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先生”,从“五四运动”被热血青年树为一面爱国大旗至今,无论历史如何巨变,它似乎永远都是正确的代名词。

社会精英反复使用它,主流媒体不断强调它,每个人一生接受的绝大部分教育,都是它的延伸课题,然而,无论是在宏观的政治、经济领域,还是每个人的工作、生活,它的基本精神、以及方法都严重缺失。
它拥有巨大的力量,正确地使用它,伟大的发明、财富的创造会不断涌现,然而,一旦滥用,灾难便会纷至沓来。
——它,就是“赛先生”:科学。
曾几何时,科学几乎成了“真理”的代名词,“这不科学”成了人们嘴里下意识的口头禅,似乎印证了科学的深入人心。
但实际上,这却也代表着,科学被滥用于某些本不属于科学范畴的地方,比如,政治、艺术、信仰等等。
相反,在很多本属于科学问题的领域,比如:对“被卡脖子”技术的研发,疫情的防控等等,要问何为科学思维、科学精神、科学方法,却少有人能说清。因此,现实中种种反科学的愚昧、荒诞、极端,屡见不鲜。
▌科学的滥用
翻开20世纪的灾难史,几乎就是一部科学被滥用的历史。

◎进化论被滥用到社会领域,人伦丧失、人道主义灾祸频仍
进化论,本属于生物科学的范畴,其基本法则“优胜劣汰”“适者生存”,被滥用于人类社会,便形成了臭名昭著的“社会达尔文主义”——用科学的方法“培育优良基因,灭绝劣等基因”
欧美各国相继通过了“绝育法案”,而纳粹德国更是以“劣等民族的名义”大规模屠杀犹太人、吉普寨人、斯拉夫人.....
将某种优良的基因,通过政治、技术手段向全社会、甚至全世界推广,这正是科学主义被滥用的表现,结果无一不是人道主义灾祸。

▲电影《发条橙》里,科技被用来强制改造人的思想
◎致命的自负:用”科学“规划经济
一战前后,第二次工业革命起飞,爱因斯坦“相对论”诞生使人类可以计算出天体运行规律。这极大地助长了人类的自负。
面对资本主义带来的周期性危机和贫富悬殊、资本主义的“软弱和不公”,以“科学主义”来管控国家经济和政治——由强大的管理机构收集、计算全国的需求,然后组织生产、分配,从而一劳永逸地解决所有社会问题的想法,从学界的探讨最后变成不少国家的实践。
这种看似准确、高效的计划模式,看似很科学,实质上是对科学的无知与滥用,结果经济坍塌,甚至造成贫穷、灾荒。
.....

为什么科学付诸于政治实践,带来的不是繁荣与进步,却是它的反面?因为,政治与科学,恰似一对冤家,底层逻辑不仅不同,甚至相悖:
·政治是求善的艺术——止于至善,但要警惕大恶
政治的起点,是对人性的悲观——人不是天使,人性矛盾、复杂、神秘,不可被计算,更无法被改变——它的崇高与邪恶,在任何时代都将永远共存。因此,政治的首要目的是“抑恶求善”。
然而,求善,不是改造人性,在人间建设一个完美的国度,而是承认人性的复杂与幽暗,审慎地选择“最不坏”的一条路——止于至善、但要警惕大恶,这便是政治最大的善。
▲电影《五百年后》:科技让人成了无条件服从的顺民
·科学求真——可证实,也可证伪
科学的起点是乐观,它认为人类可以不断拓展认知世界的边界,从而改造、完善社会。
既然求真,科学自然要有一套可验证、可通过计算预测的公式或答案——在严谨的逻辑和公理系统中,通过无误的前提,有效的论证,得出一个正确答案,甚至唯一的答案。
科学思维的缺失:科学是现代文明的一翼,却被简化为技术或工具
科学在政治等领域被滥用,但在应该被普及的地方,却又无比稀缺。
清华大学科学史系主任吴国盛先生,在《什么是科学》《科学的历程》等书中写道:我们对科学的最大误解,就是将科学与技术混为一谈。
“在理解“科学”方面,我们有着强烈的“应用”倾向,因此,一直将“科”、“技”混为一谈,导致我们对“科学”的本质缺乏理解。”
我们在向很多朋友推荐吴国盛、江晓原等老师领衔翻译的《剑桥科学史》系列时,不少人也说:“我不太懂技术”。
而吴国盛老师认为,用技术来认识、甚至取代科学,不仅不利于我们真正了解科学,还会带来两大问题:
实用主义泛滥,导致基础科学的停滞
评价一个国家的科学水平,如果只看它的技术应用情况,却避而不谈它背后的基础学科与文化精神,那就是舍本逐末。
正如决定一树能长多高的,并不是它繁茂的枝叶,而是它的树根扎得有多深,树干有多高——对于科学来说,基础学科就像一棵树的树干,它决定了一个国家对世界认知的深度和高度。
那么,什么才是科学的基础学科和文化精神呢?很多人可能会认为是数学、物理学等,其实,看看《剑桥科学史》系列的目录,便不难发现,除了数学、物理之外,宗教、哲学、逻辑等对科学的重要性则被我们长期轻视了。
我们知道,理性和信仰是人类文明的双翼,而科学无疑是理性结出的最耀眼的硕果。好的科学史,其实是一部理性视角下的文明史,涵盖了科学所需要的数学、哲学、逻辑等各种知识,以及思想、制度、信仰等环境。
譬如,在人类文明“打地基”的阶段,古希腊哲人所留下的两项重大遗产:
·运用理性,不断对世界求真的哲人精神;
·在一系列基础学科上做出了建树,其中形式逻辑,是科学出现的必要条件。
这两个遗产,贯穿了西方文明2000多年的“接力长跑”,并最终引发了现代科学革命。
然而,东方文化中的实用主义底色,导致中国古代虽有领先世界的四大发明,却未形成求真的科学精神。
吴国盛老师在《什么是科学》中所总结道:
“中国文化务实,强调“学以致用”,对学术一向抱有明确的功利主义、实用主义态度,从不认为学术、学问、知识有独立不依的价值,读书的价值尽在“黄金屋”和“颜如玉”,尽在“敲门砖”和“进身之阶”。
“这种文化传统反映在对科学的理解方面,就是强调科学是一种生产力,是人类为了物质生存的需要必定自发从事的一项活动。离开了应用,离开了国计民生,我们就根本无法理解“科学”是怎么回事。”
基础科学停滞不前,纵有零星的技术,终究无法叠加、迭代。全球化背景下,基础科学落后的国家,在卡脖子的“根技术”上,很难突破。
科学思维的缺乏,导致无知之愚
如果说基础科学的研究水平,决定了“硬实力”,那么科学思维在大众中的普及程度,则是看不见的“软实力”。
科学思维最基本的特点,是使用理性和逻辑,对科学范畴内的事务,进行独立思考和判断。然而,我们的教育体系中,逻辑和批判性思维长期缺失。
现实中,很多虚假消息、洗脑言论,只要稍加运用科学思维,便可辨别真伪,然而,却有无数人对此深信不疑。
疫情当前,各种反科学的言论和行为让人大跌眼镜:有人选择喝高度酒防毒,有人一出现症状就打抗生素;未经过双盲测试的某些药物,被宣传成具有预防、治疗疫情效果......
为何时至今日,科学思维依然如此稀缺?在《什么是科学》一书中,吴国盛老师写道:
“技术其实是一个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事情;而科学则是含有创造性的,最终是根植于人性自由的维度,没有自由发展的个性,没有自由的空间,创新和创造就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
自赛先生引入中国一百多年来,在学习如何“做”科学方面,下了很多功夫,但在“理解”科学方面,缺课甚多。“理解科学”的缺失不是没有代价的。
科学精神的三个维度:追问本质、尊重事实、捍卫真理
◎追问本质
科学精神的第一个维度,是从现象到本质的追问精神。正如那个众所周知的故事:牛顿追问苹果向下掉落这一现象的本质,从而发现了万有引力定律。
科学之所以萌芽,正是始于好奇心的追问,这种追问是不达本质不罢休的,因此它又与“功利性的追问”存在鲜明的差异:
科学追问的是现象背后支配一切的法则,而功利性的追问,更关心的是,如何发明一个有用的工具。
自古以来,中国能工巧匠辈出,四大发明更是领先世界,但很少有人进一步追问,为什么指南针永远指南?背后存在何种规律?
追问停在了工具层面——这正是李约瑟难题:“现代科学为什么没有出现在技术发达的中国”的答案和原因所在。
尊重事实
什么是事实?
在逻辑学上,事实就是验证为真的“真命题”。比如“纳粹德国对犹太人的大屠杀”,这个事实有大量史料、人证交叉验证,因此为真。
科学之所以要尊重事实,是因为科学研究的本质,便是一个不断用证据去验证命题的真假,从而使得“真命题”替代了“假命题”的过程。
譬如,爱因斯坦提出的相对论,经英国天文学家爱丁顿的观测证实,使得牛顿的“经典时空观”为假,“相对时空观”成为新事实。
▲广义相对论原理:太阳的引力场扭曲了时空,使远处的星光发生偏折
然而,对于普通人而言,尊重事实,听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
首先,要尊重各学科最基本的事实,掌握最重要的常识。比如:可以不懂医学,但必须尊重关于“病毒”的基本事实。不能成为经济学家,但一定要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免费东西最后算下来,一般都是最贵的。
事实和常识,每个月只需要坚持读一两本好书便可廉价获得,但却可以让我们不被谎言、谣言所蒙蔽;
其次,面对事实,不能自我欺骗,更不能歪曲,哪怕它伤害了自己的情感,冲击甚至颠覆了自己的认知。
认不清事实,最多只是无知;看清了事实,却还指鹿为马,甚至掩盖事实,把事实当做谣言去“辟谣”,那就是道德问题了。
◎捍卫真理:
真理不止发现难,传播真理、捍卫真理更难。
16世纪最大的科学观念革命——“日心说”的提出,哥白尼虽对它有创造之功,但真正将它传播至全欧洲的,却是顶着极大的宗教压力,公开传播、捍卫“日心说”的布鲁诺”。
《剑桥科学史》
中,科学与宗教、科学与世俗权力冲突的案例,俯拾皆是;新、旧范式的冲突,其剧烈程度,丝毫不亚于科学与其它领域的冲突,好在科学可以被验证:一旦新的科学范式被验证,即可定纷止争。因此,《剑桥科学史》也是一部发现真理、传播真理、捍卫真理的历史。

中国从来不缺为国家献身的知识分子,但敢于为真理对抗强权的知识分子却罕见于历史,科学精神的缺失,实为重要原因。
科学方法两个维度:符合逻辑、重视证据
◎讲逻辑
形式逻辑的出现,为科学发展,奠定了最为关键的思维基础。从此,人类对世界,逐渐从感性的、经验的、片段式的认识,走向理性的、科学的、系统的认识。
因此,形式逻辑不仅是科学之父,更是人类正确认识世界,必须遵循的思维规律,它有三个最基本的定律:
·同一律:思考、讨论任何问题时所使用的概念,需要涵义清晰,并且涵义在讨论过程中,需要保持前后一致,不能混淆概念,或偷换概念。
比如,在讨论“防治疫情,到底西医有效,还是中医更有效”这个科学问题时,当讨论进行不下去时,“西医论者”喜欢说对方“智商有问题”,而“中医论者”往往回敬说“我智商有问题,你良心有问题,你这是典型的崇洋媚外。”
·排中律面对两个互相矛盾的命题时,不能说它们都是假命题,否则就是搅混水,其中必有一真。
比如,关于科学与宗教的关系,“宗教催生了科学”。“宗教扼杀科学于摇篮中”——两者不可能同时为假。
无矛盾律:面对两个互相矛盾的命题时,不能说它们都是真命题,否则会自相矛盾,两者之间,必有一假。
比如,“希特勒是魔鬼”,"希特勒是大救星",只能有一个是事实。

讲逻辑听起来简单,但要做到却并不容易,我们的情感、偏见、利益相关,以及人性的固有缺陷,都会干扰逻辑判断,导致我们陷入种种逻辑谬误之中:
——诉诸权威:认为权威人士说的,一定是对的,无需验证:
比如在对疫情的看法上,很多人常常不加思考地顺从权威的观点,最后却发现,某些“权威”,现在的观点和两年前已经自相矛盾了;
——诉诸民意:认为大家都这么说,都这么做,肯定正确。
譬如最近的股票市场:价格下跌的信号,引发了更多的抛售,其背后不仅是恐慌情绪,更是从众心理作祟。
——非黑即白使用武断的二分法,掩盖其它可能,破坏对话的建设性。最典型的当属“媳妇和老妈同时落水,应该先救谁?”
还有不当预设、人身攻击、道德指责等等......科学精神的缺失、科学方法的滥用,正在让各种非理性,充斥于网络和公共空间之中。
值得警惕的是,普通人不讲逻辑,影响毕竟还十分有限。但如果规则制定者不懂逻辑,甚至在应该讲逻辑的地方讲道德、讲政治,那就十分危险了。
讲证据
很多情况下,逻辑自洽并不等于事实。因为很多逻辑推理的起点,是错误的、虚假的
因此,逻辑加上证据,才可能形成“从理论到实证”的真正闭环。
而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讲证据的方式,至少可以分为三个维度:

·以证据的多寡,判断外界信息的可信度,不可证真或证伪的,应存疑;
·以完整的逻辑发表看法,必要时提供证据,建设可信的公共话语空间;
·对那些以“科学面目”出现的信息,第一反应是看证据。因为真正的科学结论,都会提供可信的实验数据。
如果某个科研机构研制出一款新药,宣称它对治愈某种病毒有奇效,但却不提供任何数据支持,即便这是一家权威机构,也依然不可信。
验证一款新药是否有效,最基本的科学方法,是针对它,做一次“大规模的随机双盲实验”:
·“大规模”——用足够多的人数、随机的抽样,稀释掉特例带来的数据偏差;
·“多组实验”——设置实验组与对照组,实验组使用真正的新药,对照组使用无害且无药效的试剂,并保证两种药,在外形上看不出任何差别;
·“双盲测试”——屏蔽实验人员、被测试者对药物、分组的全部信息,以避免心理暗示影响实验结果。
最后,在实验组、对照组的大规模数据比对中,得出该药物究竟是否对病症有实效,又有哪些副作用,再决定是否进一步推广。
但凡是涉及生命健康的产品,都需要这样严苛的证据支持。这是科学精神最起码的要求。
然而,在“科学”几乎等同于“正确”的时代,我们常常在不该科学的地方,滥用科学,在应该科学的地方,却又很不科学。“赛先生”在中国已经一百多年了,科学的滥用与缺失,正在改变、甚至破坏着我们所处的环境
因此,重拾科学精神、培养科学思维、掌握科学方法,是每个人的刚需。最好的办法,自然是阅读名家书写的科学通识,以及最经典的科学史。为此,我们推荐收藏“科学通识与进阶六书”:
◎《什么是科学》《科学的历程》:最好的科学通识
吴国盛老师现任清华大学人文学院科学史系系主任,是中国科学史界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他的这两本书:《什么是科学》《科学的历程》是他多年研究的集大成之作从概念和历史两源头,帮国人厘清了有关“科学的一切。
著名生物学家饶毅先生说:“吴国盛先生通过这套书还原并呈现出科学为本源的面貌,以此引发中国人反思并纠正自己对科学的长期误解。”
值得一提的是,为了更好的阅读体验,我们还特别请吴国盛老师为这套书签名,签名版数量十分有限,先到先得。
除了这两本科学通识以外,还有一套值得收藏、传家、馈赠的“家庭科学馆”——《剑桥科学史》更值得推荐:
◎一套典藏版世界科学通史
《剑桥科学史》,来自素有“通史类著作的免检”之称的剑桥大学出版社,不仅是剑桥史系列在科学史领域的力作,更是全球唯一一套科学史通史,“铁三角中的科学史的唯一一角”,其价值与典藏地位无可取代。
●权威的强强联合
作为唯一一部科学史通史,既要求宏大的视野,更要全世界最知名专家的合力,只有大社穷几十年的功力才能做到。
《剑桥科学史》
的主编花费数十年时间,在全球研究界的每个相关领域都选择了一流的权威专家分章撰写,堪称“权威们的强强联合”。

●译者代表了中国科学史界的最高峰
经典引进更离不开权威的译者。中国科学史界有个说法叫做“南江北吴”,是指吴国盛、江晓原两位名家,《剑桥科学史》正是他们领衔翻译。
除此之外,翻译团队也均为国内科学史界的中坚力量——包括张卜天、刘兵、杨舰、方在庆等等。在“相互切磋、共同印证”的同时,他们最大程度上保证了本书的原汁原味,刷新了中国科学经典的更高峰。
●一套值得收藏、传家、馈赠的科学史经典
剑桥科学史以全新视角解读人类历史,是理解人文社科必不可少的一个维度。一套剑桥科学史=一套学科史+一套思想史+一套制度史+一套社会史。
对于专业研究者,这套书是必不可少的工具书;对于普通读者来说,这是目前理解科学发展、培养科学精神的最权威著作。识别下图二维码,即可收藏这套具有独特性的”剑桥通识与进阶六书“。
策划先知书店
文稿:少年X
编辑:先知书店店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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