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2022年的春天,因为一些好事者的拱火,咖啡险些变成了一个贬义词,被打上了消费主义、精致主义的标签,这让很多咖啡爱好者和从业者感到失落。
其中就包括小鹿。
小鹿接触精品咖啡是在2016年。当时,她在杭州读大三,正赶上西湖边接二连三地开了很多有趣的小咖啡馆。只要有空,小鹿就会去喝一杯,还爱追着老板问很多小白问题。
一来二去,她半只脚踏进了咖啡行业的大门。
毕业后,小鹿顺理成章进入美食媒体工作。带她的前辈是专业咖啡产品经理、资深烘豆师,对咖啡有着非常深刻的见解,也让她受益良多。
她还记得自己做的第一篇文章就是《杭州咖啡地图》。
为了这篇文章,那位前辈带着她,花了两天时间,足足走访了杭州四十多家独立咖啡店。
它们有的藏在社区商业街,有的躲在弄堂尽头,风格各异。去到每家店里,他们都要喝上好几杯,细细分辨豆子的风味、烘焙的程度以及冲泡的手艺。
对堪堪入门的小鹿来说,工作量是巨大的,她需要在短时间内学习大量的新知识,并且通过实践和训练快速对不同类别的咖啡形成判断与认识。
小鹿却感到很幸福。她喝到的不仅是口味,更是文化与情感。
“咖啡提供了神奇的连接感,让来自全世界各地的人产生同样的语言,比如品鉴咖啡的语言、感受豆子的语言,然后自然而然地因此成为朋友。”
因为咖啡,小鹿结识了很多朋友,有咖啡店的常客或老板,也有萍水相逢的同好。
有一年,她在上海喝到了一家来自大理喜洲的咖啡,朋友们一起围坐在吧台边,喝着咖啡,听老板讲远方故乡的故事,讲大理的传说与习俗,很是快乐。后来,小鹿去大理旅游,特意找到这家店。时隔多年在大理重逢,聊着咖啡,老板还热情提供了很多大理本地攻略。这让小鹿很受触动。
不知不觉,咖啡成为她生活中不可分割的重要组成。
02
在小鹿不算短暂的经历里,国内的咖啡行业已经迎来过几次改革风潮,从速溶咖啡的商业化,到连锁咖啡品牌的规模化,到精品咖啡与独立咖啡店的兴起。
她本以为会陪伴行业走入灿烂的黄金时代,没想到先看到他们陷入窘迫的困境。
老麦咖啡馆是上海知名的独立咖啡店之一。店里的招牌是主理人老麦特调的姜汁拿铁,减弱了牛奶的用量,用姜汁调配出浓郁的口味,辛辣却不呛人。
这家咖啡馆颇有资历,经营已有十年,曾被认为是上海咖啡的一面旗帜。门店最初开在桃江路上,后因变故迁往武康大楼,又开了胶州路分店。
地址变过,但韵味没变。咖啡馆内部依旧保留着主理人老麦喜欢的中古风,来自世界各地的老照片、旧CD、火柴盒或其它装饰散落在咖啡馆内部,被时光酝酿出“老克勒”的风韵。
可惜这个春天,老麦过得并不容易。
从三月起,两家咖啡馆都面临着营业额下降的问题。当时胶州店只能外卖,但“对于一个咖啡馆来说,想通过外卖很难提高营业额,杯水车薪。”
后来,他既要支付空置期的房租,也要承担原材料的报损费用,“之前的豆子都废了”,为了准备开店还得购置新豆子
生活不单没有给他开门,反而关上了窗。
这并非是老麦一个人的困扰,同样是很多独立咖啡店所面临的共同困境。
相比于大品牌连锁店,他们的现金流规模更小、流动更紧张,主要靠日常流水来周转,如今停摆几个月,现金流岌岌可危。
疫情期间,一篇《救救小店!疫情下的38位上海咖啡店主自述》在小鹿的朋友圈刷屏。
芦田家是家以线上微店经营为主,线下为辅,以体验模式营业生存的咖啡馆。但因为疫情原因导致物流全部停止,不管是上海还是外地的客人都无法正常下单,仅仅两个月亏损不下100万。
咖啡店hidden track 的主理人小栗过去几个月最难受的时刻,就是亲手倒掉那些过期的牛奶的时候,库存的浪费带来了心理上很直观的无力感。
封城导致完全零收入,现金只出不进,MOBYS魔焙咖啡在这个春天门店被迫关闭,完全无法组织任何工作。店主尤雅甚至无力去详细计算经济损失。整个疫情期间,她脑海里只盘旋着一句话:先能活着见到面,再说想说的话吧!
每位店长都对经营已久的小店充满了感情。这是他们倾注了价值与理想的地方,是盛放生活与热爱的栖息地,是与社区和朋友紧密连接的家园。

他们都希望能撑下去,但谁也不知道要撑多久、能撑多久。
没有人想见到理想的落败,小鹿也不想。
作为咖啡爱好者,离开了媒体的小鹿加入了小红书社区内容部,负责美食类内容的运营。在这段工作经历中,她有机会接触了解更多上海本地的独立咖啡店主。她相信自己能做的不仅仅是多买几杯咖啡。她和公司内志同道合的伙伴们一拍即合,成立了专项小组。
小红书内部有个很人性化的提案机制。如果员工们想到了有意思、有意义的活动,可以主动进行提报。只要合适,平台会尽力协调配合,共同推进完成。
“好久不见”项目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提出的,从提案到立项,只花了一周。
项目的主要诉求有两个:一是希望让这些独立咖啡店重新被激活、被看到,二是让上海人民感受温度与温情。
在这样的前提下,小鹿和同事们很快敲定了活动形式和主题。他们决定邀请上海的100多家精品咖啡品牌一起,免费在线下送出5万杯咖啡,和所有朋友说一声:“好久不见”。
他们不想、设置任何门槛,也不想做过多干预,只想完成一件纯粹的事情,“就像日常生活里,你走进一家咖啡馆,可能经历的事”。
每个人都很期待这个活动落地,也期待生活早日重归于人间烟火气。
03
现实的不确定性让项目充满了不确定性。
大家以往做项目,有统一的落地时间,可以往前倒推出明确的时间节点,方便一步步推动。
这一次,活动里充斥着未知。
不知道还要多久,人们能够出门,咖啡店能开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工厂会复工,需要制作的物料能到位;还有一百多家咖啡馆,每一家都是独立运行的支线,他们各自会遇到什么状况,面临什么规则,也都是扑朔迷离的,无从预测。
牵一发而动全身。每一次微小的意外,都会导致活动上下的多次调整,从文案到物料,从线上到线下,都经历着反复且繁复的变故。
直到项目落地的那个周末,大家的心依旧悬在半空中,晃晃悠悠的。新闻通知,多个小区因故管控,不少人无法出门,她难以判断在如此复杂的境况下,有多少人愿意为一杯咖啡赴约。
而当她踏上熟悉的街道时,那些未知的都有了答案。
几个月前,这些街道悄无人烟,安静又寂寥,路边的小店牢牢锁着,徒留各具风格的门脸,低调地展露着风情。那绝不是她印象中的样子,——过去,总有不同打扮的人群热闹地簇拥在这里,有人捧着花,有人牵着狗,有人拿着相机,空气中弥漫着散不去的咖啡香气。
好在,热闹与喧嚣回归了。
空荡荡的街道逐渐被人群填满,大大小小的精品咖啡店陆续开门营业,新鲜烘焙的豆子重新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走在路上,人们或行或坐,大多捧着一杯咖啡。有人忙着拍照留念,有人细细品鉴,也有人情不自禁地举起杯子与路过的陌生人示意问好。
咖啡杯套上写着“好久不见”,人们的眼睛里也同样印着这句话。
即便再过很多年,小鹿确信自己依旧会记得这些热泪盈眶的时刻。她再一次深刻地感受到咖啡的温度是如何撬动人心,又是如何为人群注入了新鲜的活力。
那天,她还收到了很多店长发来的消息。其实大家很清醒地知道,单纯靠一场活动很难消弭困境,但他们不约而同地从汇聚的人群中感受到了一种能量,重燃了勇气与信心。
比如老麦,很坦白地表示,参加这个活动,没有带来太大的现实收益,但他感受到了上海市民的温度,也看到了小红书平台带给小店的温情。
没过多久,他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关闭了胶州路上的分店,清售餐具,准备把这里多出的现金流投入武康大楼店,希望能多撑一段时间。这是他的断臂求生, ”这是我的最后一家咖啡店了,砸锅卖铁也要坚持下去。“
曾经他说,要生活着,而不是活着;
如今也坚持,要活着,更要生活着。
对此,小鹿深以为然。
好几年前,小鹿曾经做过一份咖啡榜单,无意中让榜单第一的咖啡店获得了超出意料的关注,在行业内掀起了小小的浪花。现在,变换了一种形式,她依旧在做同样的事,在热爱的内容里,完成一些具有社会影响力的事情,让自己热爱的,成为更多人喜爱的。
她觉得自己很幸运。因为并不是每个爱好者,都有机会成为浪潮的一部分。
前两天,也就是8月2日,这一天其实是小红书的公司的注册日,公司管理层决定把这一天交给员工,让大家自由选择一些小红书上正在流行着的生活方式去体验和放松。面对冲浪、滑雪、马术、卡丁车、橄榄球、室内蹦极等一众酷炫的项目,小鹿还是选择了她热爱的手冲咖啡体验课。
重新走进渐渐复苏的咖啡馆,小鹿看到生活逐渐如常,客流量有所回升。因为是工作日,堂食的人并不多,大多数人都是急匆匆地推门进来,再捧着一杯咖啡离开,脚步急促,却不慌张。
咖啡、城市、人,两两连接,构筑出稳定的三角关系,彼此支撑。
就像公司说的那样,做生活方式社区的年轻互联网人们可能是没有什么生活的,把公司周年庆变成这样的初衷,就是希望他们去体验生活,而不是远离生活;鼓励他们感受爱,而不是忽略爱。
当小鹿独自坐在角落里,看着形形色色的人群来往不息时,愈发坚定地相信,“当咖啡馆热闹起来的时候,人们的生活就回来了。”
她庆幸自己可以参与这样一场唤醒与复苏。
04
和小鹿一样,在后疫情时代努力奔走的人,还有同事来克。
驱使他的,同样是热爱与使命感。
骑着自行车,走街串巷,找到社区或弄堂里的各色小店,是来克的日常爱好之一。他很享受这种探索的过程,那些有趣而隐秘的门店如同等待挖掘的宝藏。
他有过很多奇妙的意外发现。
比如,由公司不远处的一个入口,往地下走,有家隐藏在繁华闹市里的小文具店。
走进店里,仿佛穿越了时空。这里装修非常陈旧,灯光也是暗淡的,但所有东西收拾得干干净净,架子上琳琅满目,摆放着有趣的小发卡、贴纸,以及各式各样的书包、纸袋、笔盒。
文具店是位阿姨经营的,历史久远,初开店时这片区域还叫做卢湾。
来克特意打听过,发现小店虽小,却颇有名声。不少人小时候都是这间店的常客,放课后会跑来买当时流行的各类明星卡片,如今也还有人带着家里的小朋友来采购文具。
这些小店,像是一间间时光博物馆,留存着光阴的痕迹。
六月初,新闻里提到很多大品牌或是关闭门店,或是缩减用人。来克想,那些看不见的小店是不是更困难?又有谁会关注到他们呢?
他找到文具店阿姨,问了问近况,果然很不乐观。这些小店平时生存就颇为勉强,如今收入更是负增长,可能真的要关店了。
阿姨说着说着,几欲落泪。
去年,来克做过一个社区运动场改造的项目,把某些上海老小区的废弃空间改造成运动场,重新让空间被利用起来。他想,相似的思路是不是可以移植到这些小店,通过店面改造让他们再次进入大众视野,重燃生机。
这同样是他走街串巷时挖掘出的灵感,——在法华镇路上,有一家被设计师改造过的五金店,窗户被包出了画框的质感,师傅和耗材成为画面的一部分,吸引了很多人慕名而来。
有了诉求,也有了方案,来克的提案很快就通过了。
这仅仅是个开始。在项目推进的过程中,来克和设计师最常讨论的一个问题是“如何改造”?
他深知,很多小店的气质就隐藏在他们陈旧的装修里,“如果我们大刀阔斧地把他的装修、墙、灯光全都换掉,它的味道也没有了,那是装修队干的事。”
改造的要义不是破坏,而是共振。来克希望通过细节的变化,帮助小店提升气质,营造氛围感,保留尊严感。所以每一次改造,都需要慎而又慎。
最特殊的一次,他们要改造一家咖啡馆。店里的咖啡师都是听障人士,老板说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不会关店,因为担心这些员工离开这里无处可去。
来这里喝咖啡的顾客,大多也是听障人士或身体不便利的人群,他们遇到的困扰不在店里,而在店外。咖啡馆规模不大,大家需要去附近的公共卫生间解决问题,那里并不友好。
来克和设计师索性把改造重点放在了外部,把它打造成残障人士友好型厕所,让来的顾客都能更舒服,待的时间也更久些。
现在,小店改造计划仍在继续,来克依旧在发现更多需要帮助的小店。伴随着改造计划的深入,来克对这些小店的理解也更加深刻。他意识到也许应该发动更多的小红书力量帮助他们。
于是,来克的团队又邀请了负责线上店铺的同事加入进来,帮助这些家门口的小店开进小红书,给他们多一些被看到和创收的渠道。小店改造计划也随之升级成了小店帮扶计划。
05
现在这个年代,很多人都在反复找寻工作的意义,想从重压中逃离出来,因为他们无法从中获得满足感与成就感,只觉得自己是微小的、机械的螺丝钉。
但小鹿和来克都是幸运的。他们热爱的,与他们实现的,达成了一致。
透过一间间小店、一杯杯咖啡,他们越来越相信,自己的一举一动可以帮助更多人发现和创造美好的生活,小红书则是他们实现这一理想的平台。
又或者说,正是因为小红书能够实现他们的愿景,他们才被吸引着来到这里,相互成就。
工作对他们而言,不是单纯的完成任务,而是在践行自己认同的事。
这是少见的,却是值得推行的。
唯有尊重与鼓励,才能激发出更多真实的价值。好的工作平台应该能够为员工提供创造价值、实现梦想的空间,而不是把员工当做机器、当做养育公司的肥料。只有员工懂得生活、热爱生活,才能运营并维护好一个热爱生活的社区,让更多人看到并相信生活的力量。
正如小鹿说,“能把自己的爱好跟工作结合在一起,能够让自己喜欢的事情跟行业真正的需求放在一起去做,其实挺幸福的。”
希望有更多人拥有这种幸福。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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