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到捞刀河的人,大多会好奇这个名字的由来,据说三国时,关羽攻打长沙,将手中的青龙偃月刀掉入河里,护卫周仓逆行追了7里,才将宝刀捞起。
这条位于长沙的河,全长仅有141公里。
2015年,我穿过捞刀河,来到位于北岸的春华山,在灌木和野竹交织的密林中,看到好多个直径十多米的圆形土冢。
这是一个令我震惊的场景,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或许会觉得,这曾经是一个直升机坪,甚至是外星人基地。
带我来到春华山的,是当地一位名叫刘金国的老人。
这个故事,要从1965年说起。那一年,18岁的刘金国下放到长沙县春华公社做知青,有一天下地做工时,在荒草里发现一块碑,碑上写着六个字“中央阵亡将士”。村民们围上来看,他们大多不识字,问刘金国,这碑上写的是什么。
刘金国愣了一下,说,这是一个老人的墓碑,没什么用。然后,就用土把碑埋了起来。
那时候的刘金国,也不知道这块碑的来历,但是“阵亡”两个字,让他觉得,这不是一块普通的墓碑。从此,这块碑成了他的一块心病。那时,他是四类分子(地主、富农、反革命和坏分子),如果让人知道了他在保护这块碑,或许连命都保不住了。
后来,村子里烧砖窑,这座山上的土,被越挖越多,很快就要挖到埋碑的地方了,刘金国很着急。有一天,他去找队长,承包了这块山林,在埋碑的地方,种了一片油茶树。
还有一次,村里要修路,有可能挖掉埋碑的地方,刘金国找队长,找了很多理由,终于让对方改变了原有方案。
直到2009年的一天,他去山上开荒,准备扩大茶树种植,在灌木丛中,发现了好几个下沉的圆形土冢,问村子里的老人,老人们说,那里埋的,是抗战时牺牲的中央军。
刘金国仔细查看,发现土冢的背山处,似乎是墓碑的底座。他突然想起了那块深埋地下的石碑,赶快去挖出来,一试,严丝合缝。
春华山发现抗战阵亡将士墓地的事情,引发媒体关注。那几年,关于抗日正面战场的报道,几无禁忌,这段被深埋多年的历史,如同这块碑一样,重见天日。
当地政府也高度重视,文物部门勘察证实,这是第二次长沙会战的主战场之一。那块“中央阵亡将士”的碑,也被定为文物保护起来。
这也让刘金国对这段历史有了更多兴趣。
他的父亲刘作发,生前也曾告诉过他,抗战的时候,曾被日军抓去当夫,有一次逃跑时,被日军故意释放的狼狗咬伤左脚,抓回去打得半死。
后来,日军把他们带到衡阳,大半年后才借机逃回家里,而那时,家里的房子,被日军烧得精光。而被狼狗咬伤的左脚,终生溃烂。
家仇国恨,让刘金国觉得,他要把这段历史记录下来。
只上过小学的刘金国,骑着自行车,走村访户,听到了很多悲惨的遭遇。
塅港组的石乾富老人说,他亲眼看到有6位村民被日军杀害;
金鼎山村的柳汉庚说,他出生三个月时,他的父亲被日军抓去当夫,再也没有了消息;
官塘村的胡壮国说,他的爷爷被日军活活烧死,奶奶跳河自尽,而姑妈被日军强奸,不堪受辱,也带着两个孩子跳河而去。
历史的伤疤被这个年过花甲的农民一点点翻出来。
而一位名叫陈德胜的老人说,他曾经亲手埋了36个中央军,放在一个墓坑里。
另一位参加掩埋遗体的柳安生老人说,有很多尸体,是被敌人用裹脚带绑起来的伤兵,再用机关枪射杀的。
桂花村的黄德富老人说,那年的8月,捞刀河的水,已经被鲜血染红,河水里,漂浮着密密麻麻的尸体,尸体肿胀,用手去捞,就扯下一块腐肉。
长沙的8月,是一年里最热的季节,不仅有37℃的高温,更有超过70%的空气湿度,也因此,长沙入选全国“焖蒸十城”。
黄德富老人说的8月,其实是农历。
在寻访这段历史的时候,刘金国在一家农户的猪圈里,找到一块碑,碑文为:陆军74军58师173团1营1连连长邱世宦,山东人,民国三十年八月六日立。
幸好有这块残碑,让一段波澜壮阔的历史,如同长沙的热浪般,灼面而来。
这块碑上,有两个重要信息,“陆军74军”“民国三十年八月六日”。这个时间,是农历,换算为公历,是1941年9月26日。
在此前的9月18日,日军第11军集结12万兵力,突破第九战区的湘北新墙河防线,向南推进,强渡汨罗江,直逼长沙城。
彼时,苏德战争爆发,日本对苏备战,企图早日让中国屈服,“摧毁敌抗战意图,予第九战区敌军以沉重打击”,史称第二次长沙会战。
湖南是中国著名的谷仓,军粮的重要供给地。
正在江西驻防的74军接到命令,赶赴长沙,在捞刀河北面的春华山阻击敌人。74军急行五天五夜,赶抵战场。
74军的调令被日军截获,这让日军第11军司令阿南惟几大喜,设下重兵埋伏,希望一举打掉74军,除去心腹大患。在半年前的上高会战中,74军重创日军,也因此赢得“铁军”的称号。
邱世宦牺牲的这一天,74军先头部队刚刚进入春华山阵地,立即遭到敌人强攻,在撤退途中,遇到增援,杀个回马枪,再次占领山头。日军马上增兵,且施放毒气,又夺回山头。之后,双方在附近的村庄短兵相接。
激战三天三夜后,春华山防线崩溃,74军撤至捞刀河南岸,途中多被日军截杀。三天下来,74军伤亡近万。
这么多年里,曾有很多人质问我,你整天说国军抗战,你看看,他们打的什么仗,一路败退,死伤无数,这有什么值得吹嘘的?
我说,是的,他们打的几乎全是败仗,但是他们面对一个强敌,没有认怂,没有屈膝。这,不正是他们更值得我们敬佩的地方吗?
两年前,我将办公室迁至长沙,趁着周末,走访了湖湘大地的很多个战场。尤其是在湘北,我从鄂湘交界的九岭开始,往南到新墙河,到汨罗江,到影珠山,到捞刀河,到天马山……
长沙会战的时候,中国军队就这样一路败退。
但就是在屡败屡战之中,我真正感受到了什么是“一寸山河一寸血”。从捞刀河往北的湘北地区,大部分是连绵的丘陵和高山,这里的每一座山,几乎都有被荒草掩盖的战壕,每一条河,都曾被将士们的鲜血染红。
更可怜的,是河岳之间的黎民百姓,日据时,成为苦力,收复时,惩治汉奸。
幸好在半个多世纪之后,有“四类分子”刘金国,为我们打开了遮蔽历史的防线,这段历史,终于得以呼吸,开始鲜活起来。
2015年5月,我赴湖南平江出差,返回时途经春华,陪同我的湖南老兵之家负责人佘树忠说,我带你去见见刘嗲嗲。嗲嗲是湖南人对长辈的尊称。
刘嗲嗲已经将自己的家,布置成了一个小型的展览馆,墙上贴着红色的标语:牢记历史,不忘国耻。
那时,春华有一位名叫梁学平的老师,在档案里查到在春华山有118位阵亡的浙江籍官兵名单,湖南和浙江两地的志愿者携手,帮助部分英烈找到后人。
有了人,历史就有了血肉。在中国的历史中,帝王将相有着高大的墓地,且被光辉地记录,而那些小兵,别说尸骸,好多人连名字也没有。
这么多年研究历史,我越来越觉得,小人物的悲欢离合,才是大国真正的历史。
当年7月,两地志愿者一起举办了“接英灵回家”的活动,8位英烈的后人来到春华山,将先烈迎回家乡。
权义 摄
只有士兵回到家乡,才是战争真正的结束。
在后人里,有一位名叫裘爱卿的老人,时年77岁。她出生没多久,父亲就牺牲在了战场,死在哪里,一点消息都没有。20多年前,母亲去世,按当地习俗,不得不用稻草扎了一个“父亲”合葬。
就在几个月前,当裘爱卿接到志愿者的电话,说她的父亲战死在春华山时,她愣了好久,随即失声痛哭。这次,终于可以接父亲回家了,和母亲团聚。
其实,后人们接回的,只是一把泥土。
权义 摄
春华山战役,这是74军成军以来,最大的耻辱,伤亡近万人。军长王耀武一边指挥一边骂娘:打的这是什么鬼仗!
王牌部队74军,被日军的三个师团,死死困在捞刀河30公里沿线。这是要全歼74军的节奏。
而此时,蒋介石来电,“此次捞刀河作战,关系到保卫长沙和国家的生死存亡。如有不奉命令,畏缩不前,擅自撤退者,定予就地枪决。”
往前冲,被敌人打死,往后退,被自己人打死。
对于很多普通士兵来说,抗战对他们来说,只是迫不得已,或为吃饱肚子,或被抓壮丁,他们没有保家卫国的豪迈,却最终保卫了国家。
战斗结束后,捞刀河两岸,处处可见成堆的将士遗体,就像跳出水面多日的鱼。当地政府发动乡民收殓阵亡将士,每埋葬三具尸体就兑换一担稻谷。天气炎热,尸体已经高度腐烂。一拉,就扯下一块肉。
村民们只好就近挖一个大坑,集体合葬。据年长一点的村民讲,一般的墓坑,都会安葬上百人,放上一排尸体,撒上一层石灰,再摞上一层尸体。为了省地方,墓坑要深挖,要摞上好多层尸体。
甚至,有一个小山头,后来被当地人叫作死尸丘。
没有姓名,村民们就给每个合葬墓立一块碑,上面写着:中央阵亡将士。碑后写着墓地的大小,有的是四丈,有的是十四丈。十四丈,约50米,这个墓穴要埋葬多少人啊!
我们曾经对在缅甸寻找到的347具中国远征军阵亡将士的遗骸进行过鉴定,有40%的年龄不足20岁。他们,也都是母亲的孩子。
随着历史的更迭,这些墓地,有的被开成良田,会挖出一堆堆的骨头。曾经堆满死尸的荒野,总是有丰厚的收成,将士的骨头,是很好的肥料。
多年前在云南保山采访时,我就听当地年长的人说过,他们种田时,还专门去挖过远征军的尸骸,用作肥料。
石头的墓碑,也被拿去修了水利工程。在山里面玩的孩子们,经常可以捡到铜扣、手表、皮带等。
而后来,良田又慢慢荒芜,墓址被疯长的野竹和灌木掩盖。
作为委员长的嫡系,74军最多的是浙江子弟,是真正的中央军。
叶万火就是浙江台州人,2012年春节,身患癌症的抗战老兵叶万火告诉志愿者,他人生最后的心愿,是见一面战友。全面抗战爆发之前,叶万火就加入国军,后来被编入74军,参加过春华山战役,打满了整个抗战。
对于志愿者来说,这是一个难题。因为从最初加入74军,还能活到抗战胜利的,寥寥无几。
于抗战中成军的74军,辖51、57、58三个师,转战京沪、江西、湖南等地。每次恶战结束后,部队都要补充兵源,以58师为例,有记载在两年内,补充了7次兵源。新加入的士兵,未等训练成熟,就要走上战场。
被称为虎贲之师的57师,经常德保卫战一役,仅存83人。
电影《喋血孤城》剧照
在湖南的邵阳、常德以及衡阳的忠烈祠,都有74军的墓地和纪念碑。
这些年,我们在整理阵亡将士名录时发现,有好多个师,阵亡人数超过1万人,而一个师的满员,也就八九千人。
而在抗战结束后,74军整编为74师,后来在孟良崮战役中,被中国人民解放军全面合围,全军覆没,师长张灵甫举枪自杀。
叶万火的临终心愿,引发媒体关注。志愿者终于在湖南常德找到一位名叫吴荣凯的74军幸存老兵,听到战友的呼唤,吴荣凯没有犹豫,前往上千公里之外的浙江台州。
春华山战役发生时,吴荣凯刚刚入伍,随后跟随部队参加了第三次长沙会战、常德保卫战、衡阳会战、湘西会战等。
在两地志愿者的帮助下,两位年逾九旬的老人,终于聚首。提起往事,两位老人潸然泪下。他们说,那些死去的战友,才是英雄。
一个多月后,叶万火去世。
在整个抗战中,春华山战役并不算一场大仗,但绝对是一场恶战。抵达前线的官兵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连长邱世宦,约了几个山东老乡,各自剪下一缕头发,交给部下,如果战死,就把头发带回家乡。这,就是战时的阵亡通知书。
一语成谶。
这是刘金国在进行走访时听一位老人说的,是否属实已无从可考,但这样的嘱托,在抗战时比比皆是。
在春华山战斗最为激烈的时候,军长王耀武命令51师步兵少将指挥官李翰卿率两个团迂回到春华山以北,从日军侧面进行袭击,日军乱了阵脚,开始溃退。
正在这时,日军增援部队赶来,将李翰卿部包围。李翰卿跳出战壕,说,不怕死的,跟我冲。1000多人,与敌短兵相接,全部战死在阵地上。
2008年,刘金国接到一个来自山东的电话,对方说,我是李翰卿的后人,我们想知道他埋在哪里。
根据“春华山北”的历史记载,刘金国骑着自行车又出发了,终于有一位名叫胡元利的老人说,听老人说过,他家的后山上,埋了一位大官,他老婆经常做梦,梦到很多血肉模糊、断手断脚的人伸手讨要回家的路费。后来做了法事,才得以安宁。
根据这个线索,刘金国继续寻找,一位名叫周良公的老人说,他曾亲自看到过,山上有一块大碑,上面写着“李瀚卿”。
刘金国立即把这个消息告诉李瀚卿的后人,他们回信说,“因为一段特殊的历史时期,李翰卿先生在我们家几乎是不会被提出的往事,直到他在2000年前后被追封为抗日烈士。”
只要我们不遗忘,历史,终有一天,会给他们应有的地位和荣誉。
在春华山战役中,军长王耀武差点被俘,他亲眼看到警卫死于日军枪下,他躲在草丛中,趁着夜色逃走。
但在整整7年后,王耀武还是成了俘虏,那是在内战时,解放军喊出“打进济南府,活捉王耀武”的口号,最终,在夜查从济南溃逃出来的国民党官兵时,发现异常,有一位出城的商人,额头有一道月牙形白色印痕,这种印痕只有长期戴帽子的军人才会有。
一审讯,对方长叹一声:“我是王耀武!”
左起:杜聿明,康泽,王耀武。
王耀武在北京功德林监狱改造时,毛泽东传话:“你功是功,过是过。你的抗日功劳我们共产党人是会永远记住的,只要你安心改造,你很快就会回到人民中间的。”1959年12月,王耀武成为第一批被特赦的战犯之一。
而74师的几个师长,也是命运多舛。
51师师长李天霞,1949年9月因福建平潭失守,蒋介石以“擅自撤退有亏职守”罪名判处他有期徒刑12年,从此结束军旅生涯,60岁患病去世。
57师师长余程万,1955年8月27日,在香港遭遇匪徒抢劫,中枪身亡。有传言,他是被台湾特工所暗杀。
58师师长廖龄奇,在春华山战役后,认为军长指挥有误,负气出走,回到湖南祁阳老家省亲,被蒋介石以“临阵脱逃”的罪名枪毙。而事后调查,发现此乃一起冤案,随即按抗日阵亡将官给予抚恤,在忠烈祠立碑。
副师长张灵甫继任58师师长,后来74军整编为74师,张灵甫任师长,1947年5月在孟良崮战役中举枪自杀。
而指挥了两次长沙会战的日军第11军司令阿南惟几,于1945年出任陆军大臣,力主本土决战,拒绝向盟军投降,在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当日,以十字切方式剖腹自杀。
阿南惟几有六个儿子,三儿子战死于常德,最小的儿子,在战争结束半个多世纪后来到中国,任驻华大使,致力于中日友好。
显然,连长邱世宦的头发,未能送达山东老家。就在去年,春华山战役80周年,志愿者找到了邱世宦的孙子,他们家人才知道了连长的埋骨之处。这份阵亡通知,整整迟到了80年。
但是对于前来春华山祭拜的邀请,他们拒绝了,说了一句令人深思的话,师长的骨头还埋在羊圈里,我们一个小连长,算什么。
师长,说的是张灵甫,邱世宦就是张灵甫的兵。据说张灵甫自杀后,被解放军厚葬,如今这个地方,是一家农户的羊圈。他的妻子王玉龄,19岁开始守寡,一直期望能接回丈夫的遗骨,但一直未能如愿。
2021年10月,王玉龄去世。
全长141公里的捞刀河,由东向西汇入湘江,途经伍家渡、永安市、春华山、黄狮渡、枫林港等地,都是当年的战场。
对于我这个外来人来说,我也一直觉得,捞刀河,才是长沙人民的母亲河,这条全域位于长沙的河流,曾经为保卫长沙被鲜血染成红色。
2014年,春华山镇政府出资扩建春华山抗战阵亡将士墓,第二年,该墓被长沙市政府确定为“抗战遗址及纪念地保护对象”。
这几年里,我去过很多次春华山,钻进灌木丛中,仍能找到很多硕大的土冢,一座接一座,令人惊心动魄。土冢旁边,有很多当年的战壕,长满青苔。死了,他们依然坚守着战场。
就在前几天,我再次前往春华山,刘金国说,他又找到了一个墓地群。这个墓地群,位于一个名叫白米冲的山头。
提供线索的老人名叫粟俊凯,78岁了,他说,这块地,曾经是他家的承包林。
粟俊凯和刘金国,一个78岁,一个76岁,两位老人带着我们上山,找到了这个地方,其中有一个墓地,有十多米宽。有野兽在墓地一侧,挖了一个很深的地洞,深不见底。
站在墓前,我有些情绪失控,跪在地上,告诉那些英灵,我们一定想办法,让你们有一个更好的安息之地。
我也相信,身为经济百强县的长沙县,有这份担当和实力。
下山的时候,刘金国偷偷告诉我,他在上山的路上,做了很多标记,“如果有一天粟老走了,我还能找到地方。”
这句话,令人心酸无比。
同样荒芜的,还有石庚全的墓地,他的墓地同样位于春华山上。日军进攻长沙时,石庚全不愿服役,碰巧其嫂子病亡,家人谎称是石庚全,躲过兵役,而石庚全远走他乡。
1949年后,石庚全回来了,成为新政府的座上宾,痛诉旧政府抓壮丁的恶行。“活人碑”一时成为全国典型,石也获得了很多政治身份。
逃兵成为英雄,英雄无葬身之地。而如今,石庚全的墓碑,也没于荒草之中,昔日的风光不再。
所有的历史,都难逃荒芜。但时代的责任,是留下真实。
春华山抗战阵亡将士墓的隔壁,是一个国防教育基地,每次到春华山,我都能听到隔壁的广播里,循环播放的一首革命歌曲:
我是一个兵

来自老百姓
打败了日本侵略者
消灭了蒋匪军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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