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一个人,嫉妒从小就荔枝自由的广东人吗?
北方的荔枝,属于水果店里的皇族。
平时,它们被妥帖安放在堆满冰块的摊位上,如果需要隔夜售卖,还得盖上被子,放在冰箱里存放。
换成在平均40°天气里,被反复低温慢煮的广东人。
即使面对勾魂摄魄的乳鸽,撩拨人心的烧鹅,也唯独对荔枝情有可原。
哪怕冒着口舌生疮、喉咙肿痛的风险,也有资本一颗接一颗地炫个不停。
这种患得患失又欲罢不能的样子,像极了爱情。
在广东,吃荔枝真的会出事儿
广东有个解释不清的都市传说。
每个外在打拼的广东人,都有个种荔枝的亲戚。
到了荔枝上市的季节,家大业大、多子多孙的意义,也在这一刻开始显现。
想吃荔枝这一口时鲜时,散落在世界各地的广东人,在亲戚间四处流窜,跑到人家门口“偷荔枝”吃。
有老家的自动学会“啃老”,没老家的宁可攀关系也要“啃老”。
为了一箱冰荔枝而四处活动的广东人,在荔枝季遍地生根。
想知道一个广东人的人缘如何,看看阴历六七月份,有没有人给ta送荔枝就知道了。
@杰西卡
也就广东的大学才想得出,用校园里自产的荔枝,做招生活字招牌,这种拿捏人心的套路。
而“愿者上钩”的应届生们,则是一波接一波的飞蛾扑火。
每到沥青路烫脚时,广东人的冰箱里就开始披红挂绿,一团锦簇。
脑洞过剩的广东人,还把吃不完的鲜荔枝,变着样地倒腾出荔枝酒、荔枝冰、荔枝茶。
什么都能吃出花的老广们,在荔枝身上尽情挥洒才华。
从荔枝虾球到荔枝咕咾肉,吃不完的荔枝,到了大学食堂,还会在热炒区里等着你。
咬一口辣条都喉咙痛,嘴角疼的广东人。
为了不热气,在每年荔枝季来临前,都把酱油销量给吃到暴涨。
在外人眼里的邪门吃法“荔枝蘸酱油”,则成了广东人的人间天堂。
除此之外,不剥壳,带核吞,泡盐水门派也是吵作一团。
一边炫荔枝,一边饮凉茶的老广夏日记忆,在餐桌上放十个福建人都不换。
除了对摆在眼前的热气视而不见外,空腹从糖尿病吃成低血糖的孤勇者,更是从老到小,一个都跑不了。
“吃得多又不火气的广东人,才是好的广东人”标准一样。
从ta剥荔枝的手速、和品鉴荔枝品种时,就能判断出一个广东人的纯度。
天朝产荔枝的城市数不完,但论总体产量的话,广东荔枝产量必须占一半。
也就是说你每吃两颗荔枝,就有可能一颗来自广东。
身娇肉贵,一克千金的广东荔枝,那副矫揉造作,卖弄身价的样子,看得人心生不满,又不禁为它一掷千金,心甘情愿当“冤种”。
前段时间,北京某国际高档商场的生鲜柜台,就出现这么一幕——
1049元一斤的广东荔枝,让所有夏天吃个冰镇8424西瓜,就美滋滋的吃瓜群众,直接惊掉了大牙。
你吃的是荔枝,还是荔枝虫?
在挑荔枝这件事上,老广们有自己的一套祖传心得。
见多识广的老广们,在买荔枝时,首先会看屁股处饱满不饱满,有没有针眼大小的洞,以此来躲避虫子的物理攻击。
毕竟,每年炫荔枝时,有人总会遇上咬到几口虫子屎的晦气时刻。
图片来源微博@沙雕  
荔枝屁股有幼虫,实属正常现象。
这种看起来像蛆一样的虫子,其实是荔枝蒂蛀虫的幼虫。
它们偶尔会把荔枝当成家,在产卵时,提前就在荔枝外壳打好窝,等到幼虫呱呱落地,就直接钻进荔枝。
危!
常见的荔枝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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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整个过程中,它们没吃过一口外面的东西。
自幼吃水果长大,也算得上干净又卫生。
而外地人盛传,太红的荔枝都喷农药、用福尔马林泡荔枝的说法,在老广这更是属于无稽之谈。
红不红都是品种的问题,和带不带农药没一毛钱关系。
采摘荔枝后,用化学试剂浸泡清洗,是常规的水果保鲜手法,毕竟运输过程太长,荔枝又太脆弱。
要是因此被人嫌弃,荔枝自己也表示很冤枉。
至于吃多了荔枝会“哑口无言”这件事,喝凉茶如喝汤的老广们,也懂得从科学的角度入手研究。
含糖量本来就很高的荔枝,吃多了渗透压自然也就很高,口腔粘膜脱水,就多饮些水缓解。
没有什么是一杯热水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能,那就两杯。

荔枝,向来代表着财富自由。
历史拍卖中,拍出过55.5万一颗的荔枝,就来自广东增城。
名字简约而不简单,“挂绿”荔枝。
要论出身豪门,被称为“荔枝界的爱马仕”的增城挂绿,敢称第二,没有其他枝敢叫第一。
论颗买,按粒称,金贵的挂绿荔枝,从唐代起就是进贡皇室后宫的贵重果品。
可俗话说得好,人怕出名猪怕壮。
由于“倾国倾城”的品相,名震四方,为了一颗挂绿前来骚扰的官吏和富商,搅得当地果农不堪重负。
相传为了吃一口水嫩清甜的挂绿荔枝,清宫常常倒拔整棵树。
一气之下,大家竟然纷纷砍光了挂绿荔枝树,只幸存一棵留世。
这硕果仅存的一棵挂绿,在美强惨的人设加持下,卖出几十万一颗也就不足为奇了。
〓 仙姑成仙前身上佩戴的丝带挂在荔枝树上,挂绿的绿痕因此得名
对荔枝从小吃到大的广东人来说,披红挂绿不过是沽名钓誉。
真要炫起来,嗑过瘾,还得是老家经济实惠的“土”荔枝,才核小肉甜,最是正宗。
正因为这口鲜果,古往今来,爱吃荔枝的小作文达人从来不少,真情实感打call,更不在话下。
前有后宫共享9颗,自己吃了七个荔枝的端水孝子乾隆。
后有“空耳天王”苏东坡。
到底他听到的,是三百颗,还是三把火啊?
而近代一边拔牙一边嗑荔枝,以量取胜还嗑出经验的鲁迅。
连写信给朋友,都不忘安利广东名产:
“吃糯米糍,龙牙蕉,此二种甚佳,上海无有……”
不怪花果山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老广们,弱水一瓢也只会为荔枝而折腰。
那些年少不知荔枝好,错把龙眼黄皮当做宝的广东人,在长大之后,都成了踏遍天涯寻荔枝的追光者。
“一日而色变,二日而香变,三日而味变,四五日外,色香味尽去矣”的荔枝,从枝头摘下的那一刻起,衰老得比谁都快,相当于慢性自杀。
人们争先品尝这份新鲜,就是为了留住红颜易逝的时刻。
不管是哪里人,都渴望在广东,站在荔枝树下吃荔枝,那才叫一个爽快和鲜甜。
过在广东当地,已经发明出最新鲜吃法:把荔枝肉吃完,果核跟果皮还留在枝头上。
真的很想问问他们,这到底是什么幸运体验?
对普通的广东人来说,这颗香味萦绕心头,千百年驱不散的荔枝,除了转瞬即逝的滋味外,更兼具了味道之外的烟火人情。
不论走得多远,岭南荔枝的香味儿,都会像一条看不见的纽带,紧紧拴住这些老广的心。
小时候,乡愁是一颗小小的荔枝。我在这头,家在荔枝树下的另一头。
长大后,乡愁是一箱不远千里而来的荔枝。我在这头,家在盛夏骄阳里,冰冻冒着寒气的快递箱里。
荔枝季马上就要过去了,今年的老广们,是否吃到那颗让你心心念念的荔枝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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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枝在手,越吃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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