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海鸥meme及一系列自媒体内容,无疑折射出年轻人对人生意义的集体思考。
这很正常,动物只需听从本能行动,而人能够对自身行为产生知觉思考,就已注定踏上对意义的艰辛追索。
人类自诞生以来就在思考这个问题毕竟需要意义来对抗虚无是人的本能于是最初人们用神的意旨来解释意义在亚里士多德的目的论里连石头都有一个人生意义——回到宇宙核心
古老的前人显然错了,牛顿力学体系的建立,带来重力,也带来令人颓丧的科学机械论。社会向前发展,尼采一声上帝已死,意义这个难题再次摆到人类面前。
没有了神和来世,人要为什么而活?哲学家们其实给出不少答案,尼采觉得要当「超人」,叔本华说要为对抗「生命意志」而活,黑格尔提倡个人去帮助完成「历史的目的」。
但人们似乎并没有搭理这些哲学家。工具理性下的消费社会,用金钱和地位定义的「成功」,很容易就成为绝大多数人的人生意义。
严格来说,绝大多数人压根也没思考过,「成功,为什么是我的人生意义」。我们出生后,不过是把父母长辈社会建构的意义平移进大脑,并以为,这就是我的意义。
就像海德格尔说的,日常生活中,我们不是作为自己,而是作为「大家」而沉沦生活,我们的言行喜恶乃至人生意义,都以「大家」及公众为标准。却从没思考过自己是谁、自己的意义是什么。
不过还好,「成功」作为一种人生意义,最蹩脚的地方在于,它需要绝大多数人的失败来完成自证。于是年轻人从内卷中醒来,开始重新寻找自己人生的意义。
似乎不少年轻人找到了以这张海鸥meme和电影心灵奇旅衍生出了一种人生没有意义或者说它的意义就在于人生的柔软意义观——内核依旧是传统的活在当下」,由众多kol传播开始在社交媒体上流行
大多数人对「码头薯条」的解读,其实是一种误读,这也是我写这篇文章的别扭所在。社交媒体摸到了存在主义的边,却背叛了存在主义。
从古至今,人们似乎都习惯,被他者告知「我的人生意义是什么」,从来世救赎,到出人头地,再到活在当下,告知者不过从教义,变为父母、kol。
这三者,其实都是所谓「大家」。
在最原初状态,人无疑是自由的,而自由必然意味着自己做选择,也就意味着自己承受选择的代价。
然而人实在是太孬种的生物,为了融入群体杂然共在的安全感为了不负担自己做选择的压力,于是把自己的自由轻而易举交给他人——「是我父母要我……」、「朋友们都……」、「大家全是这么过一辈子……」、「/媒体上说……」。
人总自以为自己一生追求自由,恰恰相反,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在「逃避自由」,去扮演那个「大家」定义的「我」。
而存在主义的内核就在于——人生的意义没有标准答案恰恰需要你自己去思索答案
人可以为被人类历史记住而活,为此刻阳台上的花朵而活,为某人至死不渝而活,为体验世界而活、为子女而活、为金钱而活,为诗歌而活……
判断一个人的人生意义是否算作意义的标准,无所谓对社会的价值无所谓当下未来只关乎一件事自我负责——这是你的思考这是你的选择这是你的意义
自我思考必定是一件痛苦的事,但不要因此消解崇高,不要因此拒绝问题,不要因此逃避自由。
去向死而生,去日日质问自己,当下为什么坚持活着不自杀,如果下一秒死去会为什么而遗憾,你终将找到自己的答案。
人生的意义就是去码头整点薯条,但更重要的是,那得是你自己真的想吃的薯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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