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颜辞
首发公众号 | 颜辞（ID:yancisaid）

大家好，我是颜辞。

上一期重案，我给大家写了一个特别正义的英雄父亲，为了揭露黑暗势力，他知道自己可能会因此丢掉性命，但为了心中的那份安宁，他还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点击右侧标题补读→为救那些被轮奸的幼童,这个父亲"自杀"了）。
然而，并不是所有孩子都能遇到拥有大爱的父母，别说拥有大爱了，就是正常人类的爱，有些父母都是没有的。他们把孩子视作一个物品，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哪怕最后把孩子虐待致死，也毫无愧疚之心。
所以，法律的完善才显得那么重要，有些人根本不配做父母，但是他们却可以“繁殖”，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啊。
这是一个久远的案子，由1991年1月，刊登于《人民公共安全专家报》，去年罗翔老师在他的法律讲堂上，也提及了此案，至今仍然有“苏丽案”的专门词条以及贴吧。
网上有人说这是一个假新闻。
确实，我相信所有人在了解一个女童是如何被自己的亲生母亲虐杀后，都抱着一丝希望，这要是假的，该多好！因为只要我们还是一个拥有正常情感的人，了解本案受害者的所有经历，都会颤栗不已，心痛交加。
本案的受害人名叫苏丽，她出生于青海西宁一家普通鞋厂工人的家庭。当年计划生育搞得严，苏丽的父母在生小苏丽以前，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但是怀了苏丽以后，不知道是舍不得打掉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是躲着生了。
苏丽一出生，就被送到亲戚家寄养了一年多。
然而，超生的事儿还是没能瞒过鞋厂领导，他们把苏丽的父母都给开除了。
苏父因此要重新找工作谋生，母亲燕志云则把一岁多的小苏丽接到了身边。因为经济压力和情绪不佳，燕志云只要看到苏丽就更加不快，每每稍有不悦，就会在苏丽身上发泄。
那时，苏丽才不到2周岁，尚未形成自我控制大小便的能力，不时将屎尿拉在裤子上、床上。燕志云只处理了几次就不耐烦了，后面苏丽再犯，都会得到燕志云的严惩：狠狠地掐苏丽的阴部和屁股，不掐出血是不松手的……
因为被虐待，苏丽的心理恐慌越发严重，她就更加无法控制大小便了，拉在裤子上、床上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有时，燕志云冲着她大吼一声，苏丽都会吓得立刻尿裤子。
如此一来，燕志云对苏丽的厌恶，与日俱增。
她居然为了减少苏丽大小便的次数，给她限食限水。
吃得少了，不就排泄少吗？
可就是这样，燕志云也还嫌苏丽麻烦，她必须要苏丽每次吃饭都对她感恩戴德，要乖乖地双手捧着饭碗说一句：“好妈妈，丽丽要吃饭“，燕志云才会给她盛。如果吃饭时，苏丽不小心撒到外面了，那这一整天，她就一口饭都吃不上了。
做了父母的都知道，有多少小孩三四岁了，还要家长追着屁股后面喂饭吃。自己吃饭的小孩，哪一个不是吃得到处都是，燕志云不是第一次当妈妈了，她不会不知道这些，但是她就是要把自己丢掉工作的郁闷，全部怪在小苏丽的身上。
我相信如果苏丽还活着，她能清楚表达自己的想法，她会告诉燕志云：“如果不是你们两口子硬要把我带到这个世界，我也不想来受这番罪。”
在燕志云对苏丽“限量”供应食物和水后，苏丽常常饿得受不了。有一次，苏丽饿极了，正好碰见邻居，就找阿姨要吃的，阿姨看她饿成那样，于心不忍，立刻从自己家拿了个馒头给苏丽吃。
结果，馒头才刚咬两口，被燕志云看到了，这恶毒的女人一掌就打掉了苏丽手上的馒头，又一脚把她踹倒在地，还骂邻居多管闲事。
这以后，燕志云连家门都不让苏丽出了。
苏丽不止一次跪在燕志云面前，哭着渴求道：妈妈，丽丽饿，想吃饭，丽丽以后再也不尿裤裤了……
燕志云居然完全不为所动，她心中的嫌弃，其实是后悔自己超生的决定。
很搞笑吧，无能的人，明明知道是那个时代的政策让自己丢掉了工作，但燕志云拿政策没辙，就抽刀向更弱者泄愤。可，小苏丽有什么错呢？她唯一的错就是投错了胎，选错了父母。
在长期的饥饿折磨下，苏丽的求生本能，已经顾不上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了。她但凡看到能吃的东西，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往嘴里塞。
1990年12月10日，苏丽3岁了。
一个邻居到燕志云家里借电闸保险丝，进门就看到苏丽跪在搓衣板上，燕志云极力遮挡的行为让邻居生疑，她猛地推开燕志云，看到了令她目瞪口呆的一幕：苏丽的嘴上被缝了好几针，血把原本白色的钱都染成了红色，线头的针还挂在嘴边……
邻居质问燕志云这是怎么回事，燕志云说：“死丫头背着我偷吃鸡食，你说那东西多脏，人能吃吗？我缝住她的嘴，让她以后不敢再偷吃了。”她还叮嘱：“我是为了她好，你别说出去，我马上就把线拆了。”
这邻居之前就听说过，因为苏丽偷吃家中馍馍，燕志云用小铁锤砸她的手指，使得手指严重淤血，变得乌青。所以，她这次没相信燕志云的连篇谎话，第二天就向居委会反映了情况。
燕志云的恶行，引起了巨大轰动。当时，多家媒体都做了报道，亲戚朋友，邻里街坊都前来劝说不要这样对待小孩。外界的舆论谴责，能让燕志云有所收敛吗？
想多了！
这种人就应该被剥夺监护权，才能保障孩子的安全。然而从1986年通过的《民法通则》以来，剥夺监护权就已经被纳入多部法律，但囿于种种原因，这项旨在保护未成年人合法权益的法律条款“沉睡”了近30年，直到2015年我国才出现了首例“剥夺父母监护权”的案例。
我们的小苏丽没能活着等到那个时候了。
1993年3月2日，燕志云买了猪肉回家，因为儿子撒娇说想吃红烧肉了。她当天就买了肉回来，还给儿子买了雪糕，
苏丽看着哥哥舔着雪糕的样子，馋得直咽口水，我猜想她心里定是又羡慕又酸楚。临近晚上，燕志云开始做红烧肉了，阵阵肉香漂浮在空气中，已经很久都没尝过肉是什么滋味的小苏丽，终于忍不住了。
她趁燕志云上厕所的间隙，挪步到锅边，小心地用勺子捞起一块碎肉，轻轻吹了吹，就迫不及待地放进嘴里，吃到肉的满足感才持续了一小会儿，就被燕志云的声音打断了。
看到苏丽偷吃肉，燕志云气急败坏地一把揪住了苏丽的头发，用力往墙上撞。对苏丽来说，来自母亲的惩罚已是家常便饭，她明白哭闹只会换来更凶猛的虐打，所以，她始终默默忍受着钻心的疼痛。
或许是苏丽的沉默让燕志云觉得没趣，打了一阵后，她停了下来，可是心里的怒火却还没发泄完。
这个时候，她撇了一眼还在冒热气的油锅，做了一件特别丧心病狂的事。
燕志云拉过苏丽，让其仰头靠在自己大腿上，然后一只手捏开她的嘴，一只手舀起一勺滚烫的油，嘴里骂道：“不让你这死丫头尝点厉害的是不行了！”说完，她没有犹豫、没有怜悯地将滚油灌入了苏丽的口中。
各位，我写到这里，已经破防了，哭得泣不成声。
苏丽那个时候只有5岁呀……天底下为什么会有这样残忍的母亲！不！她根本不是母亲，她是魔鬼。
那天晚上，苏丽忍着嗓子的剧痛还在要吃的，可想而知她到底有多饿。毫无悬念，燕志云连一口水都没有给苏丽。其实，即便那个时候燕志云给口吃的，苏丽也是无法进食的，想想看吧，那滚热的油进了喉咙，烫伤得多严重啊。
后来连着几天，燕志云都不管苏丽的疼痛，偶尔给口残羹冷炙，苏丽大多数时候只能吃一小口，就无法进食了。
3月9号下午，小苏丽开始拉肚子，燕志云不仅不带她去医院查看，还揪着她耳朵骂：“臭丫头要死！一天拉那么多次，真烦！”骂完还不解气，又扯过一根棍子打向苏丽。
被灌滚油的7天后，苏丽晚上起来想尿尿，还没坐上痰盂，就支撑不了沉重不适的身体摔倒在地，打翻痰盂，她躺在一片尿里。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小苏丽都还在呼唤妈妈。
真是人间惨剧，她留在人世间的最后两个字，居然是“妈妈”……
然而她的妈妈呢，为了躲避世人的指责和法律的制裁，在发现苏丽已经没了呼吸以后，匆忙清洗了苏丽身上的血渍和尿液，才给她换上一套崭新的衣裤。
罪恶是掩盖不了的，法医专家解开苏丽衣裤时，只觉触目惊心：苏丽5周岁，身高不足1米。头发因长期缺乏营养而焦黄，全身只剩一张皮，包裹着骨架，道道肋骨感觉快要将皮戳破了。除了脚底板外，苏丽到处都是伤痕，阴部红肿，有的地方已经溃烂、流着脓血。
燕志云，这个名字，一度成为对孩子不好的母亲的代名词。但是小苏丽只是被燕志云一个人虐杀的吗？别忘了，她是一个有父亲、有哥哥的女孩子。
苏丽父亲虽然经常在外面打工，不怎么回家，但是据邻居说，苏父在家时，下手比燕志云只会更狠。
有一次，邻居碰到苏丽爸爸打女儿，就去说他：这样虐待是犯法的。苏父说，我的女子，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你少管闲事。而家里另外一人，本应该保护妹妹的哥哥，在燕志云夫妇的教导下，也认为苏丽是个扫把星、灾害虫，从未对她有过什么关爱。
苏丽短暂的一生，充满了嫌弃。不管她尝试着如何讨好父母，都换不来她想要的一点点温暖。
更令人遗憾的是刑法260条规定，虐待家庭成员，情节恶劣的，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犯前款罪，致被害人重伤、死亡的，处二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所以根据此条， 燕志云最终只被判处了七年有期徒刑。而苏丽的父亲、哥哥都全身而退。
自始至终，燕志云都没有对苏丽的死表现出丝毫的悲痛、愧疚，反而在她一出狱后又做了一件丧心病狂的事。
苏丽死前，燕志云怪她让自己丢了工作；苏丽死后，燕志云怪她让自己坐牢，被千万人骂。
于是，她出狱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掘了政府为苏丽置办的坟，把骨灰挖出来撒在地上踩了几脚，扬长而去。做完这事，为了逃避人们的咒骂，燕志云和丈夫、儿子连夜远离家乡，不知所踪。
据知情人爆料，现在，燕志云已年近六十，儿子在当地一家银行当保安，她和原先的男人离婚了，与一个开麻将馆的老头好上，日子过得还蛮不错的。
看到网友对此案留言：唯愿世间有厉鬼，除此难解苍生罪。
是啊，这一家子刽子手居然还能好好的活着，亿万国人意难平！
我想到我曾经写过的山东招远的留美博士夫妇被杀案，凶手赵玉令的杀人动机虽然和本案不一样，他是因为女儿赵庆香没有满足他要给自己儿子修房子娶媳妇的要求，再加上女婿魏斌顶了几句嘴，就觉得既然他们不让自己好过，那他们也没想好过，就将其双双砍死，但是和本案凶手的本质和逻辑是一模一样的。
法庭上，当审判员问赵玉令为什么杀人，他说儿女养大了，满足不了我的要求，留着也没用。
燕志云亦是如此，她说女儿是她生的，她就有处理女儿生死的权利。
我在山东赵庆香夫妇被杀一案中，就有提到悲剧的起源来自于中国传统社会中父母与子女，尤其是和儿子之间以宗法血缘为基础的“人身依附”。
另外，这两个案件还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不被重视的都是女儿，最终被杀害的也是女儿。苏丽如果是一个男孩子，我不说她的命运一定有哥哥好，但是最起码父亲不会想怎么虐打就怎么虐打，燕志云也不会连基本的生活保障都不给到。
所谓重男轻女，其根本也是源于血缘关系的依附：女儿，她迟早会嫁出去，所以在封建狭隘之人的潜意识里，女儿不属于家族，和自己的依附关系也淡得多。
但是残忍至此，冷酷至此，已远超正常人能够理解的范畴了。
我知道有很多妈妈说自从做了母亲，再也看不得这样的事情。我感同身受，然而我虽然写得泪流满面，也一定要写的原因就是我认为，苏丽的遭遇应该被更多人知道，因为每一个孩子都应该活在阳光之下。愿我们国家撤销监护权的工作可以进行得更加顺利，拯救更多还生活在地狱牢笼里的孩子，让我们一起为孩子们尽一点心意。
再读两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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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颜辞丨专攻两性情感的小仙女。放心，我不会帮你说话，我只会帮你过得更好。愿和你不拧巴，勇敢走天涯。微博：@颜酱酱儿，公众号：颜辞（id:yancisaid）。已出版《你的人生，还有10001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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