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孩子们都开学了。朋友圈里的妈妈们都在忙着公布新学期计划，我们家也定了新学期的重要任务，
不过不是学习任务。
我已经不记得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
牛妹每天晚上都要跑到我们床上来
。

她的就寝程序是这样的：
这种感觉，就好像你用好大力气丢掉的狗又出现在家门口！（这是什么比喻）
这样的无用功我们每天都在做，已经许多年了。

为什么不把她赶回去啊？你一定会问。

赶走了，过一会儿她还会来。再赶，过一小时再来。这么折腾几次一晚上就别睡了。

要么她就会去牛姥姥的床上睡。

这也不是办法，因为她睡相是这样的：
而我们早上起来是这样的：
这种考验，牛姥姥的血压挺不住。
儿医说：这么大的孩子还和父母一起睡也是正常，不用太着急。

问题是，她很正常，我们很快就要不正常。
我们做过很多尝试。她说怕黑，牛爸买过不下5种不同的夜灯。
她说喜欢我们的枕头，我二话不说跟她换。

她说要毛绒玩具陪，我们把她床上堆得可以玩夹娃娃机。
但现实是惨淡的：
不管花多少冤枉钱，都换不来她一夜安眠。
去年姐妹俩说想要一个高低床。我说：换床可以，牛妹晚上必须呆在自己床上睡觉。
牛妹点点头，信誓旦旦的说：好！

牛爸第二天就去买了回来。连夜吭哧吭哧地拆旧床装好了新床，俩姐妹高兴得跟猴子一样爬高荡低上蹿下跳。妹妹要了上铺，在床上兴奋得打了几十个滚。“妈妈，你上来陪我睡觉哦！”
好的好的，只要能让你晚上不乱跑，爬个硬邦邦硌脚的梯子算什么呢？你妈我20年前也住过宿舍！
我小心翼翼的不要让头碰到天花板，和她一起躺在床上看书讲故事。等她睡着了，我摸着黑，咬着牙再爬着梯子下来。

第一天晚上，牛妹没有来。

第二天晚上，牛妹也没有来。
以前我们会把她提溜回小床去。可现在，睡得七荤八素的去爬那个梯子，真的害怕一脚踩空摔过去了。

这样每晚上上下下爬了一阵子，牛妹大概也觉得累，又回到原来的小床去睡了。
大概所有高低床上铺的命运就是变成储物架吧？
这次新学年，我们又开始了新一轮让牛妹独自睡觉的努力。
“这不公平！我每天都自己睡觉，我都没有抱枕！”牛妞对我们给妹妹买新枕头非常不爽。

我灵机一动：“要是牛妹晚上还到我们床上来，抱枕就归姐姐了。”牛妹一听，转了转眼珠：“给我三次机会，
要是我到你们床上三次，抱枕才是姐姐的。
”

我们都举手同意。
“你别再乱买了，家里已经堆不下了。都是浪费钱，你不如直接给钱算了！”我已经没力气发脾气了。

牛爸两眼一亮，把牛妹叫来：“这样吧，你只要自己睡，
我们每天给你一块钱。
”

还有这样的？
娃自己睡觉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做家务要给钱，做习题要给钱，现在连睡觉都要给钱了？这对孩子成长真的好吗？教育专家什么说？心理学家怎么说？
“嗯对对，
一天一块钱，你想想，一年你得有多少钱啊？
你就可以买你喜欢的玩具冰淇淋车了！”我频频点头附和。

在睡个好觉面前，教育专家和心理学家都可以滚了。
“妈妈，一年有多少天啊？”“365天！”我忍住不去敲她的脑袋。

“冰淇淋车是200块钱……”牛妹叽叽咕咕的默算着，笑容浮上了她的脸颊。
金钱的力量果然是强大的。本来我不信她会做得到，但是当天晚上她果然没来我们房间。

第二天也没来。

第三天还是没有来。

第四天，晚上躺在床上，我深深一口气：“难道牛妹就这样离开我们了？”

“你什么意思？”牛爸转过身来看着我。
终于能逃脱牛妹的魔爪睡个安稳觉了，我的脑海里却是这样的画面：
正说着话，突然房间外传来一阵咚咚咚的细细碎碎的脚步声。

到目前为止，牛妹买冰淇淋车的小金库里还只存了三块钱。

看来她能独立睡觉，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牛乱 2022年9月12日 于西雅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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