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枫樵,前体制内教师,现多伦多打工人,持安省教师资格证和口译证书。公众号“五岳游草”,分享辞职留学党在加国成长奋斗的点点滴滴。
多市房贵,居大不易。
原以为从市中心搬到略微偏一点的北约克能轻轻松松花更少的钱住更大的房,但是转了一圈之后发现自己太天真了——最近刚好遇上租房热,房价高涨导致租房市场火热。尤其是市中心和北约克,租金水涨船高。
加上疫情有所缓解,大量留学生赴加,学区房更是供不应求。部分房东在利益驱使下打破法规,一次性收取租客半年甚至一年的房租——这对于很多土豪留学生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但我等“贫下中农”也连带遭殃了。
我原本的预期是希望房子位置不要太偏,有独立卫浴,不和房东同住,月租低于1000......这在去年租房淡季也许不难实现,可此一时彼一时,我每天疯狂地浏览租房网站,却发现好的房源少之又少。
好不容易有中意的房子,联系房东之后他们不是嫌我入住时间太晚,就是提出一些苛刻的条件,或是挂羊头卖狗肉,住房条件或价格和广告不符......我打了好几通电话结果都不了了之,焦虑日益增加。
租房可能就和相亲一样,如果秉持完美主义,大概率会失败——心中的条条框框总要牺牲一样。
蜜糖?砒霜?
我于是退而求其次,把目光瞄准了相对偏远但生活还算便利的世嘉堡地区——反正自己在家办公,住哪都无所谓。果然,在搜索栏输入新的关键词之后,弹出了有许多物美价廉的房源。
我选中了一个综合条件不错的,立即联系了房东。对方是个和善的阿姨,她问我是否介意和男生同住——都是大学生或刚工作没多久的年轻人。我决定实地考察一番, 心想反正有独立卫浴,彼此应该不会影响。
到了看房那天,我满怀希望,长途跋涉,乘车颠簸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目的地。社区虽然偏远,但周围也有零星的高楼和商铺。房东的老公是个沉默的香港老头,一开始我用普通话和他交流十分困难,后来才知道他只会粤语和英文。
房子采光良好,设施也不坏,厨房、客厅收拾得很干净。进门后只见一个戴眼镜的小弟坐在客厅里玩电脑——他就是即将搬走的租客。小弟热情地向我介绍了自己房间的情况。
就在我一时兴起打算和房东签合同的时候,一个大叔突然从隔壁房间跳了出来。小弟看了看他,又指了指我说:“哥,你看,这就是你未来的室友!”大叔立即哀叹:“啊,这样我以后就不能在家光膀子了.....”
与此同时,另一个彪形大汉也从地下室钻进厨房,从冰箱里拿了瓶可乐,出门去了。
小弟在我面前盛赞两位室友大哥人品宽厚,总是承包所有的家务;房东待人友善,逢年过节也经常给房客送吃的......也许这些都不假,但并不能打消我油然而生的疑惧。
“彼之蜜糖,汝之砒霜”。小弟和他们相处起来如鱼得水,但我一个女生确实多有不便。
我手里拿着差点就签字的合同,遗憾地坐上了回家的车。
各让一步,达成一致
“姐,我们已经在附近转悠了三十八分钟啦!”陪我一起看房的小林无奈地指了指手表。
我把手机放下又拿起,终于下定决心打给房东:“......要是每月优惠50刀,我现在就付定金了。”
房东果断拒绝了我:“不行,还有很多人排队等着交钱呢!”
我也干脆地挂了电话,准备打道回府:“可能地段好的房子太抢手,我只能去偏远地区了”。
话音刚落,房东又回电了:“如果你能住满一年,最后一个月就退你600。”我拉着小林,火速回到了房东家的客厅。
“你还是付原来的租金作为定金,最后一个月我把600刀退给你。”签合同之前,房东强调。
“为什么不能直接每月少付50刀呢?” 我不解地问。
“那样可没保障,之前的小姑娘本来说好了租一年,结果后来找各种借口提前搬走,还声称自己抑郁了......”房东开始大倒苦水。
我皱了皱眉:“所以我是尾月减少600?”
“不,你先交完整的俩月租金。”
“那倒数第二个月呢?”
“倒数第二个月也还是交原来的钱,我最后一个月再退给你。”
我有些恼,起身差一点就要离开。
一旁玩手机的小林大梦初醒般地问:“发生了什么?你们不签合同了吗?”房东见我要走,脸色缓和了一些,回头和小刘说:”优惠的钱我最后一个月才退,她有点不乐意......”
最后我们各让一步,终于达成一致。
因为这桩交易来得太突然,房东临时才开始准备合同。
等待的间隙,小林端详着墙壁上的石雕,好奇地问:“这中国风的雕刻在北美能买到吗?”
房东如数家珍地介绍:“这是从中国运来的”,又以身后的三脚架钢琴为圆心比划了一圈:“后来的家具都是我自己买的,这房子原本是个犹太人的,他也留了些老物件......”
我出示证件之后房东还不放心,又叮嘱我回头把工作offer和银行流水发来——这在多伦多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加拿大的法律更倾向于保护租客。万一遇上无赖,房东是赶也赶不走的。
太阳早就落山了,我和小林大步流星地走下台阶,绕过门前修剪齐整的草坪:疲惫无法压抑我心中的狂喜:一块悬着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我终于可以暂时摆脱琐碎的日常,安心做几件自己想做的事了。
我们在出租车里端详着夜幕下的街区:许多高大的别墅在草坪上肆意舒展着腰肢,和市中心楼房的局促拥塞截然不同。虽然四周豪宅林立,但因为离名校稍远了几公里,租金和抢手程度就相对下降了不少。
小林说,和她原先居住的城市比起来,多伦多几乎是个“认钱不认人”的地方。刚刚入学的时候,她写作业遇到问题就跑去请教学长学姐,结果对方明确表示要按小时收费;最近因为租房市场的变化,她的房东不仅涨了房租,还要求她提前一次性付完剩下几个月的租金。
小时候看过这样一幅漫画:海洋馆里,大人指着鲨鱼对孩子说:“看,那是吃人的鱼!”与此同时,鲨鱼也指着人对小鲨鱼说:“看,那是吃鱼的人!” 正如在这份“凉薄”背后,缺乏信任而心生恐惧的彼此,只能依赖契约和钞票。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我的另一位“佛系”朋友就在同一座城市遇到了一位同样“佛系”的房东——他们和谐相处了两年多,房租分毫没变,甚至连合同都没签。
到家后,新房东如约给我发来一张小票,表明我转账的押金已经到账。我却莫名地有些忐忑:和房东同处一个屋檐下的生活会是怎样的呢?之前住的女孩是找借口搬走还是真的抑郁了呢?回想刚刚看房的细节,虽然卧室窗明几净,但房东独享一楼豪华的饭厅,只把地下室的简陋厨房开辟出来给所有租客共用......
未来怎样,无需多想——不过是一个短暂的落脚点。执意漂泊的人,即使面临万丈深渊,也要策马扬鞭,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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