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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lowtime | 慢时光
/物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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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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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才是中元节,可是前几天开始,回家途中都能看见路边有不少火堆。

插在地上的香只燃了一半,纸钱烧着,火还很旺。初秋的夜有一丝凉,可是人们已经提前温暖这个节日,他们在思念离去的亲人。
想起大卫·伊格曼在《生命的清单》里写:人这辈子一共有三次死亡。
第一次是他的心脏停止跳动,从生物的角度来说,他死了。第二次是在葬礼上,亲朋好友来祭奠,他在社会上死了。第三次是最后一个记得他的人把他忘了,那他就真正地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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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所有人都怕死,但我只要一想到傍晚路边的火堆,就没那么害怕死亡了。
这像兜了一个底,这代表还有人记得我,自己离终极死亡还很远。
事实上,每次死亡之前,一定有人会好好怀念我,好好陪伴我,好好生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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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怀念,所以重逢

如果真的离开了,在第三次死亡来临前,我希望被好好怀念。
对这两天过节的人们来说,“怀念”也许是点一炷香、烧些纸钱、放盏河灯……而对杨本芬来说,最好的怀念是给妈妈写一本书。
60岁的时候,她开始在女儿狭窄的厨房里写作。到了80岁,终于成为了真正的作家。她的第一本书是《秋园》,这也是她母亲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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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4年,母亲生于河南洛阳,在嫁给国民党军官后,不断从南京、重庆,辗转到穷苦的湖南乡下。
父亲性子温和,身体不强壮,干不了重活,后来还被身份拖累,只能靠秋园撑起这个家。
在父亲“疝气痛”的时候,秋园心疼,就让他多躺着。砍柴、扒柴、挑水、挖土、种菜……都是自己干。
生下几个孩子后,又经历了孩子早亡、饥荒……为了不挨饿,他们只好找出路,母亲带弟弟去湖北,哥哥留在湖南当老师,杨本芬自己则去了江西,她说,“到了火车站,没几个像样的人。”
80岁的女儿,把普普通通的母亲,讲给了世界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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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人记下一些事情,妈妈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将迅速被抹去。在不算遥远的那一天,我自己在这世界上的痕迹也将被抹去,就像一层薄薄的灰尘被岁月吹散。我真的来过这个世界吗?经历过的那些艰辛困苦什么都不算吗?”
在书里,母亲仿佛和她重逢,常常才写几行,泪水就模糊了眼睛。而秋园也出现在世人面前。以前,只有她一家人见证母亲坚韧地活过,而现在有了千万个人一起记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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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刘以鬯在《迷楼》里写:“幸亏时光不会倒流,否则万物一定会朝旧岁月里疾步奔跑。”
但是,怀念能穿越时空,还会带着你又去岁月里活一遭。就像杨本芬一边怀念,一边回忆,“像是用笔赶路,重新走了一遍长长的人生”。
所以哪怕在去世后,你也要相信,一定有人在记得你,很久很久,而且还深深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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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陪伴,所以体面

如果命不久矣,在第二次死亡到之前,我希望有人好好陪伴我。
最近播出的电视剧《少年派》,让更多人了解到“安宁疗护”。
片中的林爸爸,就是让临终前的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能舒适安详、有尊严地离世。
有一次,他女儿林妙妙来当志愿者,恰好碰见一位新来的病人。
病人很年轻,只有18岁。是个学霸,却在高考前查出白血病。来到这以后,不愿意跟任何工作人员说话,只觉得不公平,“为什么偏偏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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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妙妙知道女孩儿最大的心愿是游遍全国。于是便在疗养院里,用背景板搭了几个微缩景:北京大栅栏、贵州瀑布,西安大雁塔,还和朋友们穿上当地特色的服装,给她沉浸式的体验。
女孩逐渐开朗起来,但是林妙妙知道她的心愿本上还有很多想去的城市。他们想搭更多景,可女孩的时间根本不够。
于是在网上发起互助活动,把女孩从不离身的兔子娃娃邮寄,再按提前规划的路线,一站一站接力。网友与兔子合影,拍下视频,仿佛女孩真的走到全国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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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网络不总是善意的,许多自媒体涌进医院,争相报道。抛弃女孩的父亲,也在这时候现身。
林妙妙很内疚,可女孩却说,“人生不就是这样吗?怀着一个美好的愿景,然后处处失控的过程。所以不必放在心上,更不必纠结对错。”“我的时间有限,我要把它用在宝贵的人身上。”
最后,兔子继续游着中国,女孩还是离开了。留下了一份和解,带走了一段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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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么年轻,甚至还不知生活为何物,就被剥夺了未来。正因如此,她的和解更让人心痛,这段陪伴更显得珍贵。
不是简单的志愿者陪着患者,而是用生命陪伴生命。林妙妙和朋友们争分夺秒,拓宽了女孩的时间轨道,用另一种方式延长了生命。
哪怕死亡将要来临,陪伴会给人很大的勇气,它让人安宁,让离开变得体面和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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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认真生活,所以无惧死亡
如果离第一次死亡还很遥远,我希望自己不负生活,不惧死亡。
想起上个月,倪匡去世了。很多人都在悼念,但其实终于如他所愿。
他曾在采访中讲,“你的目的是长寿,我的目的是死亡”“人一定会死,何必痛苦的死,要高高兴兴的死。”
最后主持人说,“不祝您健康长寿,我祝你为所欲为。” 
的确,为所欲为、潇洒走一回,就足够对抗死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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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要等到临终前再去完成遗憾呢?明明在健康的时候还有大把时间。
“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来过。”这句话已不知道听过多少次 ,但有多少人这样做呢?
想起2020年,中华遗嘱库上线小程序留言功能,名叫“幸福留言”,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微信遗嘱”。
到第二年年底,里面留下了8万份“遗嘱”。其中不光有老年人、中年人,还有90后、甚至00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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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写下自己希望的死亡时间和方式,还有的人思考,临终时是否要插管,更有人计划着最后一条朋友圈发什么、墓志铭写什么……
我们在不同阶段,对死亡的感受和思考是不一样的。而中元节像是一个提醒,让我们能好好谈谈,终将到来的,终将面对的死亡。
三次死亡之前,其实还有三次活着的机会。
可不是每个人,都能经历这三次死亡。有的人去世了,很快就被忘记;有的人在临终前,病痛缠身或是孤独终老;有的人明明还健康,可总是虚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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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是在追悔莫及,幸好我们还拥有此刻和未来。如果身边有人已离去,请一定好好怀念;如果他将要离去,请一定好好陪伴;如果我们都还健康,请一定认真生活。
就像聂鲁达在《爱的十四行》里写的:
一旦死亡前来敲我们的门,
那时就只有你的目光将空隙填满,
只有你的清澈,将虚无抵退,
只有你的爱,将阴影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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