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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大事》海报  图源网络
新片《人生大事》,疫情下的治愈电影,你我努力在掰扯的生活
文/风吹沙
我10岁那年,有一天我妈妈疯狂地找我,因为我们那一个10岁小女孩被车轧死了。我一直记得我妈找到我时从惊恐万状到如释重负的表情,几十年了,那表情还那么生动。我跑去看那个小孩,芦席盖着,露出一双腊黄的小脚,我感觉那就是我的脚,尺寸一样大。她妈妈几个人搀扶着,撕心裂肺地哭。于我那是死亡第一次的真切体验。
这是一部以殡葬业视角拍的电影。

《人生大事》海报  图源网络
我是临时起意去看的这部电影,买票时和售票员聊天,影城什么时候又开业的?她说五月份,我想问经营如何,话到嘴边咽回去了,这还用问嘛。我家隔壁的这家影院,是我们这最早开设的一座影院,中途已经几易其手。我这样爱看电影的人也有大半年没进影院了,这两年能挺过来没有关张就很了不起了。
进门很严,戴口罩、扫码,还要健康码、行程码双看。我说咋这严?很奇怪。菜场、超市门口也放着同样的标识,执行同样的程序,但基本没专人管理,行同虚设。为什么影院还执行得这么严。售票员说没办法,查的。我有点悲哀,问还执行50%上座率吗?她说哪需要那样,达不到的。

作者拍摄
没想到我看了一个包场。
百姓的人生大事就是柴米油盐、生老病死。
五岁的小文(杨恩又饰)一觉醒来推外婆,外婆不动,已经死了。这是影片的开头。莫三妹(朱一龙饰)家是祖传开殡葬店的,名叫“上天堂”。他为女朋友打架入狱,刚刑满释放,父亲认定他不成气。他满身的“丧”,嚼着口香糖,衣着邋遢,火气暴暴地开着殡葬车横冲直撞地过来了。

《人生大事》剧照  图源网络
当外婆被装在一个“盒子”里抬走时,小文发疯地追,她还不懂得生死的含义,只知道外婆被人放在盒子里带走了。在一个小女孩的幼小生命里,最亲的亲人不在了,这是多么残忍的事。随着影片的铺开才知道,原来这里面是一份相依为命的相守。
她哪吒一样的打扮,梳着两个小髻,拽着一杆红樱枪,往上天堂门口一站:“还我外婆”。成年的莫三妹和幼年的小文遭遇了,如同菊次郞遭遇正男,这个杀手不太冷中的里昂遇见玛蒂尔。

《人生大事》剧照  图源网络
这是成年和少年相互融化的电影,主题很直白,“半路父女”。但我不是因为猜到结局而坐在这里,更多的是想体验人生里的温情治愈,这样的治愈可遇不可求,属于在世界转角遇到爱。
电影使用了武汉方言对白,满口的“老子”,市井烟火乱哄哄的街道,镜头对准底层生活。
这部电影有两条主线,一条是莫三妹与小文的彼此救赎;一条是人之一生,对待生死的态度。
五岁的小文也满口“老子”,可见这两人相遇,不会那么友好。对于小文认定是莫三妹把她外婆搞没了这事,莫三妹不胜其烦。他指着殡仪馆的烟囱残忍地对小文吼,“你外婆被烧了,变成烟了,你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
可命运造化,阴差阳错地,小文在他家寄宿几天,于是有了一出又一出麻烦,他烦躁地称小文为扫把星。但是,越是激烈地对抗,他们越发现彼此竟是那么相像。

《人生大事》剧照  图源网络
菊次郎带着正男在寻找妈妈的旅途中,他们逐渐靠近,他找回了童年的自己,而正男也寻到了温暖。那个夏天他与自己真正和解,和解了童年接受了现在。“人生就像一次旅程,沿途会遇到各种风景,但最后我们都要回归。”
莫三妹与小文用同样的横冲直撞的手法来对抗世界。一个是没有父母疼爱的孩子,稍不满意就咬人,用霸道给自己筑起一道墙,一个人躲在墙后害怕和孤单。一个是记忆中在打骂、苛责中长大童年。他们像两只刺猬样对外扎着刺,真实的内心却是孤独、渴望爱。于是他们在激烈地碰撞里走上了彼此治愈的旅途。
莫三妹一直不待见祖传的这份殡葬师职业,整天浑浑噩噩地混日子。从深层心理上,他因坐过牢、因做殡葬师职业、因自己一事无成而自卑。勉强干殡葬就是为了糊口,对职业没有认真,对死亡缺少敬畏。小文的出现,慢慢唤醒了他内心的善良柔软。特别是小文真的相信他们就是“种星星”的人,让他对自己的职业有了新的理解,他开始认真对待。

《人生大事》剧照  图源网络
他带着小文出入于殡葬现场,在一次次的阴差阳错里,他逐渐悟到这份职业的重要,感受到他人的善意。
多年前二哥因为打捞尸体再也没有上岸。父亲说,打捞上一个死人,我们家折损了一个活人。这就是干我们这行对这份职业的重视和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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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中一场车祸,老爷子教他拼骨架,念的口诀,“一顺筋,二拼骨……先四肢,后躯干……”,他第一次用心尽力地一点点将遗体拼装好。行业的古老和传承在口诀中庄严起来。在亲人的悲切中,他忽然感到这份职业的重要和价值。那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作为连接生死的摆渡者,他的努力能为生命画上一个比较完美的句号,成就生者的记忆,回护死者的尊严。
父亲说,人生就像一本书,谁都得翻到最后一页,有的是句号,有的是省略号。除了死,无大事。
《人生大事》,小众电影,为疫情之下的中国电影打了一强心针。电影上映后口碑不俗,票房已破12亿。
该片导演刘江江把目光瞄准殡葬行业,是因为他家祖上是做棺材的木匠。奶奶曾告诉年幼的他,“地上死一个人,天上就会多一颗星星”。他们其实就是“种星星的人”。这使他对死亡有了温情的不一样的认识。导演借着主角的嘴,一次次告诉我们,“天上的每一颗星,都是爱过我们的人”。
天上的那些“眼睛”,都在看着我们,里面有我们牵挂的人。
朱一龙和杨恩又演得非常好,对手戏里的情感互动、眼神确认、互相依恋都很打动人。朱一龙曾说:“不管处于怎样的环境当中,都要积极地去面对生活。”

《人生大事》剧照  图源网络
该片监制韩延坦言:“这部电影承载着好好活着、珍惜当下的主题,希望它能给观众带来温暖。”
有人说,不爱看煽情片。一点不煽情好吧,是感动,是成长的经验在内心的触动。这部电影让我止不住眼泪,也是少见。好在电影院里只有我一人。为电影,好像也为其他,可能还有我这一个人包场的不安愧疚。上次看电影还是去年,《长津湖》,我记得场场爆满,买票要预约。恍若隔世。
回到开头我妈妈那,几十年后我能更真切地感受到丧失亲人的痛,那不是为我,是为我妈妈,因为“失去”的真切痛苦在活着的那一方,而不在消失那一方。活着需要勇敢,所以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这部治愈类电影,正好适合人间的伤口。疫情几年,人世间满是冲突、创伤、无奈。我天天追的一个视频,里面第一句话就是:“今天你捅了吗?”他说捅的时候用手指指嘴,不敢发“捅”这个音,就说,“你这个了吗?”怕mg,如同我们的战战兢兢。我的一个朋友说:“我们都生活在沸水之中,而锅上方的盖子,早已死死把我压住了。”成年人的世界都是千疮百孔的,许多人可能要面临“大不了重头再来。”

《人生大事》剧照  图源网络
治愈一下,然后起身。
影院外阳光炽热,马路上在大兴土木,坚固的水泥路面上正在重新铺设柏油,沸腾到让人怀疑。我想起曾经参观过某一地考古,地层剖面挖开,告诉我们这是春秋战国的土层,这是三国土层、这是明清......层层叠叠,历史的沧海桑田如此清晰地铺呈在眼前。在未来,我站立的脚下土地挖开,这层层叠叠又如何讲解?此代彼代土层没有,只有数层叠加的建筑层,相近的年代。于是我们这个时代史称为“建筑年代”。
作者简介
风吹沙,六零后,坐标安徽,喜欢阅读和诗歌,读书是为了追寻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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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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