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愿意做向导,带我们上山?”我问茶老。
茶老名叫茶兴华,是云南省大理州漾濞县的一位村民,上周刚刚过了71岁生日。
一个月前,我们的先遣队满怀忐忑地找到茶老,希望邀请他带我们登上苍山的无人区,去一个海拔3800米的地方做一次民间考察,这个地方没有路,需要在郁郁的灌木丛中步行三四天时间,而且沿途充满了危险,山崖陡峭,还有野兽出没。
没有想到,茶老没有一丝犹豫,还说,不要任何报酬。
这令我欣喜又好奇,有茶老的加入,我们的活动已经成功了一半,但一个深山里的老人,为什么会对这件事情如此上心?
直到昨天上午,我在云南大理见到茶老,当面问了他这个问题,他说,“他们虽然是美国人,但是来帮助我们打仗的,牺牲在了我们这里,我们不能忘记他们
这位没有上过学的老人,没有豪言壮语,但令人感动。
茶老是村子里唯一知道中国航空公司60号飞机坠机点的人。他还说,就在他过71岁生日那天,女儿劝导他,别让他上山了,茶老向孩子们保证,这是他人生最后一次登山。
三年多前,我在成都建川博物馆,遇到了一位名叫陈安琪的女士。她的父亲陈维龄在抗战时是一名空军,后来加入中国航空公司任副驾驶,参加了驼峰空运。
陈安琪带来一位来自美国的二战老兵,名叫鲍勃。92岁高龄的鲍勃远道而来,是为了祭奠他的表弟詹姆斯。在建川博物馆的援华义士广场,有詹姆斯的塑像。
1942年11月17日,中国航空公司60号飞机,满载着锡锭从昆明起飞前往印度,返程时,他们将运回抵抗侵略的武器。
重荷的飞机,在飞越位于云南大理的苍山时,失去消息,3名机组人员全部失踪。鲍勃的表哥詹姆斯是副驾驶,机长名叫约翰,报务员是浙江人,名叫杨光鎏。
鲍勃说,机长约翰,是在刚刚结婚后,加入飞虎队来到中国的。在一年多的战斗中,他击落了3.27架日军的飞机。0.27,是和其他人合作击落的敌机。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美国正式对日宣战,原本援华的民间飞虎队,改编为正式部队,继续战斗于中国战场。而约翰,则加入负责空中运输的中国航空公司。离开了军队,但并没有离开战场,更没有远离生命的危险。
鲍勃的表哥詹姆斯,是家里的独生子,喜欢飞行。高中毕业后,他去了英国,负责把飞机从制造厂开到英国皇家空军在不列颠岛上的机场。
也正是因为这段经历,当他回到美国的家中时,泛美航空公司的一位飞行队长主动上门,邀请他去中国。
对于詹姆斯来说,中国是一个遥远的国度。队长告诉他,中国被日军切断了国际公路,需要用飞机运输粮食和武器,“中国需要你。”
最后一句话,最终打动了詹姆斯。遗憾的是,他来到中国仅仅一个多月后,飞机坠毁。
那是在1942年11月17日,詹姆斯的父母接到一封从昆明发来的电报,说詹姆斯的飞机在从昆明飞往印度汀江的航线上失踪了。六个月后,美国国务院签署了死亡证明。詹姆斯的父母,为自己的儿子立了一块碑,上面写着:深爱的儿子,你离开我们,太早了。
退休后,鲍勃开始寻找表哥的遗骸,多次来到中国。
2011年6月,一位名叫库里斯的美国探险家,最终在位于云南大理苍山的马龙峰下,找到了坠机的详细地点,但抵达现场那天,突然下起大雨,寻找被迫中止。
马龙峰,是苍山的最高峰。
令我倍感压力的是,就在一个多月后,我收到了陈安琪女士转寄来的信,是鲍勃签字的一封委托书。当他知道我们是中国唯一一家民间寻找阵亡将士遗骸的机构时,他恳请我们,寻找表哥的遗骸。他说,希望在有生之年,带表哥回家。
这是完全契合老兵回家公益理念的一个项目,老兵回家自2008年发起以来,帮助了一万多名抗战老兵,找到了1300多具阵亡将士遗骸。而这次,是一名美国人。
让我有些不安的是,这是一个难度极大的项目,最大的困难,不是来自于自然环境的恶劣和历史的久远,而是当今的社会对这件事情的认知。意识形态的鸿沟,深不见底。
2015年,我们在缅甸费尽千辛万苦找到了347具中国远征军阵亡将士遗骸,但在接他们回家时,却遭遇了令人心寒的阻力。如今,7年过去了,这些遗骸依然无法回家。
虽然这件事情成了我内心的一份疮伤,但是鲍勃的委托,我们必须接受。他们是为了保卫中国而牺牲的,找到他们,让他们回到父母的身旁,是我们的良心底线。
遗憾的是,这项工作刚刚接受委托不久,中美贸易战爆发。我曾在新华社工作多年,深知这项工作必须中止。我在邮件里,告诉了鲍勃这个决定,他回信说,他很理解。
我甚至能隔着电脑的屏幕,感受到他的悲伤和无奈。
但是鲍勃依然没有放弃努力,隔三差五,会来一封邮件,询问这个项目何时会重启。他还说,国家之间的对抗,怎么会影响到这个事情呢?
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中国人所称的“讲政治”,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高墙。中美贸易战,只是中美关系走向冰点的开始。
直到疫情突然爆发后,鲍勃再没有来信。或许他觉得,疫情才是影响这件事情的关键因素。因为有了疫情的借口,我的心里也变得坦然。
在近两年时间里,我也几乎忘记了鲍勃的委托。有一次看到中国的报道,说美国因为疫情死了上百万的人,我还恍过一个念头,鲍勃还在吗?
直到两个月前,我突然收到了鲍勃的邮件,他为了我的阅读方便,还把英文翻译成蹩脚的中文,他说,“我们想找到表哥,任何消息,都会让我们全家对你所做的努力表示感谢。”
鲍勃的邮件,让我无比羞愧。我知道,我们该出发了。鲍勃已经96岁高龄了,我不想让他留下遗憾,更不想失信于他。
这是一段面目全非的历史。
就在几天前,当我在抖音里说要寻找驼峰坠机时,竟然有人私信,骂我是汉奸。做公益这么多年,被骂作秀,或者诈捐,但是汉奸这个骂名,还是第一次遇到,令人啼笑皆非。
骂我的人说,怎么能帮助美国人呢?还说,当年的飞虎队,都是雇佣兵,拿着高薪。这,真的是对历史的无知。
先说一个基本的史实吧,美国飞虎队,是在当时中国的空军几乎消失殆尽的情况下,从美国主动聘请来的志愿航空队。1942年7月,这支队伍被编入美国陆军,继续留在中国参加战斗,薪酬开始由美军发放。
也就是在这时,中美签订租借主体协定,中国由此获得大批无偿的军事援助。在此背景下,中美开辟驼峰航线,运输援华物资。在三年时间里,美国援华物资价值16亿美金。
前不久,美国重启租借法案,向乌克兰开始供应武器。
驼峰航线开辟的时候,飞虎队已经解散了,而且我们马上要去寻找的60号飞机,隶属于中国航空公司。
驼峰航线,是中国在抗战后期唯一的空中生命线,由美国陆军空运队和中国航空公司共同承担,三年时间,有509架运输机坠毁,已知牺牲中美机组人员1314人,345人失踪。其中中国航空公司,坠毁飞机42架,有94人牺牲或失踪。
我们寻找的60号飞机,是中国航空公司在驼峰航线坠毁的第一架飞机。现在呢,一提到抗战时的飞机,大家就说是飞虎队,真的是对历史知道得太少了。
此外,驼峰航线,不仅运输了大量的国际援华物资,赴印度的中国远征军,也是这条航线运输的。换句话说,这条航线当时支撑着整个中国的命运。
扪心自问下,如果没有美国援助,中国的抗战会怎么样
鲍勃的来信,让我无比羞愧。我们开始收集关于中航60号飞机的相关资料,有一位名叫库里斯的美国探险家,在这期间起了关键的作用。
库里斯寻找美军二战飞机,是从2000年开始的。那一年,他在中缅边境缅甸境内登山,当地老百姓告诉他,山上有一处飞机残骸,据说是美国人的。库里斯很快确认了坠机地点,发现了多块飞机的残片和身份信息。
他把残片带到了美国驻缅甸大使馆,大使馆经过核对,还真是美军在驼峰航线上失踪的一架飞机,已经60年了。后来,库里斯见到了牺牲飞行员的家属,家属的一句话让他极为触动,家属说,60年来,我们一直在等他回家。
从此,库里斯开始了寻找驼峰坠机。他至今已经找到22个坠机地点,有193名失踪人士得以确定下落。
其中库里斯找到了一位名叫尤金的美军士兵的遗骸,尤金就是在驼峰航线牺牲的,时年24岁。
2017年6月8日,美国政府护送尤金的遗骸回到他的家乡康科德市,为他举办了隆重的葬礼。
在这个葬礼上,竟然一下子来了200多位华人,这些人与尤金一家根本不认识,原来,当地一家华文媒体知道尤金回家的消息后,发了一条报道,说尤金是为了中国抗战牺牲的,“这个老美的葬礼,中国人应该去!”
结果,康科德市的华人几乎全部到场!
2011年6月,库里斯来到云南大理,找到时年60岁的茶兴华,邀请他作为向导,上山去寻找60号飞机。
茶兴华的父亲是一名猎人,1942年的一天,他上山挖草药时,在苍山马龙峰的半山腰,发现了一架飞机,驾驶舱里,还有已经腐烂的尸体。茶兴华说,他长到五六岁时,父亲告诉了他这件事,父亲说,山上有很多乌鸦,就在飞机上方盘旋。
父亲还说,根据现场判断,飞机是因为大雾而从正面撞上了山崖。机体破碎,飞行员应该是当场死亡
到了后来,知道飞机的村民越来越多,有人就上山,拆来飞机的零件,炼一些家用的盆。等到茶兴华长大了,他也开始进山挖草药,他来到父亲所说的地方,发现坠机的地方,只剩下一个发动机,但好重,根本抬不动。
父亲在世的时候,好多次给他讲过这个飞机的事情,父亲总是念叨,那些死掉的美国人,是为了打日本,还都是孩子,尸体就在荒野,都让野兽和乌鸦吃掉了,好可怜。
所以,当库里斯找到茶兴华,邀请他上山寻找飞机时,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遗憾的是,因为大雨,寻找被迫停止。
11年后,我们接力,继续未竟的寻找。
中国最早送还援华美军遗骸,是在1993年。那年9月,在西藏波密县易贡乡,当地村民发现美军飞机残骸,还有三具尸体。这架C-46型运输机,1944年飞越驼峰航线时失踪,有五名机组人员。1994年9月,中美联合调查组经三天的发掘,找到了另外两位机组人员的遗骨。
1998年1月23日,在美国华盛顿阿灵顿国家公墓举行了高规格的军葬仪式,五名士兵的亲属参加了葬礼。
除此之外,在西藏米林县丹娘乡、里龙乡等地均发现美军飞机残骸,经中美双方联合勘察和发掘,找到多位美军士兵遗骸。
最近的一次美军士兵遗骸移交是在2015年10月22日,成都建川博物馆馆长樊建川向美国国防部移交了在西藏波密县发现的美军飞行员骸骨28块。该遗骸是在1993年发现的C-46型运输机坠毁现场,新发现的遗骨。
在移交现场,美国驻成都总领事谷立言感动地说:“感谢所有为这次搜寻付出努力的人,今天我们带着这些英雄回家了!”中国外交部美大司参赞井泉则表示,多年来,中美两国围绕搜寻二战援华美军遗骸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合作,“这些年中方协助美方在中国境内找到25名援华美军遗骸。
这一事件再一次被提起,是在2022年4月10日,中国驻美大使秦刚在“铭记英雄—纪念飞虎队80周年及二战时期美国援华空军历史图片展”上发表讲话,他说:
中美还一直密切合作搜寻二战援华美军遗骸,很多民间力量在 “飞虎队”精神的感召下积极参与其中。2015年,中国志愿者自筹资金,徒步行进10天9夜,抵达海拔4100米的西藏冰川无人区,找到72年前牺牲的三位美军飞行员的28块骸骨。志愿者们说,不管多难,我们一定要送英雄回家。
那时,我们正在策划寻找驼峰航线60号飞机事宜,有很多朋友把这个报道发给我们,说,正当其时。
其实,对这样的利好,我并没有太多的激动。我更希望的是,让政治归于政治,让人性回归人性。
1993年于西藏发现的美军士兵遗骸运回美国本土后,时任美国总统的克林顿告诉美国人:“我们的国家对失踪人员家属有一个庄严的义务,那就是尽我们所能,帮助他们找到答案以及内心的平静。”
在很多的公开场合,美国总统都会阐述美国国家与士兵达成的神圣契约:如果他们被俘,在战斗中消失,或者战死沙场,我们要尽我们所能找到他们,把他们带回家。
在美军看来,如果在战场上的士兵没有回家,就会被定为被俘或者失踪,由国防部专门成立的DPAA办公室负责寻找。该办公室的宗旨,用中国最通俗的一句话说,就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2011年年底,美国国务卿希拉里访问缅甸。那时,我正好在一次会议上遇到美国驻成都总领事,我问他,希拉里访问缅甸,会商谈什么事情。他说,寻找美军遗骸,会是第一个议题。
后来的新闻报道,也印证了这一点,让我无比酸楚。
没想到,60多年之后,美国重返缅甸,在隔绝了半个多世纪的高层会晤中,竟然没有忘记他们的普通士兵。
查阅资料发现,这是美国的一项规定,和任何一个国家建交,凡是有美军失踪的地方,都会把寻找士兵遗骸作为第一要务。
特朗普与金正恩2018年在新加坡首次会晤达成的协议中,寻找美军遗骸位列其中。
2018年4月,我看到一则新闻,美军在缅甸钦温河以西的一个村庄里,找到了二战时阵亡于此的美军飞行员遗骸。根据资料显示,这架飞机于1944年2月22日执行低空轰炸任务时,被日军的高射炮击中。
看到这则消息,我立马前往缅甸。现场的搜寻工作已经告一段落,当地村民告诉我们,他们把挖到的土,全部用筛子筛,从里面捡拾碎骨,两个人一组,其中有一个必须是他们的工作人员,另一个雇请当地的村民。
而根据现场估计,他们挖出数百方的土。
我曾看到报道,说美军寻找遗骸连一颗牙齿也不放过,我原以为,这只是一个比喻,当我看到村民家墙角摆着的筛子时,我不得不承认,这是真的。
从2015年至今,我们在缅甸以及国内,找到了1341具抗战阵亡将士遗骸,并为他们做了DNA鉴定,为他们寻找亲人。我们曾很多次受到质疑,挖这些死人的骨头,有什么意义?
“一个感恩的国家永远铭记!”这句镌刻在发给第一次世界大战退伍老兵的奖章上的话,经常会被提及。
一个国家对英雄的感恩与铭记,才是真正的爱国主义教育。不懈去寻找失踪与阵亡士兵,用至高国祭去缅怀那些为国献身的烈士,其实是告诉生者,这是一个有担当且值得你去为之付出生命的国家
这,也是老兵回家公益活动的价值归宿。
2017年,一位名叫丹尼尔的美国空军上尉,和我一起去滇西采访,他一直有一个疑惑,在中国战场,二战期间坠机的美军飞行员,幸存者中只有不到10%被俘,绝大部分获救;而同时期的欧洲战场,每4名飞行员,就有3个被俘,这是什么原因?
在云南怒江,我们找到了一位名叫亚继才的傈僳族村民。1943年,他的父亲上山打猎时,发现了一位美军飞行员躺在一块大石头下,全身多处脱臼,没有做任何犹豫,他父亲将这位美国人背回家里,给他采来中草药敷伤口,还把家里一只正在下蛋的鸡杀了,熬了鸡汤给他喝,而自己的孩子,只能吃野菜。
这位飞行员的伤好后,就爬到山上,拿一个镜子,有美军飞机飞过,就对着太阳照。终于,有飞机发现了求救信号。几天后,就有美军前来,把他接走。
丹尼尔问亚继才,你的父亲,为什么会去救一个陌生的外国人?这位朴实的傈僳族村民说,那是一条命,况且,他是来帮助我们中国人的。
这句话,让丹尼尔无比感动,他采访过这位美国飞机员,他回到美国养好伤后,又重新回到了中国,继续飞上中国的天空与日军作战!他说,之所以再来中国参战,就是为了感谢中国人的救命之恩。
他是中国的恩人,中国人也是他的恩人。
有满怀善良与感恩的百姓与士兵,这场战争,怎么能不胜利呢!
寻找驼峰60号飞机的活动,难度超大。
最先遇到的问题是资金,我们组建的团队,有遗骸搜寻、视频拍摄、野外生存指导、向导以及后勤保障等,将近20人,团队至少要在野外工作七八天时间,需要的费用不是一个小数字。在中美关系依然处于僵持的情况下,没有企业愿意给我们捐赠。
介绍鲍勃给我认识的中航子弟陈安琪知道情况后,联合一帮“两航”子弟为我们提供了第一笔捐赠,随后,龙越的理事陈永新、陕西的志愿者钱程等人跟进捐赠。
在龙越基金会理事长金宇晴的努力下,探路者户外用品公司为我们提供了背包、睡袋等物资;在大理的野生动物摄影专家奚志农老师,为我们提供了卫星电话、航拍等设备;户外爱好者萧度积极帮我们联系山之泉等户外品牌,捐赠了睡垫和头灯等。
远在美国的鲍勃发来邮件,要为我们捐赠1000美金。这份捐赠,我们收下了,但我告诉他,您的表哥是为了中国而牺牲的,中国人有责任来寻找他,送他回家。
两天前,我们抵达大理,每一个团队成员心里都明白,我们面对的困难和风险,远远超出想象。滇西的雨季,已经提前到来,而且上山的路,因为这么多年来的自然保护,全部长满了一人多高的灌木和竹林。在密林中,有野兽出没,还有毒蛇和蚂蝗。
但这条路,相比驼峰航线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今年是驼峰航线开启80周年。这是世界战争空运史上持续时间最长、条件最艰苦、付出代价最大的一次悲壮的空运。对历史的铭记和感恩,不应该因为今天的中美关系而有所变化,不应该因为今天的冲突而遗忘历史的同盟。
就是昨天晚上,有记者打来电话,今天他们将会发布寻找60号飞机的新闻通稿。云南政府的工作人员打来电话,表示他们会全力协助我们,完成这一工作。官方的态度,令人欣慰。我们更希望,这是中美关系走出僵局的开始。
当你看到这篇文章的时候,我们已经进入莽莽的丛林之中,这是历史的战场,也是我们捍卫历史的战场。
80年前,中国航空公司的60号飞机,在大雾中迷航,没能飞越高耸的苍山。但今天,我们一定会穿越政治的迷雾,让历史回家,让英雄们回家。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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