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暴涨320倍的股票，在资本市场掀起了惊涛骇浪，尚乘数科成为了2022年最大“妖股”。自2022年5月20日递交招股说明书，7月14日登陆纽交所上市，短短13个交易日，股价已由发行时的7.8美元/股一度曾冲上2555.3美元/股。这样来计算，尚乘数科市值最高达4700亿美元，是阿里巴巴市值的2倍、腾讯控股市值的1.3倍，同样也以绝对的优势碾压彼时蚂蚁金服拟IPO时约2000亿美元的估值。
图|尚乘数科在美国纽交所上市
图片来源：腾讯网
01
“中概股神话”，资本游戏的产物
2022年7月15日，来自香港的综合数字解决方案一体化平台AMTD Digital Inc，以下简称“尚乘数科”，成功在美国纽交所IPO上市，股票代码为“HKD”。来自香港，作为亚洲最为综合全面的数字平台之一，其业务跨越多个垂直领域，包括数字金融牌照及服务、数字媒体营销与数据智能分析、数字网络建设及协同、数字经济投资等四大板块。
根据尚乘数科的招股书显示，截至2022年2月28日的十个月内，尚乘数科的营收为1.68亿港元，净利润为1.87亿港元，去年同期营收为1.62亿港元，净利润为1.13亿港元。但半个月以来，这家公司的股价已从每股7.80美元最高疯涨至2500美元，市值最高点超过了4700亿美元，跻身全球前十大市值公司，引发各界关注。
尚乘数科具体业务为四个板块：一是金融牌照业务板块，主要为企业申请其他国家的金融牌照。在招股书中，尚乘数科提到其拥有亚洲最稀缺的数字金融牌照；第二是数字媒体内容及市场推介板块，主要为客户提供媒体平台服务；第三块是一个关系网络平台，名为蛛网生态系统解决方案。从营收数据看，这才是该公司的主营业务，主要向一家虚拟银行天星银行提供金融服务资源，近两年营收占比都在90%以上；第四部分则是一个私募股权基金板块，用来投资高成长性的科技企业，赚取投资收益。
图|尚乘数科上市以来，股价一度飙升
图片来源：市界
据悉，尚乘数科采用的是配售上市，未做公开认购，一般散户确实不能认购。其实，尚乘数科的成交量很小，上市后每日交易量只有几十万股，流通股占比只有10%上下。在8月3日，尚乘数科的成交量为11.68万股，换手率仅为0.06%。一般而言，流通市值意味着做空的最大获益上限，而总市值意味着做空的最大成本。尚乘数科的现状之下，并没有引来任何做空机构入场。
股本集中度高，股价却蹿升，表明这家公司身上出现了游资炒作的迹象。但炒作往往还需要一个主题，对于全年营收不足2亿港元的尚乘数科来说，东南亚金融科技就是这家公司选定的目标。根据招股书，尚乘数科号称旗下拥有或策略投资了亚洲稀缺的金融牌照，连接东南亚与大中华区，提供一站式数字金融服务。而根据目前形势，东南亚金融科技基本面强劲，该地区科技行业的蓬勃发展正在掀起一场造富运动，尚乘数科显然希望可以加入这场游戏。
02
“李嘉诚概念股”是个误会
公开资料显示，尚乘数科和尚乘国际两家公司是由尚乘集团一拆为二而来。尚乘集团是亚洲最大的民营独立投资银行，也是香港领先的综合性金融机构和最大的独立非银行资产管理公司和保险经纪公司之一，其创始股东是香港首富李嘉诚旗下的长江实业集团和和记黄埔。市场一度认为，尚乘数科的股价狂飙，可能与涉李嘉诚概念有关。但截至目前，这场资本游戏背后的操盘手并没有浮出水面。
图|香港长实集团
图片来源：大公网
其实，这家公司的主营业务与小米关联颇深，像上文所说，公司主要向一家虚拟银行天星银行提供金融服务资源。作为尚乘数科的控股母公司，尚乘集团本身与小米集团的合作很多，二者在2018年合资成立了洞见金融科技有限公司，小米占比90%，尚乘集团占比10%。洞见金融科技在2019年获得了香港金融管理局颁发的虚拟银行牌照，同年7月更名为天星银行，早期走得是大部分虚拟银行采取的“高息揽存”路径。
有分析指出，目前全香港的持牌银行达到162家，要想从中突围并非易事。此外，尚乘数科的主题概念上也与小米集团有重要交集。由尚乘数科牵头与小米等组成的联合体曾于2020年申请新加坡数字银行批发业务牌照，但并未获批。在小米集团港股上市时，蔡志坚执掌的尚乘集团正是联席牵头经办人之一，可见二者关联颇深。
图|小米天星银行
图片来源：天星银行官网
小米集团之外，为这家公司撑腰的股东亦有很多。根据公司招股书显示，尚乘数科控股股东为尚乘集团，还引入大湾区共同家园基金、亚洲最大的独立资产管理公司之一惠理、由前阿里巴巴CEO卫哲创立的嘉御基金、猫眼娱乐、风投和私募基金公司500Startups等。尚乘数科的董事会则更有来自香港的政商学三界精英。
在2022年年初，尚乘数科被尚乘国际斥资12亿美元收购，收购完成后，尚乘国际拥有尚乘数科97.1%股权。此后其于2019年8月登陆纽交所，2020年在新加坡交易所二次上市，是新加坡第一家同股不同权的上市公司。本次尚乘数科股价疯涨，也引发母公司尚乘国际股价一路攀升。
图|长江和记8月4日放出的最新公告
图片来源：长江和记公告截图
在赴美上市之前，尚乘国际进行了Pre-IPO轮融资，股东列表中除小米集团，还包括猫眼娱乐、同程艺龙、汇量科技和蔡文胜创建的隆领投资。而尚乘数科和尚乘国际，都脱胎于尚乘集团。尚乘集团由李嘉诚的长江实业集团和和记黄埔在2003年创立，是亚洲最大的民营独立投资银行。不过，经过多轮股权稀释变迁后，这家公司表面上已跟李嘉诚关系不大。
长江和记实业也于8月4日下午发表澄清声明称，长江集团于接近10年前已经出售绝大部份持有的尚乘集团权益，现在仅剩余当时未一并出售的不足4%极小量权益，目前正洽谈出售这些股份。该公司还强调，尚乘集团董事局没有长江集团的代表，与尚乘数科无任何业务往来，对其业务及计划一无所知。
图|右边为尚乘数科CEO蔡志坚
图片来源：腾讯网
现在站在尚乘数科和尚乘国际两家上市公司背后的，是44岁的香港投行家蔡志坚。蔡志坚曾于普华永道、花旗、瑞银等金融机构履职。根据公开报道，其在2014至2015年于瑞银工作时的两个项目，由于存在利益冲突及信息披露问题，曾遭香港证监会调查。
尚乘数科目前员工只有50名，实体业务与营收数据可能不足以支撑如此高的估值，但其市值陡峭前行半月有余，达到了2000亿美元高点，也就意味着存在高点变现的空间。在此过程中，尚乘数科能否找寻到真正撬动收入和经营数据增长的因素，会成为此后走势的关键。
03
中概股的“反常”
今年“反常”中概股频出，在美国上市的10家中国公司中，有7家经历了类似的异常价格情况，在低迷的市场下显得格外突出。然而自8月3日起，尚乘数科似乎结束了自己的“疯涨神话“，开始出现下跌。截至目前，尚乘数科最新市值为1023.3亿美元，比巅峰时期已跌去四分之三。
虽然地缘政治加剧、疫情持续蔓延是促成中概股受挫的偶然因素，但是从行业维度来看，由于实体资产相对较小，此前大部分中概股都靠“故事”续命。随着红利逐步退却，资本越发理性，故事没能“讲通”的中概股“跌跌不休”，其实也有一定的必然。
图片来源：知乎
值得一提的是，近期被炒作的尚乘数科和智富融资都是中国香港公司，这也引发了外界对于港股市场流动性趋紧，“炒作风”持续转向美股市场的关注。从融资表现来看，受到疫情持续爆发，再加上外围地缘政局不稳，以及全球多国加息以压制通胀等多项不利因素影响，今年上半年，中国香港IPO市场的融资规模下降了92%，且上市企业多以中资中小企业为主。
对于香港本地股在美股市场的疯狂表现，香港证监会面对媒体采访时拒绝予以置评。而此前，香港证监会曾提醒称，“有问题的IPO”通常有四种特征：市值勉强达到最低上市门槛、市盈率远高于同行、承销及其他上市费用畸高、持股高度集中。对于普通投资者而言，当下的投资决策应该更为谨慎。
图|香港交易所
图片来源：香港交易所
此前，中国企业热衷赴欧美资本市场上市，主要是因为欧美市场制度成熟，市场容量大，尤其是美国资本市场对于创业型且未盈利的公司具有较高的认可度，通常会给予较高的估值。因此，一些正在成长中、在财务上尚未达到在内地上市要求的公司比较热衷于在美国上市。这有利于中国企业接轨全球成熟的管理制度，开拓全球市场。
但如今，中概股在美国上市风险不断加大的情况下，回归是大势所趋，也是不得不考虑的问题。符合条件的中概股回归港股是首选，其次是回归A股。中概股去留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中美监管间的合作，但美国资本市场的“政治化”趋势需要中概股对此做好充足心理准备。
不可否认，从中国上市公司自身的公司治理情况到政治因素，都可能影响中国公司在美资本市场的发展，但是好与坏关键还看自身硬不硬，而大局势也常常只是起起伏伏的周期而已。在当前情况下，我们也看到了更多中国公司尝试在香港挂牌，在这样的情况下哪怕美国市场有了变故，也不至于让公司在资本市场处于被动的状态。当然，我们也看到了，无论阿里、网易，都是中概股中的杰出代表，正因为自身的强大，方能让他们在全球赢得更多的资本腾挪主动权。
资料来源：新浪财经、界面新闻、东方财富网、腾讯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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