首次参加者,往往不足名额的一半。
如果说这项赛事对参加者身体素质的要求是其地位崇高的原因之一,那么另一个原因要数其自然景观的神秘。且不必说死谷国家公园的山峰高耸入云,峡谷深不可测。在这星球的大多数地方,岩石扭曲、板块碰撞、湖岸进退、火山遗迹,乃至地表冰蚀、明显或不明显的风化,这些壮观的景象都被草地、沼泽、冰雪重重覆盖。地球是一位端庄的母亲,却只在死谷褪去她的霓裳。
死谷地形
几乎所有选手都会去恶水盆地看看西半球海拔最低的地方,想象着自己如何从这最低点一步步跑上美国本土最高峰的登山口。在恶水盆地里还会看到那些会移动的石头,你可以感受一下,你坐在盆地中,想象着随着时间的推移石头不停的游走,直至上千年。随着人类社会的进步与衰退,伴随着城市的发展和消亡,这些石头周而复始的在盆地中滑行,来来回回。冻在冰里,被清风轻轻推动,它们无休止的雕刻着神秘,在坚硬平坦的地面刻画出一道道精美的印记。
这些奇特的石头的确是在地面上滑行,在死亡谷里存在着风,却不足以将这些石头吹动。虽然人们从未实际目睹石头真实移动,但是从观测来看这种实质性移动是存在的。此前,人们曾听说过在死亡谷大篮子火山口在44公里长的路线上存在着强劲风,但是在跑道盆地的风虽然强劲,却无法将石头吹动。公园标志牌写着:“请不要带走这些石头。离开这儿,它们一文不值。”
死谷著名的景观疯狂的跑步石
恶水是死谷里最著名的景观,此地曾是一个巨大内陆湖。内华达山脉冰河消失后,再没有雪水注入,加上炎热的天气,才使死亡谷变得如此干燥。死亡谷里有盐碱地、沙丘、火山口、峡谷等,俨然是一个地质地貌博物馆。人们能看到地壳里各种各样的断层,以及峡谷的水到达荒漠时形成的大大小小的冲积扇平原。
死谷是个年轻的峡谷。它形成于约两百万年前山脉间的断层崩塌。东面地壳向东伸展,西面地壳向西伸展,因而死亡谷地壳便呈条状下沉,分解成大致为南北走向的山脉和盆地。朦胧月色中群山环绕——3368米的公园第一高峰望远镜山阻隔了水汽;水流从险峻的山坡流下侵蚀岩石、制造泥石流、形成冲积扇,并一如往常最终流向峡谷最低点。峡谷本有可能成为一个湖泊。但热量和恒风蒸发了水只留下矿物质——绝大多数是盐分。地面温度最高能上升到摄氏93度;地面被烘烤的坚硬又平整,如同天然的混凝土。山谷中心外,一个算不得湖泊的准“湖”仍然坚守着:这里只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矿物质层,完全无法承受人的体重。
每条深沟都被强烈侵蚀刻画成粗犷而壮观的景观。
峡谷中充满奇怪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古怪岩石,就是西方人所谓的“不祥之兆”一类,也能解释为什么叫做死谷;而恶水是一个干盐湖形成的,最在来到这里的人眼看看一汪咸涩水泊,命名为恶水的心情可以理解。克里斯托弗·伯特在著作《极端天气》中记录的这个时期的死谷是北美最热的地方。”谷内最高绝对温度是摄氏57度——西半球记录在案的最高温,仅次于利比亚阿济济耶测得的摄氏58度。不过,因为死谷七月间恐怖的高温,伯特更愿意说这里可能是“这个星球上最热的地方。”
有一个关于死谷的定义:这是一片充满垂直起落的土地。加州东南部的大部分地区充斥着地震扭曲的地表;这里曾经有广阔的内海,也曾经被大风和暴雨侵蚀。高达3200米的高山和低于海平面数百尺的低谷产生强烈的对比,太平洋和北美板块两大板块在加利福尼亚擦身而过,正是这起伏的地理景观的始作俑者。
2013年恶水超马比赛
从一开始,时间压力就造成一些选手做出错误决定。很多恶水超马选手的目标是在第一段赛程内尽快跑出酷热的恶水盆地区域,这样在之后赛程凉爽的山区路段就会更舒服。这是一个很不明智的计划,太早提速过快导致。
我的朋友吴少刚在2013年完成了恶水超级马拉松。他是一位在上海工作和生活的马来西亚籍华人。19岁开始长跑,已完成过超过100个马拉松,其中包括40个超级马拉松。足迹遍布世界。
为了备战恶水超马,吴少刚在黄梅天的最后一天——35度和55%湿度的天气中,历时10小时31分奔跑83公里,为恶水超马做热身准备和心理测试。在最炎热的上海街道,我和其他跑者来加入到陪跑行列中。
极地跑者吴少刚和支持团队。@吴少刚
在2013年的赛事里,恶水气温达到创纪录新高,沥青路和路边岩石表面散发出来的热量进一步让空气升温。在这样的状况下中暑和脱水是两个很明显的问题,但大量饮水并不一定是正解。很多选手发现自己无法把食物和饮料保持在胃中:恶水的道路上布满选手的呕吐物。饮水过量会使体内多余水分稀释血液中的钠含量,使选手容易陷入一种称为低钠血症的状况。这等于是从体内发生的溺水。
高温让速度过快的选手在赛程初期纷纷退出。在距起点80公里处的第一个主要关卡就有不少人退赛,但是对于恶水超马而言,退赛并不算羞耻的事情,尤其在创纪录的持续高温天气中。因此,控制速度对于有经验的参赛者来说非常重要,按照他们的话来说,与热和解,想办法去适应热。
火炉溪的游泳池颇具诱惑。
火炉溪农场有两三百个房间,三家餐馆,一家小百货店,更有意思的是,这里种了很多高大的棕榈树,感觉很热带风光,棕榈树环绕着一个十八洞的高尔夫球场,号称是世界上最低的高尔夫球场,海拔-60米。魔鬼高尔夫球场其实也是一大片盐地,盐地还在不断地形成变化中,远看似乎平整,近看小坑小洼,有点像海底珊瑚礁。取这个名字的意思是只有魔鬼才能够在这样的地方打高尔夫球。
如果开车绕到位于东部阿马戈萨岭的但丁之景,站在海拔1600米的高度,视野一下子开阔许多,不仅可以俯瞰恶水盆地,还可以看到120公里外的惠特尼山峰。站在一个地方,能同时看到这块辽阔大陆的最高点和最低点。单凭这点,死谷就值得每一个人至少去一次。
这项赛事的戏剧性不在于参赛者之间的竞争,而在于参赛者和自己的斗争。有的选手反复将冷水淋在身上。有的会做短暂的休息,重新站起来前进时露出痛苦的表情。一位晕头转向的选手跑反了方向,人们不得不赶上他将其方向纠正。偶尔从公路经过的几位游客座在车里,看着这些选手再次踏上行程。他们中的一人说道“真是惊人,多么痛苦啊。”另一位游客回应道:“或者说是愚蠢。”她对这一行为质疑的态度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痛苦真的是可以用来享受的,参加恶水超马的他们把痛苦变成一种享受,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耐力运动成瘾是一种典型的非常态心理。2005年,杰克·丹尼斯成为首个完成恶水比赛的70岁选手,问及恶水超马最大价值是什么?他说:纯粹是扯淡。
恶水超马的明星跑者Scott Jurek。
这项赛事吸引了超长距离赛跑界的很多重要人物。2005年,31岁的痛苦之王Scott Jurek完成西部100两周后参加恶水。那一年,他最强劲的对手Mike Sweeney有满车补给和漂亮女护士。Scott在60英里处呕吐倒地不省人事,Mike领先他一个小时。十分钟后,Scott爬了起来最终以24小时36分夺得冠军,并打破恶水记录。这个故事在《天生就会跑》中被记载,曾经一度有人怀疑其真实性,当询问恶水超马赛事总监,得到的答案是确有其事。Scott在这项赛事和其它很多长距离赛事中创下的记录被人们看作是无法触及的。
“人类向来渴望知道身体的极限在哪里?若是昨日知道一些东西是不可能,今日却变成可能,这将突破自己的心理障碍,跨越另一个里程碑。我想,恶水的奔跑对我而言那是一种自我探求。它总让我想到,一定有什么东西在那,以及出于我的追求想一窥究竟到底我的身体,我的头脑,还有我的精神可以做什么。沉迷跑步并不只是内啡呔那么简单。这是一种没有负担的东西,除了鞋子和裤子,若要进入无我的状态,人类需要最原始的需求,以在知觉上进入心灵狂野的境界和陶醉自虐的状态”。
截肢跑者Winters参加恶水超马。@Luis Escobar
Luis Escobar是《天生就会跑》中前往墨西哥北部塔拉乌马拉人聚集的铜峡谷比赛的摄影师。2006年,他参加了恶水超马赛,铜峡谷比赛的伙伴Scott Jurek等人担任补给团,途中,得到营养学家萨妮·布兰德帮助才得以完赛,于是就有了布兰德为极限耐力跑运动的精彩定论:“超马完全是在比拼吃喝,伴随一点点运动和观赏风景的运动。”
2010年,第一个完成恶水超马和西部100的截肢跑者Amy Palmiero-Winters回忆道——我和南非的刀锋战士没有可比性。戴假肢跑看起来奔放自如,但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跑步时需要小心,一个小石头都会摔趴在地。每跑几英里就要停下来脱下假肢倒掉里面的汗水。
多次参加恶水超马的迪恩·卡纳泽斯。
大多数参赛选手都是业余跑者。这些人花费自己的时间金钱前来恶水就是为了在令人疲软的高温下跑上几十小时。如果一切顺利,他们所能获得的奖励就是:如果在48小时内完成比赛将获得一个皮带扣,60小时内完成获得一件T恤。来自科罗拉多州的Marshall Ulrich曾经十多次参加恶水比赛,夺得过四届冠军。他是那种极限耐力跑的死硬派,也被称为山地虐待狂的极品,登顶过珠峰,曾为了避免脚趾甲受伤影响比赛,而拔掉全部脚趾甲。2000年,自己拉着补给三轮车在恶水赛道上跑了4个来回。
大部分选手在备战恶水超马时,每天都要在80摄氏度高温的桑拿房里蒸上一个小时——有时还会在桑拿房里跑步或骑车。迪恩·卡纳泽斯给我讲述了他参加恶水的一些轶事。1995年首次参加恶水超马时,全家出动支持。但是他们的车不巧抛锚,结果他在无水状态下比赛,在炎热天气下被迫退赛。来年,迪恩的父亲和朋友驾着一辆客货车补给支持。他们每隔400米就用冰水浇湿他的头,喂他吃电解质。迪恩有一段时间处于幻觉。“有一次我看到的是一名矿工,好像一位手持淘金盘,但是当我逐步接近时,却转变成岩石。”老父亲在支持过程中感到过度兴奋,从驾驶座位跳出来陪跑。不过,当他跳出客货车时,睡在后座的朋友突然惊醒及时起身,及时踩住煞车。
好莱坞名人Shannon在赛中。@Lucy Nicholson
人体并不是为了迎接这样的极限挑战而设计的,因此他的大脑将会提醒他。跑者的工作是漠视疼痛。希望能完成竞赛,希望身体不会在接近终点处瘫掉。人体的耐力十足,但这场比赛需要依赖身体所有系统的相互配合。在极高温度的热浪侵袭下,是意志胜过极限马拉松。你必须训练大脑完全不考虑距离。不是你的身体要你走,而是你的意志。但恶水的自然环境很快就成为他最大的考验。每场比赛都能学到东西。环境愈恶劣,就愈能了解自身的局限是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超马运动正在变得越来越受欢迎,你也许可以把这种坚持视之为疯狂。如果这是疯狂的话,那么它至少是一种正在风靡的疯狂。有人认为参与这类运动人数的增长是因为马拉松已经变得稀松平常了。对于寻找挑战的人们来说,跑更长的距离是很符合逻辑的下一步。跑者本身对于超长距离奔跑的简单性及独立性抱以狂热的赞赏。
恶水超马比赛后半部分——沉默的大多数
2010年尝试过恶水超马的罗宾·哈维后来写了一本书《为什么跑步》。他提出在跑步训练时可以把日常生活中的烦心事抛之脑后。他补充说:也许我只是精疲力竭了。有什么能与永恒的大自然和长流的历史相比?如果有,那就是人类坚强的意志。惠特尼山展开一册悲怆激烈的画面,热风怒吼着嘶哑的诗篇。满目疮痍的凄厉风景,永远干旱的山顶,一个声音在呼唤超马汉子——我们在这里。
恶水超马的危险来自它的高温。一般马拉松关心的是终点,而这里则是100多公里炽热的柏油马路。白天气温高达50度以上,找不到一丝树木遮蔽,选手们仿佛是在一幕幕水墙中跋涉。鞋子通常都会熔化,一点点像动物蜕皮那样从鞋身脱落。赛程进行到第6小时,温度高达摄氏54度。跑者的大脑在叫停,大脑正以其独特方式提出抗议——比赛到最后要对抗的是痛苦。腿需要冰敷,皮肤被晒伤,脚指起水泡。由于晒得过度,体温也接近低烧,这使得跑者濒临放弃的边缘。
女性在某些耐力赛中被认为表现超越男性。@Lorie Alexander
我可以尝试继续,可是我不敢保证是否能坚持,他决定继续下去。他在与命令中枢大脑的反应搏斗。男人与女人的痛觉相同,但男人似乎更能抑制疼痛。他们叫大脑持续送出吗啡般的化学物质,以减缓痛苦。但也不完全如此,分娩时女性可以发挥抑制痛苦的能力。那个时候,她会产生数量惊人的抑制疼痛的物质。终其一生,女性的大脑都被训练与痛苦同在,这也许解释了为何女性在耐力赛中表现杰出的现象。
根据很多参赛者的记载,他们在恶水参赛时都遇见过幻觉。疲劳和缺乏睡眠的双重因素引发的运动幻觉毫不奇怪。有些人盯着路上的白线跑,看到前方有人把白线从地上捡起来,像是拿着一卷卫生纸那样来回摇动,也有些人把路边的石头当做是路人。这也是赛事设置陪跑的原因之一,可以保证跑者在夜间和疲劳时的安全。
恶水超马赛程后半段缓慢爬升。@Lucy Nicholson
随着夜晚降临,选手门陆续跑出恶水盆地,温度开始下降。很多选手事先准备了保温衣服,陪跑者和参赛者穿着带有反光标志的衣服奔跑在慢上坡上,头灯和补给车的灯光汇聚成了光线蜿蜒。地形也开始发生改变。午夜时分,大部分跑者沿着山路上坡,最终抵达惠特尼峰登山口。
现在距离终点还有50公里。任何跑到这里的选手基本上对于跑完全程都是很有信心的,但真要跑完也不轻松。太阳再次升起,第二天的高温和第一天一样令人煎熬。跑到这个距离时身体已经是极度损耗了。超长距离赛前和赛后对选手做的检查显示其体内的肌酸激酶和C反应蛋白含量都大大增加。这两种化学物质都是肌肉损伤和发炎的标示物质。赛事的最后一段路几乎全是下坡,这对腿关节来说会产生额外的负担。
最后的时刻。@Lucy Nicholson
不管选手在赛前如何在体内储备能源物质——糖原,到了这个时候糖原基本也已耗尽了。大量吞食意大利面并不是增加肌肉和肝脏内储备糖原的唯一方法。有些选手相信石器时代的饮食方法,效仿那个时代的肉食饮食。曾有一位跑完全程的选手除了新鲜水果几乎什么都不吃。
但是要想完成这项赛事,精神上的坚韧要比身体准备状况更为重要。有一些人不管是跑、走还是瘸着腿蹒跚,都绝不会放弃自己的目标。精神毅力的重要性可以解释为什么年龄大的选手明显表现比年轻选手好。年的恶水参赛者平均年龄是46岁,而跑完全程的选手中最老的有65岁。
77岁的鲍勃·贝克是2022恶水超马最年长完成者。距离终点100米处,他决定爬完这段坡。️
死谷使你深深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它让你谦逊。历经217公里的痛苦、汗水与泪水之后,爬上接近终点的山坡,痛并快乐着。这种比赛不在乎你训练多努力、能跑多远和你到底是谁。它会改变你,从肉体、情绪和精神上挑战你。对于许多参赛者来说,恶水超马是完成是一种精神象征,在精疲力尽的胜利时刻选手们怀有一种深刻的感觉。选手们的衣物上粘着巨大的盐渍。双眼充满通宵引起的疲惫。
喜悦是短暂的。几分钟内关节开始僵硬。参赛者们都缓慢靠无法弯曲的双腿移动。而想要再次参加此类跑步的渴望很快又会开始在心中萌发。博尔赫斯站在死谷中可以俯瞰整个“恶水”盆地的但丁之景,以遥望死亡谷最高峰,在这里可以感受到但丁所描绘的“地狱”与“天堂”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景象。他在《但丁九篇》里写道——荣耀无非是过眼烟云,但争取荣耀有多么艰辛!四周一片岑寂,只有一缕清风飘忽不定,来也无名,去也无形。
图片除署名外由Badwater提供
责任编辑/祁小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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