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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今日头条“顾氏造船厂厂长”号

1974年9月7日9时左右,上海市公安局静安分局接到报案称:家住延安中路404号的时年24岁、从安徽插队地回沪休养、以帮人裁剪、编织和缝纫衣服为生的女知青顾某芳上午8时在家被两个突然闯入的素不相识的男青年持刀威胁,并被捆绑手脚,嘴巴被封,又被棉被蒙头。随后两名男青年在家中翻箱倒柜,共抢走上海牌女式手表一块,尼龙旅行箱一只和大量的涤棉、毛线衣服。顾某芳在确认人已经走了后才挣扎着挣脱绳索(楼道电灯的拉线开关绳)跑去里委会报告,里委会立即打电话向公安局报警。
接到报案后,静安分局刑警队立即派侦查和技术人员赶到现场,分头进行现场勘查和访问工作。
虽然此时还处在十年抽风时期,一大批刑侦骨干被“下放”到各大工厂企业劳动(这当中就包括鼎鼎大名的“江南神探”端木宏峪——被发配去了上海橡胶厂烧锅炉),造成上海市公安局的办案效率断崖式下滑,但好在此时的上海市公安局处在军管的状态下,正常的秩序已经恢复,且包括张声华、谷在坤、裘礼亭这样的一批经过端木宏峪等老一辈刑警悉心调教出来的年轻一代刑侦人才已经成长起来。所以自70年代开始,上海市公安局的破案率开始止跌反弹。
“江南神探”端木宏峪一家
回到正题,案发现场位于延安中路404号民居的三楼,居住面积约28平方米,中间用一道隔板隔成了前后两间,前间因为有窗被用作顾家父母的起居室,后间是饭厅,晚上就是顾某芳和妹妹睡觉的场所。前后间之间有通道相连,后间有两个门,一个通往(公共)厕所,一个通往楼梯。前间的大橱和五斗橱的橱门和抽屉都被拉开,里面一片狼藉,地上还散落着一些衣物;后间的五斗橱也是如此,地上也散落着部分衣物。另外,在前间屋靠窗口的小方台上还放着两杯还冒着热气的热茶水,并在茶杯和装茶叶的瓶子上提取到了数枚指纹。
老照片,勘查现场的公安民警,他们都穿着72式警服,案发时民警就是这副装束
侦查员勘查了用来捆绑被害人的拉线开关绳,堵嘴用的抹布和蒙头的棉被,结果从棉被上提取到了少量的血迹(后经化验血是顾某芳的)。
根据顾某芳的两个邻居证实:当天上午8时左右确实看到两个男青年上了楼,约摸9点的时候又看到他们拎着两大包东西慌里慌张地走了,去向不明。
根据顾某芳的说法,两杯茶水是犯罪分子自己泡的,但经过现场比对,茶杯上和茶叶瓶上提取到的指纹统统都是顾某芳自己的,这说明这两杯茶水是顾某芳亲手泡的。被戳穿后,顾某芳显得窘迫至极,不肯再开口,显然是有很重的思想顾虑。
但是她为什么要对民警说假话呢?
为了让顾某芳说实话,警方专门选定了一名胆大心细的女警以远房表姐的名义陪着顾某芳同吃同住,每天都和顾某芳谈心,开导她的思想,循循善诱、启发教育;再加上里委会干部和顾某芳的父母一起来做她的思想工作。一连开导了三个星期,大小谈话五十余次,顾某芳终于在9月28日说了实话:
身穿72式警服的女民警
8月30日那天,顾某芳接到一个传呼电话(一般由里委会大妈举着喇叭喊:“几号几零几,某某某电话”,然后就会听到某某某的回答:“哎晓得了,马上下来”),当她来到里弄口回电话时却发现电话已经挂了,在公用电话旁还站着一个她不认识的男青年。她并未放在心上,就回家了。8月31日,她收到了一封署名为“刘静”的信,约她9月1日到人民公园见面。她觉得待在家里闲得没事干、闲着也是闲着,9月1日那天就按时去了人民公园赴约。
80年代上海居委会传呼电话,是不是勾起了80后的集体童年回忆啊
老照片,上海人民公园
对方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自称“刘静”的男子就是8月30日那天在公用电话机旁的男青年,另一个自称“小王”,那天三个人就闲聊了家常,然后在扬州面馆吃了一碗面后就各回各家了。此后的六天里,顾某芳和“刘静”多次见面,很快熟络起来。
9月6日,“刘静”和“小王”登门顾某芳家,请顾某芳帮忙做一件衣服,不过看顾某芳的妹妹当天也在,于是当天只是坐了一会儿,拿出几粒高粱饴糖(本厂长小时候的一大爱好就是嚼高粱饴糖)请顾家姐妹俩吃,然后就起身告辞了。当晚顾某芳吃了一粒高粱饴后就感觉头晕沉沉的,但她以为是这几天做衣服太累了,所以没在意。
高粱饴糖
9月7日8时左右,“刘静”和“小王”又来到顾家,顾某芳当时一个人在家。当她请两人进屋入座,给他们泡了两杯茶,转身去后间洗抹布时,两人突然扑向她,一个夹住她的脖子把她拖到前间的床上,另一个亮出一把尖刀威胁她不准动。两人将顾某芳捆绑起来后起初准备对她实施不可描述之事,但顾某芳苦苦哀求并说自己来“大姨妈”了,两人顿时没了那方面的兴致,于是就用棉被将她盖住后在屋里翻箱倒柜实施洗劫。
顾某芳哭着说:之所以她没有向人民警察说实话,是因为这次是她自己把坏人引狼入室的,还差点被坏人给坏了身子。担心这件事让别人知道了等待自己的就是“社会性死亡”,所以才隐瞒了大半个月,如今想来是自己太自私了,这样做等于包庇了罪犯。
警方将顾某芳还没吃的两颗高粱饴糖送去检验,发现糖块表面的粉末中检出了“泰尔登”(一种强安定类药物)的成分。
顾某芳还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9月6日那天“刘静”和“小王”来的时候见到顾某芳的妹妹时,“刘静”说她“生得蛮好看的”,“小王”马上说“没有我妹妹小芳好看”。闲谈中,“小王”还提到过他曾经在时代中学读过书。
上海时代中学老校徽
警方顿时如获至宝,马上派出一队侦查员持静安分局的介绍信前往时代中学,在学校党支部的配合下调出了该校自1967年以来的历届毕业生带有照片的档案表,然后拿着根据顾某芳描述的“小王”的样貌就在这数万名毕业生的档案中从1967年开始往后一个班级一个班级的筛查。
查了一个通宵,到9月29日,已经查了43个班级的一千多张男生的档案表,忽然一张档案表上的照片让侦查员们因为熬夜而充满血丝眼睛瞬间一亮,短头发、瘦长脸,和“小王”的模拟画像有八分像。于是侦查员马上将顾某芳叫到时代中学(当时规定毕业生的留校档案非紧急情况不能出校门),请她辨认是否就是“小王”,顾某芳仔细辨认后肯定地回答:“这个面孔很像‘小王’,没错!”
经核实,“小王”真名徐志兴,时代中学1968届毕业生,家住成都北路879弄平德里9号,家庭成员一栏中除了父母外还有一个小名叫“小芳”的妹妹。根据“老三届”上山下乡的政策,徐志兴毕业后就分配到黑龙江某农场插队落户。
平德里
经过管辖平德里的南京东路派出所联系后了解到:徐志兴在他们那里可是个“名人”,是这一片有名的流氓分子,1973年初就从黑龙江跑(逃)了回来,随后就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成了“阿飞(上海话对流氓的称呼)”。成天跟一帮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干一些偷鸡摸狗、敲诈勒索以及调戏妇女的勾当,派出所之前处理了几次,但因为数额都不大,外加其父母愿意全额赔偿,所以每次都是教育一番后就让父母领回家了。
9月30日,由南京东路派出所出面找徐志兴谈话,同时被害人顾某芳在暗中进行辨认,最终确认徐志兴就是那个自称“小王”、自称时代中学毕业、自称有个妹妹“小芳”的“小王”。
验明正身后,经分局批准,徐志兴被拘留审查。同时在徐家搜出了顾某芳被抢的手表、旅行箱、衣物等赃物。徐志兴对自己所犯罪行供认不讳,同时还供出了他的同伙:冒称“刘静”的杨成洪,以及教唆他和杨成洪抢劫犯罪的李步庆和杨谒洪(杨成洪之兄)。当天傍晚,杨谒洪、杨成洪兄弟以及李步庆尽数落网。经顾某芳辨认,确认杨成洪就是“刘静”,另外还指认了李步庆是她在闸北区中心医院陪护生病的父亲时认识的同病房的陪床家属。考虑到李步庆是幕后教唆者,那本案的真相也呼之欲出了。
70年代的闸北区中心医院
经审讯后查明:徐志兴、杨成洪、杨谒洪和李步庆在1973年8月勾结到了一起,成为了一个由徐志兴、杨成洪在台前,杨谒洪、李步庆在幕后的流氓团伙。在几次敲诈勒索不成被公安机关处理还被罚了款后,四人觉得这么“小打小闹”不是个事儿,越搞钱越少(每次被处理除了没收违法所得外家里还要倒贴一笔罚款进去,然后就是家里对他们越发收紧银根,导致他们手头越发紧巴)。
1974年8月的某天,杨成洪和徐志兴向李步庆提出“没有钱用,去搞他一票”时,李步庆突然想到了在闸北区中心医院陪床时认识的顾某芳,当时听说顾某芳在家里帮人做衣服,生意还蛮好的,应该又不少钱。于是就将顾某芳的情况提供给了徐志兴和杨成洪。但为了不暴露自己,就帮他们“策划”了一番:让他们通过打传呼电话的把人喊出来照面和异区投信约会的方法摸清顾某芳家中的底系和家庭成员的活动规律,伺机上门抢劫。
杨谒洪还教唆他们用“泰尔登”片(一种强安定药)碾碎成粉末,裹在高粱饴糖表面(高粱饴糖表面除了一层可以吃的米纸外就是一层粉末)让被害人吃下,待其昏迷后再行动手。
一张70年代的泰尔登片说明书
9月6日徐志兴和杨成洪原本是打算动手的,但是看顾某芳的妹妹在家,所以临时打消了念头;9月7日他们见顾某芳对他俩如此“不设防”,也就省掉了用高粱饴把人弄倒的步骤,直接动了手——
至此,延安中路404号9.7入室抢劫案经过23天的侦办宣告破案(其实要不是顾某芳隐瞒了21天的话,破案根本用不了这么长时间),因为当年的法院和检察院全部停摆,所以徐志兴、杨成洪、杨谒洪和李步庆的下场如何实在查不到,所以欢迎知情小伙伴积极补充。
参考资料:群众出版社,北京大学法律系刑法教研室编,《刑事侦察案例选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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