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人口的不断增长，疫情、战争及气候变化等多重危机的叠加，给世界粮食系统带来了巨大压力，对全球目标的实现构成了重大威胁。如果不采取行动，预计到2030年，仅非洲就会增加3200万饥饿人口。但以往的成功经验证明，突破性的创新就是答案——被我们称为“魔力种子”的作物新品种，覆盖了水稻、玉米等各种重要作物，它们既能抵抗恶劣环境，又能大幅提高产量，帮助实现“零饥饿”的全球目标。
* 本文根据比尔·盖茨9月21日在纽约举办的“目标守卫者”大会上的演讲编译而来
我带了些玉米来，大概有一平方码（约等于0.84平方米）那么多，这是东非常见的玉米品种。在那里，几乎所有的农民都有一块非常小的土地，不到一公顷，大概也就两英亩，约为我带来的这些玉米面积的12000倍。绿色革命是个奇迹，它提高了三种主要谷类作物的产量，但主要是在亚洲，对非洲的生态系统及众多作物并没有产生重大影响，因此非洲的农业生产力依然很低，不及富裕国家的四分之一，还不足以养活非洲。
■ 每公顷土地种植的粮食产量，包括谷类和豆类/《2022目标守卫者报告》
令人惊讶的是，尽管土地和劳动力成本更低，但撒哈拉以南非洲每年仍需从世界各地进口数十亿美元的农作物，这就是为什么乌克兰战争让6000英里外的非洲中心地带陷入了饥荒。粮食贸易中断之后，小农户们无法自给自足。这不仅仅是对市场的冲击，还会造成人们营养不良。事实上，我们面临人口增长和气候变化的双重挑战，进一步拉低了这些小农户的生产力。这是非常令人担忧的。
■ 各地区进口小麦占比/《2022目标守卫者报告》
我们来看一下种植玉米的农民的情况，玉米约占撒哈拉以南非洲人民全部热量消耗的30%，是非常重要的粮食作物。但玉米对温度变化极其敏感，温度一旦气温超过30摄氏度，就会影响玉米的生长，每天气温每上升1度，产量就会降低1%。也就是说，如果35度的高温维持了5天，产量就会降低25%，而这还只是到2030年的情况。等到了2040，2050或是2060年，预计情况会变得更糟，因为即使在最好的情况下，全球气温依然会持续升高。
■ 2030年时撒哈拉以南非洲受到的高温威胁
这张热力图就能看出问题的关键，图上显示，非洲中央的萨赫勒及其南部地区的情况尤其严重。受影响的不只是玉米，还有牲畜和其他农作物，也对温度非常敏感。如果我们任其发展，绿色革命就会演变成一场“棕色退步”——很多农作物会因为干旱和热效应而死亡。在未来十年，饥饿情况将继续恶化，甚至出现大范围的饥荒。
预计到2030年，非洲将增加3200万饥饿人口，这是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悲剧。而且其中大部分将是妇女和儿童，一旦食物出现短缺，她们就是最受伤害的群体——我们从营养不良的数据对比中能看出这一点。
对于这个令人无法接受的情况，我们能做些什么？我们能用什么样的力量解决这3200万饥饿人口的问题，并且大幅降低受食物短缺影响的人数？答案就是：创新。我们之前也有很多创新实践。其中一个例子是，14年前，盖茨基金会资助了一组研究人员在非洲培育耐旱的新型玉米，取得了巨大成功。他们将这种耐旱玉米命名为“TEGO”。他们当时将这种新型玉米种在了传统玉米旁边，对比传统品种，新品种每英亩（约等于6亩）的产量提高了66%以上，这是个突破性的进步。如果我们以一个肯尼亚农民为例，这足够养活他们全家一整年，并以约880美元的价格出售剩余的玉米，这超过了他们五个月的平均收入。
■ 一位农民比较二环系选育的玉米和耐受极端天气的杂交玉米的个头/《2022目标守卫者报告》
新的农作物品种显著改善了生产力，产量增加了一倍以上，几乎达到富裕国家的水平。所以，我们急需用同样的创新，改善所有的生态系统和重要作物。因为这是一种趋势，用创新对抗人口增长和气候变化的影响，以减少饥饿人口的数量。
气候变化导致饥饿人口上升，而创新能降低饥饿水平。种子是至关重要的，没有创新的种子，我们就无法做到这一点。但种子只是影响粮食系统的因素之一，我们还需要为农民提供培训、贷款和所需的肥料。这些工具加在一起，才能切实提高生产力。这些国家对气候变化几乎毫无“贡献”，尤其是这些国家的农民。减排是中高收入国家的目标，但不得不说，他们同时应该肩负起为贫困国家创新，帮助他们提高粮食生产力的责任。这远比仅仅提供粮食援助重要得多。
这是我们在粮食援助和农业研究这两方面的投资对比分析（图）。红色部分显示了粮食援助的金额，超过了65亿美元（2020年），这是个庞大的金额。这个援助体系是非常有帮助并且重要的，尤其在出现紧急情况时。但我们该做些什么以避免紧急情况的发生，系统性地解决问题，在有需要的地方产出足够的粮食？目前对农业研究的投资还太少，即便是过去多年来的最高数据也只有8.9亿，仅占粮食援助的14%。
■ 粮食援助和农业研究的投资对比
幸运的是，我们在医学上已经获得了巨大的进步，而研究植物基因和研究人类基因类似，如果农业研究的预算能够快速上升到20亿美元，我们就有机会取得突破性的成果，比之前的绿色革命做得更好。
自从有了农业，气候变化就是粮食供应的最大威胁。但我们也有能力去改变，我们可以开发工具和系统，抵御气候变化的负面影响，确保人人都能获得足够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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