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件真实且残酷的事情，如果不是就发生在我周围，我也觉得它既遥远又匪夷所思。
我妈妈曾经工作的养老院里有一个72岁的李婆婆，她年轻时生过好几个孩子，但是都活得不长，小女儿更是在9岁时夭折。还有一儿一女，儿子32岁就喝酒太多死得早，女儿四十多岁骑电瓶车过马路时又出了车祸。李婆婆有一个孙子，在国外，这疫情的关系也回不来。老伴儿在她65岁时，得了癌症，治了几年也离开了她。
可以说，李婆婆很是孤苦无依。更可怜的是她在住进养老院时，就已经被确诊为阿尔兹海默症了。李婆婆脾气不好，记性不好，和其他老人也不怎么合群，总是一个人坐着发呆，偶尔嘴里在嘟嘟囔囔一些过去的往事。
我妈作为李婆婆的护工，得知她这些经历，就很同情她。虽然李婆婆经常会骂人，但妈妈总是想着李婆婆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了，她发脾气可能也是为了博关注，就对她格外好，想方设法的哄她高兴。
人心都是肉长的，李婆婆见我妈对她这么有耐心，就慢慢越来越信任她和喜欢她了。
终于，有一天李婆婆悄悄告诉我妈，同院的陈老头是个老流氓，会露下体。我妈一开始还以为这个陈老头只是有露体癖，没有其他更过分的行为。她准备把这件事向养老院的领导反映，并且想让他们多关注陈老头的心理状况。
结果后来才发现这件事根本没有那么简单。
我妈先是找了办公室主任周姐。
周姐一听就乐呵，我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问怎么回事。周姐说我妈才来照顾李婆婆，有些事情不了解，李婆婆得了老年痴呆，思维很混乱。一会儿说这个老头在她面前脱裤子，一会儿又说那个老头强奸她，说是工作人员也去调查了解过，都是李婆婆无中生有的。
我妈还多嘴问了一句，李婆婆每次说哪个老头欺负她的时候，她的意识清醒吗？周姐说肯定不清醒呀，你没看她的精神状态，没人在她跟前，她嘴巴都念叨个没完。
后来我妈还是不放心，她总觉得李婆婆跟她说陈老头的时候，意识是非常清醒的，不像是臆想。于是我妈又试着想去联系院里的支部书记，或者是更大的领导副院长、院长。她觉得应该予以重视。
然而我妈终究只是一个小小的基层护工。还在想办法联系上级领导的过程中，就被同事提前知晓，都在劝她不要把一个得了老年痴呆的李婆婆说的话那么较真。
原来，李婆婆被欺负的事情，并不是养老院的秘密，不少内部员工早就知道了。食堂的陈姨还领着我妈去看陈大爷，让我妈看一下陈老头什么样子了，还怎么欺负老太婆。我妈去到陈大爷的房间，陈大爷居然坐轮椅？？看着也很慈眉善目，他有四个子女，个个都很有出息，每周都会轮流来看望他，所以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陈老头都不像是李婆婆口中那个喜欢露下体的男人。
我妈才松了口气，可能真的是她想多了。
直到有一天，我妈那时候本来平时一直是上白班，那天晚班护工阿姨和我妈换班，她家里有急事，所以拜托我妈顶替一天晚班，就这样，我妈那天晚上十点在照顾李婆婆睡着后，就到小夹间坐在里面椅子上闭眼休息。
我妈当时还没睡着，只是半眯着眼睛，因为心里记挂着李婆婆，怕她想上厕所想喝水什么的，然后就在有些朦胧的时候，我妈突然听到门开了的声音，她当时还奇怪这么晚了是谁会来呢？夹间门没关严实，留了个缝本来是为了照顾李婆婆，好奇心驱使我妈悄悄从门缝往外去看到底是谁，来干什么的。
这一看，就看到了一个老头畏畏缩缩的摸进房间里，然后接着居然开始脱起了裤子，而另外一只手也没闲着，正伸向婆婆的裤子位置。李婆婆开始大喊，那老头就捂住了李婆婆的嘴巴，让她叫不出声来。
我妈被这场面给惊呆了，吓得连手边的洗脸盆都给掀地上了，外面的听到动静估摸也吓了一跳。随后她马上镇定下来，急中生智的在夹间喊到：李婆婆你醒了吗？要上厕所不？我来扶你！然后故意搞得叮当响的开门出去，那老头早就一溜烟跑的不见人影了。而李婆婆也被我妈喊醒了，我妈这才心有余悸有些尴尬的问李婆婆，刚好像看到陈大爷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还能是怎么回事？李婆婆都求救一年了啊，但是没一个人理她、相信她，又或者他们不愿意在一个孤老婆子身上浪费多少精力去调查。
而侵犯李婆婆的老头，也是姓陈的。和之前食堂陈阿姨带我妈去看的那个陈大爷，并不是同一个人。
这个陈老头72岁了，有两个儿子，老伴儿去世后，这老头都60好几了，在外面嫖娼，还被警察扫黄的时候给逮了，家里人给了罚款才从派出所把老头领出来。所以，两个儿媳都不愿意和他同住，就把他给弄养老院来了。
不过这陈老头的大儿子做生意发了财，也算是挺有孝心的，虽然不能和老头子一块住，但这大儿子隔三差五就会大包小包的来看他，每回来，都给养老院的领导和负责老头子的护工带礼物。
所以，养老院的那些员工是真不知道李婆婆口中的陈老头是谁，还是他们故意睁一眼闭一眼？这个就比较细思极恐了。
我妈经常和我讲她在养老院里的所见所闻，我逐渐了解到养老院也是一个小社会。
那里也有弱肉强食之分，有儿女且家境富裕的老人，就是人上人，如果儿女经常来看望的，那更不得了，简直走路都是昂头挺胸的；而没有儿女或者儿女来的少的，那就是被欺负碾压的弱者，包括其他护工也照顾的不甚用心。平时还要讨好于同院的其他老人和护工，以便自己不那么倒霉，毕竟知道自己目前处境，也知道住院老人别人都有子女或亲属去看望，能给到护理人员一点心意或礼物，那肯定对其老人护理就用心服务周到一些。
如果只是护工这样懈怠，可能久了、习惯了也不会太难受，最主要是来自身边同院其他老人的恶意，就比较难接受了，有句话叫不是老人变坏了，是坏人变老了。
因为现在这个社会把老年群体归类为“无性生物”，认为老年人就没有性欲和性能力了，所以潜意识认为老年人不属于性侵潜在受害者，也不会是加害者。甚至更有甚者觉得这种事说出来挺好笑的，毕竟大众眼里老年女性已经不具备性吸引力了。
可是现实确是，老年人的性冲动依然存在，而他们在年轻时代未接受科学的性教育，性意识和性观念落后，许多有性方面需求的老年男性往往会压抑住自己的渴求，日积月累会形成极度饥渴的性心理，那时候他们的伦理和法制观念极其容易崩塌，从而发生猥亵性侵强奸一系列行为，而因为老年男性的心理和体质特点，大多时候他们的目标锁定在更弱质、幼女身上，这也是常常听到的留守儿童被侵害事件。
我只是没想到养老院也是滋养邪恶的温床，原来老年女性群体被性侵的高发地之一 就是养老院！这本该是颐养天年的住处，却变成了不见天日的人间炼狱。
因为李婆婆得了阿尔兹海默症，她有时候是会发病，刚刚发生的事情就记不太清了，被性侵被羞辱的事，她也记得比较混乱，所以在讲诉过程中，有时候就会“张冠李戴”，但是等她意识彻底清醒时，她都知道她在经历什么……
这个陈老头已经对她性侵过好几次了，除了李婆婆，还有一个受害者是王婆婆，也和李婆婆一样有病，容易犯糊涂，同时没有儿女。老色鬼早就研究清楚了，专挑院子里最弱的婆婆们下手，觉得这些老婆子们就算说出来也没人相信。
果不其然，还真被这死老头给猜准了，护工阿姨不知道是真不知情，还是装不知情，反正没人阻拦过。李婆婆对外说了，也没人相信。
我妈听完李婆婆讲述的整件事来龙去脉，觉得整件事事关重大，依她的认知，这已经涉及到刑事问题了，就问李婆婆要不要帮她报警处理，结果李婆婆却不愿意了，她还是怕丢人，怕外界嘲弄羞辱，怕别人异样的眼光，总之李婆婆担心的事情太多了，所以临到头还是退缩了。
而我妈这下没办法了，因为当事人不愿意报警，且又是年纪大的老人，也因为李婆婆本来也患有一定病症，怕贸然报警万一婆婆忘记这事了，不承认这件事那就比较麻烦了。所以最后我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是多照看着一点李婆婆，不让那个陈老头继续靠近。
或许你会觉得我妈怎么可以就这样不了了之，那在我妈没有照看到的地方，李婆婆会不会还被陈老头欺负，又或者还有没有其他受害人。
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我妈后面还想过办法的，想看养老院的摄像头有没有把陈老头的作恶视频录下来，到时候有证据，再报警也不迟。我妈就因为这事，不知道到底动了谁的蛋糕，被养老院以操作不合规为由辞退。
当时把我妈就给气哭了。但我妈还是没死心，趁着收拾东西走时，悄悄又跑去找了李婆婆，李婆婆老泪纵横说对不起我妈，害得我妈工作都没有了，整个养老院就没几个清醒的人，最清醒的却被逼走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呐？我妈只劝她考虑清楚一定得报警，否则老头儿还会对其他人也下手的。
值得庆幸的是，李婆婆在我妈走了没多久，就打了我们当地报社的热线电话，没多久这事就给爆出来了。虽然养老院那边最终把新闻稿给按下来了，但是我妈听以前的几个同事说院长副院长都给撤了，还有其他几个领导也都受了处分。陈老头被带走了，后续要不要判刑，还不太清楚，反正没有见他再回到养老院过。
经过我妈给我讲述了这件事情后，我发现了其中的一些问题，那就是由于大众对老人的偏见和歧视，造成了老人维权路上的一大难关，而老年人被性侵被忽视的背后，是整个社会对这个群体尊重与关爱的缺失。
相对于老年群体，其中老年女性更是弱势群体，如果坏人想对她们施暴，那她们根本毫无反抗的能力，也没有受到伤害后解决的能力，所以坏人利用这些特点，才可以这么肆无忌惮。
而现在我也只有揭露出社会的这些黑暗面，直面人性最阴暗的地方，才能让越来越多人看到和了解。
我们每个家庭都有老人，她们的遭遇和我们息息相关，总有一天我们也会变老，谁能保证我们会不会面临同样的情况呢？
所以，这一切必须引起我们所有人的重视。

再读两篇——
我和3个男人在北京同居，很快乐，报应来的也很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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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颜辞丨专攻两性情感的小仙女。放心，我不会帮你说话，我只会帮你过得更好。愿和你不拧巴，勇敢走天涯。微博：@颜酱酱儿，公众号：颜辞（id:yancisaid）。已出版《你的人生，还有10001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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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日子会过去，而你会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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