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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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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Momself主创团

公众号:Momself(ID:momself)
如果你迫切想换掉一份工作,但伴侣不同意,你会怎么办?
这个问题,困扰了小雅整整两年:
「就像趴在玻璃上的小虫,找不到出口,一直到处乱撞,很痛苦。」
2020年下半年,她第一次提到「不喜欢这份工作」、「想找发展前景更好的岗位」,家人全部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你有两个小孩要照顾,一份有寒暑假的工作,你还不知足?」
势单力薄,她选择退回等待。
今年,35岁的小雅觉得自己等不起了。
她提前进行了一个月的心理建设;
偷摸刷信用卡,报了一门高价求职课,下一份工作机会已经胜券在握;

她还做好了被家人驳斥的准备,在心里一一模拟了解决方案;

但她仍然卡在了「提离职」这个初始动作上。
为什么?
为什么一个当了妈妈的女性,想离职做自己喜欢的工作会这么难?
这场持续的两年「离职拉锯战」,小雅最后有没有「打」赢?
我加到她微信,断断续续沟通了两个礼拜。她一度说着说着哭出来,像个委屈的小孩。

十四个凌晨两点,

她都在因为【提离职】失眠
5月末,凌晨2点07分,失眠十四天的小雅终于打开了老公的微信对话框,敲出第一句话:
「睡了吗?我一直纠结了这么多天,失眠,挣扎,我想离职换工作。」
一旦开了头,话就很难收住。
发过去一共575字,字字抑塞,又有理有据。就连对话时间的选择,她都是有「心机」的:
「失眠到这个点,本来想说睡吧,但恰恰这个点发给他,他就知道我有多痛苦,就能支持我的决定。」
可结果不顺利。
老公的回复在第二天中午姗姗来迟,语气是轻描淡写的,还夹杂点不耐烦:「你又受什么气了?」
和2020年提离职时的怯弱不同,这次小雅不打算缴械投降。
老公使出杀手锏,追问:「孩子怎么办?」
小雅有两个孩子,一个上一年级,一个上幼儿园大班。她弃之如敝履的工作,在全家人眼里(或许在很多人眼里),都是「香饽饽」。
这份工作,由老公家族中最有本事也最有权威的长辈介绍——一所大学的非在编会计,有周末和寒暑假,虽说月薪不高,但时间充裕且足够体面。
一家人坐标河北石家庄,消费不高,房子买的早没有房贷,没买汽车,夫妻俩的工资完全可以cover全家的吃穿用度。
「你到底有什么非走不可的理由?」这个问题,小雅的亲属同事都想不明白,或者说,他们都不愿意想明白。
2020年的小雅是这么说的:工作内容重复,没有任何技能的提升;而且自己已经找到一个管理培训岗位了,是个跳槽的好时机。
家里长辈知道了回她:「我也知道有个地方挺好,我也想去,你知道什么地方吗,中南海。」
老公跟着笑,小雅尴尬得满脸通红。
她又单独和老公谈,老公说:「新工作没有寒暑假吧?你陪不了孩子,我只能把孩子送老家了。」
小雅立马偃旗息鼓。
但今年,她对眼下工作的厌烦和对未来发展的恐惧,到了一个峰值。
背着家人,小雅报了一门线上求职课程,她能把现在这份工作的优劣剖析得明明白白。
去大学做会计,是小雅2017年刚生完孩子半推半就答应的。
「那时头脑一片浆糊,隐约知道自己不喜欢,但因为照顾孩子方便,家里人极力推荐,我没什么心力反驳,就去了。」
在岗五年多,她从事财务核算、统计、报税等基层工作内容,工资统共只涨了100元。
有时候上头要求的财务报表、月报等工作都是形式主义。
尤其疫情封闭管理、全员住校的那段时间,过去本就混浊的工作状态一展无遗:
早上8点开工,从休息室到办公区,小雅就像穿越到90年代的群居楼:
红烧牛肉面、水煮挂面、剃须水,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直冲鼻子;
有人穿秋裤,有人刮胡子;有人「噼里啪啦」跳绳;还有人在工位上分享昨晚的追剧心得……
坐在小雅附近,是一个不到三十的小伙子,看到小雅看书考证,会歪过头揶揄几句:「哎呦,你一天天的真忙。」
这些细碎且暮气沉沉的工作场景,家人听了只觉得矫情:「有够用的工资就行,其他在乎那么多干什么?」
紧接着,就是盯着「寒暑假」和「孩子」,跟她来回掰扯。
不难理解,这几乎是一种公开的、世界性的冲突。
德国衍生出一个专有名词,形容那些一心想要工作、暂时把孩子放在第二位的妈妈,叫「Rabenmutter」、「乌鸦妈妈」,「她们把孩子留在空巢里,自己飞出去追求事业」。
对乌鸦妈妈的质询,不外乎以下——
「你觉得这样对你的孩子好吗?」
「你认为让他们在托儿所里待那么长的时间真的合适吗?」
「你不担心他们成长有问题吗?」
「你竞争心太强了。」
小雅会反问:其他家庭成员是不是可以帮忙分担一点呢?为什么不可以用晚托班解决?
但周围的人像是关闭了听觉系统,默默观察她的下一步动作,有种不相信她能翻出什么水浪的架势。
她和我形容自己的处境,是「被栓住了」。
只是,小雅自己知道,她是个拴不住的人。
这一点,是有迹可循的。
难道这就是生活的全部?
小雅的父亲在她11岁那年过世,母亲拉扯家里三个孩子,条件很艰苦。
高中没有读完,小雅就去到江苏昆山一家电子厂,成为流水线工人,负责把一个个U型电视配件整齐排列在板子上。
五六人一间宿舍,大家都工作疲乏,生活单调,基本没话好聊。
但有一个小姑娘,小雅记得特别清楚。
「人长得可漂亮了,有一次我和她聊到刘翔,她一脸懵,问我刘翔是谁…」
这场无意的对话,给了小雅逃离的信号。
「我发现身边的人都好像与世隔绝一样,我很害怕这种状态。」
她逃离的第一个动作,是搬出去住。在工厂附近租了一个房子,月租100多块钱。
晚上八九点走在回去的路上,虽然黑咕隆咚的,但想到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空间就在远处,欣喜就打败了恐惧。
她尤其喜欢那间房子的窗户,白天打开往外张望,有淙淙流水,还有满眼的绿色。
小雅出租屋的窗户,图片比较古早,清晰度不高
高兴的时候,她会翻出从老家带的《中国古诗词五百首》,站在窗边一首一首的背诵。
她最喜欢苏轼,「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之后没多久,小雅离开了电子厂,开始自己的「游荡」:做过服务员、收银员、销售,又学了出纳、记账、会计。
2011年,小雅迎来职业生涯的第一次飞跃。当时她只是到一家公司学会计,做了半年左右的学员,因为能吃苦、主动接待新学员的咨询,她成功留下来任职。
一项技能傍身,让她有了些许的安全感。
2015年,她结婚生子,被迫成为全职妈妈。
为人母的喜悦维持了大概一年,领孩子打车去医院体检,一种熟悉的、被时代抛弃的感觉,让她惊慌。
「我当时就站在路边等出租车,怎么也等不到。后来有一辆车停下来,热情招呼我,说是可以用软件打车,我很执拗,说怎么可能呢,你一定是辆黑车!」
回到家,小雅有点好奇,自己忍不住琢磨了一番,竟然真有在线打车的模式。
那时候,「我就对自己说,我待在家的时间够了,我得出去工作了。」
她始终有探寻生活的欲望,和自我发展的危机感。
这种欲望和危机感,其实并不独属于谁。
早在20世纪中叶的美国,女作家贝蒂·弗里丹就通过自己的书《女性的奥秘》,把它公之于众了:
「她铺床,购物,挑选沙发套布料,和孩子一起吃花生酱三明治,晚上与丈夫同床共眠,在做着这一切的时候,她甚至不敢默默地自问一声:『难道这就是生活的全部?』」
「难道这就是生活的全部?」
这句隐秘的叩问,在小雅心底响了十五年。
【偷】时间和【偷】房间的女人
连续生完两个小孩,被安排进入一所大学成为非在编会计,工作没什么挑战和提升,小雅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偷时间的人」。
最好「偷」的时间,是凌晨5点半到7点半。
以至于我和她约采访时间,她无奈又歉疚:整块整块且独属于我自己的时间,只有这个点。
还有下班后的半小时。
每天五点半下班,小雅就骑着小电驴找一家汉堡店,只点一杯果汁,选一个靠窗的位置,边听音乐,边浏览收藏夹里的文章。
她无比享受这段慢下来的时光,小口地喝着果汁,看看科学育儿方法,或是女性成长传记,也有一些副业课程。
对小雅而言,傍晚的这些仪式,是她踏入生活战场必要的准备。
其余一些碎片时间,她也会利用起来。比如在公园里遛娃,或是出趟门坐在老公的摩托车后座,她都会随身带一个耳机,听听职场技能课。
只是,耳机的声音常常被家长微信群给打断,又或是不放心孩子单独玩耍,眼睛要追视她们的动向,学习的思路会被打断。
就像《那不勒斯四部曲》里写的那样,「日常琐事会像一记耳光把她唤醒,让那些胡思乱想变得无关紧要,甚至有些可笑。」
不仅要学会「偷时间」,小雅还要学会「偷房间」。
一家人住的是三室两厅,但没有一个地方是她专属的办公区。主卧夫妻俩住,一个卧室是俩孩子住,还有一个给过来帮忙带娃的婆婆住。
两个客厅,堆的是孩子的玩具、自行车、学习桌。
半夜的卫生间和凌晨的厨房,才是属于她自己的「房间」。
小雅家的客厅之一
偶尔也在客厅试过几次,但是学习效率极低。
拿最近一次来说。
小雅参加线上的求职分享会,「我在客厅一边写稿子,一边应付孩子的呼喊,婆婆也在我耳边说话,老公让我找孩子的衣服,我成了所有人的中心,那场面,就跟赶集一模一样,我恨不得自己原地消失。」
就是这样,抓住能抓住的所有时间、空间,小雅考取了驾照、中级会计职称、大专文凭;现在还在备考CMA美国注册管理会计师、专接本考试……
对更大的世界存有好奇,让小雅拥有一股强大的抵抗力,即使被往后推,但力量积蓄久了,任谁也推不动。
这一次离职,整个过程,她唯一松动的时刻,就是当老公威胁她「把孩子送老家」的时候。
当时小雅已经想好了解决方案,打听了好几家晚托班,评估了婆婆帮忙带看的可能性很大,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陪伴减少,孩子会不会有分离焦虑。
是疫情封校那段时间,让她卸下了心里这块石头。
小雅在大学里住了50天左右,起初孩子每天都吵着闹着要去看她。
为了安慰孩子,她会在网上买一些小发卡、小零食,见面的时候给孩子一个惊喜。她还做了一些简单的贺卡,写上「妈妈爱你」,再加几句简单的日常描述。
「看到他们要哭,我就赶紧递个东西,最后会很开心地回家。写信还顺带教他们认字了。」小雅笑。
后来孩子变成了两三天去一次,「我发现,我不在他们身边,他们也可以很开心。」
爱,重在理解;陪伴,重在质量。想明白这一点,小雅决定换工作先斩后奏。
全职妈妈我都做过了,

还有什么职场不能适应?
为了提高求职效率,她买了我们公司的线上求职服务,叫《求职火箭班》。王爽是辅导并跟踪小雅整个求职历程的资深职业规划师。
从重返职场的全职妈妈,到年薪百万的管理者,王爽发现大家的职场问题大同小异:迷茫,不安于现状,年龄焦虑。
但在陪伴大家求职面试的过程中,他发现少有人像小雅主动性这么强
「老师,对方不理我,我想了几个信息模板,你帮我看看……」
「老师,【反馈超时】是什么意思?」
「老师,这家公司你觉得适合我么?」
王爽教给她的面试沟通话术,她会睡前默读一遍,早起再看一遍,其中「如何平衡家庭和工作」的问题,小雅会一字不落进行背诵。
不包括试水的几十家投递,小雅一共面试了二十几家意向公司,最终斩获三个offer。
「很多人听到她的结果,涨薪40%,觉得【哇,这么容易?】,其实不是的。」
王爽老师翻开两个人的聊天记录,小雅和HR的私聊截图一张张滑过。
「她当时封闭在学校,出不去,很多公司是不接受视频面试的。她基本要在日常工作的间隙,每天同时维系六七个HR的联系,无论是精力还是心理上,压力可想而知。」
小雅自己回顾那段时间,除了压力,还多了一丢丢兴奋:「如果手里有结果,再和家人谈判离职,我更有底气。」
所以,学校一解封,小雅的时间就全被面试填满了。
她穿上正装,抹了口红,把前一天擦得干干净净的高跟鞋拿出来,一蹬脚,腰背不自觉就挺得笔直笔直的。
这个情节,也被小雅求职班的产品经理分享到了我们公司的全员大会上。
老板崔璀在台下哭成了狗。我坐在崔璀后面,看见她埋着头,接过同事一张又一张纸巾。
创业做个人成长、职场服务这些年,大大小小困难不知有多少,崔璀最多面露疲惫,没人见过她当着全公司流泪。
崔璀后来告诉我,是小雅踩上高跟鞋的那个瞬间,让她泪崩了。
「小雅一定真正相信了,人生是要靠自己安排的。而意识到这一点,相信这一点,对很多女性来说,太不容易了。」
小雅最忙的一次,需要一天周转于四个面试地点。上午聊到12点40分,已经是又饿又渴又累,电车也开到没电。
等到下午所有面试结束,回家的路上,小雅的脑袋昏昏沉沉,「我感觉自己倒地就能睡着。」
到第二天睡醒,小雅看到王爽老师发过来的叮嘱——「今天有哪些新的面试安排」,她会有一种「势如破竹」的爽感
「像是面试上瘾了。」她给王爽老师发了这么一句话。
在这些面试机会中,小雅最满意一家上市集团子公司的财务咨询销售岗位。
对方看中的不只是她会计从业经历,还有她面试过程中眼神里溢出来的渴望。
基本有把握的时候,王爽老师鼓励她,「小雅,你是时候提离职了。」
这是一场硬仗。
她自己列了行动清单、大概的话术,还发给王爽老师,「让他帮忙看看有没有疏漏的地方。」
凌晨2点的长短信,没有说服老公,同一天中午12点,小雅打给了公公。
主要讲述了目前的工作状态,一二三哪几点,家里经济情况什么样,重新找的这份工作福利一二三。孩子需要婆婆帮个忙,自己也会找找晚托班。
一大段说完,公公沉默了几秒,冒出一句:「他真的能给你上保险吗?」
「不但能上,人家还多了一个公积金。」
公公是明事理的人,答应她和老公说说看。
下班5点半,她拨通了工作介绍人的电话。
工作介绍人是老公的叔叔,家族里最有权威的人,解决了男方家很多问题,譬如找学校、找工作。
电话接通前,小雅特意清了清嗓子,她和我强调,自己当时是很大声的跟他说要辞职了。
两个人有来有回,对方的每一个问题,都已经小雅心里演练过无数遍。
最后,他终于说:「那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通电话,持续了两个小时,是晚上7点半结束的。小雅和我聊到这里,在视频那头呜咽到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三分钟,她断断续续冒出几个字:「我好像,自由了。」
只是,关于新工作,小雅对所有人都隐藏了一个关键信息,就是这份工作会出差。
小雅自己是毫不在乎的。
两天前,演员陈数在新剧里有一句「面试宣言」被刷屏:「全职妈妈我都做过了,还有什么职场不能适应?」
这就是小雅的心声。
小雅现在的办公桌
她当然也会有狼狈时刻,比如第一次出差。
「我没什么经验,水也没有带。
大热天上门和一个客户谈财务方案,路上信号不太好,也没看到卖水的地方,就穿着高跟鞋拿着手机来回找信号。
正走着呢,幼儿园老师的电话来了。」
孩子摔伤了,有可能需要缝针。遇到这种事,老师不敢私自处理,说要在医院等着小雅到场。
「我还在试用期啊,人来都来了,也不可能突然返程。」
给老公打电话,接通后,小雅含糊其辞,说自己工作太忙了,暂时回不去。老公没多想。
过一会儿,她又接到老公电话,问她孩子到底要不要缝针。
小雅急了:「我又不在现场,你问我有用吗?」
几次通话结束,同事已经走到老远了。
小雅「嗒嗒嗒」,踏着高跟鞋追上去,心里重新梳理即将见面的客户会有哪些需求。
她讲述这段经历,姿态是昂扬的。
所谓「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从此在我脑海中有了更具象的画面。

采访后记:

我最后一次和小雅聊天,是向她追问照片用作文章插图。
她跟我分享了一个好消息,还在试用期的她,被破格录取加入了公司的「储备干部培养计划」。
小雅还说,她又失眠了。
过去面对一堆冷冰冰的数字,现在和人打交道,给对方提供财务方案,她有一种褪不去的兴奋感,以至于半夜12点,她还在回想客户提出的问题。
「我和好多客户都没聊够呢!」
我想象她打出这句话,是笑得畅快的样子。
与此同时,那个在客厅写课程作业却被孩子、婆婆、老公的声音不断打断的小雅,又重新浮现在我眼前。
有一本书,叫《妻子的思秋期》:
「关于是否是适合生活的社会这个问题,大概女性最有发言权。
她们全身心地像一张石蕊试纸一样,被放到社会里敏感地作出反应——正是因为她们被当作工具使用,被深深刺痛,才在无意识之中最早、最尖锐地提出了批判。
而小雅,不只是批判,她还总是有办法。
像小雅这样自主坚韧的妈妈,在职场中并不输给单人旁的「他」。
(注:小雅为化名,亦感谢王爽老师接受本次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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