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林逍
来源 | 医疗人物
导语：腾讯的诊所梦已经醒了，而字节跳动的医院梦才刚刚开始。
近日，字节跳动又开了张支票。
字节在妇儿医院美中宜和的股权比例，由17.6%跳动到了100%。
一位接近交易的人士表示，本次字节跳动对美中宜和的收购作价约为100亿元。这意味着，字节跳动美女CFO高准，已在1张大约83个小目标的支票上签字。
前年，字节跳动买下百科名医网时，开了张5个小目标的支票。
一堆互联网大厂，悉数都在医疗行业开过支票。但字节跳动的这股热情，可能只有多年前的腾讯才能比肩。
多年前，腾讯(HK:00700)联合红杉中国、医联发起设立的连锁诊所品牌——企鹅医生，目前正在市场上大甩卖。
在互联网医疗这处荒野里，字节跳动和腾讯擦肩而过。一位猎人正带足弹药进入，另一位猎人正伤痕累累退出。
“荒野”往事
前段时间，好大夫在线在张家口搞了个小活动，王航亲自去了，还邀请了一堆行业朋友，大家一起在一家医院做了交流。后面一行人还顺路去了知名的张北草原，但王航没去。
确实，互联网医疗从来都不是草原，而是一处荒野。几位知名企业掌舵人都曾表示，互联网医疗还是一个非常早期的行业。
2006年，王航离开奇虎，创立 “好大夫在线”时，作为天使投资人的雷军，问已经股权套现的王航：“你还干得动吗？”
后来，王航一干就是16年，比雷军深情多了。
2017年时，马化腾投了这家“深情”的公司，2亿美金。
互联网医疗发展了近20年，目前这个赛道上最头部的四大公司——好大夫在线、丁香园、微医、医联，都被腾讯投中了；且都是重仓，大手笔，每家都投了几十个小目标。只要不追问DPI，腾讯绝对算最成功的猎人。
这4家公司分别代表了2种最极端的类型，一种是“深情型”，好大夫在线和丁香园，花十年、二十年只做1件事，最多不超过2件。
一种是“渣男型”，或者叫“长袖善舞型”，微医和医联，它们在管制森严的围城里，在所有可能的缝隙中寻找着出口，这条路不通马上换成另一条。
腾讯卖诊所的故事，也是由此而起。
成立于2014年的医联，以医生实名社交平台切入，在2016年时，其宣布平台实名认证的医生用户达到40万。
在那个APP创业的年代，医联APP的收入比其它的APP收入要高明得多，医联主要的收入来源，是玩飞刀走穴。
专业点说，是帮助平台上的医生对接出诊服务、进行多点执业。
彼时，政策的东风已让医生“飞刀走穴”不再是禁忌。
2015年监管方引发了《关于推进和规范医师多点执业的若干意见》，具体部署医师多点执业，按规定医生只需备案、无需经过第一注册单位上级同意，就可以去搞“副业”。
但医生出去执业，需要专业的场地和设备，跟卖煎饼一样，卖煎饼都至少需要手推车和燃气设备。
听说医联最初试图找很多连锁诊所合作，但被无情的拒绝了。于是，医联走上了自建诊所的道路。
设想，在自家诊所里，将SaaS系统、医生合作模式、医保支付、商业保险，甚至整个供应链跑通后，再迁移到外部诊所。
如此，APP上的医生资源+再加上线下的诊所+整个诊所的供应链，那得是多大的商业前景？
跟卖煎饼一样，如果能打通煎饼师傅+煎饼设备+煎饼供应链的闭环，那在中国摊出来的饼得多大？
于是2016年，医联、腾讯、红杉中国联合推出了企鹅医生。成立伊始，企鹅医生便快速在深圳、成都、北京开出3家旗舰全科诊所。
2018年，也是腾讯投资的公司杏仁医生，宣布与企鹅医生合并，合称作企鹅杏仁，彼时拥有33家诊所，估值约20亿美金。而腾讯是双方合并后这一实体的最大股东，持股比例在30%以上。
后来，还曾拿到微信九宫格医疗健康板块的流量支持，但不知怎么的，这饼还是没摊出来。
2021年4月，企鹅杏仁宣布改名未来医生。有吃饼群众笑称，这是腾讯收回了“企鹅”的品牌。
近日，有多个信源向笔者证实：未来医生的部分诊所正在市场上寻求出售，已经卖了一部分。有看过资产包的一家企业负责人透露，“部分资产的价格，单店折合下来1000来万就能买。”
腾讯的诊所梦已经醒了，而字节跳动的医院梦才刚刚开始。
十年字节，百年协和
两家互联网大厂的创始人，在取品牌名称时，都喜欢从南宋的诗词中寻求灵感。李彦宏找到了“百度”，而张一鸣在医疗业务上取了个“小荷”。
2020年，原百度副总裁吴海锋加入了字节跳动，当年底，字节跳动组建了专门负责大健康业务的部门，对外品牌名称叫“小荷健康”，负责人是吴海锋，向张一鸣直接汇报。去年5月，张一鸣宣布卸任CEO。
一位字节大健康业务部门员工透露道，“卸任后，吴海锋是向梁汝波汇报”。
字节跳动已试水的医疗业务包括线下诊疗机构松果门诊、医生互联网执业平台小荷医生 App、医疗服务与内容平台小荷 App、健康科普平台小荷医典等。
而本次买下的美中宜和，是一个拥有7家妇儿机构、2家综合门诊中心、5家月子中心的高端私立医疗服务机构。
一位行业人士表示，美中宜和的年收入约为10亿元。100亿的收购作价，10倍PS，不高不低，一个合适的价格。
疫情发生以来，线下民营医疗服务机构，基本都处于精神内耗中。一位开连锁中医馆的朋友表示，去年，他们的收入下降了40%。
就连公立医院客流量都下降了，连中医馆生意都这样了，其它民营医疗服务机构能有多好？
一家知名投行健康组负责人表示，现在市场上飘着一堆明星医疗项目在排队等着出售，医疗服务板块更是算重灾区，此外，还有一堆C轮、D轮、Pre-IPO的公司都在等着出售，就跟排队做核酸一样。
他说，“现在市场行情是卖方多，买家稀少，有意向的收购方，都主要按PE模型去挑优质资产。”
能被字节跳动相中而率先做核酸的美中宜和，还能得个10倍PS，对创始团队和背后的投资方来说，都算非常幸运了。
未来，不知道字节跳动能否避过腾讯踩过的坑，也不知道字节跳动内部对美中宜和摊出了怎样的饼。全闭环打通？全产业链赋能？
但非常确定的事情是，医疗的商业化是一件非常漫长的事。
十年能成就字节，百年才能做成协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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