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我的朋友庄严从黑龙江大学法律系毕业五年,带着在哈尔滨非著名文艺团体“碎冰社”磨练的摄影手艺,来到北京想要做摄影师。他以拍摄大量“无聊”的日常著称于小小的摄影圈子,正经历着数码和手机摄影对胶片爱好者的冲击,徘徊在对自己与摄影极大的自信与否定之间。总之,到了 2014 年,他从美国大半年的游荡回到上海,逐渐开始以商业摄影为生——“商业摄影一直不接受我,我可不配不接受他啊”。就在这一年初始的冬天,趁他返乡探亲的空档,我曾委托他找“碎冰社”的朋友张君钢和李洁聊了聊。
张君钢(K1973)和李洁(Peekabu) 这对生活在哈尔滨的摄影师,总是成为北京上海小小摄影圈子里的谈资。他们早期拍摄朋友们在典型东北城市醉酒呕吐撒泼,强烈地冲击着我们这些为文艺话题过度忧伤的人,于是我们也过度分析着他们的作品。那时候他们已经开始与父母一起开车旅行,去了中国不少地方,照片里开始出现大量的荒野风景,两人参加的展览越来越少,照片却继续加深着夫妻二人在大家心中的神秘气质。
八年前三个摄影师围坐在火锅前,聊到了他们如何面对展览、数码技术、和时间带来的变化。如今,张君钢的摄影集《昼游症》由 Same Paper 出版,同名个展也正在 SeP 上海展出,我们请他和庄严重新看看这段聊天,与时间另一处的自己再次对话。而李洁没有写下什么,像任何时候一样,她把所有的表达都放在照片里了。
十多年前的张君钢(左)和庄严(右),李洁拍摄
 现在我觉得摄影是更加神秘的一种东西了
以下对话发表于 2014 年 3 月 11 日
N = 庄严,K = 张君钢,P = 李洁
N:说说拍了这么多年,对摄影这件事发生了什么改变?
K:现在基本上是走到哪拍到哪吧。摄影也就是一个爱好,我没有什么更多的企图。
N:但偶尔也会看到你在微博、Tumblr 里抒发一些对摄影的思考。
K:那些大部分都是些很情绪化的想法,一些突然出现在头脑中甚至前后矛盾的对摄影的感受,现在的我喜欢以这样的方式对待摄影,照片、思考、风格、崇拜、厌恶 …… 一切都是流动的,相互渗透的,没有结果,没有答案,没有终点。现在,我觉得摄影是更加神秘的一种东西了。
P:他不是一个理性的人。
N:总有人问我你的消息。也许因为我原来在哈尔滨,和你们一块儿拍照,也都是碎冰社的。
K:其实也就那阵子会在一起聊摄影,当时就是大家一起学习、认知。
P:还会一起出去拍一整个晚上。
N:我现在还对当时拍的那张照片记得特别清楚:有一个亮着灯的诊所,你在那曝了张特别长时间的。
K:还一起去了麦当劳。
P:早上回来就说冻死了。
N:那时候你是多少岁?
K:07 年,27 岁。
N:我现在 28 岁,就和那时候的你差不多,我感觉现在比大学刚毕业的时候还兴奋,好像回光返照,大概 30 岁之后就完蛋了。
K:我的确觉得现在有了一些变化。那时候如果要拍一张照片,我会想怎么拍,用什么拍,甚至假如之后要展览,我又要怎么办。但是现在我基本就不想了。
P:我怎么从来不考虑这些问题呢。
胶片,张君钢供图
K:那时候我会想很多,用什么胶卷啊,怎么放大啊,冲洗,扫描,将来适不适合展览啊 ...... 这些东西都会想。很多人在拍照的时候都以展览为出发点了。
N:明白 …… 学院派、画册、印刷,都很精美,很严谨,但那不是我要做的东西。
P:但那样的照片就需要那样的呈现吧,庄重严肃的那个氛围。
K:但缺乏一种激情,缺乏一种更有活力的东西。
N:也缺少一种不确定性,还有灵感、瞬间的东西。为什么大家都喜欢看你的照片,因为你每次都给大家一些惊喜,这种惊喜在于你每次去到不同的地方,你那种心思细腻的观察,你的呈现的方式,然后还有你的生活,都集中在一起给大家一种不确定性。大家就会说:操,在当今摄影圈活跃的这些人中,没有人能做到这么放松!这种随性,这种不确定性,包括你的漏光,种种方式都是这样。所以其实,我会把精致或技术的极致当做反面教材。
K:那是被一种沉重的创作压力所逼迫的。我曾经也是,现在好一点了。
P:其实在那种精致的背后,有很多未被展出的照片也是很好的,但追求极致的摄影师就会觉得那些不够经典,就只会把最最经典,最最好,最最完美的展现出来。而我们更喜欢把那些稍微有所欠缺的都放出来,可能感觉更丰富一点。
胶片,张君钢供图
N:我在拍 4x5 的时候也经历过这些。后来我开始工作了,在北京有段时间很迷茫,我就回头看你两的照片,那些旅游的照片,那些所有的细枝末节,能总结出对你们的一种认识。我们认同的是同一种摄影风格。包括我做商业的案子也是用这种风格,都用特别差的数码相机和很小的镜头去拍,有时候都会被人当做摄影助理,让我去搬桌子什么的。我就跟他们开玩笑,摄影师没来,我先拍会儿,结果我一直拍到最后。我很希望把我对摄影的状态放到工作中去。我记得我毕业时你跟我说,你就去做一个律师,把摄影当做一个爱好,但我没法那样去做,我现在就只好在这种拧巴的状态下,拍得尽量开心一些。
K:以前拿 4x5 拍照的时候,总想着这个拍出来要如何展览,太想去顺应那些审视艺术的 “标准”;慢慢地,我发现这种工作方式并不适合我,我得和摄影重新建立一种关系:非艺术的,从我自身产生的,神秘的,宗教化的关系。这是一种逃避,但很适合我。我还是渴望有展览的机会,我想有一个纯净的空间,我和我的摄影不被打扰,似乎这不太可能;在实际的空间里,我究竟能做些什么,其实我也没有自信,所以我很喜欢在网络中展示照片 —— 那里足够安静。我回避了许多我能力之外的东西,也许这样无法最终成为艺术,但这种困扰对我来说也不再那么重要了。我更在乎的,是此时此刻我和摄影是怎样的一种关系,我们将如何对话,我们还会一起做些什么。
N:是的,有一些人对展览的需求是很有目的性的,会参加很多很多的群展,让自己变成一个 portfolio 艺术家,这是他们的工作方式。而有一些人明白这些展览对自己没什么意义。
K:每个人都得经历这个阶段,你要想进这个圈子,就得遵守这个游戏规则,你不能拧巴着。有一个网站,把我的照片都缩小,拼在一起,我一看,觉得这不是毁我吗?
N:这些人其实是非常喜欢你的照片的,但是他们对你的照片的认知是不同的。他们觉得拼在一起是在表达一种连贯的完整的美,但已经完全打乱了你的逻辑。一旦你把作品放出来,就会有各种各样的理解。而我现在其实还在一个拧巴的阶段,我又想靠这个赚钱,又想做我自己。所以可能 “拧巴” 是我唯一可以坚持的东西。
胶片,张君钢供图
K:我相信这个市场会越来越放松,因为现在的受众越来越年轻化。
P:不可能十年如一日,都拍那种照片,总会要找一些新的东西。
N:这两年很多东西在出来,其中风格化的东西又很容易被关注,有很多这样的例子,说明市场真的很需要新的。这么说来,好像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会出来。
K:很多新鲜的艺术家能让人看到一种创作的热情,能把这个坚持下去,真是很强大的力量。拍照这东西也没有那么难,谁都可以尝试,只要拍得多了,总会发现一些什么。坚持写日记,坚持拍作品,坚持那么喜欢摄影。有时候我挺羡慕他们,如果我也是那种疯狂的状态该多好。
N:其实你也有疯狂的状态过,在你最早被大家认识的时候。
K:对,那时候是我热情最高的时候。
N:然后你又经历了一个改变期,开始尝试不同的手段,就是我们一起拍照的那段时期;紧接着我毕业了,你又结婚了,和李洁开始一个家庭生活,扮演一个新角色。
K:我觉得对我来说最大的改变,还是 09 年开始出去旅行,那时候半年都没回家,在路上你有太多的时候去想一件事情了,去感受一些什么,这些都是最重要的。
N:但这种生活状态不是谁都有的。你可以一个长时间旅行结束,再接着一个长时间旅行。
K:其实我在路上的时候也很受不了,特别的想家;现在回来了,又特别怀念。
胶片,张君钢供图
N:肯定人人都是这样,你在旅行的时候,能把现实中的身份先抽离一段,变成一个司机,还要惦记找车位什么的。我在这种状态下,就不是很能拍照,我无法兼顾旅行和拍照,你呢?
K:我们俩现在都是旅行拍照,不像以前,总要保持一个记录的状态;而现在出去玩,就总得拍点啥吧,平时也不知道拍啥,也拍不好。
N:你现在呈现出来的大概是你拍的 1/5?1/10?
K:没有,其实拍得也不是特别多,大量也都能被看到吧。
N:其实我觉得很难,你还总得拿手机记录点什么,我现在都要尽量避免用手机拍一张,再拿相机拍一张。其实我拿手机拍一张,分享到社交媒体,影像本身带给我的刺激,欲望追求已经被满足了。
K:我现在基本已经放弃胶片了,现在我用胶片只是在记录一些景,拍一些漏光,漏光也已经很少拍了,反正大家都已经在漏光了。冲胶卷越来越难了,给我冲胶卷的那人也已经死了。
N:对,许多主观和客观的因素都在限制我们拍胶片。我离开哈尔滨,就等于离开哈药数码(哈尔滨一个连锁冲印店)了,那里原来帮我免费冲扫的人也全都不在了,一个大姐去做厨师了,另一个小子单干去拍合影了。现在看照片,不论它是胶片漏光,数码摄影,截图还是手机摄影,我都会感受到它是不是一张好照片,不能是一张照片拍坏了,就把它转成黑白,哈哈!
K:我现在更愿意用胶片拍一些抽象的,表现的东西。如果我要拍一个实物,以现在冲洗的技术,肯定没有数码好。
N:我觉得数码时代,想拍一张照片变得更容易,你不需要太多助理,可能你在家,起来上个厕所,发现一个特别好的瞬间,按几下快门,就能把你那时候的感受保存下来。其实数码时代对于真正懂得摄影的人来说是特别好的机会,不论你用什么拍,你都会很快的适应下来。比如 Wolfgang,比如他的新书《Neue Welt》,你看他的摄影,他的展览方式和编排方式,都一直在往上提升,最早的展览方式到《Neue Welt》这本数码照片的出版,没准哪天他会出一个 app。他总能超越人们的认知,颠覆你。这是特别好的事,让我们更自由。
K:对,一直激励我们往前走,带着摄影往前走。
N:摄影太简单太无聊了,太需要这种人带来一些新东西了。Wolfgang 的摄影就是在使用新技术上的提升,但是他保持了一贯自己的观看方式,让技术帮助自己拍到一些以前拍不到的东西。
K:对,但是他的魔力还在。
张君钢:那时我看到我在跟过去的一部分自己进行告别 
“平静,没有任何形式的强度,这是忧郁的关键。” ——《在绝望之巅》 E.M.齐奥朗
胶片,张君钢供图
回顾我们八年前的对话,我看到那时的我沉浸在平静的忧郁中,还有我对摄影那有气无力的爱。那时,距离好友去世不到半年时间,我还没有从悲伤中走出来,我在谈话中提到了他,我看到那时的自己内心很虚弱。而庄严也是那种内心泛滥着忧郁的人——尽管他通过常年的自我嘲解,把体内的忧郁分解成无聊与话痨以及一些自拍——伤感的(但是不易被察觉的)——和一些快照。所以我们的谈话就像是在忧郁的表面滑行,而李洁在一旁袖手旁观。
在我们的谈话里,我看到我在跟过去的一部分自己进行告别,好像在对着庄严宣读一份摄影的撤退清单,打算带走些什么,打算遗弃些什么。庄严试着帮我清点一下,确认一下。而李洁永远是那种轻装上阵的人,所以她没有这方面的忧愁。
在这段篇幅不长也算不上深刻的摄影对谈里,有两段话在现在看来更为重要,它们显然是我打算带走并进入未来的那一部分,甚至是要贴身携带的那种。
K:以前拿 4x5 拍照的时候,总想着这个拍出来要如何展览,太想去顺应那些审视艺术的 “标准”;慢慢地,我发现这种工作方式并不适合我,我得和摄影重新建立一种关系:非艺术的,从我自身产生的,神秘的,宗教化的关系。这是一种逃避,但很适合我。我还是渴望有展览的机会,我想有一个纯净的空间,我和我的摄影不被打扰,似乎这不太可能;在实际的空间里,我究竟能做些什么,其实我也没有自信,所以我很喜欢在网络中展示照片 —— 那里足够安静。我回避了许多我能力之外的东西,也许这样无法最终成为艺术,但这种困扰对我来说也不再那么重要了。我更在乎的,是此时此刻我和摄影是怎样的一种关系,我们将如何对话,我们还会一起做些什么。
或许就是在那个晚上,在火锅店,在餐桌前,在庄严的对面,在李洁的旁边,在说过这段话之后,我决定把自己放逐到一个终身摄影爱好者的身份里。此后,不自觉地,我遵循着这样的想法活着。每年花少量的时间鼓捣着我那个简陋的网站,或是在其他媒体平台发送一些图文消息。在我的世界,摄影仿若也有着它自己的潮汐时刻。每一次当我感到一阵强烈的上涌,我会借助那道能量把我的照片发送至云端,混合着我那十分不稳定的摄影虚无主义的情绪,把这一切都抛洒出去,在我个人账号的时间线上结成一个自以为是的疙瘩。潮涌过后,是长时间的懒散与消沉。
胶片,张君钢供图
没有想到在八年后,我确实得到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展览,我的摄影被静置在一个纯净的空间,在一些热情的朋友的帮助下,让这一切成为可能。他们甚至为我制作了第一本摄影书,尽管我拒绝向我自认为能力之外的领域跨出哪怕一小步,他们还是隔着遥远的距离与时间跨度,耐心地研究、打磨着我的那些照片。能有这样的奇遇,实属我的幸运。但我基本上还是那个在前进中不断撤退的那个我。
N:我觉得数码时代,想拍一张照片变得更容易,你不需要太多助理,可能你在家,起来上个厕所,发现一个特别好的瞬间,按几下快门,就能把你那时候的感受保存下来。其实数码时代对于真正懂得摄影的人来说是特别好的机会,不论你用什么拍,你都会很快的适应下来。比如 Wolfgang,比如他的新书《Neue Welt》,你看他的摄影,他的展览方式和编排方式,都一直在往上提升,最早的展览方式到《Neue Welt》这本数码照片的出版,没准哪天他会出一个 app。他总能超越人们的认知,颠覆你。这是特别好的事,让我们更自由。
K:对,一直激励我们往前走,带着摄影往前走。
N:摄影太简单太无聊了,太需要这种人带来一些新东西了。Wolfgang 的摄影就是在使用新技术上的提升,但是他保持了一贯自己的观看方式,让技术帮助自己拍到一些以前拍不到的东西。
K:对,但是他的魔力还在。
在我们对话的最后阶段,庄严把话题引向了德国摄影师 Wolfgang Tillmans。现在看来,这又是一个关键。在他的那本《Neue Welt》里,Wolfgang Tillmans 展现了高分辨率数码相机的创造性应用,那种借助数码像素对世界表象的高清叙述,冷漠混合着温柔浪漫,简直是一种天才的手段。这让我获得了重要的启发。也正是在这次谈话的后的数年里,我一直在旅途中用数码相机拍摄一些类似风景中的静物照,一些静谧的角落。这些照片,最终出现在今年出版的摄影书《昼游症》里。当年那场谈话结尾,成为了一个新的开端。
儿童胶片摄影,庄严供图
这场谈话过后的八年的时间,我和庄严再也没有讨论过摄影,我们很少见面,在朋友圈里保持低限度的互动——彼此点赞,或是相互发送那个泪流满面的表情,我们可能永远不会再这么谈论摄影了。他成为了一个男孩的父亲,深情地投入在自己的角色里,成为了一个业务娴熟口碑稳定的职业摄影师,在工作现场和儿子身边进行着冲刺折反跑。在这些年里,隔着遥远的距离, 我们只在一件事上达成默契的共识,我们都减掉了至少 30 斤的体重。
在那场谈话里,我们对胶片摄影的灰暗前景彼此交换了意见,我们大概是要放弃胶片了。但是实际的情况却并非如此,我们谁也没有放弃胶片摄影,我们都一直随身携带着胶片相机潜入各自的生活。这让我俩看起来像是各怀鬼胎的阴谋家,我们真诚地谈论着,但我们更为真诚地行动着。
庄严:减肥成功的中年摄影者 
倘若不是翻出这篇远古的对话,我真的忘记我和君钢李洁有过那样一次火锅会谈。
我努力回想当时是怎样的情境,试图把自己拉回当时的场景画面,未果。庆幸的是当我读完这篇对话,我能确认当时我们是说了一些关于摄影的什么,以及时至今日,我依然可以认可当初说出的百分之八十左右的观点。
我和君钢李洁似乎在那之后的某年冬天又见过一次,是哈尔滨碎冰社的一个大饭局,我们没有单独进行摄影的讨论,此后也仅仅维持着他所说的“低限度互动”,但他对我的“摄影、生活”状态的概括总结,简直精准到令人发指。
“他成为了一个男孩的父亲,深情地投入在自己的角色里,成为了一个业务娴熟口碑稳定的职业摄影师,在工作现场和儿子身边进行着冲刺折反跑。”
儿童胶片摄影,庄严供图
这些年我的生活相比较过去发生了挺大的变化,我需要投入超过至少一半的精力到家庭生活,买菜做饭接送孩子。剩下的精力则是继续经营我的职业摄影,服务少量可以认可我摄影风格的商业客户。在个人拍摄方面,先是经历了大规模手机摄影创作,再到有了儿子之后回归日常 135 胶片快照记录,甚至还开始尝试曾经不屑一顾的大画幅黑白摄影,尝试自己冲洗各种彩色黑白底片,试图把控胶片摄影前后期整个流程。
年初我利用疫情封城时间,整理了 2006 年至今所有拍摄的底片并且重新进行了数字化,然后每晚抽一个小时整理它们。经过十多年的摸爬滚打,我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找到了一条既可以用摄影作为谋生手段,同时又可以作为个人表达出口的方法。
庄严供图
可以确定的是,不像当年我们谈话说的那样,30 多岁我的摄影就完蛋了。它还没有完蛋,并且还在持续的进行中,似乎偶尔还会有一些新的东西进来,我们都还在坚持着。
两周后我要带着老婆儿子回东北度假,希望可以见到君钢和李洁,我想让李洁帮我俩再拍一张合照,标题是——“两个减肥成功的中年摄影者” 。
张君钢个展《昼游症》正在假杂志 SeP 上海空间展出,同名摄影集已在线上线下开售。
时间:2022.7.23—8.14(周一闭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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